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紅芍忽自眸中流下兩行珠淚,淒然說道:“爹好端端地為何派遣四人暗中相護,差點為女兒惹下殺身之禍,看來爹猶未忘情問鼎武林雄心!”


    萬石莊主知為女兒識破,道:“問鼎武林惡行,隻不要一意孤行,為害武林,凡事隻求無愧,否則豈非辜負了一身所學。”


    石夫人麵有慍色。


    石紅芍道:“爹難道不知本山隱秘俱為邢無弼及雷音穀主盡悉無遺麽!”


    石中輝哈哈大笑道:“那又有何懼,正好將他們狐群狐黨引來一網打盡,以遂為父壯誌!”


    石夫人正待出聲相勸,為石紅芍暗中示意製止,嫵媚一笑,道:“爹,女兒最知爹心意,爹畢生浸淫武功,搜羅天下奇學,已參悟多半,亟欲一層抱負,縱或不願縱橫江湖,亦足睥睨武林,諸如閃電快刀,旋空斬,流星劍法不過小試牛刀爾!”


    石中輝捋髯哈哈大笑道:“還是芍兒慧心靈巧,最知為父心意!”


    石夫人怒道:“芍兒,你怎幫你爹說話?”


    石紅芍格格嬌笑道:“其實,爹雖胸羅奇學,但江湖之大,奇人輩出,別人不說,就拿邢無弼,雷音穀主而言,爹便不足以抗衡?”


    石中輝冷笑道:“誰說的?”


    石夫人道:“就算妾身說的如何?”


    石中輝哈哈大笑道:“你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存心激怒於我用意為何!”


    石紅芍道:“並非女兒存心激怒爹,事實上邢無弼雷音穀主均是深藏不露的武林嫋雄巨擘,他們畏忌的除白眉蜂芒外,尚有數項曠絕奇學能克製,故念念難忘玉虛洞天,爹雖為黃山之主,黃山隱秘爹卻不比他們兩人所知為多,若不先據黃山,玉虛洞府終屬鏡花水月。”


    石中輝麵色微變道:“芍兒你聽誰說的?”


    石紅芍道:“恩公說的!”


    石中輝雙眉微皺,道:“你那恩公何在?”


    石紅芍淡淡一笑道:“恩公趕往北雁蕩去了,爹暗遣隨護女兒四人均為雷音穀主擒走,眼看黃山有覆巢之禍,恩公經不起女兒苦苦哀求終於應允相助,爹總不能置身事外吧?”


    石中輝聞聽四人為雷音主擒走,已是沉不住氣,不禁駭然變色,道:“為父這就趕去北雁蕩,夫人與芍兒速回山莊坐鎮!”


    石夫人冷冷一笑道:“嫦娥應悔盜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中輝,你也有後悔之時了吧!”


    石中輝赧然答道:“風聞雷音穀主持有一顆龍宮至寶避水犀,但無確證,雷音穀主亦諱莫如深,如今去四人,無疑雷音穀主欲得手孽龍崖上泉眼內那柄玉吳鉤。”


    石夫人道:“僅為娘與你父,尚有被擒走四人及另外兩人參與其事外無法知情,好,你快走吧,萬石山莊之事自有妾身作主!”


    石中輝大喜過望,朝石夫人探深一揖道:“夫人代勞,石某當無後顧之憂!”


    石紅芍道:“雷音穀隻知在北雁蕩,未明確處,爹此去不要太過暴露形跡,若晤恩公最好聯手拒敵,恐孤身不易成事!”


    “無妨,浙境尚有我黃山手下可資遣調,申茂林可隨為父同行!”


    石中輝道:“芍兒你要聽你娘教導,不可胡亂走動,免使為父懸念。”


    “女兒遵命!”


    石紅芍道:“不過申護法八人已奉女兒之命他去,恐無法隨爹同行了!”


    石中輝略一沉吟道:“為父一人前往就是!”


    說著轉身飄然走出門外。


    石紅芍忙道:“女兒恭送!”


    身影一晃掠出門外離去。


    四婢立即魚貫進入,一一行禮問安。


    四婢無疑已受石紅芍指點,將謊言編得天衣無縫。


    約莫盞茶時分過去,石紅芍翩然返轉。


    石夫人拉著石紅芍偎在身旁,藹然低聲道:“芍兒,為娘知道你還有隱瞞之處,事實究竟,你可要據實明言!”


    石紅芍目示意四婢退出,柔聲道:“娘,女兒盡費心機將搬來,有許多話須向娘稟告,還有一事懇求應允!”


    說時兩朵紅雲情不自禁地泛上玉靨。


    石夫人詫道:“芍兒,你要為娘應允何事?”


    目睹其女神色有異,茫然不解,她怎麽也不會想到石紅芍會提出終身大事。


    石紅芍不勝忸怩道:“娘,女兒說話,請不要多問,待女兒一口氣說完再問不遲。”


    石夫人唉聲歎氣道:“你真是娘的魔星,為娘應允就是!”


