“你不吭聲是什麽意思?”懷英都快哭了,“正所謂人妖殊途,你留在我家是沒有好結果的。”她現在都快悔死了,好好的幹嘛要沾那點小便宜,非要把這魚妖撿回來,這下好了,撿回來一個大麻煩。伺候個妖怪,可比伺候一個小鬼要麻煩多了——哪個小鬼能動不動就噴個火燒鍋蓋。


    家裏多了這麽個熊妖怪,以後鍋蓋都不夠買的。


    小妖怪還挺生氣,又喝了一碗粥,鼓著小圓臉怒道:“你這個不長眼的蠢貨,說誰是妖怪呢?本王是龍!龍王殿下!真是愚蠢的凡人,一點眼力都沒有。”


    “胡說!”懷英頓時詫異,“龍怎麽能長成你那樣。”她想起他的原形,那古怪的樣子跟傳說中的龍完全不一樣,再說了,龍王不是姓敖嗎?她一狐疑,就問了出來,小妖怪立刻就惱了,像看傻子似的看著懷英,“什麽亂七八糟的,誰姓敖?你都從哪裏聽來的謠言?龍不姓龍偏去姓敖,你是傻子吧。”


    懷英都給氣笑了,“要照你這麽說,豬妖就得姓豬,狗妖就得姓狗了?”


    “你居然拿那些下三濫的妖精跟本王比?本王是龍王,龍王你懂不懂!”龍錫濘一生氣,又喝了一碗粥,嘴裏還不高興地嘟囔道:“什麽鬼東西,一點也不扛餓。本王要吃肉,吃肉!“


    其實懷英早就已經相信他的話了,畢竟這小鬼看其來實在不像是個會說謊的伶俐模樣,她隻是實在無法接受傳說中的龍王竟然是個飯桶的事實,更要命的是,就算她說出去,估計也沒有人相信。她眼睜睜地看著龍錫濘把桌上的粥和小菜一掃而光,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欲哭無淚的悲嗆。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世界。


    吃完早飯,龍王殿下在院子裏兜了兩圈消消食,然後又過來問懷英,“中午吃什麽?”他說話的時候兩隻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那眼神兒——仿佛懷英隻要說沒肉,他就能立刻衝過來咬她一口。


    可懷英一點也不怕他,很光棍地一攤手,麵不改色地撒謊道:“家裏沒錢買肉,你就湊合著吃吧。要不一會兒我去河裏釣魚,咱們晚上喝個魚湯?”


    龍錫濘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很難看,他狠狠地瞪了懷英一眼,一扭頭就走了,氣鼓鼓的。懷英壓根兒就沒去攔,她恨不得這小鬼立刻氣得跑了才好。她才不管他是誰呢?


    懷英做完了家務,回到屋裏畫了一會兒畫。龍錫濘一直沒過來煩她,事實上,院子裏一點聲音也沒有,懷英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時,已經是中午了。家裏頭除了她之外根本就沒人,那個小鬼果然氣跑了。


    懷英還沒來得及高興呢,院門忽然被推開,龍錫濘一手拎著一隻死兔子走了進來,瞅見懷英,他把手裏的東西往她麵前一甩,麵無表情地道:“中午吃兔子,要紅燒的。”


    懷英瞠目結舌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由得悄悄打了個哆嗦。龍王殿下果然不同凡響,就算吐不了火了,也不是她們普通人能比得了的,反正換了她,可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變出倆兔子來。


    “那個……這兔子哪裏來的?”懷英的態度立刻就變了,咧著嘴,擠出笑容,小心翼翼地問。


    “後山上打的。”龍錫濘依舊穿著懷英那件粉紅色的小褂子,從頭套到腳,露出雪白的腳丫子,大眼睛,長睫毛,儼然是個漂亮水靈的小姑娘。他還挺敏感,立刻就察覺到懷英的變化了,得意道:“怎麽,嚇著了?不過是兩隻兔子,本王隨便扔顆石頭就能逮著。你看好了,明兒我去打隻野豬回來。”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


    懷英揉了揉太陽穴,咬著牙,一臉鄭重地道:“野豬就算了,打回來我們也吃不下,過兩天就壞了。”更要命的是,她要怎麽跟蕭爹和蕭子澹解釋?難道說那野豬瞎了眼睛在她家院子裏撞死了?蕭爹和蕭子澹又不是智障!


