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劍雄在老婆婆家養了十來日的傷,十日之中,柳劍雄將自己如何受長白派的圍攻受傷,及此行任務,簡要的向老婆婆稟陳了一遍。


    老婆婆早年曾隨丈夫走過鏢,手底下的功夫,在一般鏢局武師之中,還算說得過去。是以見聞廣博,一聽柳劍雄將前事一說,遂打發兒子上京探聽一番。


    幾天之後,去京中探聽的人回來,探出了幾件事:第一,長白派麇集通州的高手,在十多天前全出了關。第二,柳彤曾在旬日之間追尋京城附近百裏內地麵,查探柳劍雄的下落。第三,近日在京城發現了黃鶴三雄的表記。


    恰好在返回之人抵家時,柳劍雄的劍傷已愈,他登時向老婆婆稟陳,要人京尋找父親及兩位結拜兄長。


    老婆婆略一沉吟,向柳劍雄神色凝重的說道:“依老身看,如果令尊在京師地麵尋不到柳大俠的下落,必會出了關,此番言承修退出關外,必有一番籌謀,令尊與武當幾位高人,雖是名重一時的奇俠,但長白派在關外根深蒂固,高手如雲,柳大俠恐不能拘泥於來年春天之約,務必要出關一趟,也好接應令尊……。”


    她略為沉神,驀的唉歎了一聲,淒聲道:“柳大俠是我陸門的再造恩人,依理柳大俠目前出關,我老婆子自歎這手三腳貓的功夫,不但幫不了忙,恐怕還要累柳大俠,唉!心有餘而力不足。”


    柳劍雄欠身一揖,笑謝道:“在尊府打擾十餘天,也是內心不安,怎好再勞動您老人家的大駕呢?”


    兩人遜謝了一陣,柳劍雄辭別了陸氏母子孫媳四人,依依不舍的起身往京師走去。


    他依著返回豐台之人所說的話,在前門大街的玉豐客棧外找到了大哥與二哥所留的表記,他怕再上當,細心一察看,表記確是出自大哥狂道之手,但痕跡斑剝,顯然已是兩三天之前留下的了。


    進客棧之內一打聽,果不其然,店夥回說,三天之前,正是住過兩個像柳劍雄描述的人。


    再一查探二人的去向,店小二搖搖頭。柳劍雄役精打采的離了“玉豐客棧”。


    他顯得非常的煩惱,愁眉不展,心族搖搖的舉棋不定,到底是繼續在京師查探兩位拜見的下落,抑或是立時出頭去追父親。


    不愧他的靈智超人一等,猛的憬悟,暗忖:“大哥與二姐江湖曆練何其豐富。陸老婆婆派出之人能探出父親已在近日內出了關,兩位拜見何其不能探出我與父親出關奪寶之事。”


    這一想透,登時心中暗自念道:“隻有出關,準可追上父親與兩位拜見。


    念定身隨,當天就打點離京,取道通州出關。


    自一上道,腳不停歇,盡擇僻靜小道奔馳,晚間偶爾在晚餐之後落店打尖,調息之後,稍作歇息,就又上道急奔。


    他輕功蓋世,宇內無雙,這一展盡腳程,宛如禦電飛星,瞬目千裏,連行了五日,他不但已出了關,且已來到磐石。


    他五日的行程,一般武林中人十日行程還多上不知多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趕過了前麵兩起人。


    或許是他攢程疾趕的路線不同,還是因連夜趕路,自一上道,隻第二日在山海關發現過大哥所留的表記一次,爾後再未看見過那三隻小鶴的標記。


    果如所料,這兩起人真的全出了關,亦全是取道牡丹江古家堡。


    柳彤與妙清等不但追查柳劍雄的下落,並還要追回師門失寶。狂道與玉鳳則不同了,自一人京,就聽武林傳言三弟為長白高手圍攻負傷之事,也聽到了柳彤出關的消息,是以二人緊躡著幾人之後疾追,兩人心思一致,可不管武當派失去的至寶,一心隻想查出三弟的下落,如果萬一不幸,柳劍雄遭了毒手,兩人就要血洗古家堡,殉情盡義,實踐當年黃鶴樓結義之諾言。


    玉鳳離開洛陽之後,第二天就被狂道朱純飛追上,雙雙西上,到了天山,找到天山神君戚玄齡的別府,恰好陸筠芳亦在,母女見麵之下,齊皆大喜,但天山神君天性冷傲,嵩山一戰,他將狂道及柳劍雄恨入骨髓,乍見狂道,立時心病大作,將狂道逐下天山。


    世上沒有不是的媒人,朱純飛本狂,這一碰上個冷傲成僻的戚玄齡,真叫夠絕,玉鳳可就作了難。


    各走極端,玉鳳一氣之下,立時下山追躡大哥,雙雙離開天山東下。


    兩人甫一下山,又被陸筠芳追及,說好說歹,總算將兩人勸到華山陸筠芳居處。然後陸筠芳又折返天山,向戚玄齡苦求了一陣,最後幸獲首肯,勉強是完了這件事,這一往返費時,狂道一默計,離中秋已不遠了,登時雙又自華山取道洛陽白馬寺,仍是晚了十來天,柳彤已早在幾天離去。


