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雲女士,我有幾點要向您聲明。”周律師嚴正地說,“首先,何尋先生並未死亡,目前隻是昏迷,他的財產不能叫遺產。其次,沒有立過遺囑的遺產才適用於您所說的法定順位繼承,但何先生金融精英,風險意識強烈,對他的所有個人資產早有安排。第三,我們今天找喬小姐,要談的是何尋先生早前贈與她的那一半財產,與你們無關,你們無權幹涉。”


    “你說什麽?!”何母驚怒道,“他什麽時候給了那個女人財產?!什麽一半?!”


    她回頭向喬柳厲聲喝道:“你這個小狐狸精過來!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們說清楚!”


    喬柳也呆住了,想起正是何尋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曾開玩笑和她說起過,為她準備了能“砸死丫們”的婚前財產。但她實在沒想到,數目之大竟然占到了何尋所有資產的一半。


    “而且是好的一半。”周律師確認她的身份後,看著她說,“喬小姐,何尋先生贈與你的都是優良資產。信托基金保障了你穩定的、高品質的生活用度,房產、商鋪、度假山莊、旅遊村等有租金收入,有營業收益,這位林顧問今天就是來向你匯報的,他是何先生特意為你安排的理財專家,你有什麽不懂都可以問他。還有,這些財產你可以任意處置。何先生留給自己的那一半則多是股票、基金、股權期權等,有的風險較高,有的需要他本人苦心經營,還有的本身附帶協議,不能隨意轉讓或變賣。總之,簡單來說,就是他把容易賺錢換錢的幾乎都給了你,喬小姐你得到的,都是最好的。”


    喬柳的眼淚一顆顆落了下來。她當然知道啊,何尋給她的,永遠是最好的!


    但是,現在他不好了,再多的財物,又有什麽用呢?


    在場的其他人卻個個臉上變色。何尋曾對她說過,他給她的東西能把表嫂們羨慕嫉妒死,可實際上,連宋景行等表兄們現在都眼紅得要抓狂了。紮向她的眼光全像尖刀一樣。何母更是氣得臉都綠了。


    “不可能!”她對喬柳怒吼道,“你到底給何尋下了什麽降頭!我不信他會這麽神經!”


    “不是神經。”喬柳癡癡地說,“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何尋一直都是這麽好,沒有人比他更好。”


    “來人呀,給我把這個女人趕出去!”何母暴怒地一邊招來警衛員,一邊對護士長說,“你們給我聽好了,她不是何尋的親屬,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不許她再來醫院。我不許她再接近我兒子病床半步!”


    “不!你不能這樣!”對喬柳而言,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何母冷笑地指著她的鼻子,發狠道:“我有這個權利。今生今世,你別想再看見何尋一眼!”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人心


    何母的確有這個權利。


    何尋昏迷不醒,客觀上已失去民事行為能力,他父母是最親的直係親屬。喬柳和他沒有結婚,根本沒法爭。


    但醫院的護士和警衛們把這些天的情況都看在眼裏,對她倒是十分同情。隻是武警醫院以服從命令為第一位,他們對何母的要求也不敢違逆。喬柳被攔在門外,不允許再接近病房,急得大哭,他們紛紛勸慰她別著急,先回去休息一陣吧,看她這些天沒日沒夜的也快累垮了。


    喬柳如何肯聽,要她走還不如要她去死。何尋目前的傷勢恢複情況不容樂觀,主治醫生說他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到底還能不能醒來就看病人自己的意誌了。醫生建議平時可以多在他耳邊用他熟悉的聲音說說話,提一些他最記掛的或者感興趣的事,刺激他的神經,或許能對他的蘇醒有點用。但這些事護工是做不來的,何母更不可能去做。


    “您怎麽對我都不要緊,不能拿何尋的身體開玩笑啊!他真醒不過來了可是要變成植物人的啊!”


