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別的地方要飯去!”酒樓小二往門外潑了一盆水,王洙後背都被淋濕了,她想回頭罵那個店小二,可是那店小二看著雖然痩削,但和自己相比也算是高大了,她無人撐腰,一時衝動也不過是給自己找麻煩罷了。


    王洙黯然離開,到了天黑下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百善錢莊。


    也是趕巧了,王洙正看見王夫人牽著王煜從門裏出來,王煜手裏捧著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蘆,哭喪著臉道,“娘,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想和娘、還有姐姐在一塊兒。”


    王夫人道,“你不去,你娘和你姐姐都得餓死!”


    “我姐姐呢?既然當太監那麽好,為什麽不叫姐姐一起去?”


    王夫人不耐煩了,“你怎麽這麽多話?叫你去你就去!”


    王煜被王夫人這一嚇唬,“哇”的一聲哭出來,這時,有個老男人出來了,那人的衣服是紫色的綢緞料子,月光下看起來還發著亮光,王洙躲在暗處,她發現這個老男人沒有留胡須,心裏有些奇怪,隻聽那男人用一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尖細的嗓音道,“哭什麽哭?叫你進宮還委屈你了?王夫人,這怎麽回事?”


    “他願意的!願意的!胡公公,您快把他帶走吧!”王夫人生怕男人不要王煜,趕緊賠笑道,“這孩子打小就老實聽話,叫他伺候您保證您舒舒服服的。”


    胡公公“哼”了一聲,拿出一塊帕子擦擦手,“咱家是看在陳老板的麵子上才勉強答應帶這個小崽子進宮的,這是你們求來的,可不是咱家勉強的,咱家可從不幹勉強人的事兒,咱家可告訴你,這年頭混口飯吃不容易,多少人家養不起孩子爭著搶著閹了自己孩子往宮裏送呐!想進宮的人有的是,就你們家這種南方逃難來的連個戶籍都沒有的人家,咱家還真看不上,答應把人渾水摸魚送進去是給你們臉了,快收起那副死了爹的哭喪相,看著晦氣!”


    王夫人狠狠打了王煜一下,“再哭!再哭我還打你!”


    王洙捂住自己的嘴巴,控製自己不要驚呼出聲,她娘竟然要把弟弟送進宮裏當太監!王洙明白過事兒來轉頭就跑,幾乎是花了所有的力氣在跑,她怕自己動作慢了一步也會被她娘打發著賣了。


    聖上本是要征召一千五百名太監,奈何最後報名的有六千人之多,王洙換上男童的衣服混進了候選太監隊伍中,等著戶部的人進行第一輪篩查。她從隊伍中的最後一位慢慢蹭到前排,總算找到了王煜。


    “姐——”王洙捂住王煜的嘴,拉他到一邊說話。


    “我替你進宮,你回去,把胡公公替你辦的戶牒交給我!”


    “姐,不行的。”王煜又開始哭,他原先是不知道太監是什麽,但這幾天已經聽人七七八八說了不少,雖然大家說進了宮就能吃飽穿暖還有月錢,可是想到要挨上一刀,王煜便覺得進宮當太監真是糟透了。但他既然來了就不能逃走,因為她娘收了胡公公的三兩銀子,如果他跑了,他娘要倒大黴的。“姐,你快回去吧,女孩兒不能做太監的。”


    “少廢話,回去告訴娘,木已成舟,以後大家就是一條繩子的螞蚱,如果我的身份查出來了,大家都不要好過,叫她回去收買胡公公替我打點好一切,否則我就去告發她以女充男,妄圖擾亂宮廷,這可是欺君的死罪!”


    王煜打小就是王洙的跟屁蟲,王洙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哪有不聽的道理,更何況少不經事的他哪懂的自家姐姐要做的這件事情有多嚴重?王洙一瞪眼,一掐他,他就灰溜溜的按王洙吩咐做了,王夫人一聽這話當時就嚇暈了過去。


    王夫人之所以能和胡公公搭上,主要是因為百善錢莊其實也是胡公公的產業,而百善錢莊名義上的老板是一個姓陳的中年男人,王夫人久在百善流連,本身又有兩分姿色,一來二去就和陳老板勾搭上了,搭上了陳老板,也就和胡公公認識了。


    “王公公,既然你執迷不悟,我不介意再告訴你一個真相。”四皇子說,“你可知道,那個嗜賭成命的王夫人其實並非你和王煜的生身母親?”