    兩人又兼程北上,趕到京師,才算探出妙清的一點蹤跡來,但又傳來三弟的惡耗。


    玉鳳為之心碎,哭得死去活來,在京畿找了幾天,方咬了咬牙,出關為三弟報仇。


    柳劍雄,日夜兼程的追了幾天,不但迫不到兩位拜見,便是連父親及師伯的影子也見不到,急得心如火焚,他生怕父親遇險,不由得更將腳程緊了緊,又是兩天,他已來到古家堡。


    古家堡確是關外武林中的發號施令台,威勢不凡,本來古承修調集了不少高手攔截柳氏父子,隻因柳劍雄日夜兼程,每到一處,並未停歇,隻稍作打尖歇足,就已越站而過。


    相反的,柳彤與妙清,倒是自一出關,沿途之中,不知受到多少長白高手腰擊,是以長白派全把注意力移到柳彤身上去了。根本就未想柳劍雄能活,能不聲不響的摸到長白派的重地之內來。


    事實是極好的證明,柳劍雄突然如飛將軍一樣,自天而降,這日午後,他登山越嶺,翻上古家堡幾立的奇峰上。


    他不愧是出身名門正派,且身為一代大俠、行事光明磊落,躍上奇峰之後,昂然闊步,向堡門走去,距堡門六七丈外,向碉樓的人微拱了下手,說道:“在下是荊寒柳劍雄,前來貴堡拜謁掌門人,勞駕通稟一聲。”


    “柳劍雄”三字一入耳,碉樓上早先虎瞪著他的六七個凶橫大漢,齊驚慌失措的啊了一聲,訥訥半晌,不知所知。


    頓得微頃,碉樓上始敲起一陣悠揚急聚的鍾聲,鍾聲一起,閃出一個紅麵大漢,向碉樓一立,昂然的雙拳一抱,答說道:“請柳大俠稍待,弊堡主立時出迎。”


    柳劍雄淡笑了一下,未說什麽,抬眼將城堡形勢略一打量。


    不久之間,莊門“咿呀”一聲打將開來,首先出來的,是八名青巾包頭的抱刀壯漢,八人甫一步出堡門,連正眼都不向柳劍雄看上半眼,隻管向兩側一分,分立堡門之外,氣勢非常威猛。


    八人才一站定,堡門內傳出一聲哈哈傲笑,笑聲未落,並望走出兩人,靠左邊,正是長白派的掌門人古承修。


    右麵之人,穿一襲青綢袍,頭挽螺旋髻,長得獅鼻海口,蟹麵無須,一臉的癩皮皺,看年歲,差強已有七八十歲,偏又長了一頭的黑發。


    肩上背了一柄無穗鐵劍。


    走在兩人身後之人,正是少了隻右耳的鐵背蒼龍古檜,凶目之中,滿含了兩眶毒焰,幾乎是天下所的有怨毒,都蘊蓄在這雙鷂眼之中。


    古承修笑聲一落,飄眼將柳劍雄冷冷的睇掃了一下,側眼向身側的青衫怪人微拱手一下,雙目一皺,說道:“方兄,我來替你引見,這位就是近半年來攪遍關內外的柳劍雄。”


    柳劍雄雙手一揖,傲然的說道:“柳某未學後進,怎敢當得‘攪遍關內外’五字,古前輩太看得起我姓柳的了!柳劍雄雖不肖,但幼承庭訓,孝悌、忠恕,自問一生行事,從無故違武林道義之處,何勞古前輩這般渲染。”


    姓方的青衣怪人“咄”的嗤了一聲,一豎掃帚眉,怒瞪了下那雙母狗眼,將挺胸岸立的柳劍雄細打量了一番,不由嗬哈一聲大笑,居然笑韻高昂,刺耳已極。


    笑聲停歇,不屑的又瞥了柳劍雄一眼,淡淡的說道:“古兄,我說是個什麽三頭六臂的金剛神,哈哈!原來是這麽個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


    言下真將柳劍雄視若無睹,不當他是個名頭響當當的人物。


    古承修想是在這姓方的青衫怪人麵前,很是誇耀了柳劍雄一番,他這一麽一說,無異是推翻古承修對他所說的話,古承修不由老臉紅得像個紫紅大蘿卜。


    柳劍雄蹙得心怒十分,不由俊目朗睜,哈哈一聲豪笑,雙手一拱,暗運大羅金剛禪功,一股無形勁氣,徐徐朝怪人推去,一麵說道:“恕柳某眼濁,不知是哪位高人,請將尊名見示。”


