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就是真發生什麽事你也阻止不了,你那一副悲天憫人的臉色是要鬧哪樣?”


    程烈放下杯子,十分不爽的看著我,狠狠地譏誚。我也放下手中茶水已經有些放涼的了杯子,收回了遙望著遠方的目光。不知不覺,夏天就快要過去了,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又快要回到那個鳥籠一般的皇宮了。


    今天日子還不錯,月牙心情好,非要帶著雲憐去旁邊山裏逛逛,雲憐也是個閑不住的主,拿著東西騎著馬就出去了。我本來還有點擔心兩人進山會不會遇見什麽危險,後來聽說小白兔隨後也跟上之後,也就稍微放下了心。有小白兔跟著,雲憐應當是出不了什麽事的。


    “程烈,你難道沒覺得這次的事情很詭異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結束了,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程烈望了我一眼,重新拿起了一個空杯子在手上把玩著,臉色有些漫不經心。“你沒事,那小兔崽子也沒死,這不就行了。其他的,那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了,你又不是真是他媽,管那麽多幹什麽。他們皇家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去,難道說,你真的想要趟這麽一趟渾水?”


    我被程烈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他們皇家的事?程烈,你真是把自己撇的個一幹二淨,抽身抽的真瀟灑啊!你別忘了,一年前,他們可都還是你兒子,口口聲聲喊你父皇呢!”


    “是啊,就是這樣呢。”出乎意料,程烈竟然是痛快的同意了我的話,沒有一絲反駁,這讓我接下來的話一下子噎在了嗓頭上,不知怎麽開口。可是程烈看起來也沒準備給我這麽一個開口的機會,他抬起眼,接著道。“花錦,你也說了,那是一年前。一年,夠改變很多事了。一年前,我是恭仁帝邵烈,現如今,我隻是一個山野醫師程烈。在其位,做其事,我覺得我做到了。”


    我一下子怔在了原地,被程烈過於通透和涼薄的看法給再次噎得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的程烈,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那個程烈。他就像是一個活了太長時間的垂暮老人,將事情看得太過通透。嗬,其實也是,畢竟我們兩加起來活了超過一百年了,像我這般不長腦子不長心才是應該覺得奇怪的吧。


    “花錦,雖然你一直排斥,可是你不可否認,你早就把自己當成了慕花錦。你認命的當了皇後,認命的當了太後。認命的接受宮廷生存法則,你早就不是前世的小白領花錦了。”


    聽到程烈這麽一陣見血的直接說出了我一直避之不提的傷疤,我狠狠咬著唇,眼眶一下子就憋紅了,忍不住的委屈。“你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是誰的錯?!穿越不是我想要的,當皇後也不是我希望的,當這個什麽太後更不是我的意思,你憑什麽以審判者的姿態抽身事外!程烈,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我說著說著便覺得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那麽委屈過。這一係列詭異的事情並非我自願,我也改變不了,不接受還能怎麽樣?程烈輕聲歎了一口氣,我聽見那邊有凳子移動的響聲,接著我就感覺自己被誰輕輕擁了過去,程烈手掌摸著我的頭發,帶著安撫。


    “花錦,我曾經那麽想給你一個完美的未來,可是直到我作為邵烈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那是那麽的不容易。那時候我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我隻能安排讓你生命無憂,卻不知道這真是葬送了你最後的天真……花錦,跟我走吧,我們離開這鳥籠一般的皇宮好不好?”


    聽到了程烈的話,我卻是怔了一下,心底並沒有多過歡喜,一個俊朗的身影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離開麽……我也不是沒想過離開,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這個皇宮,我才二十歲,我的人生還那麽漫長。隻是什麽時候起,我離開的信念已經沒有那麽強烈了呢?


    我推開程烈,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嗤笑道。“離開,程烈你是還沒睡醒麽,你以為以你我現在的身份,是說能離開就能離開的麽?你別忘了,拜你所賜,我是大越太後可是已經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


    程烈沒把我的嫌棄看在眼裏,竟然還是大言不慚的道。“無礙,隻要是小花錦想要離開,這個大越又奈我何呢?小花錦,你怎麽就這麽不相信你相公呢?”