    四皇子的聲音將王洙拉回現實,王洙止住了眼淚,猛地抬頭吼道,“你胡說!”


    “我胡說?本王是大祁四皇子,本王有心去查點什麽還查不出來?你爹是個病癆鬼,你親娘伺候你爹積勞成疾,身子骨本來就弱,在生你弟弟的時候難產死了,你祖母怕她死了沒人伺候你爹,就去人販場子買了個女人過來,這個女人就是你喊了十多年的娘。”


    “我爹從來沒說過……”王洙的聲音越來越弱。


    四皇子道,“就你爹那個身子骨,說句話都要喘半天咳半天,他有力氣跟你們說這些?你自己想想,你可還記得你爹的聲音?”


    王洙記得她爹整天躺在床上不是睡就是咳,連多看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和她說話了。後來她爹病死了,正趕上家鄉鬧了瘟疫,村子裏好多人都死了,王夫人連她爹屍首都沒埋當夜就要卷鋪蓋走人,是王煜哭著喊娘,王夫人被糾纏的不耐煩才把他們倆也帶走的。


    這麽一想,所有問題便迎刃而解。


    王夫人一直想找個機會把王洙姐弟倆賣了,恰好她搭上了胡公公,就想把王煜帶到宮裏去,王洙不忍弟弟進宮便自己頂替,由於王洙的威脅,王夫人隻得暫時屈服,她賄賂了胡公公想把這事瞞下。她和胡公公商量好先把王洙安全弄進宮,日後找個機會把王洙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但王洙陰差陽錯被蕭狄所救,留下一條命。沒過多久,胡公公受“買官案”牽連失了勢丟了命,百善錢莊作為胡公公不為人知的財產沒有被收公,陳老板成了名副其實的主人,但沒有了胡公公的庇佑,百善錢莊一天不如一天。


    陳老板和王夫人想出了一個辦法,陳老板用王夫人威脅王洙,如果每個月交不上來十兩銀子就把王夫人殺掉,王洙雖然心中憎恨王夫人,但念在是自己的生身母親也狠不下心不管她,隻能答應陳老板的要求。於是,王洙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從宮裏搞出些銀子交給王煜,再由王煜轉交給陳老板。陳老板的人每個月都會派人去王煜那要錢,如果沒有錢,那些人就會纏著王煜不放。


    王洙恨得咬碎了牙,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就這麽被這麽一個毫不相幹的蛇蠍婦人毀了一生。


    “四殿下,您是怎麽懷疑奴才的?”王洙深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她就是怕自己惹人注目被人查探才處處低調,可她沒想到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也會被人把老底掀出來的調查。


    四皇子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王公公,你和我七弟一路南下都相安無事,你不覺得奇怪麽?若不是我暗中派人‘保護’,你們以為你們能那麽容易見到江姑娘?”


    這人真是太可怕了,原來他一路都派人跟著自己和孟詢,而自己和孟詢絲毫未覺,他到底要做什麽?王洙不敢再想下去,她隻知道,十個她和孟詢加起來都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


    王洙回來的時候,孟詢正在房裏等她。


    王洙強扯了個笑容,“殿下怎麽隻點了一盞燈?您不是最怕黑了麽?”說著,她就要去點燈,孟詢攔住她,“就這樣挺好的,你別忙了,跟我說說話。”


    他可不想讓自家小太監看見自己通紅的雙眼,他討厭眼淚,也討厭流淚,更不能允許自己流淚被人看見。雖然他不想在自家小太監麵前丟臉,可他又放心不下她,現在他隻想見到她。


    “說什麽?”兩人在王洙的小炕上坐下,王洙側著頭問孟詢。


    “都行,你說吧,隨便說什麽都行,隻要你搭理我就行。”


    王洙雖然心情沉重,但還是被孟詢這句傻話逗笑了,可是笑過之後又覺得今日的孟詢有些不對勁,她蹲在孟詢麵前,仰著頭去看孟詢,笑眯眯問他,“殿下,您不是一直看蕭副使不順眼麽,告訴您個好消息,他喜歡的那個姑娘看不上他,他現在應該傷心死了。”


    孟詢點頭道,“確實算個好消息,估計他那張木頭臉更臭了。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我剛剛去找謝太醫了,因為我今早看他和蕭副使喜歡的那個姑娘手牽著手,奴才一時好奇就去找謝太醫打聽,謝太醫說那姑娘從來沒喜歡過蕭副使,那姑娘是他的人。”王洙主動拉起孟詢的手,“殿下,您討厭的人娶不到媳婦兒了,您高興麽?”