    他誠心要這怪人見識一下奇絕武林的神學,煞煞他的傲氣,但他終究是出身名門,且又心性純正,禪功隻徐徐推去,未施驟襲。


    青衣怪人想是狂妄已慣,哪將柳劍雄放在眼內,微覺強風襲體,冷哼一聲,嘴角披露一個不屑的獰笑,左袖向外輕揚了一下。


    一拂之下,壓體勁道仍然奇重如山,登時身形不穩,疾退三步。


    一退之後,一雙水泡眼登時猛愣,疾的咬了下牙,雙袖朝外連揮了兩袖。


    這一招交接之下,誰也未動一下,柳劍雄暗中吐了下舌,暗驚這怪人真個不可輕視,勁力與自己竟是不相上下。


    姓方的怪人適才托大,被震退了三步,他二次揮袖,已是出了全力,但連柳劍雄的身形都未晃動一下,這才大驚,不由臉色大變,氣咻咻的瞪著柳劍雄。


    柳劍雄見好就收,徐徐的將勁道卸掉,仍是笑著岸然屹立,靜待怪人回答。


    古承修一見怪人一連退了三步,雙眉不由緊皺了一下。


    怪人吃了虧,氣呼呼的答不上話來,幹瞪著一雙母狗眼。


    古檜跨前了一步,輕哼了一聲說道:“小狗,憑你也配問我恩師他老人家的法諱?我恩師就是寒鐵老人……”


    柳劍雄心下大驚,噫了一聲,雙目一轉,細將青衣怪人看了一陣,心中忖道:“怎麽?古檜是這魔頭的徒弟?”


    他猛的記起來師伯祖靈真道長曾說過:東海之中,惟火靈官岑化龍與寒鐵老人方瓊二人稱霸四海,特別是方瓊,功力更較岑化龍精純,他一生之中,從未踏入中原一步,是以中原武林之中,僅聞其名,未見其人,究竟他功力高到如何程度,也隻是一般傳言,竟無人能確知他功力到了如何地步。


    不想這種蓋世魔頭,今天曾現身塞外,偏又叫柳劍雄。


    古檜將寒鐵老人名號一亮,柳劍雄不由心中一凜,多少有點寒愴愴的。


    古承修嘿嘿一聲陰冷慘笑,說道:“柳劍雄,你說過,來年方來我古家堡,怎的會不遵信諾,提早應約。”他不由老臉泛羞,以堂堂一派的掌門之尊,居然會怕人提早應約。


    柳劍雄雙手一拱、笑道:“好個稱雄關外的古家堡,堂堂大派,不想所用兵刃會刃過毒,一劍之賜,柳某若不是命大,別說現在,便是來年,也無緣瞻仰一下古家堡的風采。柳劍雄怕活不到來年春暖花開之時,無緣觀光華霸塞北的古家堡,死得不能瞑目,是以要提前應約,另方麵,想早點將我師祖遺失的劍盟令符請回……”


    “住嘴,”方瓊母狗眼一瞪,大叱道:“哪來這多歪理,小狗,你今天來得恰好,老夫不管你做了什麽罪大惡極之事,你削毀了老夫的‘夾門劍’老夫今天要你還個公道。”


    柳劍雄冷然的看了方瓊一眼,拱了下手道:“柳某此來是為了要劍盟令符,非是為其他閑事而來,方老前輩是明情之人,令徒與柳某交手,刀劍本已無眼,何況是身受十三名高手聯攻,兵刃相碰,毀損自所難免,老前輩怎不替柳某想想?”


    方瓊嘿嘿一聲冷笑道:“小子,枉你背著靈真的招牌闖萬,你連喪門劍是老夫之物都不認得?公然敢下手毀劍,便是靈真那雜毛也不敢下絕情削老夫的劍。”


    柳劍雄欠身答道:“請恕柳某孤陋寡聞,確實不知喪門劍是方前輩之物,即使是知道,依當時的情況來說兩劍相碰,生死一發,仍難得保尊劍不毀。”


    他講的可是實情,但方瓊怎受的,不由雙眼冒火,冷哼一聲道:“廢話少說,老夫今天要用你的命償劍。”


    柳劍雄不由氣往上撞,傲笑道:“如果方前輩真個不諒,柳劍雄何借一死?”


    方瓊嘿嘿笑道:“老夫就空手接你兩把。”


    柳劍雄哈哈一聲豪笑道:“柳劍雄一生之中,從未以背上青虹劍對徒手之人下過手,柳某也空手接方前輩幾招。”


    方瓊“好”的狂喝了一聲,一挽長袍,亮開門戶,凝神一瞪。


    古承修祖孫二人齊步倒縱,躍退兩丈,凝神靜看。


    柳劍雄昂頭闊步,踱到方瓊身前五步處一站,雙拳一個斜掛,右拳自左拳中上穿,亮天百步神拳門戶,然後說了聲:“請。”


    請字一落,挽拳一個盤步,撒花蓋頂,一拳朝方瓊虛空捶下。


    這一拳,拳風不起,出招一半,中途變招,一式衝拳,向方瓊前心揭到。方瓊一代怪人,心知他敬讓三拳,以自己的身分,自不便真個出力還擊,隻好統步盤旋,一口氣讓開柳劍雄的三招虛攻。