    聽到了程烈這廝這麽不要臉的話,我麵無表情的又重新投入了他的懷抱,十分淡定的將剛剛哭出來的眼淚鼻涕均勻的抹了他一身。接著我神清氣爽的抬起了頭,十分正經的拍了拍程烈的手背,語重心長道。“孩子,醒醒吧,現在真的不是做夢的時候啊~”


    程烈臉色一黑,看到自己衣服上一片髒汙的模樣,整個人幾乎都有些不好了。他僵硬的抬起了頭,對著我怒吼到。“慕花錦,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套衣服,你竟然這樣對待它,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聳了聳肩,若無其事道。“無礙,反正這白色的衣服跟著你本來就是被糟蹋了的,我這也是為了他著想……程烈,人醜就應該多讀書,而不是在這裏耍帥,知道麽?”


    程烈頓時又被我氣了一氣,若不是他現在身強體壯,說不定又要去閻王殿轉上一圈。我抿抿唇,笑得人畜無害。丫丫的,別以為你給塊糖吃我就會忘了你還打了我的臉這件事。要不是你這個渣男我現在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麽。現在再跟我來扮演什麽苦大情深的戲碼有什麽用,老娘雖然是有些日子沒看電視劇了但是狗血劇還是知道的好吧。


    就是任他再說出個天花來我都不會再相信他,渣男就是渣男,長得帥,也不過是叫做長的帥的渣男而已……


    就這樣,因為小狐狸的身體原因,這次的避暑事件事件不免有些延長,一直到了入秋後將近一個多月我們才算是回了宮。程烈這男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竟然像小狐狸討來了一個禦醫的職位,光明正大的跟著我們回了宮。


    對於這件事我並沒有什麽異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很多,我當然明白以前並不是我有多麽的幸運才沒有被刺殺,而是因為有程烈在的原因。現在程烈雖然是沒了邵烈的身份,好歹腦子還在。這些事都是他惹出來的,當然要他來擺平了,所以我指使起程烈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程烈這渣男也不知道是受虐體質還是另有打算,竟然也是乖乖的任我指使,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沒事幫小狐狸看看病,逗逗雲憐,日子過得倒也算是快活。坐在回宮的馬車上,我心下有些沉重。這件事來的詭異,去的也是詭異,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大家都是沉默的應對這件事,竟然連皇上被刺殺了也沒人站出來說上一句話。


    雖然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有什麽內幕,小狐狸到底是在打著什麽主意,但是我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的了。


    這件事肯定還沒完,我知道的。


    ☆、第60章


    回到皇宮的時候已經是黃昏,血紅色的殘陽照耀在大越皇宮朱紅色的城牆上麵,顯得有些妖豔。我不自覺地便後退了一步,第一次有些恐懼這個我已經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咳咳,母後怎地不走了,是什麽東西忘記帶了麽?”


    小狐狸的身子還是單薄,帶著病態的蒼白,看上去像是小時候的模樣。我見他仍舊是笑眯眯的望著我,不知為何卻感覺心下一暖。踮高腳尖伸手幫他攏了攏披風的係帶,聲音也放得輕柔了些。


    “天已經轉涼了,陛下要多注重自己的身子。”


    小狐狸一怔,甚至連平時的笑都忘了掛在臉上,麵目上出現了一種我說不好的神色。他抿了抿唇,緋色從耳根子尾部蔓延開來,整張臉不知是被夕陽映紅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但隻是一瞬間,他便恢複了原樣,依舊是平時的神色。


    “謝母後關心,兒臣會記得的。天涼了,宮門口風大,母後還是快些上軟轎回鳳禧宮了吧,容螢,招呼母後回宮。”


    “是。”


    容螢的回答聲驚醒了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但是這其實並沒有什麽失禮的地方,小狐狸是我名義上的兒子,我便是關心他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估計被有心人看見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出太後跟皇上交好的傳言,要是嚴重了可能連底下那群人精都會選擇新陣營。


    但是事情做都做了,我也沒什麽可懊惱的,便順著容螢的手將我扶進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軟轎裏。小狐狸的轎子在最前方,見我上了轎子,李公公也彎著腰,將他迎進了轎子裏。轎簾放下的一瞬間,我依稀看見了遠方有些落寂的小白兔。我的手抖了一下,複又鎮定下來。


    “容螢。”


    隔著轎子,我輕聲的喊了一句,容螢立馬掀開了軟轎上的窗簾,有些詫異的問道。“奴婢在呢,娘娘喚奴婢何事?”