    “我就說,我還沒娶媳婦兒呢,他那德行怎麽娶得著媳婦兒!”孟詢“哈哈”笑了兩聲,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急切地問道,“可這樣我不就多了個競爭對手麽?”


    “您說什麽呢!”王洙作勢打了孟詢一下,“蕭副使可不是斷袖呢。”


    “也對。”王洙一點也沒有告訴他實話的意思,他心中難免落寞,但很快就安慰自己,能在一起就好。


    兩人嘲笑了別人一通,心裏都明白,其實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是建立不起來快樂的。兩人沉默了一瞬,孟詢摸摸王洙的臉,“王洙,你沒什麽想問我的麽?”


    ☆、奴才不依


    孟詢並不知道蕭狄已經將前情因果告知王洙。對於王洙而言,如果她不知道內宮出事,孟詢這麽久才回來,她興許還能問上幾句,可她既知個中緣由,以她的性子自然不會再相問了,畢竟這等隱晦之事知道的越少反而會越安全。但如今孟詢開了口,就是有意相告,她便問道,“殿下,皇後娘娘沒有為難您吧?”


    孟詢笑著說,“母後向來疼我,自然不會為難我,你別擔心。”


    “那就好。”王洙站起來,要服侍孟詢擦臉洗漱,“殿下,早些歇著吧,早上您不還鬧著睡不醒了麽。”


    “可是我現在有些睡不著了。”孟詢環住王洙細細的腰肢,王洙本能的躲閃,但見孟詢沒有下一步動作,隻是將頭埋進自己的懷裏,王洙也不再逃避,任由孟詢抱著,隻是身體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孟詢說,“洙兒,我以前是不是總罵你,你討不討厭我?”


    王洙一愣,不明白孟詢為什麽要這麽問,思轉之後,她老實道,“殿下有時候對奴才是凶了點,奴才膽子小,有點怕您,但是說不上討厭。”每天被人吼被人罵說不討厭是不可能的,她曾經還動過丟下孟詢自己跑了和直接把他殺了的心思呢,當然這些是萬萬不能告訴孟詢的,她要是說自己從沒記恨過孟詢又顯得太過虛偽,所以便選了一個折中的說法。


    孟詢抱王洙的手緊了緊,歎口氣道,“如果有人總是這麽罵我,我肯定會討厭他。”


    “殿下,奴才知道您是為奴才好才罵奴才的,所以奴才從來不記恨的。”


    “我不是,就算別人是為了我好,但是他不順著我,我就會討厭他。”孟詢說,“我父皇總是罵我,動起肝火來還用茶杯砸過我,差點沒讓我破了相,我當時很厭惡父皇。我一直盼著自己趕快長大,因為長大了就能封王,長大了就會被父皇打發到封地去,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再也沒人管的著我。”


    “您已經長大了啊,已經到了就藩的年紀了。”按理說,孟詢年紀已經不小了,二皇子三皇子在他這個年紀早就被封王去了封地,五皇子早夭,四皇子和六皇子也被封了王,就藩就在一兩年,而孟詢和他們相差不過兩歲,卻連個爵位也沒有。王洙猜測,要不就是皇後護子心切,大皇子終年不在身邊,便想多留小兒子幾年,要不就是孟詢表現太差,皇上根本不放心他去藩地為王,他要是當了山大王非得攪的天翻地覆的。王洙覺得後者是主要原因。


    “可是我現在不想走了,我想一輩子留在京城,想一輩子被父皇打罵,隻要父皇能好起來。”孟詢依稀還記得白天時床榻上那張枯老消瘦的麵龐,他的父皇向來都隻是站在高處對他怒目唾罵,明黃的龍袍中央那條張牙舞爪的龍無不在提醒著孟詢他們並不是尋常的父子,直到他看到他的父皇奄奄一息、油盡燈枯之狀,他才切實體會到血緣至親之間那剪不斷的紐帶與牽連,他不想讓父皇死去,就算母後和大哥都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他也不想。“洙兒,你願意陪著我麽?我就藩你就陪我上任,我留在京城你就陪我當個富貴閑人,不論我去哪兒,你都跟著我,你願意麽?”