    三招一過,方瓊雙拳一掄,排出勁風劃起呼嘯,一式“六了開山”,拳風直如泰山崩坍,勁壓而下。


    柳劍雄見方瓊下壓拳風,勢猛勁疾不敢輕視,登時一個墊步,躍出八尺。剛剛避過方瓊下壓的一拳。


    足尖點地,疾的一個口旋,雙拳一式“臥看巧雲”斜斜的上穿,中途招化,一式衝拳,柔勁猛出,朝方瓊推到。


    百步神拳的柔勁,無影無形,柳劍雄雖未出全力,但人在五尺之外,勁道已沾上淩空躍撲的方瓊。


    驀的,方瓊一個倒翻,向後暴退尋丈,愣著一雙母狗眼,向柳劍雄怒哼了一聲。


    哼聲一停,化拳為掌,遙空向柳劍雄劈了六掌。掌風如刀,削出一片驚風。


    這陣驚風,有若狂飆,刮的古承修祖孫衣袂飄風,古承修更是蒼須亂飛。


    柳劍雄又拳虛空一陣揮劃,豎起一堵無形勁幕,將他劈出的掌風硬堵住。


    方瓊又加上幾成力,狠劈了幾掌,但柳劍雄不是用個卸子訣將他的勁力外引,便是用拳勁柔幕擋住。


    揮拳運劃勁幕,也是件大耗內功之事,長此以往,柳劍雄所耗真力,必不會比方瓊少,老是挨打,不是辦法,方瓊約莫劈了十招,柳劍雄右拳一吐,擋了主瓊一記劈空掌,左手一招“青龍吐霧”,拳勁猛出,遙空向方瓊滾滾襲到。


    一擊之勢,勁道奇猛,方瓊不敢大意,疾的將劈出去的掌勢回撤,吐氣開聲,兩掌一個雙推,迎著柳劍雄拳風劈去。


    方瓊既是東海屈指可數的魔頭,功力火候,兩臻極頂,雙掌推,直如劈雷,勢勁不但奇猛,兼且後力滔滔不絕。


    “嘭”的一聲驚天大震,柳劍雄身形晃了兩個,未站穩身形,退了一步。


    方瓊得理不饒人,嘿嘿一聲冷笑,雙腳如梭的貼地前滑,雙掌如削,挾著兩縷疾風,插向柳劍雄兩脅肋骨。


    柳劍雄驚魂未定,雙掌左右一分,一式“金牛分水”,強將方瓊兩掌外拔。


    方瓊似知柳劍雄這招厲害,不敢貿然進招,中途撤掌,拐肘變式,一招“上下交征”,右掌驕指如朝,插向柳劍雄“天落”重穴,左掌橫切,削柳劍雄腹經“關元”穴。


    兩掌不但勁道奇猛,招式更形詭辣,一招兩式,無論那一掌插上,都夠柳劍雄受用不盡。


    此時此地,他雙拳已自使出,變任何一式,都不足以化得方瓊這一招。


    他雙拳一盤,腳踏九龍連環步,倒踩九九,左飄右蕩,如縷飛絮似的疾往橫越,雙拳更是一點都不敢怠慢,一式絕招“倒轉陰陽”劃出。


    方瓊哈哈一笑,“上下交征”變為“脫袍讓位”,輕輕鬆鬆的就將柳劍雄這記絕招化掉,反手一掌,削出一片罡風,壓向柳劍雄。


    柳劍雄滿以為這一招能脫得出方瓊的掌勢之外,殊不知隻擋得他一下,自己還未變招之際,一股罡風,已穿透拳幕,當胸劈到。


    真是嚇得亡魂皆冒,涼意衝透頂門,疾的掌勢一化,招變“因井革鼎”接著雙掌一震,式化“雷震五嶽”。


    拳影萬點,將方瓊周身三十六處死穴,全罩在這式拳陣之中。


    以往任何一次拚鬥,隻要他使出這兩招,對方沒有不帶點記號的。但今天可就有點邪門,這兩記絕世神招,宛如石沉大海,對方瓊絲毫不起作用。


    方瓊冷笑了一聲,雙掌盤頭蓋頂一繞,雙足一錯,劃出兩道掌風,正好將柳劍雄的神招擋住。


    絕的還不止此,“雷震五嶽”招仍未收,方瓊雙掌連晃,舞出萬道掌影,反將柳劍雄罩在掌風之中。


    這一突變,嚇得柳劍雄驚魂冷顫,啊的狂叫了一聲。


    今一使出三式神拳絕招,均失了靈效,此中有個緣故,別看方瓊狂傲,但近半年來,柳劍雄的名頭,確實太已響亮,打了不少次漂亮的戰,古檜在柳劍雄這幾記神招下,曾吃過大虧,古檜機智絕倫,花了半年時間,專心研究柳劍雄的三式絕招。


    古檜是一代鬼才,半年時間雖短,但他對這三式神招,研究得甚有心得,概略的已找出了化解之法。


    這次方瓊一到關外,古檜立時將曆來與柳劍雄的戰鬥經過,向方瓊詳盡的稟述。


    這魔頭表麵上傲得目無餘子,大有武林之中惟我獨尊之慨,但私底下他真不敢大意,古檜稟述的,他不但一字不漏的記了下來,暗中還反複的研究了很多次。是以今天柳劍雄使出這三記神招,被他遊刃有餘的化了開去。