    石紅芍依偎在石夫人身旁,附耳娓娓說出詳情,自始至終一絲均未隱瞞,當然無法宣諸於口的仍不無保留。


    石夫人頻頻驚異不至,道:“如此說來拘魂學究不是真房山銘,而是一位年少英傑,你在山莊已然察破,為何不向娘說明,既然這位少俠自幼已訂有妻室,唉,芍兒你又何必作繭自縛!”


    石紅芍滿臉通紅.又附耳密語了片刻。


    石夫人長歎一聲道:“既然如此,你又心甘情願,為娘又有何話說,人既在此,何妨請出一見!”


    石紅芍見其娘巳首肯,不禁喜上眉稍,盈盈一笑,翩若驚鴻般掠出室外而去……


    龍虎山下真武下院群英畢集,各大門派在江湖中卓著威望的高手名宿多半均應邀而來。


    華山派五行混元掌棲雲居士廖行空年逾七旬,儼然成為此行之首。


    廖行空老成持重,與世無爭,行事說話不慍不燥,允執其中,獲訊石紅芍等一行已離南昌,群雄均力主即時攔劫,以免兔脫無蹤,廖行空堅稱不可。


    嶗山一真道人冷笑道:“黃山已證實與雷音穀主合氣一成,狼狽為奸,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廖前輩如此慎重徒失良機!”


    廖行空歎息一聲道:“盡信傳言,不如不信,我等俱受邢大俠之請,無非江湖謠諑對邢無弼已置於不利之境,口說辨白無用,請我等查明事實以洗冤屈,但我等風聞石紅芍已離山前往杭州,是以在此守倏,不過老朽認為凡事須慎之於始,毫厘之失,謬之


    千裏,老朽胸中尚有幾處疑問,可否請教一真道長及諸位高明!”


    一真道人忙道:“不敢,前輩有話請問!”


    廖行空微笑道:“老朽或有出言不當之處,還望見諒,請問道長,石紅芍是否罪魁禍首?據幸免旋空斬手法之下的侯老量言那錦衣中年儒生自承並非來自萬石山莊,亦非萬石山莊之友,用意難明,我等師出無名,萬一鑄成大錯,將何以對天下武林悠悠之口!”


    一真道長不禁語塞。


    忽聞報稱中條一龍方奇崖,江都大愧莊主韓畏三等一行多人求見。


    廖行空聞言率眾出迎,延入大廳落坐。


    方奇崖立即勸說群雄不可輕信邢無弼,自身即是明證,一步走錯,恐遭葬身無處慘禍。遂滔滔不絕把隨同邢無弼往晤萬石山莊莊主石中輝經過敘出。


    群雄不禁膽戰心寒,麵麵相覷。


    其中自有邢無弼心腹死黨,隻覺邢無弼行事出手黑心狠毒,不由心底泛出兔死狐悲之感。


    但這感覺隻能藏在自己心內,不能形諸顏色,人心不同,各如其麵,彼此之間同床異夢,易罹殺身之禍。


    翌日清晨。


    方奇崖韓畏三自動找上一真道人居室,三人促膝密語一陣。


    一真道長麵色微變,道:“方施主確曾無意窺聽得邢無弼與赤靈觀主私語敝門長清觀主玉清師兄為他囚禁麽?”


    “方某句句實言!”


    方奇崖正色道:“但道長不得泄諸於口,僅能密稟貴派掌門人,否則,不但誤了玉清道長性命,而且為嶗山帶來一場血腥浩劫!”


    一真道人不禁駭然失色。


    方奇崖沉聲道:“方某為人心燃烈火,口快心直,決不故作危言,道長如信得過方某願同道長返回嶗山一行,並立下字據,保證安然無恙救出玉清道長!”


    一真道人大喜道:“不敢求也,惟所望爾!”


    方奇崖鄭重再三相囑,慎勿泄露走口。


    龍虎下院群雄隻覺枯侯難耐,忽聞派出之人回報道石紅芍似折向另途,竟然失去蹤跡。


    廖行空百思莫解,不禁求教於方奇崖。


    方奇崖道:“據方某所知,石紅芍身罹沉屙,百藥難治,此次下山諒誌求醫,或係耳聞某處有位華陀聖手,轉道某處去了,是以與江湖是非無法混為一談!”


    群雄聚論紛紛,均力主各自離去,徐觀武林局勢發展如何,澄清謠諑必須等待一段時候。


    廖行空道:“既來之,則安之,不如再等一兩天,察明事實究竟?”