    麵對喬柳聲淚俱下的苦苦哀求,何母置之不理,還嫌她吵,抬腳踏進電梯離開了。喬柳不死心地從樓梯狂奔急追下來,隻追到一縷汽車尾氣。警衛遵命不敢再讓她進樓,喬柳又無論如何不肯走,雙方隻能一直僵持著,到何岸聞訊趕至的時候,她早哭得嗓子都啞了。


    “大哥,你去幫我求求她,求求她。”喬柳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說,“何尋他媽媽不高興他給我那些東西,她全拿去好了。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他們把何尋還給我,讓我照顧他就好。”


    何岸聽完來龍去脈,勃然大怒。他是富二代獨生子,從小作為父母的寶貝疙瘩長大,早就對宋楚雲的所作所為看不過眼了,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媽。


    “你傻呀!那個老巫婆那麽冷酷,對親生兒子都無情無義,你求她幹嘛!還要把小尋辛苦留給你的東西都拿去白送給她?你當他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不要再說這種蠢話!我今天找朋友找了一天,好不容易聯係上一個排名第一的腦外科專家,請他給小尋看看吧。說不定這一看他很快就能醒過來了,到時就由不得他媽管了,你卑躬屈膝去求她幹嘛!”


    喬柳如獲至寶,急問道:“是嗎?哪裏的專家?現在在哪?”


    何岸沒好氣地說:“美國的。你別跟這白費力氣了,咱們回去好好商量一下。”


    喬柳在他的勸說下,終於同意暫離醫院。但她還是放心不下,不肯走遠,便舍了郊區的農莊,回到和何尋平時住的高層公寓。


    好些日子沒回來了,一打開門,當初共同生活時的種種氣息撲麵而來,恍如隔世。


    玄關換鞋的壁櫥處,齊齊整整滿滿當當的他的鞋襪。


    巨大的全景玻璃牆外,暮色四合燈火依舊,爍爍車流如星河流動,隻不見了玉樹臨風憑窗而立的人。


    他最常坐的那組乳白色大沙發上,還擱著他上次沒看完的報紙。花園露台前,漆黑光亮的三角鋼琴靜靜佇立,不知何日才能再響起主人的琴聲……


    喬柳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上樓梯,還沒走進衣帽間去換衣服,就已全身無力。


    她撲倒在最熟悉的臥室大床上,臉埋進何尋的枕頭裏,嗅著餘留的他的氣味,含淚咬著牙對自己發誓:她拚了命也一定要把何尋再帶回來。


    老管家第一時間送上來晚餐,和何岸一起寬慰她別太傷心,別把自己的身體也搞垮了。何尋如果還有知覺,一定也不願看到她這樣。


    喬柳麻木地謝過他們,但還是實在沒胃口,隻勉強扒拉了幾下,便急忙向何岸詢問他說的那個專家的情況。


    何岸大學是在美國念的,他找了那邊的朋友,輾轉聯係上腦外科頂尖的一位權威專家。美國的名醫看診,預約也需要很久;他們不惜重金,好不容易才免去了排隊的煎熬。


    那位專家看過何尋的片子後,建議把他送往美國就診,畢竟美國的醫療條件技術設備等都更先進和權威。但何尋現在的情況不宜移動,何岸又花了一大筆錢,總算請動了對方同意親自到北京來。


    喬柳感激得不知說什麽好,何尋有何岸這麽個堂兄,真是他的福氣。何岸為人講情義,腦子活絡辦法多,他的思維行事永遠這麽簡捷直接——中國最好的都不頂用了,那就找美國的。該撒錢的地方使勁撒,隻要用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算事兒。


    不過那位專家從美國來北京,簽證行程都需要時間。這一點就沒別的辦法,隻能等了。


    自從何母下了命令後,喬柳再也進不去病房,隻能每天巴巴的守在醫院門外,向醫生護士們打聽情況。對護工的照料她實在不能放心,何岸便每天盡量抽出點時間去替她看看。


    但何岸這陣子也特忙。他自己家裏有生意要管,何建國的奪權又到了關鍵階段。何建國很看重何岸的才幹,他一個人對抗宋家一個大家族勢孤力單,很多自己不便出麵的事都需要何岸幫忙。


