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著這自製的“果木炭”竹火籠出來,遞給何尋:“你拿著這個,暖手。待會裏麵的荸薺烤熟了,睡前正好填填肚子。”


    何尋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一看就一副曆史悠久古意盎然的樣子,他新奇地端詳了一番,大感興趣。橘皮的清香沁人心脾,搭手在上麵一試,確實還挺暖和的。何尋展顏讚道:“這個好。柳柳,你別忙了,夠暖和了。”


    他一邊說,一邊不知不覺地把喬柳拉到了身邊同坐,用自己好不容易才捂熱了點的被子把她也裹住,大手握住喬柳的小手,一起放到竹火籠上取暖。


    喬爸喬媽斜眼旁觀,發現女兒竟然敢凶何尋,暗暗吃驚。剛才喬柳那凶巴巴不容分說把何尋推到沙發上裹成球的舉動,做出來隨意得很。而何尋這年輕人家世外表看起來這麽高貴,脾氣竟是很溫和隨順,任她擺布也絲毫不以為意,他試了竹火籠覺得暖之後的第一反應是分享給喬柳,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她的疼寵嗬護,恩愛得非常自然。


    喬爸喬媽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心頭壓著的大石終於鬆動了開來。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遊戲


    喬爸喬媽放鬆下來後,終於記起了自己扮演的角色。何尋既然上門求親,他們作為女方父母,是應該負責查他戶口、把他的各種情況翻個底兒掉、嚴格給女兒把關的。


    喬爸爸試探著從職業工作等問起。因剛才聽說了何尋是何岸的堂弟,便問道:“小何,你家在北京,也是做房地產生意的麽?”


    何尋禮貌地說:“不是,我們家不做生意。至於我自己,是做投資的。”


    喬爸喬媽心裏咯噔了一下。何尋那身貴氣,瞎子都看得出不是一般人。在北京不做生意卻又能氣派那麽大的,是什麽?再聯想到何岸家司機剛才那畢恭畢敬的樣子,好嘛,九成九就是當官的了。


    喬爸爸定了定神,呐呐道:“哦,投資啊。你投資什麽?”


    何尋把他供職的那家外資投行和他自己的職位簡略說了一下。喬爸喬媽其實聽不大懂,但兩個最簡單的關鍵之處還是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年紀輕輕,地位卻十分高,獨立董事;二,沒錢拿什麽給別人投資?所以,絕對有錢!


    喬爸爸額頭又冒汗了,勉強笑道:“哦,這樣。這家……這家什麽行聽起來是個外國名字啊,你是從國外回來的麽?”


    何尋頷首道:“我在國外上的大學。”他聞弦歌即知雅意,知道這是繼家庭、職業之後問到學曆了,便自覺地報出了自己母校的名字。


    喬爸喬媽深吸一口氣,三個問題下來,就已經沒有勇氣繼續了。


    沉默了一會後,急脾氣的喬媽媽終究按捺不住,直截了當道:“小何,你的情況我們基本了解了。你長得這麽俊,家裏條件又好,從那麽厲害的世界名校畢業,年紀輕輕職位就做得這麽高。說實話,我們身邊沒見過一個有你這麽優秀的人。可是我們家柳柳吧,她長得……不錯,但也就是還不錯,沒你好看。身高,一米六三一般般。讀書成績其實還好的,但我們省高考的分數太高,她最後考到北京也就是上了一所不好不壞的大學。畢業,做一份平平常常的工作。她各方麵都和你差得太遠,我想問你,你到底看上她什麽?”


    喬柳暈,她老媽說話也太直了,有這麽埋汰自己女兒的嘛??但是,不可否認的,這些話也觸動了她自己心裏埋藏已久的一些疑惑。


    喬柳知道自己確實不夠優秀。何尋圈子裏那麽多名門閨秀,韓珂羅晴都毫不留情地鄙夷過她。她跟著何尋去他辦公室的那次,他投行裏的女下屬們看她的表情也全都是不服與不屑。何尋真的從來不介意嗎?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圍繞在他身邊的天之驕女那麽多,他當初卻為什麽獨獨給了她機會呢?