    群雄自方奇崖一來,反而沒有了主見,無可無不可,果然接二連三消息傳來,謂石紅芍一行經景德鎮由姿源入皖歸黃山,隻多了一位手持串鈴的走方郎中,傳訊人並親眼目擊。


    再那錦衣中年儒生等四人形蹤竟發現在閩西建陽,悠忽之間手刃羅川十三惡,留書旋風生,巳然震驚了八閩江湖道上。


    群雄聞報不禁意興闌姍,抱著索然心情紛紛賦歸。


    口口口口口口


    雁蕩山屬括蒼山脈,在樂清縣鎮,有南雁、中雁、北雁、以北雁最勝。


    北雁蕩山千崖竟秀,萬壑爭奇,尤以大湫龍飛瀑稱著,高三百八十餘尺,飛瀑懸空,如傾萬觸,穀中風起,蒙蒙如雨,令人目駭神搖,歎為觀止。


    我國名山勝景比比皆是,但前人讚語:“天下奇秀,無逾北雁。”


    甚之號稱“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均遠遜不如,桂林山水散而不聚,不似北雁百餘峰擁聚一處,瀑布之多,甲於全國,數達三十餘處,總之前人詩雲:


    “欲晝龍湫難著筆,不遊雁蕩是虛生”,可見雁蕩山水之奇秀。


    天交申刻,雁蕩已是暮冥朦朧,雷峰寺暮鼓頻敲,鍾聲了繚播回山穀。


    隻見一條身形飄然慢步走進蹬道,跨入靈寺山門之際,忽從山門內一人迎麵跨出,驚噫了聲,低聲道:“石莊主你怎麽也來了?”


    石中輝定睛一瞧,見來人正是拘魂學究房山銘乃不禁大喜,拉著拘魂學究掠出無人僻處,低聲道:“石某來到北雁有兩日了,雷音穀主不知在何處,隻未發現雷音穀門下,露麵的均為俗僧,並無可疑之處,石某正不知如何是好,幸而遇見前輩,不知前輩有無發現?”


    拘魂學究笑道:“莊主且莫心急,老朽帶莊主且去飽食一頓再說如何?”


    竟領著石中輝匆匆進入一獵戶家中。


    獵戶為一雙六旬開外年歲夫妻,居屋依崖壁而建,收拾得到也幹淨,尚有稚齡孫兒孫女陪伴膝下,兒媳兩人在平陽經商,家境看來相當富裕,不愁用度。


    菜肴豐盛,山禽野獸其味絕美,尤其筍塊紅燒山雞,香鮮豐腴,石中輝讚不絕口。


    拘魂學究咳了一聲,道:“令嬡真是,雖是病勢又發此乃必然現象,半年後當良複如常,為何勞動莊主夫婦趕來!……”


    石中輝忙道:“這些暫且不談,邢無弼徒眾擾亂本山,目前隻是虛張聲勢,不足為患,到是前輩來此已有多日,不知有無所獲?”


    拘魂學究搖首道:”未曾,為雷音穀主擒走的四人似對莊主極為重要,老朽已知一些端倪,但不知莊主能否推心置腹見告-二?”


    石中輝不禁大驚失色,半晌長歎一聲道:“前輩從何而知?”


    拘魂學究微笑道:“老朽在貴莊對為令緩療病,已言明老朽略諳星卜小術,能知過去未來,但術亦有不通,難以窮極之時,是以老朽輕不一卜免獲罪於天,老朽前已推出莊主宿孽太重,惟行大功德漸可化解,但莊主劫數難逃,老朽曾耗時窮究,隻覺莊主必須應過此次劫難,日後方是康莊坦途。”


    石中輝聞言難以鎮靜如恒,隻覺坐立不安,麵色陰暗不定,搖首希噓道:“石某已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請有以教我!”


    “誠然,莊主隻要一心向善,老朽極願相助。”


    拘魂學究正色道:“但,莊主是否能推心置腹?”


    石中輝略一沉吟,慨然笑道:“石某久有問鼎武林之誌,自問此亦不算什麽重大惡行,但因小女之疾,賤內苦苦相勸,是以收斂未敢稍明,然天下事往往出入意料之外,人即殺我……”


    拘魂學究微笑道:“莊主是說雷音穀主邢無弼麽?倘老朽所料不差,莊主此次前來蓄意將雷音穀主一擊斃命,以除後患!”


    但雷音穀主亦長線釣魚,誘使莊主自投羅網,卦下隱約言明


    他極欲圖謀莊主之物,但老朽愚昧,未能參悟,”


    石中輝道:“卦象上為何說?”


    拘魂學究道:


    “和闐玉壁珍物難求,


    鷸蚌何爭,


    物歸原主。”


    謁雲:


    “投石衝開池底淵,


    鏡花水月總相連,


    種豆得瓜莫須問,


    須防蟄龍飛上天。”


    這並非拘魂學究明亂杜撰,實係卦象推得。


    石中輝愕然久之,徐徐出聲道:“前輩當已知情玉虛洞天內藏有珍物靈藥,但凶險異常,石某長話短說,若欲進入玉虛洞天,除了福澤機緣外,尚有一身過人的武功及數項寶物護身不可,如避毒珠等等,貴山孽龍潭下水眼內相傳有柄玉吳鉤,乃春秋神物,斬鐵若腐,吹毫可斷……”


    拘魂學究頷首道:“莊主之意,是指雷音穀主圖謀獲得玉吳鉤麽?但莊主棲隱黃山多年,為何自身不取?”