    轎子在不急不緩的往前移動,容螢的步子也是隨著轎子的速度不斷地前進。我低下了眼,突然又有些不想問了。但是我這人藏不住事,這件事能在我心裏藏那麽多天已經是不容易的了,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問問容螢的心意,怎麽能退縮呢?


    “容螢……這麽些年了,我一直忘記了問你,你對自己以後,有什麽打算?”


    聽到我的問話,容螢怔了一下,臉色有些微紅。她害羞的轉過了頭,聲音也低了下來,但是不難聽出裏麵的落寂。“奴婢願意跟著娘娘一輩子,哪兒也不去……”


    我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我實在是選了個不好說話的時候。這樣的時刻,就算是容螢有什麽私密話,也是不好意思開口的。在這麽公開的場合,在這麽突然的情況下……看起來這次避暑的幾個月果然是把我的腦子都給懶傻了麽?


    我歎了一口氣,閉上了嘴巴,安安穩穩的坐在轎子裏等待著回到鳳禧宮。轎子有節奏的上下搖晃,我本來就是坐了一天的馬車累得半死不活,這麽適合的環境,我不免就漸漸進入了夢鄉。等到再有意識的時候就發現我已經回到了鳳禧宮我的大床上,我眨眨眼睛,有點不可思議。


    “醒了,醒了就趕緊起來吧,還躺在床上裝屍體幹嘛?”


    這麽不中聽不客氣的話,也隻有程烈那男人能說得出來了。我手撐著床沿,緩緩的坐了起來,有些疑惑的望著程烈。“我怎麽回來的?你怎麽在我的寢宮裏?”


    “你睡著了,本公子紆尊降貴將你抱了回來,你不說幾句感謝的話麽?”


    我的臉上頓時一片黑線,他把我抱回來的,是當周圍的侍衛都是死的麽,還是說,他認為別人把他當成了太監?想到這裏,我用掃射異樣的目光對著程烈上下掃射了一下,特別是在某些重點部位特意的停留了一下。程烈被我看得滿身不自在,終於再也裝不下去淡定的喝茶樣,哇哇大叫道。


    “喂你那是什麽眼神,我隻不過是說你身上餘毒未清,該吃藥了而已……”


    我翻了一個大白眼,你才餘毒未清,你才是該吃藥了呢,你全家都要吃藥了!反正被程烈這男人吃豆腐什麽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習慣了,而且程烈這變態的思維不是我這樣的普通人能理解的,我早就沒了興趣探究這貨抱我究竟是什麽心思了。


    我掀開被子,緩緩地穿好了鞋子,走到桌子旁邊程烈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騰騰的將一杯茶喝完了之後,我才將眼神轉到了程烈的臉上。“查的怎麽樣了?”


    程烈放下茶杯,露出一個笑臉來。“我以為你那麽沉得住氣,就不問問我這件事呢?”


    程烈先一步回了皇宮,目的就是為了查清楚上官儀的死因。我才不相信暴斃什麽的,為什麽聽到上官儀死了的消息小狐狸就再也不去追究這件事了呢?我不知道那個小丫頭究竟跟小狐狸說了什麽,但我知道整件事恐怕是跟上官儀脫不了關係。


    “怎麽樣,你究竟有沒有查到什麽?當時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說什麽都逃脫不了你的法眼的,現如今你不會是要跟我玩虛的吧?”


    “怎麽會……好了,你也不用激我,反正我本來就準備告訴你的。我回來的時候,上官儀已經是被下葬了,不知道為什麽,上官家這次對於上官儀暴斃這件事,好像也並沒有多大的反應。澤灝下令將上官儀以太妃的基本禮儀下葬的,我趁夜摸到了皇陵……”


    聽程烈說到這裏,我突然被茶水嗆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程烈。“你竟然還去挖墳了?”


    程烈翻了個白眼,十分不耐的掏了掏耳朵。“不然呢,見不到屍體你讓我找什麽證據……你到底還想不想聽了,不想聽我可不說了。”


    “沒沒,您老好好的說,我聽,我聽著呢……”


    “哼,這還差不多……”程烈又甩給了我一個大白眼,這才接著說了接下來的事。“我打開棺木的那一瞬間,我就覺得不對勁。棺木一打開,一陣腥臭味就傳了上來,差點沒把我放倒在那裏。”


    “這樣的天氣,棺木下葬了幾日了,屍體腐化了也是正常的,這有什麽不對勁的?”