    喬柳咬住嘴唇悄悄溜了一眼何尋,想不出他會怎麽回答。如果何尋隻答出一些:“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就覺得她好……”“因為我們有緣……”“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之類的泛泛空話,那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別說喬爸喬媽不能相信,連喬柳自己也會感到失落的。


    全家人屏息靜氣,目光都凝視在何尋臉上,等待他的答案。


    何尋沉吟片刻,微微一笑。


    他溫柔地拍了拍喬柳的手,迎上喬爸喬媽的目光,從容不迫道:“伯父,伯母,剛才說過了,我是做投資的。”


    “我們做天使投資的時候,也經常會被人問到,為什麽某個創業項目點子很創新,盈利前景很好,我們卻不感興趣?而有些項目聽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賠錢的風險,我們卻投了?”


    “其實,對於我們投資人而言……我們真正看重的是人,而非項目本身。”


    “因為無論什麽項目,最終都是要靠人來完成。這世界上沒有絕對新穎的創意,你能想到的,別人可能早就想到了。世界上也沒有絕對賺錢的項目,錢誰都想賺,到時有的是人要來跟你競爭。所以,一個項目最終能否成功,競不競爭得過別人,創業者的自身能力才是最關鍵的。b p(商業計劃書)做得再好、看起來再完美的項目,如果我們經過考察認為那個人不靠譜,也隻能pass。而有些看起來一般般、甚至是癡人說夢的項目,但我們經過考察認為那個人很不錯,有本事,有潛力,我們反而願意給他機會,為他投資。”


    “在對人的考察上,優不優秀也從來沒有統一標準。不是越名校、個人履曆越出色就越好的,比如說,有些人名校畢業,從小到大一路學霸,但性格卻可能恃才傲物,缺乏團隊協作和溝通的精神。也有些人,好不容易個人才能和領導能力都過關了吧,卻又不一定具備恒心與毅力,到時在創業道路上受了點挫折他就經不起打擊。一般來說,越是周期長、風險大的項目,我們對創業者才華之外的品性就越需要看重。”


    何尋談起生意來的樣子極富魅力,從容睿智,娓娓道來,磁性的聲音裏充滿了超越他年齡的成熟深沉,非常吸引人。喬家一家三口雖然還不太明白他說這些的意思,但都聽得入了神。


    何尋展顏一笑,總結道:“說了這麽多,我想表達的隻有一點——在職場合作夥伴的挑選上尚且如此。那何況人生伴侶呢?人生很長,會遇到很多風風雨雨,最終能陪你走到最後的必然是那個人本身,而非她的家世、外貌、身高、學曆等表麵的外在條件。所以,我從一開始就從未在意過柳柳的這些方麵。而最終事實也證明了,柳柳就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孩子,在最危難艱險的時候也依然對我不離不棄,情深意重。世間還有什麽能比這更珍貴?浮華散盡,唯愛永恒。”


    他垂手站起身來,鄭重道:“伯父伯母,我愛柳柳,愛的是她這個人,隻想與她共度一生。請你們放心,我今生能娶到她為妻,一定會用盡我的一切對她好,珍惜她,讓她幸福!”


    簡潔有力的幾句話,擲地有聲,是一個男人做出的最莊嚴的承諾。


    喬爸喬媽都聽得呆了,臉上動容。沒想到這孩子年紀輕輕,卻能如此明慧穎悟,遠比一堆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還通透百倍。


    “那……小何,你家裏人的態度呢?”他們也能這麽想嗎?


    發覺了何尋這年輕人是真好,對柳柳這麽真心珍愛,喬爸喬媽在又驚又喜的同時,轉而擔心起他的家裏人來。畢竟,高大上的家庭裏能像他這麽看得開的人還是很少的啊,何尋他父母能接受喬柳做媳婦嗎?公婆不喜歡不同意的話,喬柳以後的日子還是不容易過。


    何尋胸有成竹地笑了:“我的態度就是我家裏人的態度。我爸媽過幾天就會從北京飛過來,到時你們就知道了。大伯和堂哥他們也會過來幫我商議婚事。對柳柳這個媳婦,我們全家上下可都是很上心的呢。”