    石中輝遙首苦笑道:“孽龍潭深藏山腹內,僅一秘徑可入,秘徑險惡異常,錯蹤鬼愕,深遽曲折,緣索地底,才可得見地下流泉由四山匯注,衍成暗瀑,瀉注入潭,潭寬十丈,卻深不可測,水勢極猛,雷霆萬鉤,震耳欲聾,石某不瞞,為雷音穀主擒走四人均知孽龍潭確址!”


    拘魂學究道:“如此說來,莊主所訓練的高手都是藏在孽龍潭山腹了。”


    “不錯!”


    石中輝道:“雷音穀主就誌在玉昊鉤上,石某亦曾數次命人入潭取劍,但平白喪失了多少人命,故石某隻有作罷?”


    “然則雷音穀主即是偵得孽龍潭所在,亦難入潭取劍!”


    拘魂學究詫道:“水深奇猛,潭深莫測,雷音穀主縱然武功蓋世,也難敵造化之力。”


    “雷音穀主不知在何處獲有一麵龍宮玉犀,功能避水,諒他欲恃此寶入潭取劍。”


    石中輝唉了一聲,目露黯然之色,道:“但已無及,四人被雷音穀主擒走數天,說不定隱秘已得,他已趕往黃山而去!”


    拘魂學究沉吟良久,搖首答道:“未必,莊主門下四人倘堅不吐實,又有何用,萬一為他獲知,並未必便能取得玉吳鉤!”


    “這話怎講?”


    “避水寶器,曆代均有傳聞,但盡及於避水不聚,怎可阻止飛瀑傾瀉萬鈞之力,若冒險躍下,身未至潭麵必為水勢擠壓撞擊至粉身碎骨,如僥幸入潭,倘莊主所言是實,亦必為孽龍齒斃。”


    拘魂學究搖首笑道:“看來傳言不實,江湖傳言十之八九俱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


    石中輝深覺拘魂學究所言有理,遂道:“既入寶山,豈能空手而回,你我不能不尋出雷音穀主巢穴?”


    拘魂學究道:“方才聽莊主一席話,老朽靈機一動,悟出其中道理,雁蕩飛瀑數有三十多處,雷音穀主巢穴必藏於飛瀑之後。”


    石中輝恍然大悟,目中逼汪神光,道:“前輩數實睿智無匹,石某慮不及此,飛瀑懸空注瀉,因水力強猛,必距崖壁數丈!”


    拘魂學究道:“你我最好假作互不相識,或為死敵對頭!”


    石中輝不禁一怔,道:“前輩療治小女之事,難免雷音穀主沒


    有耳聞,隻恐弄巧成拙。”


    “無妨!”


    拘魂學究低聲數語。


    石中輝目露驚喜之色,拍案道:“妙計!”


    食用既飽一兩人先後掠出獵戶家,分途分覓雷音穀主巢穴,百數十裏方圓內須探搜索三十多處瀑布,但非平地,陡拔峻險,相當費時,兩人預先商妥搜覓一處飛瀑後須留下暗記,以免重複。


    石中輝與拘魂學究心情各異,拘魂學究胸有成竹,異常輕鬆,不論能否找到,隻覺不虛此行,北雁蕩山水之勝,歎為觀止,尤以飛瀑之雄,有若珠拋百斛,天河倒掛,瀑聲喧雷,震耳欲聾,兩人並肩對話無聞。


    第二日午刻,大龍秋瀑頂忽現出拘魂學究身形。


    山風強勁,勢如排山倒海,錯非拘魂學究身蘊曠絕武功,幾乎拿不住樁,水霧彌漫如雲,目力再好,亦難睹及三尺以外景物。


    他已有發現疑處,並留下暗記,猛吸了一口真氣,功行全身,俯身一式“魚鳶穿波”,由瀑測突入,沾足崖沿突處,施展蜻蜓點水身法,足不留步地,穿入一方崖穴。


    這方崖穴並非洞口形狀,而是作v字形,前後兩片岩石,僅容側身閃入。


    拘魂學究神色凝肅,小心翼翼,不敢絲毫大意,越深入忿徑愈多,而且洞徑幽暗如漆,如不鎮靜若定,則守步難行。


    忽聞身後傳來一聲輕微陰側側冷笑,拘魂學究頭也不回,逕自朗聲大笑道:“雷音穀並非龍潭虎穴,老朽既敢隻身進入便有所恃,尊駕又何必裝神弄鬼?”


    “閣下有何所恃,事實上雷音穀真是龍潭虎穴,閣下不信,睜眼一瞧便知!”