    奇事接踵而至,他不但化卸了這三式蓋世神招,還施展了一記辣招還擊。


    掌影翻飛中,柳劍雄顯得非常狼狽,連繞了三式盤龍步,都脫不開這陣掌影。


    他被逼得冷嗯了一聲,登時雙掌一劃,不輕易使出的第四式神拳絕招“天地交泰”出手,但見雙掌如擂,裹在一團無形勁氣之中,向掌影一攪。


    “轟”的一聲,兩股極大勁力一撞,方瓊被彈得有如斷線的風箏,倒摔出去兩丈。


    總算他功力已臻峰巔,半空中勁力下沉,一個千斤墜瀉地,轉著一雙水泡母狗眼,咬牙怒哼了一聲,看著柳劍雄喘了口長氣。


    柳劍雄雙拳一拱,微微一笑,說道:“方前輩的蓋世神招,柳劍雄拜領過了,不愧是絕世奇學。”


    方瓊與柳劍雄功力本不相上下,柳劍雄被他連卸三招,不由心中大恐大駭,及至第四招一出,猛的心中一動,暗忖道:“這魔頭真個功力蓋世,我隻剩這一招,如不能勝他半式,就隻有挨打的份兒了!”


    他本是極聰明之人,第四招未出,他已默運禪功,一出手就震飛方瓊。


    今天一戰,一則是他招式精純,再則是禪功蓋世無匹,寒鐵老人方瓊有點托大,才吃恁大的虧。


    且說方瓊雙腳落地之後,發了陣子呆,猛的抖嗓一陣厲嘯,嘯聲一住,淒惻惻的朝古承修雙手一拱道:“方瓊無能,未能分解古兄隱憂,來日方長,那枝破旗兒,古兄不如交給這小子帶回去,貴派之恨,二十年後,一準老朽眷古兄結算。”


    話落,轉身朝古檜說道:“此間事了之後,速到東海來見為師,你身負著長白派一身興亡大任,遇事要明大禮,識時務。”


    他朝柳劍雄狠瞪了一眼,切齒怒哼了一聲道:“小狗,二十年後的今天,你不來找老夫,老夫必會上嵩山去尋你。”


    踴身一縱,連著幾個起落,已隱入雲霧之中了。


    柳劍雄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二十年歲月蹉跎,多少塵劫難盡!”


    古承修像隻泄了氣的皮球,倚為大援的方瓊甩手一走,古家堡隻落得任人宰割了。


    正當柳劍雄在想著東海兩個魔頭,無巧不成書的與他訂了二十年的生死約。古承修慨歎了一聲,輕聲說道:“柳大俠!”


    柳劍雄朗目愕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古老前輩有何教言?”


    古承修又是一聲低歎,一擺手,朝古檜說道:“檜兒,你帶柳大俠往九曲書院去取那枝令符!”


    古檜像喪家之犬,垂頭低諾了一聲,倏抬頭,瞪了柳劍雄一眼,轉身向堡內走去。


    這一眼,寒光攝人,滿眶怨毒。


    柳劍雄不甘示弱,雙手朝古承修一拱,謝了一聲,轉身緊隨在古檜身後,向堡內走去。


    一路之上,思潮起伏,猛的想及:師伯未到,自己怎能取回令符?


    另一個念頭又閃入腦際:一陽道人與長白派的高手去了哪裏?


    師伯與父親這拔早自己幾天出關,一路均未發現蹤跡,此時去了哪裏?兩位拜見,自一出關之後,連表記都再見,此時又去了何處?


    想著想著,頗感事有蹊蹺,立時疑詫交際,不由脫口喝了聲:“古堂主。”


    古檜倏然駐足,一個半旋,麵對他陰冷的獰笑了一下,不屑的道:“小子,啥事叫太爺?”


    柳劍雄劍眉斜挑了一下,冷哼一聲道:“柳某想問問你,在柳某來貴堡之前,有沒有人來向你們追討過‘神道伏魔令’?”


    古檜嘿嘿兩聲冷笑,反問道:“你說的是妙清?”


    柳劍雄心中猛動,顫聲道:“還有還有家父及我兩位拜見。”


    古檜陰冷的一笑,淡淡的說道:“他們!哦!還早呢?此刻離古家堡尚有四五十裏路呢?”


    柳劍雄頓時心中宛如落下一塊千斤大石,他知古檜這一點不會騙他,但問題來啦!師伯不在,自己仍不能取那麵武當失寶。


    他顯得有點沉神,古檜已是不耐,嘿嘿一笑,陰冷的道:“小子,怎麽著?要與不要,要愛,就隨太爺去拿,不要……嘿嘿……你等齊妙清與柳彤……”


    他說至此,得意的一聲冷笑,臉色陰晴不定。


    柳劍雄一年江湖,看得已多了,人又聰慧,一看古檜臉色,心中不由一陣狂跳,知道古檜可能不懷好意。


    他傲然的冷哼一聲,不由心中一凜,忖道:“夜長夢多,這家夥鬼頭鬼腦的,時機不再,權宜從事,我取得令符之後,獻給師伯,難不成我現在已列身少林門牆,師祖還會真個要按玉碟之言,要我去接武當掌門不成?”