    ……


    經過這場談話後,喬爸喬媽雖然還是暈乎乎的,充滿了一種天下掉下寶、彩票中大獎的不真實感,但對何尋的態度都變成了滿心歡喜,越看越喜愛。


    喬媽開始心疼他,悔恨自己的狠心,著急今晚的住宿問題。


    喬家的房子是一套三居室。一間主臥老兩口住,次臥是喬柳的房間,還有一間客房,以前是喬柳的奶奶住的,自從奶奶走後,這個房間好幾年沒住人了,隻用來堆些雜物,窗戶漏風了都懶得修。


    現在他們感到十分後悔,怎麽能讓何尋住這麽間屋子?!可是他們還沒婚,喬爸喬媽作為保守的女方家長,又不可能讓他們一起睡。喬爸爸便主張道:“小何,今晚你住柳柳的房間吧,她床上有電熱毯,暖和。柳柳換到客房去睡,我們南方人,習慣了濕冷,她沒關係的。”


    喬媽媽和喬柳也在旁邊連連點頭。


    但何尋堅決不同意,還是把好房間留給了喬柳,自己住進了陰冷潮濕的客房。


    喬柳如何放心得下他。夜裏,她豎著耳朵聽爸媽睡下了,便輕手輕腳地偷偷溜了過來。


    “何尋,何尋……你還沒睡著吧?”喬柳一邊反手把房門鎖上,一邊小聲喚道,“我過來陪你。”


    何尋把蒙在頭上的被子掀開,無奈地說:“我就知道你會過來。”


    他按開枕邊的手機,用屏幕光給她照亮,埋怨道:“你在那邊用電熱毯暖著多好,非要過來受凍幹嘛呀?”


    喬柳借著光摸到他床前,說:“我過來陪你,兩個人總能暖和一點嘛。”


    她鑽進何尋的被窩,發現這房間真是冷得要命。老人住過的、堆滿了舊物的屋子,總是會帶著些許特殊的陰氣。老舊失修的窗縫漏著冷風,在雨夜裏又濕又潮。連被子裏都是冰涼涼冷颼颼的。


    喬柳心疼地抱著何尋,頭埋在他胸前,用鼻音道:“何尋,你受委屈啦。”


    何尋寬慰她:“哪有。”


    喬柳自責地說:“都怪我。我沒想到我爸媽他們想岔了。早知道,我應該早點向他們和盤托出的,至少,不該讓他們這麽對待你。”


    可憐何尋這趟真心誠意地上門,光見麵禮就精心準備了那麽多,迎來的卻是這麽一場冷遇。晚飯連吃都沒得吃飽,夜裏睡在漏風漏雨的房間挨凍。他這麽金尊玉貴嬌生慣養的人,幾時受過這種罪哦?!


    何尋拍拍她,柔聲安慰道:“柳柳,你想多了。我真覺得挺好的,難得新鮮的體驗,勾起了很多詩意啊。”


    “什麽詩意?”喬柳莫名其妙。


    “那個竹火籠。”何尋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東西就是古代所指的‘篝’。篝火篝火,很少有人知道篝這個字的本義是個竹籠。我今天也才總算明白這個字為什麽這樣造了,活脫脫就是那個形狀嘛。這種竹火籠的曆史應該非常悠久了,至少在南北朝時就已經有詩專門寫到過,‘覆持鴛鴦被﹐百和吐氛氳’,南朝沈約的《詠竹火籠》。”


    喬柳大吃一驚,她從小就常見奶奶用,但對何尋說的這些卻聞所未聞。


    “何尋,你居然這麽有學問!還懂古文!”


    “你才知道呀,”何尋眨眼笑,“我在這方麵雖然比不上蘇哥,但好歹也算是蘇老的關門小弟子啊。”


    喬柳知道他小時候跟著蘇老學習過,也知道他博學強識,但何尋身上的海歸痕跡太重了,平時的生活作風太西化太洋派,教她的知識也多是西方精英教育下的東西,喬柳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展現出詩詞和古文功底。


    何尋說:“蘇老祖籍n市,骨子裏是純正的江南文人。他雖然後來定居北京,但一直懷念老家,我跟著他學習時,他教我讀詩詞,給我講過很多江南風物,舊時民俗。我從他那裏受到深遠的影響,但從未真正體會過古人的種種情懷和生活。這次來你家,倒是見到了書上出現過的東西,所以我真覺得挺好,很有意思!”


