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茵四處觀看,來這裏時,根本無時間外出,因為她一直入住學校,況且王彧堯也無時間陪她。她逛得興奮,仿佛回到了故居,這裏的建築風格同香港的一模一樣,竟然讓她有一種從未離家的感覺。


    好不容易逛完回家,卻發現王彧堯先她一步歸屋。


    “回來啦,最近在學校過得怎樣?”


    王茵點頭,去廚房倒水,“很好,你還要去賭場?”


    王彧堯隻仰頭看了看牆上的鍾表,皺眉道:“不去也無事,反正有小弟看著,晚上再去監控室查看一下。我家小公主今日歸家,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家。”


    說罷,他跑去廚房做飯,開爐火燒壺水,廚房傳來他的聲音:“吃中餐?”


    “嗯。”王茵點頭。


    隻見王彧堯站在洗碗池旁邊淘米,砧板上擺滿蔬菜肉食。短短幾十分鍾,他就已為她準備好豐盛的晚餐。


    吃晚飯之後,王茵主動去他到了杯熱開水,他慵懶地靠著沙發,一邊抽著煙,邊從兜裏掏出了幾張卡紙,扔在桌上。


    王茵愕然,在他眼神示意下,拿了過來。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動手拆開卡紙信封,俊顏在隔著一層薄薄的白色煙霧下,顯得若隱若現。


    王茵看著他發愣,在低頭捏緊手中的卡片,語氣止不住的興奮:“你從哪裏弄來的音樂劇門票。”


    他挑眉一笑:“你鍾不鍾意?”


    王茵連連點頭,衝著他笑了笑。


    他看她整天在家用留聲機放音樂,恰好賭場有朋友送他門票,他二話沒說就接了過來,心道,他家小茵應該會喜歡。


    見她開心,他心中滿足,伸手摸她頭:“我總不能讓我的小公主過得比別人差。我雖沒時間陪你,但是隻要別人有的,你一定會有。”他絕不會讓她去羨慕別人的生活。


    他起身去了臥室,從房間裏拿出一疊錢,還未數清數目,就放在她手上,笑道:“以後缺什麽可以打電話告知,打賭場電話說是找我。”


    王茵仰頭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她覺得這個月的生活費,王彧堯實在給得太多,多到她不敢伸手接。


    末了,她還是將錢還給他,低頭小聲說:“我不要這麽多錢。”


    王彧堯早就猜準她心思,“難道你不愛新衫,不愛香水,口紅?我家小茵長得這麽靚,當然要好好裝扮。你已經在溫哥華念大學,當然不能同香港那時一樣。”


    王茵抿嘴不語,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怎會不愛打扮,隻是到華埠時間不久,王彧堯經濟狀況並不樂觀。


    “不用擔心錢,這陣子我掙得多,我講過不會讓你跟著我受苦。我的小公主就應該穿靚衫,打扮得像個時尚女郎。”


    王茵看著他滿不在乎的話語,其實她心中知道,這是他得之不易的血汗錢,卻被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看著他盡力滿足她的所有要求時,她的心像是有什麽東西軟綿綿地化開成一團,她想,原來她的心在這個時候已經沒了。


    她所有的一切全部盤踞在這個對她毫無保留的男人身上。王茵感覺自己鼻子酸酸的,原來這是感動。


    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主動摟住他的腰腦袋直蹭他胸膛。


    “彧堯,你真好。”


    王彧堯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昵,怔神片刻,輕拍她肩膀,低頭笑道:“傻女,你幾時能長大。”


    ****


    天邊陰暗沉沉,剛下過一場細雨,王茵收起雨傘,進門後,滿屋都洋溢著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今天她突然歸家,未曾打電話通知王彧堯,她放下背包去衛生間,隻見一位外國的金發女郎身穿浴袍從裏麵出來。


    “你是誰?”王茵語氣警惕,與其說疑惑警惕,還不如說是現場捉奸。


    “你是王先生的太太?”外國女郎說完又將她渾身上打量一番,神色輕蔑:“我聽說他未婚。”


    話一落音,王茵冷聲衝她道:“給我滾!”


    “我是王先生的客人。剛才外麵一直下雨,我跟他回來躲雨,順便借用這裏浴室。”


    王彧堯從臥室換了件居家服出來,隻見王茵凶神惡煞地瞪著他。


    “她是誰?”


