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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傍晚,喬柳回去的時候,腿都快斷了。


    與其說她遛黑子,不如說是黑子遛她。那條狗狗的個頭高到她大腿,體重比她還重,一出門就興奮地跑得飛快,喬柳隻能拉著繩子在後麵一路狂奔。


    跟著狗跑了一下午,差點沒累死,雙腿軟得跟棉花似的,她幾乎都沒力氣踏上何尋來接她的船。


    “柳柳,怎麽弄成這樣?”何尋看見她的樣子,臉上變色道:“我不是早告訴你別勉強自己,不行就趕緊回來嗎?”


    “沒,沒勉強。”喬柳累得呼哧呼哧像黑子一樣地吐舌頭,有氣無力道:“嶽叔叔沒刁難我,你別多心。”


    何尋把她抱上船上下查看,隻見從原本的白白嫩嫩,現在臉、嘴唇、胳膊、腿好幾處地方都曬脫了皮。他氣得臉色整個沉了下來,表情變得十分難看。


    “沒、沒事,真沒難為我,怪我自己防曬霜搽少了。”喬柳心態好,很看得開,靠在他懷裏安慰道:“何尋,你就這麽想,如果換了別人教我功夫,不也是得這麽累的嘛,對不對?都是運動,相比起來遛狗還有意思多了,我跟著黑子一路看了很多好風景呢。”


    何尋理智上當然知道她要拜嶽陽為師累是難免的,可還是心疼。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動搖,緊抿著嘴沒接話。


    喬柳搖搖他胳膊,想方設法逗他道:“別這樣……呃,你要是這麽受不了的話,那就犒勞犒勞我,親我一下吧!”


    這話她是開玩笑的,說的時候自己都忍俊不禁,別的小情侶之間都是男生占女生便宜,他們倆卻正好相反。何尋對親吻的障礙還沒消除,何況她現在曬得這幅樣子,很不好看呢。


    但沒想到的是,何尋聽到這話,沒有絲毫猶豫,果真低下了頭來。


    他捧著她的臉,柔柔軟軟的嘴唇,印在她唇上。


    喬柳傻了,這才是他真正的第一次吻她。溫柔美好的雙唇,憐惜地吻在她唇上,不帶情欲,可是動作是那麽小心翼翼,滿溢出珍愛和疼寵。生澀濕糯的舌尖一點一點潤濕她的幹裂,清泉流過沙原。


    “柳柳,我想過很多次該怎麽說愛你,怎麽想都覺得還不夠分量。”他捧著她的臉,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可是,我現在發現,再拖下去分量就更重了,因為我越來越愛你——這句話說出口原來這麽舒服自然。”


    有的人相愛容易相處難,可也有些人,越相處就越相愛。他愛她的真實可愛,不矯情不造作,愛上一個人,就真心熱情地去積極爭取。站在他身邊,為了他們的未來一起努力。在他麵前小小撒嬌,離了他照樣能吃苦。就像三生橋畔的一株翠柳,永遠生機勃勃搖曳在風中,煥發出清新明快的生命力。


    尋尋覓覓,紅塵紫陌花開花落,隻有這抹翠色獨一無二地紮根留在了心裏。


    兩個人回到樹屋別墅,已經有一位被何尋打電話叫來的女護理師等在浴室裏,準備了冰水、鮮奶、珍珠粉等一大堆東西,給喬柳做了個曬後修複的spa水療。


    喬柳還沉浸在那個吻與那番表白的巨大震驚中,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如飄雲端。


    做spa時,她趴在水療床上不停地自個兒傻笑,把那位女護理師都笑傻了。噤聲不語地給她除去覆膜後,就腳步蹣跚告辭離去,喬柳換上一襲吊帶的絲綢浴裙走出來,感覺有點兒什麽不對,才想起她忘了給自己抹最後的乳液。


    可她今天累了一天,剛做完spa更是全身虛軟無力,便拿著瓶子蹭到了何尋麵前:“何尋,你幫我抹吧。”


    “……”何尋遲疑了一下,“要不,我幫你去把那人叫回來?”