    喬柳冷得往他懷裏縮了縮,嘀咕道:“你晚飯吃都沒得吃飽吧?睡在這破房間裏又冷又餓的,有什麽好哦?”


    何尋深沉地說:“這你就不懂了,詩情畫意靠的是什麽?留白。你得學會展開想象。”


    他閉上眼,幽幽道:“剛才我獨自一個人睡在這裏,想象著自己是古時候,從江南赴京趕考的一介落魄書生。家徒四壁,身無分文,客棧都住不起,隻能在一座四麵透風的破廟裏棲身。淒風冷雨的夜裏,廟裏隻生得一個火堆取暖,靠幾顆僅剩的荸薺充饑,又冷又餓。”


    喬柳捂住嘴,差點樂出聲來,他想象力還真夠豐富的!她家漏雨的客房——破廟,竹火籠——火堆,順著想了一想,居然還挺帶感!


    何尋睜開眼,繪聲繪色地繼續往下編故事:“我饑寒交迫,睡不著覺。但半夜之間,奇跡發生了,一位妙齡美女推開廟門,鑽了進來主動投懷送抱……是不是很香豔、很美妙的一場豔遇?”


    喬柳頓時也入了戲。


    “這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她嚇唬地齜了齜牙,做出一副陰森森狀道,“我可不是什麽妙齡美女,我乃是山野中修煉了千年的一隻狐狸精,變成人形來引誘你,吸你的陽氣的!”


    何尋義正詞嚴地說:“在下可是讀聖賢書的人,哪有那麽容易被引誘。”身子往後躲了躲,一本正經道:“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你請回吧。”


    他擺出一副高冷正經臉,眸子裏卻閃著頑皮促狹的笑意,亮晶晶的,在朦朧夜色中說不出的誘惑人。扮演狐狸精的喬柳自己被迷得神魂顛倒。


    她狼血沸騰,摩拳擦掌地撲過去:“公子,你就從了我吧!不從我就把你吃掉!嗷嗚……”


    嗚還沒嗚出口,卻猛地被何尋堵住了嘴。他一把捉住她雙手,反扣在她頭頂上讓她動彈不得,表情也像換了個人似的,超冷酷地邪邪一笑。


    “上當了吧,實話告訴你,在下其實是一名扮作書生的降妖師,早聞此處有狐妖作惡,設下陷阱特來擒你,交出你的內丹!”


    他欺身而上,狠狠把喬柳壓在身下,暴虐地進攻起來。


    喬柳魂飛天外,意亂情迷。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夜晚,比初夜還美妙。明明是他們待過的條件最差、最惡劣的一次環境,遊戲卻玩出了一種最新鮮、最火辣的刺激。


    何尋這樣溫柔的男人,暴虐起來反而更讓人迷醉,喬柳在他的身下迷亂顛倒,隻覺恨不得被他碾碎。在抵死的纏綿裏,她恍恍惚惚地想,如果她前世真是一隻妖,就是這麽死的吧——命中注定遇到了這樣一個人,被他奪去千年內丹,散盡全身功力,那真是沒辦法的事。魂飛魄散,灰飛煙滅,那也是心甘情願,百死無悔!


    ……


    他們樂此不疲地遊戲,也不知折騰了到底有多久,總之到得最後,滿屋子的潮冷和濕氣都被散發的熱量趕跑了,床上溫暖如春。


    喬柳還死死地摟著何尋的脖子,恨不得整個掛在他身上,喘息著喃喃道:“何尋,我愛死你了。你別殺我,把我變成一串手鏈帶走吧……不,不,最好是項鏈,變成一串項鏈的掛墜,每天貼在你心口。”


    何尋悶笑,拍了拍她:“柳柳,醒醒,該出戲了。”


    喬柳咬著他耳朵說:“我說真的。我愛你,就是愛你。”喘了一會,忽然又道:“何尋,你知道嗎,今天到我們家來看熱鬧的鄰居裏,那個一直瞪著你、表情恨不得把你吃了似的穿紅衣服的大媽,她曾經想把我介紹給她老公的遠房侄子。”