    龍錫濘的眼珠子轉了轉,沒說話。


    中午懷英燒火煮飯,龍錫濘被她指揮著去剝兔子皮。別看這小鬼年紀不大,幹起活兒來特別血腥,懷英的小刀還沒遞過去,他就用指甲把那倆兔子給開膛破肚了,動作利索得簡直讓人歎為觀止,懷英十分懷疑這種事兒他不是頭一回幹了。


    這才多大的孩子,以後長大了還得了!龍果然是種殘忍又可怕的生物!


    ☆、第三章


    三


    中午懷英燒了一隻兔子,另一隻用鹽醃了準備明天吃。但很快的,她就發現自己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依照龍錫濘的要求,兔子是紅燒的,放了料酒去腥,加了家裏秘製的醬,在鍋裏煮了近半個小時,那香味就像帶著鉤子,撓得人胃裏頭隻癢癢。菜還沒熟,龍錫濘就巴巴地把家裏頭盛湯的大海碗翻了出來,趴在灶台上候著,黑眼睛盯著鍋裏一眨也不眨。


    好不容易等到兔肉熟了,他立刻就把碗伸了過來,懷英給他舀了一大勺,龍錫濘眨巴著眼睛盯著懷英,不肯走,於是懷英又給他添了一勺。龍錫濘低頭朝大海碗裏看了看,又朝鍋裏瞟了一眼,把碗再往前推了推,道:“還要。”


    “你吃得了這麽多嗎?”懷英都快無語了,家裏炒菜的勺子可不小,這兩勺下來怕不得有一斤多肉,他還嫌少,他真以為自己是飯桶呢。


    最後龍錫濘還是堅持地要了三分之二的兔肉,把大海碗盛得滿滿的,這才滿意地端著碗坐到一邊去了。等懷英把給蕭爹和蕭子澹的飯菜盛好準備去送飯,他那一大海碗的兔子肉就已經全部消滅了。


    懷英認命地歎了口氣,問:“你還要嗎?”


    桌上的盤子裏就剩幾塊肉了,那是懷英給自己留下的,龍錫濘的目光很複雜地在盤子裏轉了兩圈,戀戀不舍地挪開,打了一大碗米飯拌了拌剩下的湯汁,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搖搖頭道:“算了,我就隨便吃點。”


    懷英:“……”


    …………


    “咦?”蕭子澹盯著碗裏的兔肉看了半晌,有些意外地問:“兔子肉?哪裏來的?”


    懷英眨了眨眼睛,“早上帶著五郎出門,有隻兔子撞到樹樁上給撞死了。”


    “……”蕭子澹的眼角抽了抽。


    “對了,找到五郎的家人了嗎?”蕭子澹又關切地問。懷英頓作憂愁之色,搖頭道:“一大早就出去問了,一點線索也沒有,都說不認識。”她悄悄朝蕭子澹看了一眼,小聲問:“大哥,假如……我是說假如,要是五郎找不到家人,那他怎麽辦?我們要把他送走嗎?”


    “那怎麽行!”蕭子澹想也不想就立刻反對道:“若實在找不到家人,就讓他暫且在我們家住下就是。那孩子多可憐啊!多個人不就是多雙筷子,再說他才多大,能吃多少東西。”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小鬼喝湯的勁兒來,有些不自在的幹笑了一聲。


    懷英也咧嘴幹笑,“大哥說得對。”問題是,那位龍王殿下,就算想送也沒法送得走吧。


    下午龍錫濘盤腿坐在床上打坐,懷英從櫃子裏翻出蕭子澹的舊衣服來給他改小。作為一個現代女性,懷英的手藝僅限於縫補破衣服,做衣裳還是頭一遭,費了牛勁兒才縫了個布口袋出來,剪了倆窟窿眼讓胳膊。幸好是夏天,倒不用做袖子。