    他沉著臉,看了王茵一眼並沒回答,隻上前小聲向外國女郎解釋,待她再次進浴室後,便已換上了衣服這才趕緊離開。


    此時王茵才走近他質問:“你居然帶女人回家?”她聲音隱約帶著哭腔。


    王彧堯本想向她發火,見她欲哭,這才皺眉慌亂道:“哭什麽?我同她並無發生什麽事。”


    隻不過女的主動上門借浴室,可他也沒拒絕,一夜情也不錯,反正也是彼此一秒種的荷爾蒙作祟,導致腺上線上升。再講,男人豈會拒絕送上門的漂亮女人。


    王茵克製不住情緒大聲吼道:“你說過你不會找女友的,你為何要欺騙我!”


    王彧堯臉色又暗了幾分,試圖哄她,“小茵。”


    他欲上前抓她手,她卻慌忙退後幾步,衝他大聲喊:“別碰我!我討厭你。”不知是厭惡,是從心理到身體上的厭惡。


    “你居然有女人,還將她帶我們的家。”她越想越難受,感覺到有一直無形的手將她的五髒六腑糾得血肉模糊,令她痛不欲生。


    王彧堯長相身材都屬上品,多得是女人倒貼,以前她時刻跟在他身邊,還能趕跑那些女人,現今她在上學,回家居然還能看到如此狀況,甚至連殺人的心思都有。


    王彧堯煩悶扯了扯衣襟領帶,被王茵當麵指責更是心虛,再也無半點耐心:“我幾時說過她是我女人,她來過幾次賭場,身材火辣,還長得靚,難不成送上門來我還要拒絕。我也是個男人,我玩玩不行?”他差點就沒將那句生理需求脫口而出,反正都是各取所需。


    王茵恨極他這樣,隻當女人是玩物,她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不顧淑女形象衝著他大聲道:“不行!我就不準你在外麵亂搞!更不準你帶這種女人回家!也不許給我交女友!我不許你這樣!”


    說罷,她捂著臉跑去房間,在鎖上房門,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先是嚎啕大哭,一聲大過一聲,她哭的絕望,哭得力竭聲嘶,恨不能就此剖心給他看,她愛他,怎麽能忍受他生活中有別的女人。


    王茵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後哭累了,隻是小聲啜泣,她每呼吸一次,都能感覺到自己心疼地厲害。


    原來愛上一個人會讓自己變的這麽卑微,她所有不可理喻的乞求全是因為王彧堯。


    王彧堯在外麵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歎氣,隻當她太單純不了解自己所處的世界。才會對她的作法如此反感。


    “小茵,開門好不好。”他拍了拍房門,裏麵除了慘淡地哭聲更無其他。


    “哭什麽,我又不會不要你。”


    他耐心道:“你是我親人。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之人。”


    無論他怎麽講,怎樣解釋還是無用,他在門口站了良久,最後煩悶地坐回沙發上繼續抽煙,他抬頭瞟一眼牆上的掛鍾,這才急忙去廚房為她準備飯菜,做了兩份牛排和湯。然後從隔壁家借條梯子,從她窗口爬入。


    此時的王茵仍舊悶在被子裏,小聲哽咽。


    感覺到有人在摸著她頭,依舊是熟悉的味道,隻聽到他低低地笑了聲。


    “大個女了,還要哭?我不就是玩個女人?又不要同她拍拖,你至於這樣?”


    “嗚嗚嗚嗚......”不說這話還好,一提到這個,王茵又開始哭,她埋頭在被褥裏,哭聲沉悶而痛苦。


    他坐在床畔,看著她放軟語氣:“是我錯,以後這種事情我再也不做。”


    王茵還是哭。更不理會他。


    “我的乖寶,哭累了,要不要起床吃飯。”說罷,他故意起身打開臥室房門,香氣縈繞。


    隻道王茵聞了,便開始有些肚餓。但仍舊不理他。


    “我答應你,隻會對你好,不找女友,行不行。在我心裏我家小公主永遠是第一位。”


