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漏人魔白泰與羅喉魔君丁翰兩人閃電般已對了一掌,兩魔各以數十年性命交修,內家真力推出。


    他們兩人均是武林中,儼然一派宗師,勝負不分,看得比性命還重。


    狂飆湧出,轟地一聲大震,兩魔各晃得一晃撤出三步,俱是氣浮血逆。


    隻見塵砂漫天卷起,枝葉濺飛如雨,這山崩地裂的響聲,立時送出老遠,山穀蕩起回音,嗡嗡回旋不絕,威勢煞是驚人。


    兩魔如山屹立,眼內神光炯炯,似毫無所損,其實各自體內逆血浮湧,真氣散竄,在調息歸元。


    南瑞麟瞥見兩魔原立之處,足印陷下半寸,暗暗驚駭不已。


    忽見羅喉魔君丁翰望著自已沉聲道:


    “小子,還不為你門下複仇,趕緊用劍剁他。”


    南瑞麟不禁一怔,暗道:


    “我那裏有什麽門下。”繼而恍然悟出命自己用劍剁他,就是趁著勾漏人魔丁翰真氣未勻時,除他容易一點。


    心念一動,手中玉螭劍閃電斜飛而起,一式“丹鳳朝陽”卷去。


    隻見寒芒驚天,銀飆排空,淩厲迅捷無倫。


    劍到勾漏人魔白泰身前,突見白泰目內冷電暴射,大喝一聲:


    “小輩找死。”雙掌倏地推出一片勁氣,勢如巨浪填海,淩厲無儔。


    南瑞麟猛感身形一震,左掌立時打出“太極神功”,腳步倏然而動,要知南瑞麟此時身兼兩家之長,簡鬆隱的“禹龜洛行四十五步”、


    “太極神功”,及酒癲“猿鳳劍法”,無一不是精奧難測的絕學。


    但見玉螭劍略一呈滯,複又刺沒入魔白泰的掌勁之內,跟著“太極神功”接踵而至,威勢好不驚人。


    勾漏人魔白泰雖是血氣未勻,卻是武林四奇之一,功力罕有其匹,此刻卻見南瑞麟功力神奇,不由大為詫異,暗道:


    “此子是何人門下,年歲甚輕,竟能與自已震懾武林的‘兩儀真氣’抗衡。”心中雖然想著,可不敢疏忽,兩手一穿,彈肩嗖地飄後兩三丈。


    隻聽南瑞麟一聲清喝,他那“禹龜洛行四十五步”何等神奇快捷,勾漏人魔白泰兩足方一沾地,南瑞麟如影隨形地跟到,


    “猿鳳劍法”盡情施展,出手如同電光石火,猛攻快打,眨眼就攻出十數招。


    勾漏人魔白泰被他迫攻得幾乎手忙腳亂,身形亂晃,厲嘯連連,他將散竄的氣血暫逼在一處空穴上,遊身斜竄,讓過南瑞麟一劍,兩掌一緊,將他那馳譽武林之“兩儀掌”展開。


    這一交手,隻見滿空銀-匹練,掌風如嘯,近身方圓十丈處,砂石濺飛彌漫,葉草漩空四墜。


    白泰心想:


    “武林四奇名頭來得不易,倘敗在孺子手上,顏麵何存,非要自絕不可。”不禁把羅喉魔君丁翰恨如切齒,若不是適才對了一掌,令自己氣血逆竄,又唆使南瑞麟向自己襲攻,功力驟減五成之下,怎能讓南瑞麟得逞,目含怨憤,-棱電射。


    這時,羅喉魔君丁翰已把氣血調勻,早把兩人交手情勢判明,他見南瑞麟劍招身法無一不是絕奇的武學,心中大大凜駭,心想:


    “此子若假以數年,武林之內無人能及。”


    丁翰為人狠毒無比,把初見南瑞麟時一點愛才之念全然泯滅,他知勾漏人魔白泰此刻氣血未勻,功力驟減,莫奈他何,不如趁機出手將南瑞麟除去,玉螭劍一到手中,不啻似虎添翼,勾漏人魔白泰亦無法保全性命。


    惡念一生,左掌打出數十支“羅喉煞釘”,身形倏然而動,電射飛出,右手五指迅如追風般向南瑞麟執劍右腕扣去。


    南瑞麟瞥見數十根黑芒電疾湧向自己,接著羅喉魔君丁翰五指欺身而到,他知難以兼顧兩人夾攻,兩足一踹,“神龍八翔”拔起六七丈高下,掉頭斜瀉而落。


    羅喉魔君料不到南瑞麟身法如此快,心念全盤落空,不由一愕,勾漏人魔白泰“兩儀掌力”卻迎麵劈至。


    原因勾漏人魔白泰人最機警聰明,看出了翰心意惡毒,即起兩敗俱傷之意,絕不能讓丁翰將玉螭劍得了手去。


    兩個魔頭打在一處,南瑞麟站在一旁不好出手,忽然想道:


    “自己何苦與兩個魔頭纏著,兩人均不是好相識,不如趁機離去,複仇救人要緊,惹這些閑氣做什麽。”身形一竄而起,已自落在六七丈開外,幾個起落,便自隱入楓紅叢中。


    羅喉魔君丁翰被勾漏人魔白泰絆住,隻好眼巴巴地看見南瑞麟離去。


    這時日方當中,西風侵掠山穀,逐天墜黃飛紅中,隻見兩魔打得難分難解。


    這且按下不提,南瑞麟頭也不回,拔足飛馳,眼前秋山景致回異,古木蕭蕭生寒,千峰飛紅萬點。


    他此刻那裏有此種閑情逸致眺覽山景,心裏默默思忖:


    “天幸遇見追魂三煞與小琴,不然焉能獲悉蛇頭白羽箭就是終南門中所為,說不定自己血海大仇是終南飛魔也未可知,願上蒼默佑,賜我能報此仇,及救出袁秋霞,恩怨已了,什麽‘降龍真訣’與我何幹?”


    他厭惡江湖險惡,才出道已萌退老,繼而心中一震,忽轉念道:


    “自己答應趕去敦煌,趕上樊玉蓮玉珍兩女。人無信不立,終南事了,還是趕去為是,隻是……”


    他不由把袁秋霞、樊玉蓮、樊玉珍串在一處,那倩影萬方,嬌豔絕世,


    一直盤旋在腦中,不禁喃喃自語道:


    “她們都似曾對我有情,那隻好辜負了,但見著麵時,叫我如何敢齒?”心頭愁緒萬千,不知怎樣才好。


    他身形湧飛電射之際,蔫然……


    路邊林中嗖嗖閃出六七條身影,快速之極,將南瑞麟團團圍住。


    南瑞麟忽見眼前紅影連閃,警覺夠快,探腕亮出玉螭劍,一團銀虹揮起,護住身形。


    睜目一瞧,隻見七個紅衣蒙麵人環身圍住,不禁劍眉上聳,眸內神光閃射,冷笑一聲道:


    “你等彩衣教門下,近來在江湖中倒行逆施,罪不容赦,今日找到小爺身上,意欲何為?”


    隻聞內中一個紅衣蒙麵人,陰惻惻的一笑,道:


    “不為什麽?我等隻向少俠借一樣東西,半年後必當奉趙,如何?”南瑞麟心內一震,暗道:


    “他們莫非又是覬覦玉螭劍,這玉螭劍還有甚麽珍貴之處,值得他們如此重視?”


    他正在付思之際,那紅衣蒙麵人又陰惻惻說道:


    “少俠近日一再向本教手下弟兄挑釁,或逕下毒手,敝教主為全江湖道義,力與容忍,風聞南少俠到手一張黑玉九宮圖形,乞借一用,事後必當奉趙。”


    南瑞麟聞言驀一驚愕,腦際猶同罩上一層雲霧,迷惑難解,直猜不出他們怎麽會知道自己懷中藏有圖形,心料今日非善言可了,當下便微笑道:


    “這事令在下十分難解,尊駕又怎知黑玉九宮圖形藏在在下懷內,隻怕各位中了人家調虎離山之計,虛實互用,故布迷陣,使各位落入圈套中。”說著,朗聲一笑,掃了七個紅衣入一瞥,又道:


    “此次在下是去終南,趁著他們開府之際,尋出血海大仇下落,至於什麽‘降龍真訣’,黑玉九宮圖形,在下雖耳有所聞,但實在沒有興趣,更絲毫並無關連在內,尊駑恐怕找錯人了?”


    那蒙麵紅衣人似乎一愕,立時揚出一長聲桀桀怪笑,令人不寒而傈,笑聲一停,又陰惻惻地說道:


    “少俠你別以為這一番話得體,但瞞不了我們,當年敝教二位教主敗在黃海三叟手下,敝教猶若煙消瓦解,其實二位教主含垢忍辱,信誓旦旦,直至如今,二位教主業經練成幾項絕藝,但仍未信能勝黃海三叟,隻有將‘降龍真訣’取在手中,便可穩操勝券,說實在話,降龍真訣中下二冊現已作囊中物,可笑蒲家寨臥龍山莊還懵若無知,現今僅差上冊在敦煌石窟中,樊琳妖女尚派出二女前往敦煌……”


    南瑞麟沉聲道:


    “樊氏二女是負氣出走,何謂派往?”


    那紅衣蒙麵人道:


    “姑不論如何,樊氏二女懷有一張黑玉九宮圖真跡,可笑妖女樊琳猶欺騙我等,及解圍群雄,自稱他與葛巾力士樊稚歸隱林下,不問江湖之事,每人散發一張偽圖,各憑福緣取得敦煌降龍真訣上冊。”


    南瑞麟接口道:


    “尊駕怎知道是偽圖,既然知之,何不向樊琳逼取。”


    那紅衣蒙麵人桀桀怪笑道:


    “敝教目前高手如雲,網羅的均係各派精英,上上之選,分布甚廣,中原武林中一舉一動,難逃耳目之下,臥龍山莊不過是其中小小的一環而已,我等明知是偽,故作不知,日後水落石出,合他們自知愧悔,故從吹蕭人下手……”


    南瑞麟驚詫道:


    “吹蕭人赤是你們彩衣教手下?”