    一念既動,冷冷的道:“古檜,你要是敢做手腳,小心柳某給你留點記號。”


    人,特別怕別人揭隱私,古檜被他削了一隻右耳,餘憤填胸,時時均謀報複,不想連遭挫辱,苦無機會,此刻被柳劍雄一言提醒,頓時憶起前恨。一雙鷂眼之中,凶光一瞬,暗中咬了下牙。


    他虎虎的冷哼了兩聲,說道:“姓柳的,你說話欺人太甚,太爺與你有三山五嶽之仇,五湖四海之恨,總有一天太爺耍將小子你鐵骨揚灰,方消心頭之恨。”


    柳劍雄哈哈一聲豪笑,氣壯山河的道:“小爺隨時候教,古檜,但人不可無善念,禍福無門,惟人自招,小心你作法自斃。”


    古檜又是嘿嘿兩聲冷笑,不耐的一麵轉身,一麵說道:“太爺不耐你磨嘴皮,姓柳的,你倒是拿定主意,不敢去?就等妙清來後再去!”


    柳劍雄大叱一聲,道:“便是龍潭虎穴,小爺也要去見識一下,走!”


    古檜斬釘截鐵的讚道:“這才夠意思。”話落,邁開大步,當先朝堡內走去。


    古家堡氣勢真個不小,拐彎抹角,不知穿了多少庭院,方來在一座丈高的圍牆之前。


    柳劍雄抬頭一看大門上那塊金字黑匾,真個寫著“九曲書院”四字,他凝目一看,劍後雙皺,想不出來何以要用“九曲”兩字。


    古檜在兩扇黑漆大門的銅環上拍了兩下,門“咿呀”的向左右拉了開來,門內轉出一個中年青農壯漢,向古檜抱拳一禮。


    古檜擺了下手,壯漢側立讓路,柳劍雄隨在古檜身後,閃身跨進門內,抬頭朝內一打量,庭院扶疏,翠竹夾道,柱子迎人,一院幽香,使人頓忘這座堡中的血腥之息。


    穿庭越廊,一連走了五進小院,登時眼前突然開朗。二十丈外,一座蔥翠小峰,峰腳黑黝黝的一個岩洞,以柳劍雄這種奇佳的目力,仍難一眼窺清這深邃的洞中究竟是何景象?


    有一點是非常清楚的,洞壁頂上楷書了“九曲別府”四個大字。


    柳劍雄雙眉一皺;心中七上八下,暗自忖道:“他將至寶藏在這洞府之中,別是洞中有甚古怪?”


    古檜不露聲色,一逕的朝前疾走。


    移時之間,兩人來到洞門人口處。


    柳劍雄稍為頓了一下,古檜停步冷嘲道:“怎麽?你沒有膽跟太爺進去?也好,你等在外麵,太爺進去拿出來,然後再交給你。”


    請將不如激將,柳劍雄一片赤心,純白如雪,那能受古檜這般譏嘲,不由傲然的說道:“便是龍潭虎穴,小爺也要伴你走上一走。”


    古檜傲笑了一下道:“古萊未便強你所難,進不進悉聽尊便。”


    一前一後,雙雙舉步,朝洞內走去。


    洞壁似是巧匠刻鏽,光滑如鏡,可監人影。兩壁掛了不少桐油紗燈,照的奇亮。


    筆直的一洞深達十幾丈,回首外瞧,洞外天光一線,柳劍雄放下了不少心。


    彈指之間,兩人來到洞底,當路一道石門,門上一環如拳。


    古檜伸手一扯門環,柳劍雄生怕有甚遽變,登時默運彈指,兩手驟張,必要時以應驟然之間的變故。


    他是白擔了陣心,石門“呀”的一聲洞開,眼到處,霍然是間四丈見方的石室。


    石門一開,毫光耀眼,一張丈長的石案之上,擺了不少珍奇異寶,但以案中一個碧玉架上插著的那枝尺長紅旗,中心的那顆夜明珠最為珍貴。


    柳劍雄早聽說過這麵震動武林的劍盟令符,入眼不由心中顫動了一下。


    古檜回朝他獰笑道:“姓柳的,你站在門外等太爺。太父進去請令旗。”


    這是長白派的寶庫,雖是一眼看清了自己要得之物,柳劍雄出身名門,自不便隨之人室,不由向那校可望不可及,插在案頭上的令旗多看了一眼,想是他看得入了神,漫不經意的應道:“柳某恭候。”


    “劍盟神道伏魔令”,幾百年來的武林至寶,多少武林高手均想一瞻風采而不可得,不想柳劍雄今天居然算是第一次開了眼,看得入了神。


    古檜二話不說,一步朝室內跨去。


    雙腳才一跨入室內,陡然身影一閃,已然疾如迅電的避入室壁之內,他身影才動,柳劍雄還剛覺他動作有異,“嚓”的一聲,一道兩尺厚的石門如電掣般的猛闔,接著起了一陣“嘩啦”的機件轉動聲。


