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是你何必坐實甘家人散布的謠言呢?”


    平凡不解,“他們到底說我什麽?”


    “他們說你是甘宇成養的三兒,大鬧婚禮現場帶的那個是money boy。”


    平凡氣喘籲籲地衝進拐角,把俞浩揚手裏的托盤往吧台上一扔,“於瑤瑤,俞浩揚借我。”


    “你個死孩子,你不會讓老娘一個人看店吧?”於瑤瑤探出頭來,兩個人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俞浩揚回家換了衣服下樓,仍是白色襯衫配黑色西褲的打扮,外麵多穿了一件西裝外套,沒有打領帶,比平時多了一分內斂、三分華麗,隻可惜從頭望下去,腳上的涼鞋還是那雙涼鞋。


    “說吧,這麽火急火燎地,又要鬧哪個前男友的婚禮?”


    平凡把呂真的話重複了一遍,“所以,我隻好攜伴參加,讓謠言不攻自破。”


    俞浩揚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輕歎:“這樣就行了嗎?”


    平凡跨上小電驢,目光清明,“走吧,不能讓他們如願。”


    如呂真所言,到場的賓客絕大部分來自本市法律界的權威人士。平凡大都認得,怎麽說她也是法律係的高材生,當年本科畢業論文得到教授的推薦,被這些知名的專家爭取傳閱。為了讓平凡今後能在法律界有所作為,教授還特地開了一次研討會,隻可惜平凡最終沒能從事與法律相關的行業,讓他老人家扼腕不已。當年出席研討會的權威人士,也對平凡頗多照拂,以期小丫頭能改變初衷,投入門下。


    平凡粗略算了一下,其中半數以上都在甘宇成的事務所掛著頭銜,怪不得他無所不用其及也要把她和他綁定。


    平凡和俞浩揚的出現,引起了不少的騷動,投入他們的目光滲入三分好奇、三分驚訝,剩下的四分已然浸入駭人的不屑。


    人情冷暖,平凡早已知曉。當年她和甘宇成分手,沒有人同情她的遭遇,甚至隱隱有著叫好之聲。這麽些年,平凡一直檢討自身,為何弱小如她並沒有得到預期的憐憫,久久難以釋懷。當有一次,呂真在她麵前憤憤不平地抱怨他們班上成績優異的女生有多討人厭的時候,平凡終於明白她已經有了足以讓人羨慕的資本,卻偏偏又攀上高高在上的王子,會有人同情才怪。


    所以,平凡如她,還是走好自己的路,管別人撓牆還是爬樹。


    相比平凡的乏人問津,俞浩揚可謂是人氣爆棚。出現不到十分鍾,在場十之□□的女性已經和他打過招呼。


    “你說我要不要換份工作,好像money boy滿好賺的。”


    平凡看了眼他精致到雌雄莫辯的臉龐,“可以有。你知不知道我年少時的夢想,就是開一間青樓,你想當頭牌,我沒意見。”


    “我去看看有沒有生意做。”說著,轉盡眸中風流,端了一杯威士忌投入熱情的海洋。


    作者有話要說: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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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寫文,我就睡不著覺,情節在腦子裏飄來飄去,可一醒來全忘光了


    我到底是睡著還是沒睡?


    ☆、第七章


    第七章


    “平凡。”王教授朝她揮手,和藹地衝她打招呼。


    她緩步而至,“教授,許久不見,依然康健。”


    “聽說你考了黨史委,可喜可賀。”王教授憐愛地看著她,“可是為師不免歎息,可惜了人才啊。”


    平凡溫和地笑著,“教授言重了,如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聽說你交男朋友了?”


    如教授這般學究型的人,都聽到了謠傳,平凡表示很無奈,“他剛從巴黎留學回來,做陶藝的。”


    “學藝術的人難免隨性,你可要看緊點。”


    教授的話不難理解,學藝術的哪個不是放浪形骸、私生活混亂,為了藝術獻身這種事情並不是很難接受。


    平凡撫額,結束和教授的對話去找身陷女人堆的俞浩揚,沒想卻和剛剛到場的甘宇成碰了正臉。還是那副謙謙君子的儒雅風範,比起大學時少了那份青澀稚嫩,完全蛻變成一個成熟穩重卻從骨子裏透著一股子陰狠的男人。


    彼時,一束光暈斜斜打在他的側顏,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模糊了容顏。


    “聽說我婚禮那天,你鬧得轟轟烈烈。”甘宇成挽著她的新婚妻子,不偏不倚地向她走近,“我似乎錯過了。”


    平凡心道,這不是你希望的嗎,在這裝什麽受害者啊!