    驀地。


    四外暴眩燈光,耀人眼目。


    拘魂學究掃視了一眼,隻見自己置身在一間石室內,四壁嵌裝了數十盞孔明燈,燈上安有活動葉門,平時葉開閉合嚴密無縫,一絲燈光亦無法泄射,機紐操縱,靈活異常。


    這間石室顯為天然形成,卻經人工削鑿,但四壁並不平整,坎坷嶙峋,更石壁露出甚多刀尖,密如是羅棋布,無疑亦由機括操縱,伸縮自如。


    拘魂學究藝高膽大,雖暗感駭異,卻視若無睹,冷冷一笑道:“這便稱作龍潭虎穴麽?在老朽眼中卻不值一顧,尊駕為何仍不現身,老朽此來誌在與雷音穀主晤麵,倘拒而不見,恐後悔莫及!”


    室外忽飄然走入一五旬左右黑袍人,麵目陰寒似冰,冷冷笑道:“不管閣下來意如何!擅入雷音穀者死!”


    拘魂學究狂笑一聲道:“冒犯老朽者也必死無疑!”


    那黑袍人聲寒如冰道:“死到臨頭,猶口出狂言,閣下自投羅網,無異闖入鬼門關,必死無疑。”


    說著雙掌平胸推出。


    潛力如山,勢如萬鈞,猝然出乎,拘魂學究情不由已的後退了一步。


    足尖甫站地麵之際,突感有異,迅疾無比的望黑袍人身前衝去,動作之快,無逾倫比。


    黑袍人本以為自己雄厚掌力必可堵住拘魂學究衝來,那知目睹拘魂學究竟能卸去掌力疾撲而至,不禁大駭,掌勢又出。


    拘魂學究不待黑袍人掌勢出之際,已自移形換位滑在黑袍


    人身後,右掌疾送而出,冷笑道:“尊駕請自去鬼門關吧!”


    隻見黑袍人身形踉蹌衝出七八步,石室兩堵石壁竟緩緩擠合,黑袍人如不回身疾退,必百刃刺體,壓成肉醬慘死非命。


    但,去路另一室門已為禁製引發所封閉,退路又為拘魂學究堵住,不禁-寒魂飛,轉麵情急拚命,蓄聚了全身真功孤注一擲,雙掌一翻,身隨擊出奮力衝上。


    拘魂學究卓立如山,單掌疾拂,竟將黑袍人阻在身前五尺遠處。


    眼見兩堵石壁漸近,黑袍人目露悸容,道:“閣下也太心狠了!”


    拘魂學究微微一笑,右掌疾撤。


    黑袍人陡然身前阻力全無,不由自主地衝上前來。


    拘魂學究五指迅如電火一把扣住了黑袍人腕脈穴上,帶向室外掠去。


    冷笑道:“易身而處,尊駕有老朽如此慈悲為懷麽?”


    黑袍人驚魂方定,聞言麵上不覺一熱,歎息一聲道:“承蒙閣下不殺之恩,不如聽從在下相勸,這雷音穀內凶險萬丈,處處都是死亡陷阱,不如離去為上,敝穀主已發現閣下與另一人形蹤可疑,下令格殺無論!”


    拘魂學究含笑道:“盛情心感,老朽平生行事,從無半途而廢,請問由此進入能否見到雷音穀主!”


    黑袍人道:“不瞞閣下,雖然岔徑紛歧,能進入總壇者僅有三條,但不是本穀之人擅自竄入者萬無幸免之理,閣下可以死了這條心了!”


    拘魂學究略一沉吟,道:“那就請尊駕帶路吧?”


    黑袍人不禁心神一驚,麵色慘變,搖首苦笑道:“閣下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在下反不如方才為刀壁壓斃總比叛門身受刑戮之慘來得好些。”


    拘魂學究道:“老朽包駕毫發無損。”


    黑袍人長歎一聲道:“閣下相尋雷音穀主是否尋仇?”


    “老朽與他無怨無仇,談談合作之事?”


    黑袍人不禁不一怔,道:“如此說來閣下是有所求而來了?”


    “不是!”


    拘魂學究搖首笑道:“合作兩利,分則各敗,貴穀主不是念念不忘於黃山某處一柄春秋神物麽?隻有老朽深知取得此劍之事,除了老朽,天下並無第二人?”


    黑袍人麵色微變,道:“劍僅一柄,卻不能分成兩半,閣下又有何求?”


    拘魂學究冷冷笑道:“貴穀主取得此劍後,必前往玉虛洞天,老朽隻求洞府內所藏之一物,別無所求,再此物於雷音穀主並無需要,人棄我取,有何不可!”


    洞徑遙暗之處忽傳來雷音穀主沉聲道:“本座為何定須與尊駕合作,石中輝此刻已是網中之魚,逼供之下何求不得。”


    拘魂學究哈哈大笑道:“雷音穀主,石中輝在黃山長久,他為何不在孽龍潭將玉昊鉤取走,你他均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傳聞穀主珍藏一麵避水靈犀,功能入水不染,但傳言總歸不是事實,老朽料測必無此靈異,再則即是有避水功用,身未落入潭麵,恐已為水勢撞斃,以僥幸不死,亦為孽龍所吃!