    “軋軋”一陣暴響,洞內突然一暗,洞外微弱天光與燈焰兩杳,洞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柳劍雄朗目如電,略一靜下來凝神細辨,不由心中大駭,原本是縱長的一條石洞,如今在一陣響動之後,已變成了橫列的通道,掃眼一望,兩頭深度均達六七丈,寬約五尺,盡頭處亦是黑黝黝的石壁。


    他不敢輕易舉步,抬眼四望,光禿禿的石壁,滑膩無比,對麵石室上的門環已似乎不可見得,有如另外換了一塊石壁。


    他運起絕世禪功,抵掌壁上,試著徐徐的推動,他將真力加到極限,石壁仍是紋絲不動,有若石壁是與山連成整體。


    柳劍雄輕歎了一聲,心中暗罵古檜的陰毒。


    老站著豈是法兒?他試探著舉步朝右沿石壁通道走去。


    走不五丈,驀的足下輕動了一下,他疾的縮腳,別看足尖才輕輕的探地點了一下,又是陣“軋軋”之聲震耳,他猛退了兩步,雙掌護住頭胸部位,朗目凝神,朝前後迅若紫電的瞥了一眼。


    指顧之間,前後路徑已為石壁封阻,相反的,左右兩塊石壁洞開,依然現出來一條縱長通道。


    這條通道,一如適才那條橫向的,長可七八丈,寬也仍是五尺。


    他試著運起禪功,舉掌將前後兩端石壁推了一下,真像崎蜒撼樹,石壁像生了根一樣。


    他試著探步向左側走去,依樣葫蘆,不幾步,腳下一動,點著一塊稀鬆的石塊,通道方向頓改。


    忽縱倏橫,通道變來變去,走不盡的通道,也永遠走不到頭。


    變了好幾次,柳劍雄靈機一動,看準了是一塊較深黑色的石塊作怪,這一次他留上了心,到這塊石板前麵時,他停下來相度了一下,一步飛越過去。腳落五尺之外,舉步朝通道盡頭走去。


    幾丈距離,眨眼即到,令人失望得很,盡頭處石壁當道,將去路阻住,這麽看來,真還除了踏那塊鬆動的二尺寬的石板,真的這條通道是死路一條,別無出路了。


    柳劍雄智力超人,猛然想及“九曲”二字含義來,原來人被困在這石洞中後,就隻有在這幾道忽橫忽豎的不通道內摸索,永遠出不去。


    他想通之後,不再亂動,停下來凝神一思,自言自語的道:“我不要再兜圈子轉,想個法兒看看可找得到出路?”


    一念興起,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又探步朝前走去。須臾之間,那塊黑石板已在身前尺餘處。


    柳劍雄停下來,回頭看了一下,又細量度了一下高可及丈的洞頂,猛的雙腳運勁向後一個倒縱,兩掌劈出一股罡風,朝石板上點去。


    人已躍落身後兩丈之外,“嚓”的一聲,身前一塊石壁將洞壁封死。


    他鬆了口氣,心忖念道:“這下該出了那條禿頭鬼石道了!”念落,回頭向身後一看,糟透了,立身之處,景物已變,非是另半截通道,竟然是一間兩丈見方的石室。


    柳劍雄蹙了下劍眉,舉步順著牆壁摸去,四壁光禿禿,滑不留手,活生生的是座石牢。


    他沉歎了口氣,猛的劍眉一揚,運起金剛彈指,將四壁石洞敲了幾下,他不由沉聲低歎了口氣,搖了下頭。


    四壁有若天生,毫無鏤空之聲。


    他不由己的仰首沉歎了口氣,仰首口環四望。


    驀的眼前一亮,眼到處,頭頂石室中央處,有一枚製錢大的石印顏色略深,與眾不同,要非是像他這種修習了絕世禪功之人,如是一般武林高手,別說室內漆黑,便是燈亮火把子,也無法看清那塊小跡印。