    紅衣蒙麵人搖搖頭正待答話,陽光閃耀下,忽落下一條婀娜身影,亦是紅色勁裝羅服,紅色輕綃蒙麵,胸前懸著一塊黃星玉牌,立在南瑞麟身前一丈遠處。


    七個紅衣蒙麵人朝那紅衣婦人躬身一禮。


    那紅衣婦人皓腕微擺,示意與南瑞麟說話之人繼續說下去。


    南瑞麟見那婦人體態甚是眼熟,似在何處見過,隻是想他不起。


    但聽那紅衣蒙麵人繼續說道:


    “吹蕭人武功上乘,本教二位教主早欲網羅,待我等數日前至臥龍山莊時,吹蕭人已離開,不得日又改向樊氏二女情借真圖,鹹陽途中追及二女,怎奈二女倔強,竟將真圖撕碎……”語未了,南瑞麟直覺樊氏二女必遭凶險,大驚道:


    “現在她們在何處?”


    紅衣蒙麵人陰惻惻地一笑,道:


    “我知南少俠對樊氏二女傾心愛護,現護送在敝教總壇,隻要少俠應允借圖,立郎釋放與少俠見麵。”


    南瑞麟不由氣望上衝,大喝道:


    “少爺怎是你們勒索的對象,要借圖今生妄想,小爺待終南事了,自去天王穀問你們教主要人。”說著肩頭一振,望左竄去。


    他這裏快,豈料七個紅衣蒙麵人早有防備,足尖才一沾地,迎麵風生,


    一個紅衣人五指如閃電抓來,嘶嘶破空生嘯。


    南瑞麟斜身一晃,脫出他那指風之外,玉螭劍震腕飛出三點寒星攻去,驀覺胸後勁風颯然襲體,心中一驚,展出絕奇天下的“禹龜洛行四十五步”步法,戴九履一,轉離為坎,如行雲流水般,倏然避了開去。


    隻聽得一聲:


    “好俊的身手!”南瑞麟但見七個紅衣蒙麵人擺成一七星陣式,將自己圈在當中,那紅衣蒙麵婦人飄身在兩丈開外,佇立旁觀。


    此時,陽光煦麗,秋風甚勁,七個紅衣蒙麵人左掌亮翻護住前胸,右手五指托天。凝神蓄勢,隻見那原與南瑞麟說話之人,左掌微微一擺,沉聲說道:


    “既然少俠執迷不悟,不允借圖,那麽我們七人隻好得罪了。”


    南瑞麟冷冷一笑道:


    “好極,少爺也手癢得緊十七位請賜招吧!”他知這惡戰必不能免,暗中已覷好逃生之路,他看出紅衣蒙麵女婦在彩衣教中地位相當崇高,隻要她不出手,或可逃生。


    但見七紅衣蒙麵人同出一聲冷哼,身形電飛而出,各人齊攻出了一掌,嘶嘶勁風生嘯。


    南瑞麟翻腕一震,銀光連閃,“猿鳳劍法”已展開,眨眼亦是攻出了七招,身形倏然飛動。


    隻覺他那神奇步法,卻被那七個紅衣蒙麵人打出掌勁,逼迫得有點呆滯,阻力奇大,心中一驚,大喝一聲,力凝全身,步法穿隙遊走,快得無以後加。


    煦日陽光下,隻見劍影生寒,芒雨萬點,紅雲亂飛,使人眼花繚亂。


    七紅衣蒙麵人七星陣式,奧妙詭玄,奇正相生,掌勁如海潮密浪,層層不窮,錯非是南瑞轔身負兩家絕學,焉能抵敵。


    一盞茶時分過去,七星陣式已變易數次,南瑞麟不由心生急燥。


    要知南瑞麟自被灑癲戈青陽打通了生死玄關,功力驟增,當之武林高人亦不為愧,又得玉螭劍為助,


    不啻如虎添翼。


    但七紅衣蒙麵人亦是武林中一等一高手,被彩衣教網羅,以七對一,穩操勝券,如非心忌南瑞麟這柄切金斷玉的玉螭劍,早展出了毒手。


    南瑞麟正在急躁生煩之際,突聞山穀處厲嘯連聲,山山相應,劃曳長空。


    這嘯聲來得好快,顯然來人功力不凡。


    紅衣蒙麵婦人露出曼妙語聲道:


    “文堂主,勾漏人魔白泰及羅喉魔君丁翰來了!”