    好在龍錫濘要求也不高,隻要不是女娃娃穿的粉紅色,他也就從善如流地把衣服給換上了。到底是底子好,那水靈靈、白嫩嫩的小臉蛋,披個麻袋都好看,更何況還是純手工後現代清新森女風格……


    換了衣服,龍錫濘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小臉上難得地帶了笑容。懷英見狀,就旁敲側擊地問他為什麽不回家。


    “回家?”龍錫濘的臉上露出奇妙的神情,有些尷尬,有些無奈,又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鬱悶,“老子打架打輸了,回去還不得給老頭子給笑話死。”他說著話就生起氣來,義憤填膺地罵道:“翻江龍那個狗東西,簡直是不要臉,說好了單打獨鬥的,那混賬居然把他七大姑八大姨全給招了來,足足十來個,以多欺少不要臉。這也就罷了,也不曉得他從哪裏偷來的法器,偷偷地暗算老子。要不然,就憑他那點本事,能打得過老子?”


    懷英原本還以為龍王殿下有多麽高大上呢,鬧了半天,原來這小鬼是打架打輸了不好意思回家。可是,他就算不回去,也沒必要賴在她家裏頭是不是。懷英心裏頭這麽抱怨著,嘴裏卻不大敢說,她算是看出來了,就算這小鬼再怎麽虛弱,龍王就是龍王,個子還沒到她的腰就能隨便抓倆兔子,估計自己也不是他對手。而且,這小鬼看起來脾氣似乎不大好,萬一他忽然獸性大發要吃人呢?所以懷英還是謹慎了許多。


    “那個……你好好的,跟那個什麽翻江龍打什麽架呢?”懷英有點八卦,好奇地問。她原本也沒奢望龍錫濘真的回答她,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這小鬼竟然毫不在意地回道:“搶地盤唄。”


    懷英:“……”真不愧是戰鬥種族,這才多大點年紀就會跟人搶地盤了,長大了那還得了!而且聽他話裏的意思,估計這事兒家裏頭還是知道的。龍王一族的教育方式咱們人類真是不懂。


    “那個翻江龍,長得那麽醜,還敢跟本王搶地盤,真是不想活了。這次是本王輕敵,沒想到他會這麽不要臉,下回非要讓他好看。想到這裏老子就來氣,居然敢暗算老子,要是被老子曉得是誰借了那法器給他,定要把他的老窩給燒了……”龍錫濘一邊粗聲粗氣地咒罵著,一邊又東張西望地看,罷了忽然開口問懷英,“有什麽吃的沒?”


    距離午飯才剛剛過了兩個小時,懷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家裏頭還存著兩斤蓮子,沒剝殼,蕭爹和蕭子澹都不愛吃零食,懷英牙口又不好,所以一直沒動,她想了想,回屋裏把蓮子拿出來給龍錫濘磨牙。


    要不怎麽說是龍王呢,那牙口真是杠杠的,蓮子一顆接著一顆扔嘴裏頭,就跟吃豌豆似的,嘎嘣嘎嘣地像,光是聽聲兒就怪香的。懷英一時沒忍住也拿了一顆扔嘴裏,咬了半天,硬是沒咬開,最後一用力,咬到舌頭了……


    這小鬼倒是挺好哄,吃飽了什麽事兒都好說,還挺高興地跟懷英吹牛皮,說自己當初如何大殺四方,無人能及,懷英反正是一丁點也不信。她以為隻有十來歲青春期中二少年才喜歡這樣,沒想到才三歲的龍王就愛吹牛了。可見龍王殿下就是與眾不同。


    晚上懷英把另一隻兔子也給紅燒了,沒等蕭爹和蕭子澹回來就先給龍錫濘盛了一半,道:“你先吃著,等晚上我爹和大哥回來了你就悠著點兒,別把他們嚇著了。還有,他們在家的時候你說話注意點,千萬別讓他們知道你是龍。”


    龍錫濘有些不高興地朝她看了一眼,問:“為什麽?”