    雷昔穀主道:“那麽閣下有何能將玉昊鉤取出?”


    拘魂學究冷笑道:“老朽不是說過麽?合則兩利,分則各敗,譬如說孽龍潭暗瀑,於何時辰及在何方位水勢最弱,因孽龍安眠定息有時,決不會出現吃入水之人,總之配合需分毫不差,而且


    拿捏要準,稍一偏誤即永無取劍之機。”


    忽覺身後一徒暗勁襲來,拘魂學究不禁冷笑出聲,旋身劃空揮指,隻見暗中一條人影倒飛而出,帶出一聲驚噫……


    洞徑倏地光華疾閃,長如白晝,隻見雷音穀主身距拘魂學究五六丈外遠處目露駭異之色。


    拘魂學究麵冷鄙視不屑之容,冷笑道:“看來尊駕並非成大事之人,老朽恥與共濟,老朽能找到雷音穀主,邢無弼自亦不難,屆時當來替尊駕收屍。”


    說著迎向雷音穀外邁去。


    雷音穀主麵色一變,宏聲道:“閣下且慢!”


    拘魂學究步止不前,沉聲道:“尊駕尚欲與老朽動手一拚麽?平心而論尊駕一身武學,堪為一門宗師,但比起老朽邢無弼石中輝來似稍遜一籌……”


    說著,似猛然想起一事,忙道:“尊駕最好不要與石中輝結怨為仇,否則欲向孽龍潭取劍難如登天!”


    雷音穀主道:“石中輝自身引發洞中禁製,兄弟亦經深思熟慮,不願多事結怨,故止住多半厲害禁製,磨磨他的銳氣。”


    拘魂學究鼻中冷哼一聲道:“難怪武林傳盲雷音穀主漸趨日暮途窮,器量狹窄,無法與人抵誠相與,今日一見,果然不虛,邢無弼巳將嶗山玉清天竺盤龍均囚秘處,隻待他將白眉蜂尾到手,就是尊駕死期,老朽寧恥與尊駕為伍,尊駕請速閃開,老朽要告辭了。”


    雷音穀主聞言心中一驚,故作哈哈大笑道:“結交滿天下,知心有幾人,豈不知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為勢所逼,不得不爾,閣下何見責之深。”


    拘魂學究淡淡一笑道:“這是尊駕的事,與老朽無幹,不過尊駕非將玉昊鉤取得不可,但尊駕自搬石頭自打腳,玉虛洞天勢為邢無弼捷足先登,共事何用,徒貽無窮笑柄不說,恐招殺身慘禍!”


    言畢舉步走前。


    雷音穀主長施一揖道“此乃兄弟太小心謹慎之過,可否請至客室,兄弟有事請教,冒犯之處,尚望見諒!”


    拘魂學究略一沉吟,道:“穀主不能推心相與,恐話不投機老朽不願延誤良機!”


    雷音穀主赧然一笑,道:“此乃無稽之言,兄弟倘其心不正日後當不得好死!”


    說罷執禮其恭,肅容朝一燈光明亮洞徑引路前行。


    此時,黑袍人已悄然離去,不知何往。


    雷音穀主領入一間布設雅潔靜室分賓主落坐,四壁嵌有明珠及孔明燈,燈光映射下明珠散發柔和光輝,令人有安詳舒適之感。


    隻見一個青衣小童趨入,獻上香茗及四色山果。


    雷音穀主道:“閣下來曆定非尋常,可否賜告,以免兄弟失禮!”


    拘魂學究正色道:“三十年前老朽乃武林凶邪,無惡不作,蒙我佛指引,遂醒悟前非,老朽房山銘,諒穀主並無耳聞。”


    雷音穀主不禁大驚失色,忙道:“拘魂學究之名威震南天,兄弟雖是末學後輩亦耳熟能詳。”


    說著語聲略頓,接道:“閣下前言玉清道長及盤龍尊者均落在邢無弼手中,不知確否?”


    拘魂學究道:“年前老朽偶經開封,無意發現邢無弼與諸葛明形蹤,是老朽躡隨至鐵塔,窺聽得他二人談話,邢無弼自承玉


    情盤龍為他所囚,並將避毒珠及金龍令符取得,因玉虛洞天之行異常艱險,成敗參半,欲圖霸武林莫如擁有白眉蜂尾……”


    說此淡淡一笑道:“目前,邢無弼與諸葛明反目成仇,武林傳言莫衷誰是,據聞諸葛明為其門主申屠懷遠設計暗害身死!”


    白眉蜂尾亦為收去,邢無弼更岌岌自危,因他有叛門之嫌,但據老朽所料,邢無弼武功一身成就隻在申屠懷遠之上,惟畏恐白眉蜂尾而巳!”