    “哼!”喬柳噓他,“剛才還說愛我呢,現在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幫我做!”


    何尋乖乖接過了乳液瓶子。喬柳舒舒服服趴在寬大的水床上,吹著傍晚撲麵而來的清新小海風,好不愜意,美滋滋享受著某人的親自服務。


    何尋屏住呼吸,一點一點地給她從脖子、肩膀細細抹過去,男人手掌大,他人又特別細心,倒真是服務得超級好,一寸肌膚都沒遺漏,喬柳覺得比剛才那女護理師幹的還強多了。自己的這指派真是英明無比,好舒服,好滿意。


    可是慢慢地,就有點要命了。


    溫熱手掌從肌膚上撫過,仿佛帶著致命的魔力,所過之處,就是電流。喬柳整個人越來越軟,慢慢泛出了顫栗。


    何尋隻往她身上被曬到了的地方抹,曬印黑白分明的,並不會看錯。可喬柳白天穿的那套運動短裝本來就比較短,所以要抹到的地方實在是比較多。


    漸漸地,他的臉也越來越紅,海風加空調都阻擋不了周圍溫度的升高,一室旖旎。


    抹完了腳踝,抹到小腿。抹完小腿,就到膝蓋。抹完膝蓋……


    曬印還沒有結束,可是,那雙手再往上……就已經到了吊帶裙的邊緣。


    喬柳趴在水床上不由自主地緊緊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他,雙頰如火,不知不覺連耳後都已經羞得緋紅。何尋手按在她裙子邊緣,也是口幹舌燥,低下頭來俯在她耳畔,好一會兒才發得出聲音。


    他真誠地問道:“還……還要麽?”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還要麽?”


    “還……還要麽?”


    溫熱曖昧的呼吸拂在耳畔,酥酥麻麻癢癢,更激起了顫栗和電流。喬柳全身一抖,滿臉通紅地埋在枕頭裏說不出話。


    何尋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誠懇,高貴優雅,拿乳液瓶子的手維持著一貫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姿態,卻悄聲道:“柳柳……那……那我就掀你裙子了哦。”


    臥槽,他居然也說得出這麽壞的話的!更羞人的是,一句這麽流氓的“我要掀你裙子了哦”,說得跟紳士在晚禮服舞會上:“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一樣!


    喬柳像隻被撓到了尾巴的貓,剛忍不住要炸毛扭過頭去叫,“尾巴”部分驀然一涼,何尋真把她的裙子掀起來了。


    真絲吊帶裙下,純白的胸衣和小褲褲。款式質地都很傳統,很良家,可包裹在青春少女的玲瓏軀體上,曲線嬌美圓潤,纖腰不盈一握,肉嘟嘟的小翹臀渾圓可愛,雙腿纖長嫩白。因為有大半曬印襯托著,裙中露出來的這一段身子就越發顯得如凝脂奶凍一般,柔白水潤,白到耀眼。


    纖細的雙腿因為緊張而緊緊並攏,卻更讓人想分開。


    何尋的目光落到上麵,呼吸停止。


    喬柳緊閉著眼不敢再回頭,不由自主地微蜷起身子,她看不見何尋什麽表情,但能清楚感受到背部那目光的熱量與注視。停滯了好一會兒,炙熱的手掌才有點不穩地再次撫上肌膚,何尋在掌心倒好乳液,繼續正兒八經細致認真地給她抹了起來。


    喬柳也說不清是鬆了口氣還是小小失望,臉紅耳熱,便繼續老老實實地趴在那兒任他抹著。


    又過了一會,喬柳終於感覺有點不對勁:她……她今天穿的那套運動短裝,好像也沒這麽短吧??


    ……


    那雙手沿著腿根繼續往上抹,喬柳麵紅耳赤,難道曬印會曬到了……pp上嗎?!