    這話題跳躍得未免也太大了點,何尋莫名其妙地歪了歪頭,耐心聽她往下說。


    喬柳比劃著說:“她那個侄子,一米七八,在我們這裏算個兒挺高的了。長相倒也是個帥哥。但是吧,這人拿到我的qq號來加我,沒說幾句話就被我拉黑了。”


    “他老家是農村的,家裏很窮,負擔很重。但我覺得,再窮也讓他讀完研究生了嘛,他叔叔嬸嬸還幫忙把他弄進了一個好單位,這就已經不錯了,沒房沒車可以慢慢奮鬥啊。誰知道這人卻是一身的負能量,好像全社會都欠他錢似的,一上來就對我痛陳革命家史,動情地回憶了一大堆他小時候如何如何苦,父母為了供他上學受了多少多少罪,他以後的媳婦一定要對他父母好!接著就怨n市的房價如何如何高,人與人的起點多麽不公平,他單位裏的女孩如何拜金、物質、狗眼看人低……最後他問我說,他嬸嬸說我人很好的,我不會像他們單位的拜金女那麽物質吧?結婚我家能出房子,能把他父母接過來一起住嗎?”


    “我勒個去!我當時簡直快嚇死了!二話不說把他拉黑了。然後,聽說我在他嬸嬸那裏就成了他嘴裏的又一個拜金女了。”


    “其實吧,我覺得,大多數女孩子還真不是拜金,嫌他窮!至少我不是。但他那種窮就好像全社會都欠了他的心態,太可怕了!你說你什麽都沒有,那有個好的性格,有點骨氣,上進一點,樂觀開朗,讓人高興,總能做到吧?這都做不到,隻會滿肚子陰暗地怨這怨那,對別人提一大堆要求,誰不怕啊!姑娘嫁給你圖啥?找虐嗎?”


    喬柳說到這裏,幸福地把何尋抱得更緊了一點,認真地說:“何尋,你就不同了。如果換了是你,你就算比他還窮,我也愛嫁!”


    何尋:“……”


    喬柳一直想象不出何尋受窮的話會是什麽樣子。實在太難想象了。這人銜著金湯匙出生,天生一股貴氣。


    直到今天晚上在她家裏,何尋才第一次有了挨餓受凍、住漏雨的破屋子的淒慘經曆。滿懷誠意紆尊降貴地攜重禮而來,卻換得如此冷遇,對他這樣身份的人而言,夠委屈了吧?


    可反觀何尋的反應呢,不但對她父母毫無怨言,還照樣安之若素,談笑風生,從容淡定,甚至還能苦中作樂地逗她高興,別出心裁地讓她開心,生生把這樣惡劣難熬的環境變成了浪漫難忘的驚喜!


    喬柳抱著何尋不禁想,如果何尋真的很窮,什麽都沒有,他們真的隻能住在這樣的小破房子裏,也不會變成所謂的貧賤夫妻百事哀。何尋的性格,就是這麽讓人愛,他就是那種兜裏隻剩買菜錢了、也會想辦法從路邊給你帶回一朵野花的男人。跟這種人在一起,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有情有趣,讓人歡喜。


    想想那樣的日子,兩個人在平凡俗世裏做一對最最平凡的小夫妻,柴米油鹽點滴恩愛,其實也挺有滋有味的啊。


    何尋聽她說完,卻嗤的一聲笑了。


    “你錯了,柳柳。”他親親喬柳的臉,笑著說:“有你這麽好的妻子,我作為一個男人,是絕不會讓你受苦的。一定盡我的一切努力,讓你過上好的生活。”


    “起點低怕什麽,我爸家兩兄弟,小時候也很窮,但看看我大伯現在,還不是白手起家做到了n市的首富?我爸剛進宋家時,受盡了鄙薄冷眼吧,可現在宋家倒了,連我姥爺都退了,就他一個人高升。有本事的人永遠能出頭,不會被埋沒。”


    “至於我自己,更是從來都覺得賺錢比花錢容易,哪怕我在上次的車禍中財產全被人奪走了,說實話我也能再掙回來。”


    “所以,你要是真想體驗這種貧寒夫妻生活的話,就趁這幾天吧。等回了北京,一切照舊,我這一生就是要讓你名車豪宅,錦衣玉食,要什麽有什麽,活得人人都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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