    雷音穀主長歎一聲道:“白眉蜂尾震懾武林,人人聞而膽寒色變,尚無法找出克製之道,必須毀去始得太平。”


    拘魂學究道:“當年天外雙妖持有此兩種歹毒暗器之時,從不輕率一展,因絕毒無比,中者立時氣絕,雙妖自身又無法尋出能救之藥……”


    說時目涵注意視了雷音穀主一眼,微微一笑道:“是以雙妖輕不露麵江湖,出外時必焦孟不離,防他人暗算或竊取,令師以空空絕技著稱於武林,與雙妖虛與委蛇,用意不外欲毀去兩種絕毒暗器,無奈不得其便,事與願違,徒呼奈何而已。”


    雷音穀主暗暗驚異拘魂學究料事如神,頷首歎息道:“閣下說得一點不錯,雙妖久未露麵江硝,不知生死,為何竟落在桂婆子母女手中,桂婆子母女來曆似謎,如今又不知下落,兄弟為武林局勢不勝切憂。”


    兩人談論了甚多武林大局,拘魂學究轉而論及正題,含笑道:“老朽從不多言綏靖武林,亦不敢妄存雄心,為默默耕耘,隻求心之所安而已,不論如何,即使穀主不願與老朽及萬石山莊主合作,老朽亦必自去孽龍潭取出玉昊鉤!”


    雷音穀主不禁一怔,道:“閣下有何策取出玉吳鉤,實不相瞞,兄弟這麵避水犀實無分水之能,也曾命精通水性門下持犀潛穿大龍秋瀑潭之下,差點送了性命。”


    拘魂學究笑道:“老朽也想到此點,不然穀主何遲遲不曾動手,老朽風聞大內有影藏珍避水麗龍珠。


    倘或穀主避水犀乃言過其實,或不惜涉途求之於大內,可否乞借一觀!


    雷音穀主毫不遲疑,伸手入懷取出一麵寬廣長為三寸牌狀之物,似玉非玉,似角非角,其色碧褐深暗,遞與拘魂學究。


    拘魂學究接過兩麵仔細端詳,牌上均鐫有奇形怪狀文字。


    不禁愕然道:“穀主可識出犀牌文字!”


    雷音穀主搖首答道:“無法參悟,亦曾求教過幾位飽學大儒,均不得其解。”


    拘魂學究歎一聲道:“老朽枉負學究之名,亦是茫然不解,既謂避水寒犀,理該有共靈異,穀主可事一試,讓老朽開開眼界!”


    雷音穀主苦笑一聲道:“兄弟到手如同廢物,全無靈異,此乃恩師所遣之物,又未明言何異,閣下或可參悟,兄弟留著無用,謹以相贈如何!”


    要知雷音穀主亦是心計甚高之人,此言半真半假,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既然此牌一無避水功用,再不明拘魂學究是否未悟解牌上符文,到不如故作大方持贈,以免引來無窮紛擾。


    此外,他尚有其他深意在內。


    拘魂學究聞言,竟無絲毫欣喜之色,暗感震驚,忖道:“此人老奸巨滑,心機惡毒,第一,這牌是否是真,猶是存疑,其次必有借刀殺人用心,再此牌似曾在何處見過,但一時之間竟無從想起。”


    當下淡淡一笑道:“老朽何能受之,有道是無功不受祿,老朽本想深知孽龍潭種種,助穀主到手玉昊鉤利人利已,此牌老朽實


    不敢存非份之想。”


    雷音穀主朗笑道:“此牌確係傳言之避水靈犀,但無此靈異亦是枉然,再兄弟並無福禍借刀之意,出自赤誠,望閣下幸勿推卸,閣下或能解出妙用,總比錐處囊中如同廢物為是。”


    拘魂學究心中暗驚雷音穀主實非易與之輩,一言居然道破自己心事。


    遂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老朽恭敬不如從命了,倘穀主日後參悟其能,可向老朽隨時索還!”


    隨即將此牌放在身旁茶盤中。


    隻見毫無異狀,如常物一般浸在茶內,不禁目中顯出失望之色。


    喃喃自語道:“看來老朽隻有前往大內一行了,不過此行凶險異常,又不明藏在何處,若稽延時日,坐失良機,則知盡難索,無可奈何?天意如此,非人謀不藏之罪矣。”


    雷音穀主道:“閣下之言,如無避水寶物則玉昊鉤則永遠無法到手了!”


    “正是如此!”


    拘魂學究道:“即使有避水異珍,成敗亦未可逆料!”


    忽見黑袍人匆匆進入,道:“稟穀主,天璿星君將三處禁製悉數催毀,蛇穴三條毒蟒均為其雄厚掌力擊斃!”


    雷音穀主聞言霍地立起,目冷森厲殺機。


    拘魂學究忙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寧為仇人,不如恩結!”


    雷音穀主麵色轉霽,抱拳笑道“謹受教!”


    拘魂學究道:“老朽留此參悟犀文奧秘,石中輝與老朽前為細故結怨,餘恨猶存,尚且暫避,穀主自去吧!”