    還有,乳液哪裏去了啊?!


    何尋滾燙幹燥的手覆在渾圓曲線上,也無法再往上移,掌下的觸感是如此新奇美妙,他有生以來從未感受體驗過,和二十多年根深蒂固的排斥抗拒感交織在一起,衝撞成一種巨大又奇異的刺激,冰與火,受刑一般的歡愉,仿佛置身於一會兒天堂一會兒地獄。


    呼吸不自覺地開始變得粗重,他備受煎熬,手也難耐地忍不住用上了點兒力,俯下頭來咬住喬柳的耳朵,喘息著呢喃低笑道:“柳柳,我可算知道你身上肉都長哪兒了。”


    喬柳臀上吃痛,啊的一聲叫出聲來,再聽到這話,羞得臉紅脖子粗的扭過身去想要掐他。何尋正俯在她耳邊,這一扭頭,兩人的唇正好接上。


    四唇輾轉相就,這次的吻點燃了情欲,兩個人都情不自禁動情喘息。何尋一咬牙,壯懷激烈地嚐試著把舌尖探了進去,喬柳接住,交纏起來,吻得難分難舍。


    擁抱也越來越緊,喬柳雙臂摟著他的脖子,何尋擁抱著她,全身顫栗,終於不知不覺地一起滾倒在了水床上。


    這時,耳邊卻突然響起刺耳的門鈴聲。


    那位女護理師去而複返,在可視門鈴屏幕上驚慌地連聲道歉:“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忘記給您抹乳液了……我走到山下才想起來,請千萬不要投訴我啊……”


    樹屋中,衣衫不整的兩人被迫中斷,都無語瞪著她。


    擦,要是不回來,還不會投訴;這一回來,真是不投訴都對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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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曬傷脫皮後尚未長好的新生皮膚異常脆弱,護理師千叮萬囑交代,近期內不能再暴曬。第二天,何尋便不想讓喬柳再去了。


    “沒事的,別擔心,我要去。”喬柳昨天運動過量,此刻全身酸疼無比,但堅持說:“大不了多塗點防曬霜,穿上防曬衣就行。”


    昨天辛苦一天,嶽陽對她好不容易才有了點改觀,她怎麽能放棄。


    何尋拗不過她,冷靜道:“那我陪著你去。”


    “別!”喬柳嚇了一跳,大力反對,要是嶽陽以為她回來後是忙著向何尋告狀了,今天特意拉他去保駕護航的,那多不好啊!


    何尋微笑了一下,摸摸她的頭,示意她不必再說。他脾氣雖好,但做出的決定斬釘截鐵,根本不容置疑。


    船即將到島的時候,接到嶽陽的傳話:“你們倆今天一起來吧。”


    喬柳這才鬆了口氣。來到島上,嶽陽看見她一身裝備齊全的防曬衣、太陽鏡、運動鞋,倒是忍不住笑了。


    “怎麽,昨天還沒累趴下,今天還敢曬,還能跑?”


    “當然了。”喬柳活動了一下筋骨,笑著說:“我本來就是要鍛煉身體的嘛!累幾下算得了什麽?再說黑子很可愛呀,我跟著它運動運動也不錯。”


    嶽陽露出一點讚賞的神色,聲音也變得溫和幾分,藹聲道:“今天不用遛著跑了。待會你幫我照管照管它們就行。”


    然後他轉向何尋,微微笑道:“好久沒和你釣魚了,今天陪我出海釣釣魚去?”


    何尋目光一閃,眉目舒展開來,含笑道:“好啊。”


    他們兩人隨意聊了幾句,喬柳在旁邊暗暗觀察何尋麵對長輩的態度,發現自己之前的擔心果然很多餘。何尋的境界比宋景行不知高出多少,神態既敬重恭順,自我的氣度又保持沉穩,從容成熟,不卑不亢。


    三個人,兩條狗,一起出門。黑子昨天和喬柳跑了一天,一見她就親熱地跑過來搖著尾巴汪汪叫。金子的肚子卻很沉重,看著不日就要生了。


    喬柳出於謹慎,問嶽陽:“帶它出海不要緊麽?”