    王洙心中酸楚,忍不住掉下淚來,她抱住孟詢的頭,用力點點頭,又意識到孟詢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她忍著哽咽道,“殿下,如果您不趕奴才走,那奴才就一直跟著您……”就怕孟詢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後趕她走都來不及。


    “蠢貨,我怎麽可能把你趕走。”孟詢的心情終於為王洙一句保證而陰雨轉晴,不知過了多久,孟詢就這樣睡著了,王洙本來想把孟詢送回自己的寢宮,奈何孟詢抱她太緊,她隻得服侍孟詢在自己這間小破屋子裏睡下,隻希望孟詢第二日醒來不要怪罪她才好。


    結果王洙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孟詢的寢宮的床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衾被,她一坐起來,賀公公就走過來一臉笑容,“王公公醒了?”


    “不敢當,賀公公還是叫我王洙吧。”見賀公公待自己多了幾分慎重,王洙便心知賀公公已窺破個中玄機,她索性大大方方任賀公公打量,又問,“賀公公,殿下呢?”


    賀公公道,“殿下破曉時分將王公公抱進寢宮,現在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還吩咐奴才留下來陪王公公說話。”


    又去給皇後請安了?“賀公公待奴才有知遇之恩,還請賀公公別這樣說,這樣倒是折煞奴才了。”


    賀公公是見過世麵的人,也知道京中有不少權貴公子偏好男風,他們家主子生□□玩愛鬧,染上龍陽癖好也不足為奇,對於這些權貴公子而言,王洙不過是個玩意,新鮮過一陣也就被拋棄了,他打算給王洙三分麵子,但不意味著他要處處謙讓王洙,如果王洙恃寵而驕,他有的是法子收拾這個不規矩的奴才。但如今的王洙依然還是曾經謙和恭順的模樣,賀公公心裏的不平衡少了很多,這小子是聰明人,也不怪殿下中意,全是他自己的造化,既然對方敬他三分,他也還王洙三分麵子,彼此相安無事過得去也就罷了。


    ~~~


    “母後,兒臣也盼望著大哥能早日回京,隻是父皇的病耽擱不得,還望母後早日召來太醫院的醫官為父皇診治。”孟詢隔著簾子去看偏殿的皇上,他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病情沒有一分起色。


    皇後慢悠悠的捧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她疼愛小兒子毋庸置疑,可這個小兒子天性純真良善,根本不能為她分擔分毫,所以她也不能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隻是道,“本宮聽聞你和太醫院的謝太醫是良交,謝太醫的醫術精湛,論醫術,這天下除了謝太醫的祖父,還能有別人能勝過他去?本宮已經請謝太醫為你父皇多番診治,他也說,你父皇如今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你究竟是不信謝太醫還是不信你母後?本宮是你父皇的發妻,難道還會害你父皇?”


    孟詢被皇後噎的說不出來話,皇後聲音緩和了幾分,“老七,本宮知道你一片孝心,隻是你要記住,你不光是你父皇的兒子,還是大祁的皇子,理應以江山社稷為重,你父皇若是有個萬一,叫你四哥鑽了空子,免不得要在朝堂上掀起腥風血雨,到時候連本宮也要受到牽連……”


    “可,父皇病重這事能瞞得了多久?父皇已經三日沒有上朝,兒臣聽說內閣五位重臣今早在正元殿外跪了三個時辰鬧著求見父皇,這事恐怕瞞不住了……”


    “瞞不住也要瞞,瞞到你大哥得了消息回京為止。”


    孟詢那時候覺得自己的母後陌生極了,偏他又找不到反駁他母後的理由,隻得憤憤而出。


    ~~~


    孟詢氣衝衝去太醫院找謝元修,結果卻發現王洙正在和謝元修說話,王洙眉毛蹙起,謝元修也是臉色凝重。他躲在一側,想去偷聽兩個人說了什麽,忽然聽謝元修怒道,“你這是玩火自焚!”


    “玩火自焚燒死的也是我自己,跟別人都沒有關係!”王洙不甘示弱,也撩了狠話,兩人僵持不下,尷尬的沉默後,王洙還是率先低頭,“是我不識好歹,謝太醫,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吵什麽呢?”孟詢及時出現,看看像鬥雞眼一樣的王洙和謝元修,好笑道,“一個是太醫院醫正,一個是本殿下近侍,都什麽身份還在這大吵大鬧?”