    七個紅衣人似是一怔,掌勢略後,南瑞麟大喝一聲,手中劍光大盛,


    一鶴衝天而起,掉頭望左麵山穀之下飛瀉而去。


    南瑞麟一掉頭垂眼下視,不由嚇得亡魂皆冒,隻見下麵是百十丈峭穀山澗,穀旁樹幹斜生,放枝射出正想變換身形,抓住一支樹柯,驀覺胸後微微生麻,便知中了暗器,


    一聲不好未了,眼前已是一黑,身不由主地筆下墜,耳中隻聽得嬌喝:


    “文堂主,你們對敵雙魔,這少年……”


    因為他身形瀉落甚疾,底下說的什麽聽不清楚……


    他隻覺騰雲駕霧般,後胸灼熱如焚,暗說:


    “這回一定完了!”心底一陣迷糊,忽覺墮在一棉軟身子裏,托著他如飛急走,隨即天旋地轉,不省人事。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人漸蘇醒過來,胸後焚熱已除,一片清涼,舒透無比。


    睜眼一瞧,隻見自己躺著紅衣蒙麵婦人懷中,不禁麵紅耳赤,掙紮立起。


    紅衣蒙麵婦人忽揭去麵巾,露出一張豔光日照俏麗絕代的麵龐,嫣然微笑道:


    “孩子,你不要我抱了!”


    南瑞麟猛然一震,凝目癡望,直覺口音甚熟,但一時想不出在何處見過這絕世風華的麗人,忽見麗人掌心托著一顆寶珠,彩光流泛,


    一眼看出那是千年琥珀珠,不禁想起那日在臥龍山莊外力戰塞外雙魔時,


    一朵紅雲飛落,罩在地上將寶珠劫去。


    想這顆千年琥珀珠由這紅衣麗人所劫,卻仍然想不出這麗人是誰。


    紅衣麗人又道:


    “孩子,真個忘懷了不成,你瀉墜峭穀時,文堂主在你身後打出一片五毒飛汁,我隻道你身擅移宮換穴之法,料是不妨,不料你神智一亂,不及預防驟為所中,我才飛身而下,幸而我較你先一步落地,不然,豈不是遽爾千古。孩子,以後千萬不要想出這蠢主意,你的身手突圍而出,是足足有餘的。”


    南瑞麟一聽,不禁恍然,驚喜道:


    “你就是崔老前輩麽?怎麽……”他想不出總共了不過離開幾天,崔無雙就能將雞皮鶴發變為綺年玉貌,真是匪夷所思,由不得一雙星眼瞪在崔無雙的臉上。


    崔無雙綻露春花般的笑容,道:


    “你忘懷了我會駐顏之術嗎?我經你口中得知千年琥珀珠為彩衣教得去,不惜投身其中,恃著鐵同鐵偕為先師好友,身膺內三堂赤鳳堂主,這千年琥珀珠對我複顏必不可缺,獲悉琥珀珠被辣手人屠常恩借去,才趕來臥龍山莊,林中見你與雙屠交手奪珠,被我在你們猝不及防下得手,隻幾天功夫已恢複四十年前容顏,現在此珠無用,暫交你手轉交原主。”說著,取出紅光奪目的琥珀珠,遞交南瑞麟手中。


    南瑞麟一手接過,眼露驚喜之色,問道:


    “崔老前輩奪珠之時,雙屠大約已猜知老前輩取去,不怕他們回山搬弄是非麽?”


    紅顏姹女崔無雙一時杏眼陡露冷電神光,冷笑道:


    “塞外雙屠失去寶珠,絕不敢回天王穀中,自取死路,他們現在說不定,已鴻飛冥冥了。”


    南瑞麟聽崔無雙語意中,顯露出彩衣教教規森嚴,不禁心驚,忽轉念到一事,忙問道:


    “崔老前輩!你可知司空大俠已去鷹愁澗尋你麽?”


    紅顏姹女崔無雙聞言一怔,道:


    “司空大俠是誰?”


    南瑞麟道:


    “就是那孤山一鴻司空諭。”


    紅顏姹女崔無雙嬌靨上突湧紅暈,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


    南瑞麟將詳情一一告知。


    紅顏姹女崔無雙緩緩低下粉頭,喃喃自語道:


    “我錯怪了他,那日他追樊琳時,我也隨著追出,不想迷失方向,三日後返洞苦疾半月,


    一直未見他回來,灰心欲絕,才奔蕩江湖,遂種下五十年相思孽債……”


    說在此處,一抬螓首,道:


    “那麽我要趕回鷹愁澗去了。”說時,蓮足一頓,身形似風,眨眼,已飄出七八丈開外。


    南瑞麟高叫道:


    “崔老前輩……”


    紅顏姹女崔無雙定住身形,轉麵問道:


    “你還有何事?”


    南瑞麟大聲道:


    “相煩老前輩探聽鷹爪手羅浩及樊氏二女等人,是否陷在天王穀中?”


