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許同舟猛地湊上前,將她狠狠吻住。


    這個吻簡直可以用凶殘來形容,他用力含住她的嘴唇,在掙紮的過程中,唇齒相互磕磕盼盼,很快就彌漫一絲血腥的味道。


    趙輕冉奮力去推他,可他卻像是一座巍峨不動的山一樣難以撼動,明明是看起來清瘦的男人,力氣卻大得出奇。


    片刻之後,他忽然將趙輕冉扛起來,走到沙發邊將她扔上去。


    雖然摔得不疼,但趙輕冉還是震得眼冒金星。但她腦子沒還算清醒,看到許同舟朝自己壓過來,趕緊滾了一下,一腳將他踹開,跳下沙發,吼道:“許同舟,我們真的完了!”


    許同舟此時任何話都聽不進去,被踹到也似乎沒有感覺,再次將她往回拉。


    兩個人很快在沙發上纏成一團。


    許同舟倒也並不是要侵犯她,隻是緊緊抱住她,不想讓她離開。趙輕冉打他踢他,用足了力氣,碰碰的聲音,趙輕冉自己聽得都疼,可他完全沒有反應。


    本來整齊的沙發很快亂成一團,茶幾也被踢得歪倒在地,總之是狼狽一片。


    “同舟,是不是輕冉那死丫頭回來了?”大約是動靜太大,門口傳來趙母的敲門聲。


    趙輕冉被弄得腦子亂成一團糟,此時此刻隻想立刻離開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


    本來在她看來,與許同舟統一戰線的趙母,忽然在這時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一邊掙紮一邊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媽!媽!救我!”


    “你們在幹什麽?是不是又在吵架?”趙母在外急道,“快開門!”


    “媽!”趙輕冉越叫越急,好像真得受了天大的欺負一樣。


    片刻之後,趙母大約是拿了備用鑰匙過來,被許同舟壓著的趙輕冉,眼神瞥到門鎖的動靜,忽然靈機一動,用盡全身力氣將許同舟推開,自己猛地往地上一滾,頭故意磕在翻到的茶幾邊緣。


    許同舟本來要再去拉扯她,聽到她呼痛的聲音,忽然反應過來一般,著急地看著她問:“你怎麽樣?”


    趙輕冉捂著額頭,雖然那一磕並沒有用很大的力,但也疼得不輕,她吸著氣,然後淚珠子就滾了下來。


    她眼淚剛落下時,趙父趙母開門而入,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自家女兒倒在地上痛哭,許同舟臉色發白束手無策地站在旁邊。


    趙輕冉趁機趕緊站起來,跑到父母旁邊,哭哭啼啼道:“爸媽,許同舟他跟我動手,我要離婚!”


    “我……”


    許同舟正要支支吾吾解釋,趙父難得地眉頭皺起,聲色俱厲道:“兩口子吵架很正常,但是男人同女人動手,這像是什麽話!同舟,你太令我失望了。”


    趙母將女兒手移開,看到她額頭腫起來的一塊,叫道:“哎呀!同舟,你怎麽能跟輕冉動手?!”


    到底是自己女兒,平日或許趙父趙母是向著許同舟,但真的發生了衝突,其實心中還是最顧及自家的孩子。


    趙輕冉看著許同舟百口莫辯的神色,心中難得一陣快意,不就是演戲麽?誰不會?


    許同舟沉默了片刻,看了眼趙輕冉譏誚得意的臉,低聲道:“爸媽,對不起,是我的錯。輕冉她非要和我離婚,我想攔住她不讓她出去,就不小心失手傷到了她。”


    趙父氣急敗壞地哼了一聲:“這才結婚幾個月,就鬧成這個樣子,丟不丟人!”


    趙輕冉抽泣著道:“爸媽,我知道閃婚是我的錯,我也知道錯了,但你們都看到了,我和他真的沒法過下去,早點分開對誰都好,免得以後鬧得太難看。”


    趙母瞪了她一眼:“這件事過段時間再說,你先跟我們回去,免得鬧得丟人。”