    每次聽到他說這話,都毫無招架之力。


    驀然,她猛地坐起來,撲在他身上,緊抱住他,感知到他渾然地男性氣息,她才發覺,她渴望這個男人已經渴望到走火入魔地地步。她甚至差點就告訴他,我已滿18,早已經成人,你根本不用考慮別人。隻要他願意,她可以把自己毫無保留地給他。


    她渴望完全占有他,渴望和他過一世。越想越難過,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全擦他胸口上。


    王彧堯穿著一件灰色地居家服,麵料柔軟,王茵埋他胸口深吸了幾口氣,又動了動腦袋在她胸口蹭了蹭。將眼淚鼻涕全部蹭幹淨才解氣。


    王彧堯放聲大笑,知道她這樣,便是不在生氣。


    他摸了摸她的頭,輕拍她的後背喃喃道:“我的乖寶。不哭了,起床吃飯好不好?”


    王茵想了想,還是不能輕易妥協,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埋頭在他頸邊,鄭重其事和他談條件:“那也不要在外麵亂搞。”


    “好。”王彧堯覺得這樣的感覺不太對,可王茵情緒剛恢複,又不忍心推開她。


    “更不準帶回我們的家。”她語氣警告,還帶著厚重的鼻音。


    王彧堯再次點頭:“好。”


    他真是怕了她,玩個女人都要發誓寫血書。


    王茵破涕為笑:“彧堯是我一個人的。”


    “傻女。”他隻當她是小孩心態,霸占自己心愛的玩具不願拿出與人分享。


    假日快到,阿梅打算叫上幾位同學,一同去法國旅遊度假。王彧堯依舊在賭場忙到夜以繼日。


    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兩人一同坐在餐桌前吃晚餐,王彧堯想了想才說:“我聽你阿梅講,你們打算去法國度假旅遊。”


    “嗯,我沒同意,假期,我想去史密夫家做......”


    她還未說完,王彧堯沉著臉,手拿筷子怒拍桌案,“我窮到讓你為別人照顧小孩?那你讀這麽多書做什麽!”


    王茵被他莫名其秒訓斥一頓,隻當他是關心自己,也不好當麵反駁。


    哪知道他又放軟語氣:“放假就應去外麵多走走,總歸是好事。”


    “以後你不用為我省錢,喜歡什麽可以大膽買。想和同學去法國,就去。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要什麽都會滿足你。”


    說完他去房裏拿了一部手提電話出來,神情得意地放她旁邊:“送給我家小茵。”


    王茵驚愕,不可置信望著手提電話,小聲道:“是大哥大?”


    幾年前在香港她跟隨王彧堯去西餐廳吃牛排,對麵桌的一位豪客,手拿大哥大,往桌上隨意擺放,就像押上了一了富貴的籌碼和權杖,待大家瞠目結舌,便得意洋洋地拿起電話拉出長長的天線,花上高昂的話費,在座位上呐喊。講話聲音過大,恨不能在座各位都能聽見,不過看上去,確實是神氣十足。


    如今王彧堯卻肯花錢為她買,她心中說不上是什麽感受,除了感動並無其他。


    他笑了笑,將手提電話塞進她手中:“你不是講要同朋友去法國?我不放心,給你隨時聯係我。下飛機記得打電話給我。”


    王茵覺得眼眶微濕,末了,又伸手拭幹眼角溢出的淚水。


    她止不住激動的情緒緊緊抱著他。他對她太好,好到無微不至。隻不過是外出旅遊,竟然什麽都能為她想到。


    “怎麽又哭?”


    “我很開心。”


    他勾唇笑了笑,緩緩伸出一隻手,來回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多大?還像小時候一樣。等你有了男友,嫁人了,就不要這樣。”


    她當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縱使他們再親,也是男女有別,更無血緣關係。


    他越這樣說,她便越想同他親密,王茵低頭蹭蹭他的胸口,滿是女兒家撒嬌之態,“我才不要男友,我有彧堯就好。你才是世上對我最好之人,除非有人比你對我更好。”她想,這輩子恐怕也隻有他會不計回報的對他好。


    王彧堯被她這番舉動弄得內心柔軟。


    直到多年以後,他才明白過來自己毫無保留的付出和縱容,竟然是潛移默化的淪陷。他不知道為何在她臉上看到滿足和幸福感,哪怕是讓他萬劫不複,他也為之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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