    嶽陽說:“它特別喜歡海,帶著一起出去吧,不讓下水就行了。”


    來到海邊,喬柳本來以為嶽陽釣魚要坐的還是他那隻小漁船,沒想到上了一艘豪華遊艇。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照顧何尋。


    遊艇十分漂亮,像一片潔白輕盈的羽毛靜靜停泊在蔚藍大海上,寬大的內艙華麗舒適,應有盡有。


    嶽陽換了一身衣服,他坐小漁船的時候看起來像普通漁民,但登上這種豪華遊艇時,氣場卻又截然不同了,安然坐在一身貴族公子氣的何尋麵前也毫無違和感,誰看了都覺得就是權貴人家德高望重的長輩的模樣。


    風和日麗,晴空萬裏,湛藍的海麵倒映朵朵白雲。遊艇開出去後,喬柳跑來跑去照顧滿甲板撒歡的黑子和金子,嶽陽和何尋取出釣具,開始釣魚。


    兩個人東一搭西一搭邊釣邊說了些閑話,但嶽陽絕口不提收不收喬柳的事,對她不置一詞。何尋也屏息靜氣,一句沒問,沉住氣專心致誌地釣著。


    他們一老一少的釣技不相上下,過了一會,幾乎是同時收杆,各自釣上來第一尾魚。


    嶽陽釣到的是一尾一尺來長的鬼頭刀,何尋釣上的是條石斑,可惜個頭卻很小。嶽陽看著他,意味深長笑了笑。


    “石斑魚肉質還是不錯的,”他輕飄飄地說,“可惜你這條實在太小。即使好吃但不夠塞牙縫,也不見得是什麽罕見的品種。酒店裏比這大得多的多的是,我想不通你何苦非要吃這一條?”


    何尋珍惜地把那尾石斑放進水箱,抬起頭鎮靜一笑。


    “嶽叔叔,您是釣魚的行家,山珍海味更吃過不計其數。”他委婉地反問道,“那您覺得是酒店裏的魚好吃,還是自己親手釣回來的滋味好?”


    “……”


    釣魚是件太考驗定力與耐性的事,喬柳在艙裏渾然不知他們的機鋒,隻看得無聊,爽爽的海風吹著,海浪柔柔蕩漾,她不知不覺睡著了。


    直到被金子的口水舔醒,她揉揉眼睛走到船板上,看見天邊晚霞萬道,波光粼粼的海麵鋪滿一片彤紅,兩個水箱都已經收獲頗豐。


    “哇,釣上了這麽多魚啊!”


    喬柳歡歡喜喜跑過去,挽著何尋的胳膊問:“何尋,哪些是你釣的?”


    “這。”何尋微笑地指給她看,說:“我沒嶽叔叔釣的多,個兒也小。”


    “嗯,是小了點。”喬柳端詳著那個水箱,“尤其是這條石斑……”


    嶽陽和何尋不禁同時一笑。


    最後,那條小石斑被喬柳做主放回了大海。她覺得魚已經夠多的了,歸航途中又從漁民船上收了些海蝦蟶子牡蠣,吃不完還不如做點好事,節儉的人懂得惜福。


    回到農家小院,除了魚蝦海鮮之外,屋後菜地裏就是現成的新鮮青菜。嶽陽看看喬柳,問道:“丫頭,你會做飯不?”


    “會是會,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老人家的口味……”喬柳暗自後悔,早知道就先練練了,她那手藝在生日時曾做給何尋嚐過,據反饋似乎算不上好。


    何尋卻代她應道:“沒問題。”他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就像丈夫在溫柔鼓勵新婚的小妻子似的:“柳柳,我陪嶽叔叔喝兩盅酒。你就隨便做點兒能下酒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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