    “你說的沒錯,但是你沒在現場,你不知道那種味道。我以前……我以前聞過那種味道,不,應該說我很熟悉那種味道。那是中蠱死的人身上才會有那種味道的,我身體的記憶裏有那種蠱的記憶。”


    “中蠱?”我現在是對這兩個字產生本能的恐懼感了,我上次中蠱雖然是程烈搞出來的事,而且那還沒什麽毒性,但是我卻捅了小狐狸三刀,這事已經夠我做好幾天的噩夢的了。所以這再一次聽到中蠱兩個字,我立馬就炸毛了。


    程烈瞟了我一眼,弱弱的縮了縮脖子,十分可憐到。“對,我沒有搞錯,絕對是中蠱。有人給上官儀下了蠱……你看著我作甚,我隻給你下了蠱,我可沒有給上官儀下蠱啊……”


    我瞥了一眼程烈,頗有點不信任他。但是想了一下,程烈的確是沒有給上官儀下蠱的動機,而且好像也沒有這個機會。京城離圓明園可不是幾十裏,那是將近幾百裏的路程,程烈也不可能有時間回來給上官儀下蠱的。


    但是上官儀這中蠱,倒是讓這件事變得更加撲簌迷離了起來。我那次中毒對外麵說的就是中蠱,而且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小狐狸後來特意隱瞞了這件事,京城裏的人基本上沒可能得到這個消息。就在找凶手的當口,好巧不巧的,跟我向來有過節的上官儀竟然也是中蠱暴斃,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上官家的人對於此事不聲不響,恐怕也是知道這裏麵的條條道道。我想到這些事,卻怎麽也沒法將這些事連在一起去,好像總是差了一根線的樣子,一根能把整件事穿在一起的線。我放下杯子,抿了抿唇道。“不管怎樣,先得把這些情報告訴邵澤灝,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些事呢。”


    “嘖嘖——告訴他,你以為他身為皇帝會不知道這些事麽?再說了,你該怎麽解釋你知道上官儀是中蠱死的這件事?”


    程烈一連拋出了幾個問題,我卻是一個都回答不出來。我抬眼,認真的望著程烈。“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些問題,但我依稀能夠感覺到這次的事情並非是那麽簡單的,這次的事情……好像是衝著邵澤灝來的。我既然知道了這些事,不給他提個醒,若是將來他出了事,我心裏也會過意不去的。”


    話說完,我沒等程烈反應過來,便微微提高了聲音。“容螢……”


    我知道容螢一定在門外,果不其然,剛聽到我的聲音,容螢就推開了門,有些驚喜的望著我。“娘娘,你醒了?”


    我點了點頭,“容螢,差人去龍眠殿將陛下叫過來,我有事跟他說……”話還沒說完,我突然想到了小狐狸身子還沒有複原,怔了一下,又急忙阻止道。“不用了,容螢,你去幫我準備轎子,我要去一趟龍眠殿。”


    容螢眼中雖然有疑惑,卻是十分乖巧的走了下去。我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服,又摸了摸頭發,竟然有些緊張。程烈陰測測的聲音帶著怨念傳了過來,裏麵酸味十足。“搞得跟會情郎一樣是要幹嘛,別忘了,你們倆可是母子有別啊……”


    我怔了一怔,複又恢複自然。回過頭,我揚起一個笑,對著程烈一字一頓道。“我當然知道,還不是拜你所賜!”話畢,我便越過他直接走出了門外,想了又想,我回過身子跟我身後的禮畫交待道。


    “禮畫,一會別忘了將程神醫請出去,哀家身份擺在這呢,留他一個男人在宮裏難免有人說閑話呀。”


    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程烈聽個一清二楚。隨即,我就聽見了程烈跳腳的聲音。“最毒婦人心啊最毒婦人心……”


    ☆、第61章


    我坐在轎子裏,很快便到了龍眠殿。到了這裏,我反倒有些躊躇,這麽冒冒失失的趕過來,見到小狐狸究竟該說些什麽。程烈說的也不無道理,那些問題小狐狸肯定也會問,我肯定是不能把程烈供出來的。