    臉上卻揚起如花笑顏,反問:“你不喜歡嗎?”


    你知我知她知,彼此心照不宣,誰又比誰高貴呢?想要炫耀的資本,卻不惜犧牲無辜的人,這般齷齪的行徑,又有何顏麵質問究竟。


    平凡仍是在笑,溫潤如水,淡雅如菊,眼底卻多了一分淩厲,漸漸升騰。


    “咦,這臉整得不錯。”俞浩揚脫離熱情如火的海洋,往平凡身邊靠近,目光卻停留在甘宇成的新婚妻子臉上,“就是下巴磨得太尖,現在不流行v臉,全都整成心形臉的。還有這鼻子,看看我整的,我這鼻子才叫精致呢。”


    甘宇成的新婚妻子鄭雨萌小他們幾個一屆,家世背景和甘家不相上下,是鄒小慧欽定的媳婦人選。當年新生入學因其美貌引起不小的轟動,然而女生的嫉妒心總是比別人要強些,不知從哪挖出鄭雨萌初中時的照片,拿出來一比對,才知道是整過的。


    俞浩揚法眼如炬,一語道破天機,卻因和甘太太有相似地經曆而沒有引起她的反感,反而興致勃勃地問:“你這張臉在哪整的?韓國還是美國?”


    俞浩揚抱胸托腮,正色道:“中國。”


    “真的嗎?哪位醫生可以介紹給我嗎?”整容已經不是什麽秘密,能拿到台麵上討論,真是有夠缺心眼的。可這位甘太太似乎沒什麽可顧忌的。


    “這個……”俞浩揚麵有難色,吊得眾人胃口,等人漸漸聚攏,他唇角微挑,說:“我還在我媽肚子裏的時候,她知道我會是一肚子壞水的天蠍寶寶很不情願,所以她提前把我從肚子裏剖出來,就因為天秤座盛產帥哥美女。你不妨跟你媽商量一下,回爐再造,再世為人,興許能像爺這般貌美如花,人見人愛。”


    周遭哄堂大笑,氣得甘宇成麵色如灰,死死地盯著平凡,平凡自然是視而不見,正要離開是非之地。才剛轉身,卻聽得一聲嬌喝:“是你,就是你,你害我姐受傷,賠醫藥費來。”


    平凡聽得額間冒汗,這不是呂真又是誰。呂真這直爽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天不怕地不怕。追男人直接賴在人家事務所不走,分文不取,生活費隻能靠晚上擺地攤,卻仍是一副甘之如飴的花癡模樣。


    “我什麽時候弄傷你姐了,這位妹子不要血口噴人。”


    呂真東張西望,終於看到平凡,樂嗬嗬地把她帶過去,“她,她就是我姐。七夕那晚練攤,她弄碎了你的瓷器摔倒在地,你隻關心你的破瓷器,連她被瓷器割傷都不知道,害她好些天不能走路。快,賠醫藥費。”


    俞浩揚先是一愣,眸間流光溢彩,大方地執起平凡的手,“我把我整個人都賠給她。”


    “你們這麽快就勾搭上了?”呂真幾天沒回家,事情卻有如此重大的轉折,她竟然不知道,立即轉了風向,“姐夫,你上次的杯子可好看了,給我整一對唄!”


    俞浩揚心想,這見風轉舵也太快了吧,這孩子什麽構造啊,要是擱抗戰年代,準是一漢奸。


    呂真卻不以為意,拿出手機向旁觀者炫耀七夕那天拍到的照片,像發宣傳單似地,逢人就開始說說。


    “怎麽樣?不錯吧?我那天想買,卻被我姐全給摔了。她那運動神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站著都能崴腳。”


    “藝術品吧?這不是什麽都能做出來的,而且每一對都不一樣。”


    “快看快看,嚴絲合縫,那才叫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有圖卻無真相,眾人存了一絲懷疑,雖驚豔於情侶杯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卻無法把設計和人聯係在一起。


    “姑娘,你這些的設計者不會是俞浩揚吧,我們酒店裏也有不少他的作品。”


    平凡和呂真交換眼神,都是搖搖頭,攤手,靜觀其變。


    平凡看著有些眼熟,說話的人不就是甘露四季的大堂經理嗎?