    何岸在這事上不遺餘力,他十分討厭宋家的人,巴不得他們早點完蛋。


    喬柳隻關心何尋的身體,對這些事毫無興趣。直到有一天何岸說有必要告訴她,宋家出了大事。宋老爺子的病退已是鐵板釘釘,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本已有所好轉的病情又突然惡化,差點撒手人寰。


    整個宋家一片雞飛狗跳。背靠大樹乘涼了多年的不肖子孫們終於意識到他們的逍遙日子要到頭了,前景大大的不妙,都忙著自尋出路,拚命爭奪家產。


    何岸告訴喬柳:“小尋雖然是外孫,但一直是他們家最能幹的一人,本來要分家產肯定少不了他的那份。可惜他現在卻偏偏這樣,隻能被他的那些表哥們全搶去了,唉。”


    喬柳不在意:“這些不要緊,他不會在乎的。他表哥們搶去就搶去吧。”


    何岸憂心忡忡地歎道:“搶了他從他姥爺那裏應得的那份,也就罷了。但宋家這些人沒本事,失去靠山後,憑自己是賺不來錢的。這點家產哪夠他們下半輩子揮霍?永遠不要高估這些人的道德底線,生意場上為了錢六親不認的例子我見多了,還不定會幹出什麽事來。”


    他眼光確實老辣,有先見之明。不幸言中。


    這天,管家驚疑地向喬柳報告,何母宋楚雲帶著宋景行等一幹宋家的人,來到了大廈底下,要上來見她。


    喬柳心裏十分不願意。這裏是她和何尋曾經的愛巢,最後一方留存著他溫馨氣息的淨土,她不想讓這幫討厭的人踏進來汙染。但何尋現在還在何母手裏,她隻能同意。


    何尋當初在的時候,他的地盤他作主,對誰都不買賬。包括他媽在內,宋家這些人今天都是第一次得以進入這裏。進來後都被這空中宮殿般的奢華氣派震到了,對著闊大的私人泳池、空中花園等,貪婪地左看右看。


    喬柳本能地對他們的眼光感到不適:“請問你們有什麽事?”


    何母像主人一樣在沙發坐下,命令管家給她奉茶,傲慢地說:“問你件事。何尋出事的前一天早上,你進藥房向醫生打聽抑鬱症的藥,那藥是何尋吃的吧?”


    那天在藥房裏,跟蹤混進去的那個女醫生就是她派的,見過藥瓶。喬柳點點頭。


    “也就是說,何尋的抑鬱症老毛病又發作了,對嗎?”


    喬柳又點點頭,想不通他們為什麽突然來問這個。


    何母說:“你明知道他的抑鬱症又發作了,我和他爸才是他最親的人,你卻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們?”


    喬柳無語,什麽最親的人!虧她好意思說!不過這事,喬柳倒是和何建國說過的,何建國還讓她去和龔醫生交流過。


    何母哼了一聲說:“那個小龔醫生年紀輕輕,他懂個屁。我們今天帶來了另一位專家,侯慶鎖醫生。”


    喬柳覺得不對,小龔醫生雖然年輕,但與何尋相交多年,隻有他最熟悉何尋的病情。這個猴什麽鎖卻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再一看那姓侯的長得獐頭鼠目,一臉奸人相絕非善類,喬柳一見他便心生抵觸。


    那人一張口,更讓人不舒服。他大言不慚地說:“是啊,你們要是早找我,早就治好了,哪至於弄成今天這樣。我已經看過何尋的病曆,如果當初是給我治的話,保證不成問題。”


    這話本身就很有問題。喬柳這些天已接觸過許多名醫,在車禍中救治何尋的都是國內最頂尖的權威專家,沒有一個醫生會這樣說話。醫生要為自己的話負責任,都很嚴謹,他們隻會告訴你,分很多種情況,有很多種可能……敢像這個姓侯的這樣張嘴就說大話的,喬柳隻見過江湖郎中。