    懷英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朝他扁扁的小肚子看了一眼,好奇地問:“你吃的東西都去哪裏了?每頓吃這麽多,你都不難受嗎?”


    “我都沒吃飽。”龍錫濘不悅地白了她一眼,道:“你以為誰都跟你們凡人似的,吃不了東西,屁用沒有,打架也沒力氣。對了,為什麽不能讓老蕭和你哥知道我是龍?”他看起來有些生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著懷英,怒道:“難道本王還見不得人!”


    他一生氣,氣氛頓時為之一凝,懷英明顯感覺到屋裏瞬間就降了幾度,四周涼颼颼的,她的冷汗都出來了。


    懷英可算是怕了他了,趕緊陪著笑解釋道:“哎呀你胡思亂想什麽呢,您可是神仙,我們凡夫俗子見了您都恨不得頂禮膜拜,這不是怕您不習慣麽?你想想,真要是誰見了你都恭恭敬敬地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你也覺得沒意思是不是?”


    龍錫濘眨了眨眼睛,好像有點被說服了。但他很快又不解地皺起眉頭問懷英,“那為什麽你見了我不下跪?”他眸光一閃,稚嫩的臉上露出狡猾的神情,壓低了嗓子,神神秘秘地道:“難道你不是人?”


    “果然如此。”不等懷英回話,龍錫濘又忽然湊到她麵前嗅了嗅,他湊得很近,熱熱的呼吸全都噴到懷英臉上,懷英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頭。她不大習慣跟人這麽親近,也虧得龍錫濘是個小鬼,要是換了個大人,可不管他是神仙還是妖怪,懷英早就一耳巴子扇過去了。


    “你身上是什麽味兒?不像人,還挺好聞的。”龍錫濘托著腮幫子說了一句,朝她擠了擠眼睛,然後轉過身,端起大海碗,坐到廚房門口吃飯去了。


    懷英的心裏頓時波浪滔天,什麽意思,他是什麽意思?他看出她是穿越來的了?


    他在威脅她?


    懷英緊張地舉起袖子聞了聞,並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味道,非要說的話,倒是有一股子紅燒兔肉味兒。


    蕭爹和蕭子澹依舊是天快黑了才回來,懷英點了燈盞準備吃飯。蕭爹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把龍錫濘叫進了屋裏,懷英嚇得夠嗆,臉色頓時就變了。蕭子澹見狀,趕緊解釋道:“阿爹聽說五郎沒找到家人,特意安慰他呢。”


    “是……是麽。”懷英有些不自然地幹笑,臉都僵了。她還是有點緊張,蕭爹可不是什麽斯文溫柔的人,萬一一句話沒說好把龍錫濘給惹怒了,那個小祖宗喜怒無常,就算不動粗,光是放冷氣就夠讓人受的,蕭爹保準會發現異樣。至於到時候蕭爹會是什麽反應——懷英還真是不敢想。


    ☆、第四章


    四


    懷英心驚膽顫地等了足足有十分鍾,蕭爹和龍錫濘這才一前一後地從屋裏走了出來。見懷英守在門外,龍錫濘麵無表情地斜了她一眼,過了好一會兒,等他轉過身了,才忽然彎了彎嘴角,有些得意地笑了一笑。


    蕭爹皺著眉頭把懷英拉到一邊,壓低了嗓子悄悄跟懷英道:“五郎這孩子吧——”


    懷英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長得是真標致,”蕭爹無限惋惜地歎了口氣,“怎麽腦袋好像不怎麽好使呢。真是可惜了!”