    轉眼間,周叔抱著幾個花瓶進來,翻至底部,赫然有著創作者的印鑒,俞浩揚三個大字誰也造不得假。


    被呂真這麽一打岔和甘露四季的現場證明,沒有人再去關心之前的謠言,紛紛拜倒在俞浩揚的作品之下,想要預訂的意向如雪片般紛至遝來。甘露四季的陳列曾經被很多大師級的人物誇讚,曾有一國外友人出價近百萬要買酒店內某一洗手間的陳列,被董事長冷漠地拒絕,直言乃是非賣品。如今赫然發現創作者,怎麽能令人趨之若鶩。


    轉眼間,甘宇成到場的風頭全被俞浩揚占盡,氣得他當場甩袖而去,連和裴習遠薑培東兩位師兄打招呼都沒有。


    “喂,真真,你演過了。”趁著俞浩揚被團團包圍的間隙,平凡把自家妹子拉到走廊,“讓裴師兄見到又該離你三米之外。”


    呂真收好手機,賊兮兮地笑,“要不是那天我拍了照片,怎麽能起到如此驚豔的效果。”


    平凡寵溺地拍拍她的腦袋,“乖啦,姐給你買糖吃。”


    “話說,姐你幹嘛對他這麽好啊?還給他介紹生意。是不是被美色所迷?”


    平凡心虛地輕咳,揮掌拍向她的額頭,“姐這叫惜才。”


    “姐,要不把他帶回家啊,我媽就不會趕你走了。”


    平凡皺眉,“不太好吧?”


    呂真擺擺手,“沒啥不好的,我先回去了,等會裴師兄來了又來敲我腦袋。”


    等平凡再進去,敬她酒的人排著長隊等她,個個笑得曖昧,而俞浩揚仍在包圍之中,悠閑地拿著鉛筆作畫,斂了那份慵懶,眸光深沉而認真。


    平凡喝多了,小臉通紅,獨自癱在角落的沙發,嘴巴難受地動著,像隻嗷嗷待哺的小貓咪。


    俞浩揚從包圍中解脫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貓咪醉酒圖。


    背起她在眾人曖昧的目光中離去,行至酒店的停車場,俞浩揚愣住了。


    他不會騎電動車,怎麽把這隻醉貓帶回去?要是把小電驢扔在這裏,明天還是來一趟。跑一趟是沒什麽,關鍵這裏是甘露四季。


    那麽多的酒店不選,偏偏選貴得要死的甘露四季,這幫人真是錢多燒的。


    沒辦法,俞浩揚隻好打電話,“周叔,幫我找個代駕,我在酒店停車場。”


    十分鍾後,周叔和一個穿著酒店製服的少年出現,問他:“少爺,您車呢?”


    他踢了踢小電驢,“就它。”


    少年驚在當場,“先生,你確定以及肯定要代駕嗎?本酒店提醒訂車服務,要不要給你叫輛出租車?”


    俞浩揚麵色不愉,“怎麽著?看不起小電驢啊?爺花錢請你代駕,還要聽你囉嗦啊?”


    少年偷偷睨了周叔一眼,見周叔瞪他,嚇得什麽都不敢說,拿了他給的地址,發動小電驢走了。


    而那天晚上,俞浩揚背著平凡踩碎一地星光,慢悠悠地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二點。呂真已經回家,大姨出來開門的時候,臉色非常不好,接過平凡連聲謝都沒有,就把俞浩揚關在門外。


    平凡醒來聽說小電驢是請代駕騎回來的,神叨叨地從抽屜找出她的駕駛證,尋思著什麽時候晚上也去兼個職,說不定能開個蘭博基尼什麽的過過癮。


    “大姨,我出門了。”


    大姨叫住她,“小凡,這幾天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平凡心中大驚,笑眯眯地挽著大姨的肩,“大姨,既然通知書到了,晚上我作東,咱們出去吃飯?”


    “吃飯?”大姨朝她笑得很是陰險,“晚上李嫂做了叫花雞和醉蝦,我們要是不吃她會生氣的。”


    平凡眼眸微動,“大姨,我聽說你前幾日看中一個包包,我讓我媽從那邊給你買回來。”


    大姨無所謂地攤手,“我看中了好多幾款,你媽說過年給我人肉帶回來。”


    “大姨……”


    平凡苦著張臉在拐角蹭茶喝,俞浩揚坐在她對麵畫草圖,精瘦勻稱的手臂線條流暢,修長的手指時不時輕點桌麵,每一個動作都堪可入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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