    侯慶鎖一邊吹噓自己,一邊還狂踩別人。他說:“以前的那個龔醫生太沒本事了,病人的病情就是被他耽誤的。據我判斷,何尋自從中學得了抑鬱症後,一直就沒好過。大學輔修心理學想給自己治療,說明一定是病情曾反複發作。唉,可憐啊。”


    喬柳忍不住反駁,何尋大學是輔修了心理學,但不能就證明他病情反複發作過。他之前明明一直好好的啊。


    侯慶鎖冷笑:“好好的嗎?哼,喬小姐,我給你看看證據吧。把最早發現何尋車禍的那個司機也叫上來。”


    王哥被叫上來後,侯慶鎖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調出一段視頻,向王哥說道:“這是當晚高速路上的監控錄像。何尋那時並沒喝酒,開車卻開得比酒駕的還失控,不停在亂繞,對不對?”


    王哥和喬柳一樣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們葫蘆裏在賣什麽藥。但何尋那天晚上確實情緒反常,開車開得十分危險,在高速路上反複亂繞,他都是親眼看見的,便老實答道:“對。”


    侯慶鎖得意笑道:“這就對了。據我分析,他這明顯是已經有了很嚴重的自殺傾向。你們看看,這車開的,就是隨時想一頭衝到高架橋下去。”


    這個結論喬柳倒也是同意的,心裏十分難過。


    但她不能理解,何尋少年時就得抑鬱症,沒人關心。何母那天肯定也已經從那個女醫生那裏知道他又發作了,也沒見她理會。現在何尋車禍昏迷,醒都醒不過來,他們卻來追究他的抑鬱症幹嘛?


    “我們有充分的理由認為,何尋那天晚上的車禍,其實就是自殺的結果。他在高速路上繞了這麽多圈,最後衝到山上,一墜而下。那座山本身就是一座公墓陵園啊!他把自己的墓地都找好了,這不是自殺是什麽?”


    喬柳一驚搖頭:“不是!何尋不會自殺的……”她同意何尋有自殺的傾向,但更清楚他的堅強。何尋不會真做出自殺的事!


    侯慶鎖冷笑道:“你不用再自欺欺人了。你一直在他身邊,最清楚他病情的人應該就是你吧?他都嚴重到自殺了,你為什麽卻不早告訴他的父母,送他去專業的精神病醫院治療?”


    喬柳猛抬起頭來,意識到不對。“什麽精神病醫院?!你胡說八道什麽?!”


    侯慶鎖冷笑道:“喬小姐,你不會不知道吧,抑鬱症本來就是精神病的一種。哦,對了,你既然還和那個龔醫生交流過,那更不可能不知道。”


    喬柳的確聽龔醫生對她解說過抑鬱症,他說就像我們的身體會感冒、發燒一樣,人的心理、精神也照樣會得病,這是很正常的,在國外看心理醫生已是很普遍的事。但這個侯慶鎖所說的話,怎麽卻完全不是一個味兒!


    “精神病的一種”,“精神病醫院”……那地方是隨便去的嗎?!一般人誰不談之色變!


    “沒有形成病變的亞健康範疇可以看心理科,病變的就該看精神科了。”侯慶鎖振振有詞地說,“像何尋這種情況,已經嚴重到自殺,早就該送到專業的精神科去。正是由於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才釀成了惡果。”


    “我上次就說呢,我不信他會那麽神經,無緣無故憑什麽把一半的財產轉給你?”何母插了進來,氣勢洶洶道,“你們還沒結婚,他把財產轉給你幹什麽,你跑了還拿得回來嗎?正常人誰幹得出這事?!原來真是精神出了問題。哼,那些文件都是你趁著他犯病,哄他簽字的吧?好狠毒的心!”


