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治好他,需要用她的命來換,那他寧可悄無聲息地死掉。


    天台上的風很大,刮得人臉頰刺痛。


    但許明澈卻仿若未覺般,身影靜靜地站在欄杆邊,目光望著天邊的烏雲,心中思緒複雜。


    遠遠的看著,他的背影淡漠又充滿了寂寥。


    “許叔叔……”


    恍惚間,旁邊忽然響起一道孩童清脆的聲音。


    許明澈怔了下,他低頭看去,發現以墨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旁邊。


    “以墨,你何時來的?”


    “剛才。”


    以墨如實地回答著:“我看完妹妹下樓,發現你往樓梯上來了,所以就跟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


    以墨點著腦袋,伸手扯著他的衣角望著他,關心地問道:“許叔叔,天台上很冷,美人外婆說你現在生著病不能吹冷風受寒,你來這裏幹什麽呀?”


    “下麵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


    “悶嗎?”


    醫院裏開著很足的空調,以墨穿著兩件單衣覺得正好。


    以墨摸了下他的手掌,發現冷得跟個冰塊一樣,他連忙用自己的小手去握住給他傳遞溫度。


    “許叔叔,這個地方太冷了,我們下樓吧。”


    “你要是再病倒了,媽媽她們一定會很擔心的。”


    聞言,許明澈眸子顫動了一下,他溫和地說著:“嗯,你說得對。”


    等兩人走到病房時,裏麵站滿了人。


    “媽媽……”


    以墨鬆開許明澈的手,激動地朝著病床邊跑去,瞳孔立即紅了起來。


    不敢撲到慕顏懷裏,怕撞疼她。


    慕顏摸了摸以墨的小腦袋,輕聲笑著:“我的小勇士,怎麽哭了?”


    “我是太開心了!媽媽終於醒了。”


    以墨的聲音有些顫抖,臉上又帶著喜極而泣的笑容。


    “別怕,媽媽沒事了。”


    慕顏笑容溫柔。


    等以墨情緒收住了,楚靳城走過去一把將他拎起放在邊上,說著:“這個位置是我的。”


    “好的,楚爸爸。”


    以墨乖巧地點頭。


    小孩子的想法都是很純粹的,看見慕顏醒了,他也不擔心了,繞到另一邊趴在床邊對著慕顏說著:


    “媽媽,我去看過妹妹了,她長得像媽媽一樣漂亮。”


    聞言,楚靳城不由睨他一眼,“真會哄人歡心。”


    小嘴太會說了。


    龍風眠笑了,“楚總,你之前還誇我們兒子情商高,怎麽這會突然又嫌棄了?”


    楚靳城很淡定,“誇歸誇。”


    此一時彼一時。


    情商高也得用對地方,這撩起人來的手段絲毫不遜色,得防。


    “你和楚總的兒子?”牧塵抓住重點。


    總部那邊有急事走不開,他跟洛嶼昨晚上到的醫院。


    龍風眠:“牧塵,你可以忽略這一點。”


    總是抓住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好。


    虞月:“他在家也是時常念叨著楚總,次數比我這個老婆還要多。”


    龍風眠:“……”


    他目光寵溺的看向虞月,有些無奈,不帶你這樣吭自己老公的。


    虞月裝作沒看見。


    楚靳城神態矜冷,道:“念叨我,準沒什麽好事。”


    指不定,就是在打他女兒的主意。


    龍風眠不回,他從綰音手中接過孩子,笑著說道:“來,讓幹爹抱抱。”


    “你爹地一直冤枉我,幹爹對你們這幾個小家夥可是一視同仁的,跟以墨一樣的疼,可不興他亂猜測。”


    閻朔:“你真會占便宜,幹爹都稱呼上了。”


    龍風眠笑,“別說我,以前你也打過這兩個孩子的主意,還想弄個幹爹來當當。”


    閻朔心中震驚,他居然曾經有過那麽不孝的想法?


    那可是他媽咪的兒子啊!


    閻朔不信,“你一定是在誆我。”


    “誆不誆的你自己心裏沒點譜嗎?”


    他有個屁!


    閻朔懷疑這些人是欺負他現在沒了記憶,故意的。


    病房裏人比較多,你一言我一語的,處於熟睡中的小奶娃醒了。


    “楚總,你還沒有抱過你兒子吧,來,給你體會一下什麽是當爸的感覺。”


    龍風眠說著,就把懷裏的小奶娃放在楚靳城的手上。


    楚靳城還真是沒有抱過。


    昨晚上跟今天去看過幾次,小家夥都在睡覺。


    他手臂圈著懷裏的小奶娃,姿勢略有些生硬。


    小奶娃黑曜石般的瞳孔骨碌碌的在轉動著。


    但這樣一個動作的保持著,也沒動,許是手臂咯的他有點不舒服,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見狀,楚靳城頓時蹙起眉頭,“不許哭。”


    低沉的語調並不大,但卻格外的嚴肅。


    小奶娃這幾天受到的待遇都是輕言細語的,個個聲音都很柔和,哪裏被這樣對待過。


    聲音像是有些委屈的抽噎了一聲。


    就在大家以為小家夥會哭得更凶的時候,卻發現哭聲慢慢地停止了。


    瞳孔轉來轉去的,也不怕。


    閻朔看得嘖嘖稱奇,“這娃難道還知道他爹比較凶,哭了可能少不了一頓打?”


    所以識相的停了?


    “想什麽呢?他還隻是一個小嬰兒。”


    龍風眠搖了搖頭,說著:“興許是頭一次聽見這種語氣,所以比較好奇。”


    楚靳城不會哄孩子,他眉頭皺得很緊,還不太清楚該以什麽樣的動作去抱他,才能讓彼此都舒服些。


    但他會觀察。


    回想起之前綰音抱孩子的動作,他慢慢將小奶娃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用左手去托住小家夥的腦袋。


    另一隻手掌則是輕拍了他幾下。


    小奶娃一點都不害怕,眸子好奇地轉來轉去。


    “這還差不多。”


    當他楚靳城的兒子,膽子不能小。


    慕顏看出他心裏的想法,忍不住微微失笑,說道:“他出生還沒有滿十天,聽不懂的。”


    楚靳城:“沒關係,以後慢慢教。”


    不急於這一時。


    病房裏的氣氛很熱鬧。


    慕顏躺在床上,發現了站在邊上比較沉默的許明澈,他的氣色不太好,臉上微透著幾分病態的蒼白。


    等病房裏的人都散了之後,慕顏喊住他:“明澈哥。”


    許明澈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慕顏,笑容溫和的詢問,“怎麽了?”


    “醫生的檢查單子我都看過了,可以控製住,你這幾天暫時不要操心其他的事情,先好好休養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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