    崔無雙道了一聲:


    “好。”人像一朵紅雲般,飆忽如風飛去,轉眼,便杳入穀底亂石中。


    穀中風嘯如吟,黃葉凋楓似飛雪般飄向穀底,南瑞麟在穀底默默出神,暗道:


    “降龍真訣一書?引起天下武林群欲染指,自己懷中一張黑玉九宮圖經為取得敦煌石窟中上冊降龍真訣的關鍵,看來,自己的行徑還是隱秘點為妙。”


    他眼中浮出一種憂鬱的神情,此去終南不知得報大仇也未,袁秋霞身陷虎口,不禁為她擔憂,更憂心的是樊氏二女被彩衣教擄往天王穀,自己分身乏術,亦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定了定神,身形一拔,望穀壁嶙峋亂石口落去,猿飛猱縱,攀越直上崖頂。


    身形才一登上,觸目一瞧,隻見原來立身之處情景大變,山石崩碎,木樹狼藉,兩紅衣蒙麵人軀體僵硬橫死在一塊山石之下,顯而易見自己墜入山穀之後,必有一番殊死的激鬥。


    他用手摸了一摸兩個紅人脈搏,觸手冰冷,業已死去多時,遂低喟了聲,放手走去。


    隻不過走出了百數十步,南瑞麟喉間忽發出了一聲驚叫,人跟著望前飛竄而去。


    原來羅喉魔君丁翰坐在一株大樹下,背倚在樹幹上,兩目瞪得又圓又大,眼內本來冷電綠色的神色,此刻卻黯淡無光,襯著一頭蓬發,麵色更是蒼白。


    丁翰一見著南瑞麟望自己飛竄過來,嘴角咧起一絲安慰的微笑。


    南瑞麟足一落地,就問道:“丁老前輩,傷得很重麽?”


    丁翰微笑道:


    “豈止傷得很重,轉眼就要歸入黃土。”笑意,語意,有說不出的淒涼。


    南瑞麟驀的泛上一片感觸,是同情,是悲哀,自己也不知道,不禁黯然無語。


    丁翰留意南瑞麟神色,暗暗點頭,蒼白的麵頰,又掠上一絲淒涼的微笑,道:


    “小友,老朽在汴洛道上初見你,就知你是個秉性良善的少年,老朽雖名列宇內魔頭之一,凶名昭彰,但並不如你所想像的這般凶惡,……”


    說時,中氣若斷若續,南瑞麟忙從懷中取出三粒黑色藥丸,奇香撲鼻。


    羅喉魔君丁翰接過藥丸仔細望了一望,傾入口中服下,閉目運氣半刻,睜目苦笑道:


    “這藥丸雖然靈異,仍然挽回不了性命,最多能苟延兩個月光景,卻一點真力都妄用不得,不過趁此兩月有限時光,為武林中行一功德,還有指望。”


    南瑞麟心中甚是惻然,道:“老前輩可是為彩衣教門下所傷?”


    丁翰點點頭,冷笑一聲道:“老朽被他們七人以琵琶掌力震傷內腑,但他們其中兩人為老朽羅喉煞掌印上,當場斃命,其餘均中上羅喉煞釘,充其量跑出百裏外,還是無救。”


    南瑞麟問道:“勾漏人魔白泰呢?”


    羅喉魔君丁翰哼了一聲,道:“白泰最無出息,一聽得降龍真訣上冊在敦煌石窟中,便撒手溜走,逕自飛赴敦煌。哼,憑他還居然自稱武林四奇之一。”說到白泰溜走二字,


    一臉鄙屑輕視神情。


    南瑞麟驚詫道:


    “這黑玉九宮圖形還在晚輩懷中,他無此物可循,怎麽尋得到?”


    羅喉魔君丁翰自服下三顆藥丸後,聲音還原如初,麵上神光渙發,


    一點都不像兩月後即將撒手塵寰的神情,聞言大笑道:


    “你尚不知白泰為人,自命一代武聖,佯裝耿介強傲,輕易不屑與晚輩動手,他方強借小友玉螭劍,為老朽撞破,實在不是意思,現在你若雙手獻上圖形,他也無顏接受,仗著他通曉五行九宮之學,孤身前往,他就是找得藏書之處,大不了一場空歡喜。”


    南瑞麟驚詫道:“這話怎說?”


    羅喉魔君朗笑了一聲,示意要南瑞麟坐下,道:


    “這事關係武林最大的秘密,除了彩衣教有限數人,也可說是隻有老朽一人知悉,且容老朽慢慢說出。”


    南瑞麟盤膝坐下,與丁翰對麵而坐。


    仲秋落日本早,這時不過酉初,金烏已墮,秋風拂林,落葉漩飛,


    一派清秋淒涼情景。


    隻見羅喉魔君丁翰雙眼仰視蒼穹,片片遙飛白雲,南歸人際雁群,那灰白短須隻在風中瑟瑟拂動,眼內露出迷惘的神光。


    半晌,丁翰長喟了一口氣,低下頭來說道:


    “昔年彩衣教鐵同鐵偕兄弟兩人,以‘琵琶十三式’得一身內外雙修的絕頂功力,縱橫武林,聲威遍布江湖,幾乎超越武林各派高人之上,但其野心太大,到處樹敵,終於觸怒黃海三叟,三叟聯手將鐵氏兄弟擊成重傷,使其兄弟息影斂跡垂百年,不知隱避何處,最近方始在嵩山天王穀設壇創教。”


    丁翰咽了一口痰,接著說道:


    “在此百年期間,武林四奇方嶄露頭角,雖有幾次事故,均經簡鬆隱壓平下去,江湖中雖稍有卻殺紛擾,卻也相安無事,但鐵氏雙怪此次複出,實關係武林無邊之浩劫,隻有黃海三叟及簡鬆隱同時出麵,或可敉平,老朽卻有點力不從心呢?”


    南瑞麟聽得如墮入五裏霧中,不禁茫然,睜著兩隻星眼凝視著丁翰臉上。


    羅喉魔君丁翰瞧見南瑞麟迷惑不解神色,輕笑了笑,接著道:


    “鐵氏雙怪複出,非但將重傷之軀療好,而且練成一身絕乘功力,隻因太畏懼黃海三叟及一奇簡鬆隱。據說卅年前鐵氏雙怪傷體複元時,在雲貴深山中與簡鬆隱印證一次,表麵上秋色平分,實際鐵氏雙怪仍稍遜一籌,於今暗在天王穀設教,心中仍不無畏懼之意,雖說功力精進,安知黃海三叟與簡鬆隱武學不是隨日月增長,乃處心積慮圖謀‘降龍真訣’,達成一統武林之野心。”


    說時長歎了一口氣,落日餘暉;漫天流霞映在丁翰臉上,顯出一派和祥之色,那裏像不可一世的魔頭,此時在南瑞麟目中,卻是恂恂長者,和靄可親。


    隻聽丁翰說下去道:


    “鐵氏雙怪此次複起,改弦易轍,天下武林高手幾有一半被網羅在彩衣教下,各大門派及綠林盛孚人望門派中,均安下眼線……”


    說在此處,驀聽一聲陰惻惻怪笑在近聞不遠處揚起,丁翰臉色疾變,南瑞麟警覺特快,一聲龍吟過處,


    玉螭劍拔鞘而出,青蒙蒙光華飛起一片,將自己與羅喉魔君丁翰護住。


    隻見三丈遠處樹後,倏然閃出一個高顴吊眼,鷹鼻勾喙的老叟,手持著一柄棱牙四刃鋼錘,冰冷瘦削的麵孔上,泛出陰毒的笑容,緩緩說道:


    “丁翰,本教七位紅衣壇主慘死你手,這還不說他,膽敢泄露本教秘密,罪不容誅,這怪不得我喪門吊客慕容森心意狠毒,不念在昔日一段交情,你納命來吧!”


    在喪門吊客慕容森說話時,羅喉魔君暗對南瑞麟說道:


    “此人功力不可小視,小友你可逕下殺手,千萬不可心存悲天憫人心理。”


    南瑞麟點點頭,隻見喪門吊客慕容森話音一落,即飛身射起,手中一柄四刃棱牙鋼錘掄起一道奪目光華,直向羅喉魔君“百匯穴”劈下,似對南瑞麟不屑一顧。


    這時羅喉魔君丁翰,對喪門吊客慕容森雷霆萬鉤劈來之勢,恍若無睹,猶閉目合眸,似老僧入定神狀,


    他隻倚仗南瑞麟三粒靈藥,護住心脈一口真氣不散,不能妄動無名,暗暗默禱南瑞麟能除去此獠。


    南瑞麟目睹慕容森一派目中無人之神色,不禁心中大是氣憤,手中玉螭劍一掄。


    說時遲那時快,喪門吊客慕容森已撲至近前,右手四刃棱牙鋼錘來勢不變,仍劈向丁翰“百匯穴”,左手五指隨勢一沉,金光閃爍,挾著嘶嘶破空銳嘯,疾如閃電地抓向南瑞麟胸前致命重穴。


    南瑞麟不敢稍離羅喉魔君丁翰身旁,防遭不測,晃身斜移一步,玉螭劍一招“撩雲掩月”,寒芒捷飛迎著來錘截去,左手五指亦是箕張,疾如電火般向抓來左腕扣去。


    要知南瑞麟這一手“分筋錯骨”手法,堪說絕奇天下,不但飛快絕倫,而且玄詭無比,根本拿不準他扣來部位,


    一中人體,即封住最近三處穴道。


    喪門吊客慕容森不是泛泛之輩,眼力銳利,看出南瑞麟手法有異,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驀地撤退一丈開外,隻聽“錚”的聲響,他那四刃棱牙鋼錘撤勢緩得一緩,卻被南瑞麟玉螭劍撩崩一米粒缺口,不禁由眼內透出怨毒凶光,立在那裏打量南瑞麟不止。


    南瑞麟看出喪門吊客慕容森左掌五指,均套上黃銅鑄成手指,暗道:


    “怪不得他左掌揮出之際,一片金光閃耀,原來如此。”


    隻聽慕容森陰惻惻地一聲怪笑,道:


    “你這小子膽敢架梁,不是嫌死得不夠快麽?”