    “可不是嗎,何尋是我表弟,我姑姑唯一的兒子,你算個什麽東西,正常人誰會把一半身家白給你?!”宋景行也插了進來,一臉義正詞嚴道,“我們一定會幫姑姑討回公道。你騙走的何尋的財產,趕緊老老實實全交出來。還有,讓那個何岸也別再去找什麽美國的腦外科專家了,侯醫生說得對,何尋該看的是精神科。他在我們宋家長大,我們才最關心他,一定會把他送到最專業的精神病醫院去治療。”


    喬柳終於明白了他們的目的,氣得差點吐血。隨即又全身都發了涼。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大戰


    喬柳幾年前曾在央視的《今日說法》看到過一例真實案件:一名女子在國外打工,靠自己的勤勞賺到了錢,卻引來她母親和姐姐的覬覦。在她回國時,母親夥同姐夫等人,在當地找關係將她鑒定成了精神病,強行關進精神病院,霸占了她的所有房產。這名可憐的女子在精神病院裏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每天被強迫吃藥打針,稍有不從就被收了黑心錢的醫務人員嗬斥或電擊,沒病都真要被折磨出精神病來了。


    喬柳對這樁案件印象極深,她看的時候實在難以置信,世界上竟有心腸如此歹毒的母親和家人。但她萬萬沒想到,這種事現在就在她的麵前真實上演了。


    不知道到底誰出的主意,何母他們想把何尋的抑鬱症鑒定成精神病。周律師說過,何尋對自己的資產早有安排,一半已經給了喬柳,另一半留在他自己手裏的,即使他死了何母也拿不到。所以他們就想出了這麽個歹毒的辦法,說他有精神病。精神病人在法律上不具備民事行為能力,這樣他媽就可以去申請判他早前的決定無效了,把他分給喬柳的那一半拿回來,並能以何尋監護人的身份,接管他所有的財產。


    宋景行等人趁何尋昏迷,搶去了宋家家產中何尋應得的那一份,其實很怕他醒來的話會找他們算帳。聽說何岸已經給何尋聯係了美國的專家,他們就更擔心。所以他們大力支持何母,要把何尋送進精神病院去這輩子都出不來,才能安枕無憂。何母拿到了何尋所有財產的話,他們幫了她的大忙,想必還能分一杯羹呢。


    喬柳不是傻子,聽完便瞬間理清了其中的這些關係,隻氣得全身發抖,遍體生涼。其實,按喬柳本來的想法,如果隻要給他們錢就能換回何尋的話,喬柳會毫不猶豫的同意,跟何尋比起來錢算什麽呀?但她現在明白了,如果給了他們錢,他們更不會放過何尋。謀財害命謀財害命,難怪古往今來“謀財”兩字的後麵往往都跟著“害命”!


    “你們……你們還是人嗎?!”她氣得說話都哆嗦了,咬破了自己舌頭都不知道,“這樣的主意虧你們想得出來?!簡直畜生不如!”


    “說什麽呢,嘴裏放幹淨點。”宋景行振振有詞地說,“你趁著何尋犯精神病,騙走他的財產,你才畜生不如。”


    “你敢再說一句何尋有病試試?!”喬柳跳起來就要跟他拚命。


    侯慶鎖清了清嗓子,說:“喬小姐,你不要這麽抗拒事實。精神病其實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可怕,把何尋先生送進我們醫院,我保證他會得到最好的治療……”


    “閉上你的臭嘴!精神病院那麽好你自己怎麽不滾進去?!”喬柳痛罵。


    “你這是什麽態度!”何母惱羞成怒,站起身來想耍威風。


    喬柳毫不客氣地用手指著她,大吼道:“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當媽,都給我滾出去!”又指了指侯慶鎖,咬牙道:“我今天真長見識了,你們真的夠狠,有錢能使鬼推磨,能買來這種喪良心的東西。但你們也別忘了,我現在比你們還有錢,有錢想必也能買到亡命徒!大不了我就把何尋留給我的這些錢全花上,跟你們拚了!”


    宋家眾人對視幾眼,齊齊變色。


    “你這是什麽話?!威脅恐嚇嗎?信不信我們這就叫人把你抓進公安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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