    雷音穀主略一沉吟,抱拳笑道:“如此暫且失陪,兄弟去去就來!”


    轉身隨著黑袍老者迅疾出室而去。


    拘魂學究拿起盤中犀牌,凝視鐫文,隻覺與符錄神似,暗道:“莫非牌上鐫文是首符咒麽?”


    驀然憶起嚴昌陵囊中遺贈冊笈所繪錄符咒圖形,隻覺大同小異,不禁沉思其能,漸至神浸其中物而忘之境。


    兩個青衣小童趨入,擺上酒肴,拘魂學究渾如無覺,霍揮動於案上,以指醮水繪書符文,反覆推敲,那小童見狀相視作會心微笑退出。


    突然,出現奇跡,拘魂學究默湧符咒,案上犀牌忽自動飛起投向他的手中,不禁呆住,料不到犀牌如此通靈,但猶未悟出犀牌與玉吳鉤有何關連。


    不過,拘魂學究隻覺犀牌越看越眼熟,猛的憶起在霍公衝寶庫中見過,顯然霍公衝並未重視犀牌,隻與其他東西一樣擱在架上任令塵封。


    如此霍公衝父女失蹤無疑是雷音穀主所為,然則霍公衝現在何處,雷音穀主狡智如狐,囚處必不在此,看來欲救出霍公衝父女恐又大費周章了。


    這時,黑袍老者又獨自走了入來,向拘魂學究道:“敝穀主與石中輝立下賭約,各以真實武功相拚,不準施展詭計,敗者聽命攜手共敵邢無弼,請閣下一往做個見證。”


    拘魂學究與石中輝設謀已唯,欣然應諾,隨著黑袍老者行去,不覺走出山院之外,隻見存身一片芳草如茵山穀。


    雷音穀主與石中輝相距五丈外麵對而立,凝神蓄勢,宛如弓滿在弦,一觸即發。


    天璿星君目睹拘魂學究走來,不禁怒視一眼。


    “莊主別來無恙。”


    拘魂學究長施一揖,含笑道:“數日之雅,故舊之誼仍在,莊主何必見怒如此?五昊鉤又非君家故物,獲者為主,朋友相交,貴在知心,凶終隙末,殊為不智。”


    石中輝冷笑道:“老朽縱肯明言相求,未必莊主便能應允?”


    雷音穀主忙道:“江湖是非,難有定論,兄弟請閣下前來作個見證,各以真實武功相拚,勝者為高?”


    拘魂學究退出一旁,道:“兩位請吧?”


    雷音穀主突高聲道:“石莊主小心了。”


    身形倏地飛撲而出,右臂代劍,左掌如刃,兩式同出。


    石中輝亦搶攻出手。


    隻見兩人免飛鶻落,各展生平所學,逞險弄詭,敗中求勝,不禁歎息觀止,拘魂學究方自目睹兩人奇學實不愧為當代武林梟雄巨擘。


    忽聞身後黑袍人低語道:“舒少俠,霍公衝父女現在中雁蕩慶福寺後羅漢堂下,須設計早早救出!”


    拘魂學究心神不禁一震,也不回望,防雷音穀主察出疑竇,道:“尊駕是何來曆?為何識得在下!”


    黑袍老者答道:“小的全是丐幫中人,因貪習武功,又因破犯幫規,不惜叛門改投雷音穀主,久之漸悟已非,近日奉命出穀,偶遇丐幫同門餘洪,表明心跡,才知少俠喬裝拘魂學究之事,方才在穀主不敢明言之故,為防壁縫有耳。”


    拘魂學究道;“尊駕慎勿敗露行藏,免罹殺身之禍。”


    黑袍老者答道:“小的知道,雷音穀主心若蛇蠍,口蜜腹劍,少俠不可不防!”


    忽見雷音穀主與石中輝對拚了一掌,各自身形倒退了三步,忙宏聲大笑道:“兩位棋逢對手,互無軒轅,再拚上一天一夜。也難分出勝負,不如握手言和吧!”


    雷音穀主額角汗流如雨,赧然笑道:“兄弟自承落敗,石莊主倘不手下留情,兄弟一條臂膀難保!”


    石中輝微笑道:“彼此一樣,穀主這麽說令在下汗顏無地自容!”


    繼向拘魂學究冷冷接道:“閣下已蒙穀主賜贈避水靈犀,玉吳鉤無疑是閣下囊中之物?”


    拘魂學究歎了一聲道:“莊主這話似全無半點香火之情,老朽並不誌在玉吳鉤,而是冀求玉虛洞府內一味藥草,何況避水靈犀傳言失實,老朽尚須另擇途徑,再說莊主未必能容老朽安然取走玉昊鉤。”


    天璿星君石中輝頷首微笑道:“這倒是一句實話,石某怎甘閣下喧賓奪主,閣下方才言說避水靈犀傳言失實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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