    南瑞麟輕喝一聲:


    “未必。”玉螭劍宛如驚天銀虹,寒芒閃電般展了開來,將酒癲戈青陽絕學“猿鳳劍法”發揮得點滴無存,淋漓備至,


    一味快打猛襲、削、挑、截、劈、掃、旋、點、戮,劍字八訣,無不淩厲精湛。


    喪門吊客慕容森冷喝聲中,四刃棱牙鋼錘揮出,亦是精妙非凡,著著辣手。


    先前慕容森恃著手中四刃棱牙鋼錘為寒金緬鋼合鑄,不怕寶劍利雙,雖是南瑞麟玉螭劍,仍然不放在心上,所以毫不顧忌地猛襲丁翰,但自被玉螭劍崩了一個缺口,這再也不敢碰在南瑞麟劍上,稍粘即退。


    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一上手,即已被南瑞麟搶去了先機,何況又是酒癲戈青陽絕學,經南瑞麟盡力施為,喪門吊客慕容森功力雖是驚人,但此刻卻有捉襟見肘之感。


    這時暮色低垂,夜景蒼茫,西風侵掠中,隻見兩道奪目寒輝,湧起浪形光華,挾著破空嘶嘯,勢如驚濤駭浪,電奔急飆,端的是生死殊鬥。


    南瑞麟心知喪門吊客慕容森,必是路遇丁翰羅喉煞釘打傷,垂死的彩衣教紅衣蒙麵人口中得知丁翰蹤跡尋來,他信丁翰所言,此人實留不得,眼見慕容森一招斜截而下,心中生出取險而勝念頭。


    待來錘堪至肩際五寸高下時,身形疾的一閃,掠開兩尺,手中劍快如急風般望鋼錘棱牙一粘,貼在錘身削了下去。


    左手跟著飛出,五指迅如鬼魅搭向慕容森肘腕關節。


    南瑞麟這一出手,實在玄詭異常,大出慕容森意料之外、等他驚覺已是不及,咯啷啷一串脆音響處,鋼錘上一麵棱牙全被削掉,劍勢迅快,驚虹過處,慕容森一條右臂齊肩削落,帶著一串血雨,飛出兩三丈遠處,五指仍緊握著四雙棱牙鋼錘。


    薑果然是老的辣,慕容森右臂雖被玉螭劍削斷,痛欲入骨,仍咬牙悶不出聲,但跟著南瑞麟左手五指飛到,扣在左腕曲池穴上。


    刹時血攻內腑,氣逆百穴,心癢難抓,萬蟻蠕動,比死還要難過,禁不住張口-叫出聲,渾身顫抖,額上冷汗涔涔落下,眼露乞求哀憐神色。


    那-叫之聲,直若鬼哭猿啼,尤其是在此荒山暮夜中,令人汗毛悚立。


    這時,羅喉魔君丁翰已睜開雙眸,瞧見慕容森已被南瑞麟製住,臉上浮上欣悅喜容,忙道:


    “小友,你將他廢掉了吧,我們尚須長談咧!”


    南瑞麟聞言手起劍落,一劍戮入慕容森胸膛內。


    慕容森隻吭得一聲,便氣絕身死。


    南瑞麟拔劍回鞘,緩步走在羅喉魔君丁翰身前,盤膝坐下。


    丁翰湛然微笑道:


    “小友功力非凡,適才睜眼瞥見製住喪門吊客慕容森的手法,似是武林一奇簡鬆隱獨門手法,莫非小友就是簡鬆隱謫傳弟子?”


    南瑞麟暗自驚異羅喉魔君丁翰眼光銳利,當下微笑點了點頭。


    丁翰低喟一聲,道:


    “老朽現在已廢了,方才為防心脈氣血浮湧,因目能導心之故,不能親眼目睹小友絕學,至為憾然。”說著微微一頓,又道:


    “這喪門吊客慕容森,最淫凶無比,惡行擢發難數,亦被彩衣教網羅門中,安在八爪龍叟蒲勝處做眼線工作,鐵氏雙怪欲稱尊武林,為遂其野心,圖謀‘降龍真訣’更急,在少林、臥龍山莊,蒲家寨均布有眼線,各處眼線均是忠誠可靠之人,可歎三處主持人尚蒙在鼓裏。”


    南瑞麟忽接口道:“老前輩為何知道得這麽清楚?”