    王洙沒料到孟詢忽然出現,但看他臉色應該是沒有聽到什麽要緊的對話,忙解釋道,“是奴才僭越了,對不住了,謝太醫。”她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太監還敢和太醫院醫正叫板,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她活得不耐煩了。


    孟詢站到王洙的身邊,頗有幾分站隊的意思,“謝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這小太監膽子小,驚不起別人嚇她,我平時都舍不得嚇她,你倒好,還詛咒他要自焚,”


    謝元修狠狠地瞪了王洙一眼,他並不是能被感情衝昏頭腦的人。剛剛王洙告訴他,孟詢將王洙視為男子並與之交往,謝元修便知道要出大事了,他是為王洙好才為王洙想出逃離宮中的計策,誰知道王洙斷然拒絕,還揚言要一條路走到黑,這斷袖她是搞定了。謝元修這等自傲的人,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自然著急上火,一時口不擇言才說了狠話。


    “就是,謝太醫,您教訓奴才的時候也要給殿下幾分薄麵啊,奴才……奴才好歹也是殿下的人……”王洙麵上一紅,露出嬌羞情態,看的孟詢心裏一動,恨不得馬上把自家小太監抱在懷裏。王洙說這話也不是要給謝元修難看,她知道殿下的脾氣,肯定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為難謝元修,她不過是找個機會討好孟詢罷了。


    “就是就是,王洙是我的人,謝大哥總得給我些麵子。”


    謝元修看著這兩欠揍的人,氣的拂袖而去。孟詢也不管四周有人沒人,一把攬住王洙的腰肢,對她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我本來是過來找他問話的,現在人被你氣走了,你滿意了嗎?”


    王洙嗔怪的揍了孟詢一拳,“明明是被殿下氣走的。”


    “成,就算是我氣走的,可你剛剛說你是我的人,我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成了我的人的?我碰都沒碰過你,就被你賴上了,我是不是太吃虧了?”


    王洙啞然失笑,心想這人臉皮夠厚的,先前醉酒那次強吻她不說,後來更是趁她昏睡偷親她,就這樣還好意思說沒碰過她,臉皮也真是夠厚。


    王洙到底羞澀,也不理孟詢的調笑,兩人嬉鬧了一陣,孟詢便問王洙,“你找他來幹什麽了?”


    “就是好奇他和紀姑娘的事,過來打聽一下罷了,原來謝太醫和紀姑娘還是青梅竹馬呢……”


    孟詢給王洙的腦袋來了一個爆栗,“就愛打聽別人閑事,你很閑是不是?”


    王洙點點頭,“是挺閑的啊。”


    “跟本殿下回宮,我教你做些有趣的事,也省的你出來給我到處惹禍。”孟詢牽了王洙的手就往回走,嚇的王洙一個勁的要掙脫,但是孟詢死抓著不放,王洙心想,這二世祖雖然這兩天受了不少刺激,可是興頭上來還真是膽大包天啊,這要是叫別人看見一個皇子和一個太監手拉手,恐怕他自己的名聲也要毀了吧!不過好在老天相幫,一路都沒碰到什麽人,孟詢得意洋洋,帶著王洙去了他的書房,說是要給王洙一個驚喜。


    ☆、奴才不依


    景德宮守衛的侍衛太監看見孟詢牽著王洙的手大搖大擺的四處溜達,紛紛羞澀的低下了頭,心裏默念著非禮勿視,王洙的臉紅成了一個蘋果,一路都在後麵埋怨孟詢,“殿下,您別這樣,大家都看著呢,傳到外麵就壞了。”


    王洙越是拒絕,孟詢就越是堅持,等到兩個人打打鬧鬧到了書房,孟詢把大門一關,這才放開王洙。他低著頭去看王洙的臉,“噗嗤”一聲笑出來,揚著眉毛問她,“有這麽不好意思麽?你怎麽跟個女人似的,膽子那麽小?”


    王洙忿忿道,“又不是隻有女人才膽子小,殿下您不也是又怕老鼠又怕蟑螂麽?”


    被人提到黑曆史,孟詢瞬間黑了臉,王洙趕緊哄他,一邊用手去撫他的胸口一邊賠笑,“殿下,我錯了,別生氣,奴才以後不提這事了還不行嗎。”


    孟詢臉色這才好看一些,見王洙低頭認錯的樣子,心中很是滿意,“知道剛才為什麽一定要牽著你麽?”


    王洙側頭,表示不解,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麽深意不成?


    “他們都說本殿下無法無天,我就是讓他們知道,我就是這麽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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