    這一發現,他心中一陣顛倒,試了幾次,均不敢貿然伸手去探那塊小石印。他此刻已知古檜心腸歹毒十分,萬一觸手處是各種消息埋伏的機括,那不是要招來一次無妄之災。


    不探探怎行?豈能坐困石室,唯一的希望,也隻此一線。


    他伸手抄出背上青虹劍,暗室之中,青虹暴長,光度甚亮,那塊錢大印跡原來是塊小鋼環,鑲嵌在頂壁之上。


    他默運禪功,將周身要穴封閉,右手抱劍,準備應變,左手食指一伸,一縷指風,透空點向小鋼環上。


    周身血脈如怒潮澎湃,心弦震動聲音,自個兒可聞,指風甫一觸及鋼環,側麵輕響了一下,一陣腥風衝鼻,柳劍雄疾的一錯步,橫越五尺,轉身側目,向腥風之處望去。


    觸目處,嚇得他膽裂魂飛,“嘶”的一聲,一條粗如水桶的大黑蟒,在隔壁石室中盤了四尺高一堆。


    一顆鬥大蛇頭,昂起五尺來高,尺長雙叉紅信,一伸一吐,兩眼灼灼,死盯著柳劍雄。


    敢情他這一點鋼環,將通向巨蟒的石壁打將開來,兩室相連,寬得多了。


    恰在此時,柳劍雄懷中也“嘶”的響了一聲,他靈機一動,伸手猛拍了下懷中玉盒,雪龍蠕動了兩下,像條銀箭似的,立時飄向地上,昂頭吐信,一動不動的牢盯著那條黑蟒。


    腥風入鼻,柳劍雄頓感頭暈目眩,幾度欲嘔,疾的探手入懷,摸出雄精冰魄珠,納入口內。


    雪龍是萬蛇之王,但黑蟒亦是龐然大物,威風懾人,可惜雪龍內丹一失,功力大退,即便如此,黑蟒看起來也非常駭怕雪龍。


    柳劍雄定了下神,心中暗念著,像這種奇大無朋的蟒王,不知古檜如何弄來?


    柳劍雄一看黑蟒嘶嘯連聲,怖人心魄,怕兩蛇相鬥之下,雪龍吃虧,暗中將禪功運集左手五指,準備隨時助雪龍一臂。


    兩蟒對峙了半盞熱茶工夫,黑蟒也是不耐,猛的蛇頭一動,登時一條大黑匹練向雪龍電射而來。


    雪龍猛張口,迎著黑蟒之頭,“嘶”的吐了口淡霧。


    黑蟒似乎甚怕這口淡霧,猛的一般腰,鬥大顆猙獰蟒頭縮入蛇陣之內了。


    室中方圓不過七八丈,黑蟒雖是甚覺懾怕雪龍所吐之淡霧,但因石室太小,淡霧吐出來後,雪龍不敢分神收霧,隻管雙眼怒視著黑蟒。


    淡霧雖對黑蟒無太大影響,柳劍雄可就有點感到奇寒刺骨,打了個冷戰,心中暗驚雪龍功力真個不凡。


    柳劍雄生怕雪龍再噴上一口,自己真要受不了,立時劍眉一蹙,籌思降伏黑蟒之法。


    猛然間,想及口中所含神珠,登時吐放掌心之內,運氣暫將周身脈穴封住,抖手一溜紅光,神珠有如疾矢,朝黑蟒頭頂飛去。


    “奪”的一聲,神珠被黑蟒頭蓋骨彈起三尺,滾落蛇陣前麵。


    一顆鬥大的威猛蟒頭,立時下垂,蛇陣一鬆,立時癱軟的伏地不動。


    黑蟒降伏,他暗驚神珠真是天地間的至寶,但問題來了,蟒雖降伏,但如何處置它,又頗費思考。


    慢慢的掃目向黑蟒所在的石室中看去,觸目心驚,白骨遭黑蟒膏吻之人,不知凡幾,猛的一念升起,暗念:“這種惡蟲,如不除去,長白派今後仍不知還要用它害多少人命?”


    一念才起,登時仗劍欲待橫步過去斬蟒。


    他身形未動,雪龍似知主人心意,小尾一彈,身如銀箭,一口朝黑蟒七寸要害處咬下。


    蛇性雖長,但雪龍一口勁道隱挾奇寒淡霧,黑蟒如何受的了?


    黑蟒在地下顫了幾下,也就一動都不動了。


    柳劍雄心中一寬,過去撿起神珠,納入口內。


    恰在此時,驀的一陣虎嘯,似是狂怒呼吼,接著起了一聲尖銳的婦女呼叫聲。柳劍雄聽得心中猛動,這聲音,偏又這麽熟稔。


    俊臉立時變色,一種不祥的念頭,他暗中默禱道:“蒼天!但願這吼聲不是我二哥。”


    雖說他有了這種願求,但又覺得自私得可鄙,不管是什麽人,遭了虎吻,總是件慘絕人寰之事,登時運目四顧,黑蟒所在的石室之中,仍是四壁光滑,但靠最外一塊石壁間,似乎多了幾個通氣小孔,敢情虎吼人呼之聲,就是從那小孔傳來。


    頂壁上一如這間鬥室,裝著一隻小鋼環。


    此時虎吼之聲更急,人嘯之聲亦已嘶啞。


    他疾的運指向鋼環上點去,登時兩聲“軋軋”響後,靠虎吼處之石壁洞開,天光耀眼,柳劍雄一步飛越,縱人虎牢之內,五指一揮,將兩頭猛虎掃了兩個跟頭倒臥地上之後,一動都不動了。


    虎爪一鬆,一個滿身血透,秀發披肩的絕色美女,氣息奄奄的倒在地下。


    柳劍雄俊目細看,不由心中一慘,滾落兩行英雄淚,脫口大呼一聲:“姊姊!”彎腰一把抄起血跡斑斑的女子,緊摟入懷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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