    蕭爹您真是明察秋毫!懷英心裏想。


    蕭爹說罷,又忍不住惋惜地朝龍錫濘身上再掃了一圈,不住地搖頭,想了想,忽然又有些不自在地朝懷英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雖說五郎什麽也不懂,你也不能這麽糊弄他。好好的一個漂亮孩子,打扮得跟個小叫花子似的,叫外人瞧見了還不得戳我們家脊梁骨……”


    懷英朝龍錫濘身上的森女係小褂子看了兩眼,有些心虛,小聲辯解道:“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嘛。明天一準兒去給他買新衣裳。”


    不知道是因為龍錫濘事先吃過把肚子填得了半飽,還是因為先前懷英叮囑過,晚飯他倒是吃得挺克製,當然,這隻是相比較他中午的狼吞虎咽,反正他吃了兩碗米飯和小半碗兔子肉就擱了筷子,蕭爹還挺高興地誇道:“小孩子長身體的時候就是得多吃,像五郎這樣多好。”


    那是因為您沒瞧見他中午的吃相,那位殿下險些一人包圓了一口鍋——懷英一邊喝湯,一邊暗暗地想。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待懷英招呼他,龍錫濘就自己往懷英屋裏去了。蕭子澹故意跟他開玩笑,“五郎你得有三歲了吧,怎麽能跟懷英睡一起,晚上去我屋。”


    龍錫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我要跟懷英睡。”


    “為什麽?”


    龍錫濘的臉上忽然紅了一下,有些忸怩地小聲道:“她身上味兒好聞。”


    這回連蕭子澹都給噎住了,愣了半晌才小聲嘀咕道:“這小鬼將來長大了可要怎麽得了。”說罷,一伸手就把龍錫濘給拽手裏頭了,繃著臉道:“不準胡鬧,趕緊跟我去睡覺。”


    蕭子澹一著急,動作就略嫌粗魯,龍錫濘當即就變了臉色,懷英一直緊張地盯著他,見狀不好趕緊跳出來,一邊過來拉他一邊高聲道:“就讓五郎跟我一起睡吧。他還小呢,不懂事,晚上還總哭鬧。大哥你明兒大早還得起來讀書,可不能耽誤你睡覺。”


    龍錫濘這才滿意了,挑釁地朝蕭子澹“哼”了一聲,重重地甩開他的手,大搖大擺地進懷英屋裏去了。過了幾秒,他又忽然從屋裏探出腦袋來朝懷英大聲道:“懷英,懷英,你還不快回來睡覺。”


    懷英看著蕭子澹的臉都快變成綠色了,頓覺頭疼。她從昨天就開始後悔,到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卻拿這個熊孩子半點辦法也沒有,胡亂地抹了把眼睛,哭喪著臉拉住他道:“大哥,他還小呢,腦子也不大好使,你別跟他計較。”


    蕭子澹被她一勸,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反應過頭了。那到底還隻是個三歲的孩子,若是生在富貴人家,恐怕都還沒斷奶呢,哪裏曉得什麽男女大防。他這般急吼吼地跟個孩子吵架,倒顯得自己思想齷齪了。


    懷英好不容易把蕭子澹勸走,又回屋跟龍錫濘講道理,“……我說小祖宗,你既然要在我們家住,可不能整天跟家裏人吵架。你這才來了多久,現在就跟我大哥掐起來了,以後怎麽辦?”


    龍錫濘不高興地哼道:“我哪裏想和他吵?明明是他故意跟我過不去!以前在龍宮裏,不知多少漂亮姑娘想和我睡覺,我還不肯呢。我跟你說,你跟我睡……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以後連妖怪都不敢找你的麻煩,別人想都想不來。你還不知好歹,還偷偷說我腦子有病,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敢在後頭編排我的不是。再胡咧咧,小心我噴口火燒死你!”


    懷英決定再也不要跟他們說話了。


    …………


    第二天吃過早飯,懷英就領著龍錫濘上街買衣裳。


    右亭鎮是江南重鎮,倒比尋常小縣城還熱鬧些。蕭家是江南大族,這右亭鎮上倒有多半人家都姓蕭,不過大多是像懷英家這樣出了五戶的,鎮上的鋪子也多是這些人開的。


    因是月末,正巧遇著趕集,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一會兒要是走丟了,你找得回家嗎?”懷英問,龍錫濘立刻警惕地抬起頭來盯著她,“你想趁機把我給扔了?”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忽然變了個人,眼神特別鋒利,像匕首一樣直直地刺過來,讓人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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