    但是不告訴他一聲,我終歸是不放心的。這件事明麵上是衝著我來的,但是要不是突然出來個誰都沒有預料到的程烈,估計小狐狸現在早不知道在哪兒了。我越想越覺得這次的中毒事件有貓膩,這後麵,一定還有一個更大的陰謀。


    許是見我許久都沒有出轎子,容螢有些著急,輕聲催促道。“娘娘,龍眠殿已經到了,您是不是該下轎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咬了咬牙,一下子撩開了簾子,伸腳下了轎子。不管了,這件事不解決我肯定今天晚上都睡不好覺,早解決早安心。再說了,小狐狸因為我受了傷,於情於理,我都應該還他這個恩情的。就算是我真的說不出這些問題的答案,量小狐狸也不敢怎麽樣。


    給自己找好了借口,我大跨步的走在了前麵,離老遠的,便看見李公公站在門口。李公公顯然是也看見了我,滿麵笑容的走上了前來,十分恭敬的行了個禮。“太後娘娘萬福——”


    我揮了揮手,示意李公公不必這些虛禮,接著開口問道。“皇上是在處理政事麽?哀家有些事要見一下皇上。”


    以我的身份本可以直接進去,但是要是小狐狸正好跟別人議事,我就這麽貿貿然的闖進去,恐怕又要落人話柄了。為了穩妥起見,我還是先問一下比較好。想及此,我不免歎一口氣,當太後擋到我這麽窩囊,也真是實屬難得了。


    聽到了我的問話,李公公麵上有些尷尬,說話也支支吾吾。我皺了皺眉,李公公這不同尋常的表現讓我感覺到了一些異樣。“怎地,皇上現在不方便見哀家?”


    李公公聽到我這麽一問,抿著唇不知道如何回答,半響,才算是半推半說的吐出了幾個字。“奴才也不知道怎麽說,下午的時候來了一位姑娘……跟皇上好像是很親密的樣子……這不,兩個人已經在龍眠殿裏獨處了半個多時辰了……”


    李公公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是知道了他的意思。天色早就黑了下來,屋裏麵燃起了蠟燭。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問題,我正好能看見兩個身影很親密的貼在了一起。明顯能看出那個高一些的是小狐狸,而那個矮一些的,應當就是李公公嘴裏所說的姑娘了。


    小狐狸好像是在教那個姑娘寫字,從身後拿著筆,帶著那姑娘的手一起動。這種場景,讓我相信他們倆其實沒什麽我都不能相信。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心底的火一下子升了起來。這渣男,虧我還有考慮過問問容螢的意思,沒想到那天才說過問我要容螢,今天竟然就開始幽會不知名姑娘了!


    我的牙咬的咯吱咯吱直響,容螢怕怕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提醒。“太後……”我被氣糊塗了,反倒是腦子清醒了過來,露出一個笑來。轉過身,我便向著不遠處的轎子走了過去。容螢在身後小聲的呼喊著,顯得有些狼狽。


    “娘娘,要回去了麽?”


    我從鼻孔裏哼出一口氣來,壓住怒火道。“當然,皇上那麽忙,哀家哪忍心打攪他……容螢,咱們走。”


    容螢苦著一張臉,十分可憐地抬起了手,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湯盅。“娘娘,這雞湯……”


    我望著那雞湯,再回過頭望了一眼屋裏的那對狗男女,刷的一下甩了一個眼神給李公公,直把他嚇得後退了幾步,哆嗦著嘴唇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我蹭蹭走了兩步到李公公跟前,笑的十分善解人意。


    “李公公最近勤於照顧皇上,實在是辛苦了。哀家熬了一碗雞湯,特意來慰勞李公公的,李公公,趕緊趁熱喝了吧。”


    我給容螢示意了一個眼神,容螢立馬將手中湯盅舉到了李公公眼前,又是把李公公嚇了個夠嗆,哆哆嗦嗦道。“奴才……奴才何德何能……”


    “哀家親手熬的湯,莫非李公公竟然嫌棄哀家的手藝?”


    我斜著眼睛撇著李公公,直把李公公看得渾身哆嗦就差擠出兩滴眼淚來了。見我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李公公像是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哆哆嗦嗦的伸手接過了那盅雞湯,聲音顫抖道。“奴才謝太後恩典……”


    我這才順了一口氣,但還是直勾勾的望著李公公道。“喝啊,現在雞湯還熱著,李公公要是不趕緊喝一會涼了就不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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