    趙輕冉當然沒有回娘家住,畢竟許同舟就在對麵,她實在是看著就糟心。


    趙母見她和許同舟鬧得這麽不可開交,也不好讓她留在娘家,讓她去了朱芸芸那兒。


    趙輕冉離開住宅區的時候,心裏頭一回有種出了口惡氣的爽快。雖然自己額頭隱隱作痛,但讓許同舟也嚐一回被人陷害百口莫辯的滋味,她覺得很解氣,十分解釋。


    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原來是這麽得讓人心情舒暢。


    過了兩天,趙輕冉幸運地獲得了一個長達半個月的連續出差機會。


    在外忙碌的日子,許同舟被她拉黑,日子難得地清淨。她已經打算好,估計要讓許同舟和自己協議離婚,是不太可能。等回了江城,就找律師去法院起訴。


    隻是在出差回來前一晚,她接到朱芸芸心急火燎的電話:“輕冉,你明天婚禮到底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都說了取消了!”趙輕冉覺得自己的態度很明顯,許同舟不可能還以為自己會去出席婚禮,自然以為他已經處理。


    朱芸芸急道:“可是我聽說,許同舟明天會照常舉行你們的婚禮,以前那些小夥伴還約好一起去呢!到底怎麽回事?難道他要辦一個沒有新娘的婚禮?”


    “什麽?他真是瘋了!”趙輕冉氣急敗壞道,“隨便他怎麽弄,反正都和我沒關係!”


    ☆、第46章 婚禮


    雖然嘴上說不在意,但趙輕冉心裏還是有點犯嘀咕。


    回到江城,她偷偷摸摸撥了家裏的電話。她已經好幾天沒接父母的電話,趙母一聽她的聲,就劈頭蓋臉噴過來:“死丫頭,你真是翅膀硬了,連你爹媽的電話都不接。你還知不知道你明天結婚?”


    趙輕冉揉了揉耳朵,有點無奈道:“媽,我都已經說了幾百遍,我和許同舟一定要離婚的,不會參加那個婚禮。我不知道許同舟給你們灌了什麽*藥,能讓你們跟他一起胡鬧。沒有新娘子的婚禮,你們自己不嫌丟人麽?”


    “請帖都發出了,都是十幾年的同事鄰居,說取消就取消嗎?這才是丟人。”趙母不以為意道,“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們已經結婚,你來不來都沒關係,我們和同舟商量了一下,明天就說你不舒服。婚禮其實也就是請大家吃頓飯,沒有人會在意的。”


    趙輕冉哭笑不得:“你們贏了!我就是不明白,上次許同舟對我動手,你們怎麽還能跟他沆瀣一氣?我都懷疑我不是你們親生的。”


    趙母嗬了一聲:“我對同舟還不了解,你們倆也隻有你對他動手的份。不過你這次這麽堅決,我也不會勸你,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反正這個婚禮是無論如何都要辦,我可不想老臉在街坊鄰居那裏丟光。”


    趙輕冉搖頭歎了聲:“你們的麵子可真重要,那我祝你們明天順利。”


    趙輕冉其實不太能想象沒有新娘的婚禮會是什麽樣子,隻覺得這事實在是荒唐。


    婚禮當天,趙輕冉忙了一整天工作,晚上又去和同事們聚餐,吃飽喝足從餐廳出來已經是九點多。


    她還住在朱芸芸家,不過和許同舟的離婚肯定是場持久戰,她這幾天也正在找房子。


    坐在出租車上的趙輕冉,有點昏昏欲睡,直到路過一家燈火輝煌的酒店時,才忽然驀地清醒。


    這酒店正是她和許同舟婚禮預定的那家,倒不是多豪華的大酒店,不過酒店後麵有一處草坪,正適合舉行小型活動。當初趙輕冉就是看中了那漂亮的草坪,想要像電視裏一樣浪漫的戶外婚禮。


    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下意識讓司機停車。


    給了車費,下了車後,趙輕冉站在酒店外麵,心情頗有點複雜。為了免去麻煩,一整天她關了手機,所以並沒有接到任何有關婚禮的信息。


    她走近酒店門口,發覺還立著一塊牌子,上麵是許同舟和自己的名字。


    走進酒店後,迎賓小姐走上來,禮貌問道:“小姐,不好意思,今天的酒店已經被包了下來。”


    “哦。”趙輕冉點點頭,猜到按許同舟的個性,大約是他會做出的事。


    她朝迎賓小姐笑了笑,“我不是開房間,就是想問問,今天你們這裏舉行的那場婚禮,怎麽樣?”


    迎賓小姐笑抿嘴輕笑了笑道:“這個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新郎特別帥氣,不過好像沒有看到新娘,聽說是身體不舒服。”


    趙輕冉無語地搖搖頭,還真是咒她啊!