    丁翰道:“老朽有一師弟在彩衣教中職掌秘密文紮,及海底名冊,是以知得,老朽師弟人最機警,心計更高,在彩衣教中深藏不露,無人知道他的真正出身來曆。”


    南瑞麟點點頭。


    丁翰朗笑了一聲,道:


    “老朽得知鐵氏雙怪欲將‘降龍真訣’三冊得在手中的消息,乃去鐵塔向枯葉上人強借湛盧寶劍,趕去蒲家寨劈開鐵鑄書庫,取出中冊“降龍真訣”,使鐵氏雙怪好夢成空,不過非但沒成功,而且丟了一個大人……”


    南瑞麟聽見“強借”二字,憶起那晚鐵塔目睹詳情,幾乎笑出聲來。


    隻聽丁翰說下去:


    “老朽不得已,隻有趕赴蒲家寨,明知有心無力,惟有盡其在我,到達之日,苦思傍惶無策,但居然為老朽得知另一項秘密,蒲勝老狗已將降龍真訣中冊獻於鐵氏雙怪,互惠條件是鐵氏雙怪承諾蒲勝為中原綠林道盟主,其鐵鑄書庫事乃是故作迷陣之計。”


    南瑞麟道:“他們得了中冊又有何用?”


    丁翰微笑道:“事尚不僅此,還有更大的陰謀咧!少林藏經閣首座大師,亦為彩衣教網羅,費三月之力,暗中繕錄‘降龍真訣’下冊抄本,奉獻鐵氏雙怪。”


    南瑞麟大驚道:“這樣一來,鐵氏雙怪三分天下已有其二了。”


    丁翰道:“還不止咧!臥龍山莊樊琳貼身侍女亦是彩衣教門下,早將黑玉九宮圖形錄出,此時上冊‘降龍真訣’落在鐵氏雙怪手中多時了!”


    南瑞麟心頭大震,急問道:“既然全為他們取出,為何還要追蹤晚輩,強索弟子懷中那張圖形呢?”


    丁翰長歎一聲,道:“鐵氏雙怪心計詭絕,委實使人摸不清底細。故示聲東擊西之計,淆惑天下武林眼目,


    一則乘此兩月時光,全心參悟降龍真訣,再則秘置膺品在敦煌石窟中,引誘天下群雄爭毆劫殺,除去日後部份障礙。”


    南瑞麟暗感鬼蜮江湖果然雲譎波詭,難防難測,不禁默然久之,做聲不得。


    丁翰又道:


    “目前之計,老朽已托江南二神,施展他那神奇妙手,偷取降龍真訣,這本是亡羊補牢之計,鐵氏雙怪防患周密,看來還是心餘力絀而已,小友,你是簡鬆隱先生弟子,煩你通知他老人家及早設法,仍可補救。”


    南瑞麟沉吟須臾,才道:


    “他老人家離山外出,不知何從,晚輩聽相國寺慈雲大師說,家師業已東遊了。”


    丁翰眼內突露一片驚喜之色,拍了一下大腿,道:


    “定是令師必有耳聞,去黃海邀清三叟出來製止鐵氏雙怪,令師行事莫測高深,這次不是你說出,普天之下還無人得知!”說著,又眼內現出疑惑之容,問道:


    “小友,令師平生未有傳人,猶聲言堅不收弟子,怎麽你能投在他的門下?”


    南瑞麟遂將自己血海大仇,後奉慈雲大師之命投奔邙山經過一一說出。


    羅喉魔君丁翰點點頭,眼內充滿憐憫之色,道:


    “你將蛇頭白羽箭取出,待老朽猜猜來曆。”


    南瑞麟從懷中取出白羽箭,遞在丁翰手中。


    丁翰接過端詳片刻,喃喃自語道:


    “終南飛魔……”


    南瑞麟驚叫道:


    “老前輩斷定是他嗎?”


    丁翰點點頭道:


    “這是他獨門暗器,包錯不了,恕老朽無能相勸,隻有祝小友完成殲願,殲戮元凶,老朽還須邀請同道破壞鐵氏雙怪詭謀,時日無多,相見杳杳無期,望小友珍重!”


    說完緩緩立起身軀,以常人步伐慢慢走去。


    南瑞麟急叫道:


    “老前輩留步……”


    羅喉魔君丁翰止住腳步,回麵微笑道:


    “小友還有何囑咐!”


    南瑞麟手托著三顆異香撲鼻黑色藥丸,微笑道:


    “區區之物,雖不能使老前輩傷體痊愈,仍可延續生命稍時,晚輩知道嵩山天王穀附近鷹愁澗底,有一處石洞,內有‘千年空青石乳’,老前輩俟機找到,服下必能痊愈,不然,彩衣教內翠鳳堂主紅顏姹女崔無雙知道其處,老前輩定可問出。”


    丁翰心中感激異常,接過藥丸服下,拱手道:


    “小友盛情可感,老朽無物答報,隻有長銘心底了。”說後,轉身走去,不久即消失蒼茫夜色中。


    南瑞麟目送他疲憊的身形消失,不禁感慨係之。


    下弦月被厚厚的雲層遮沒有銀河影裏,-星幾點,秋蟲啁銜,長風侵襲振袂生寒,景色甚是淒迷。他佇立久之,才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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