    那女孩又道:“你是親友嗎?婚禮場地還沒撤,新郎還在裏麵呢,你要不要去跟他打招呼。”


    趙輕冉愣了下,點點頭:“那我去看看。”


    於是,趙輕冉就這麽順利地去了酒店後麵的草坪。


    搭建的婚禮場地,跟她之前構想的一模一樣,優美浪漫,在夜晚的燈光之下,像是夢幻一般。


    趙輕冉隻走到門口,就沒有再動,因為她看到玫瑰花拱形門內小台子上的許同舟。


    她這才注意到,悠揚的舞曲音樂正在徐徐播放。許同舟穿著一身正裝禮服,打著一個漂亮的領結,他身材修長,這身裝束穿著在他身上,整個人顯得氣質非凡。


    剛剛那迎賓小姐說得沒錯,新郎確實非常帥氣。


    隻是此時此刻這麽帥氣的人,在那小台子中,顯得有些古怪。因為他正隨著音樂,獨自一人跳著舞。


    趙輕冉並不知他這種宅男還會跳舞,雖然不過是最簡單的交誼舞步,卻看起來十分優美。


    隻是因為隻有他一個人完成,這優美的舞步,便顯得很孤獨。


    但是他跳得很認真,手做著虛扶舞伴的動作,明明麵對著的是空氣,卻好像真地抱著一個人,雙眼緊閉,像是沉浸其中。


    趙輕冉隻覺得有些詭異,她皺了皺眉,搖頭悄悄走開。


    回到朱芸芸家,已經是十一點。


    一見到她,朱芸芸就大呼小叫:“輕冉,你知不知你今天婚禮有多漂亮?你沒去真可惜了!”


    趙輕冉白了她一眼:“你能有點節操嗎?”


    朱芸芸嘿嘿一笑:“主要是你沒去,我就沒法作為伴娘感受那麽漂亮的婚禮。”頓了頓,又道,“不過,我也挺佩服許同舟的,你都沒去參加婚禮,他居然看起來還挺正常,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你是真的身體不舒服,才沒出席。”


    趙輕冉沉默了片刻才回他:“我覺得許同舟心理不太正常,他好像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所以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哪裏有問題。”


    “是嗎?”朱芸芸點點頭,“你這樣說也有可能,你看他從小都不跟我們大家一起玩,做什麽事都是默默一個人,缺少和人的溝通,肯定會這樣。”


    趙輕冉搖頭歎了口氣:“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他已經二十八歲,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已經準備起訴離婚,不過估計到能離掉這個婚,至少得要半年。”


    朱芸芸沉默了片刻,猶疑道:“真的要離嗎?我今天看到同舟一個人在婚禮上,其實覺得他挺可憐的。你就不能和他再溝通溝通?你看他父母也離了婚各自再組織家庭,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好不容易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可這才兩個多月,你就要和他離婚。說起來有點殘忍呢!”


    “要是能和他溝通,我也不至於這麽堅決地離婚。他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還容易失控,我都怕他以後會有暴力傾向。”


    “不會吧?”


    “這可說不定,反正我也是本著趨利避害的選擇。”


    朱芸芸見勸不住,隻得撇撇嘴:“那好吧,不過你離婚的時候,態度什麽的稍微緩和一點,別讓他太難過。”


    這一晚,趙輕冉睡得極其不踏實,閉上眼睛,畫麵全是許同舟獨自跳舞的詭異畫麵,心裏不知為何悶得慌,甚至還泛著一股反胃的惡心。


    這惡心到了第二天早上達到極致,她從床上坐起來,便覺得胃部翻湧,再也忍不住,直接奔向廁所,幹嘔了一陣,特別難受,卻也沒吐出什麽東西。


    朱芸芸聽到她的動靜,趕緊跑到廁所門口趴著問:“輕冉,你怎麽了?”


    趙輕冉搖搖頭:“昨晚沒睡好,胃裏有點不舒服。”


    朱芸芸哦了一聲,站在原地有點疑惑地沒動,片刻之後,似是隨口問:“不會是懷孕了吧?”


    趙輕冉腦子裏頓時一道閃電劃過,這隨口的一句話,像是驚喜了夢中人一般。


    最近又忙又煩,生理期似乎早離上次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朱芸芸看她怔在原地沒動,對著鏡子的臉,慘白一片,不可思議道:“不會是真的吧?”


    趙輕冉這才緩緩轉過頭,看向她:“我不會這麽倒黴吧?”


    朱芸芸走近她,小聲問:“你們沒避孕?”


    趙輕冉想了想,好像就是最後一次闖了紅燈,有點不可置信道:“一直有,除了我們鬧掰前的最後一次。”


    “那你準備怎麽辦?”


    趙輕冉深呼吸了一口氣,恢複冷靜:“如果真的有了,當然是不要,我和許同舟鬧成這個樣子,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剩下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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