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那個就是小蓮姐姐的房間,小蓮姐姐正在那裏沉睡哦!等會你要爬到樹上去打開小蓮姐姐的窗戶,然後親親!小蓮姐姐身上的魔法就會被解除,接著就會醒過來了!”


    大樟樹下,美美點點頭,伸手指著二樓一扇沒有亮燈的窗戶,神情嚴肅地轉向旁邊正尷尬地衝嘴角抽搐的男生。


    “嗬嗬……嗬嗬……”男生望著再次陷入幻想之中的美美,後腦勺流淌下一大片冷汗。


    “美美,你為什麽不直接帶我去樂小蓮的房間裏探病,而是要我爬樹呢?”


    “因為這樣比較帥啊!王子太容易見到公主,不就很沒有意思了嗎?”美美一邊說著,一邊把男生推到樹幹邊,手指向旁邊的一個水泥洗衣台,“踩在這個上麵,很容易就能爬到樹上去哦!”


    被兩雙如天使般清澈純真的眼睛連番發射“請求請求光波”,男生終於敗下陣來。


    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在美美和小年的助威聲中,輕而易舉地爬到了大樟樹一根粗壯的枝幹上。


    這根枝幹大約有碗口粗細,完全可以承載住他的重量,枝幹的另一端傾斜著朝樂小蓮房間的窗口伸展過去,剛好和窗戶形成了一個四十五度角。他動作優雅地走到枝幹的這一端,欣喜地發覺自己手剛好可以碰觸到那扇緊閉著的玻璃窗!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咦?什麽聲音……是風嗎?


    聽見窗戶被叩響的聲音她吃力地睜開了眼睛,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樂小蓮醒了過來。眼前房間裏昏暗的景象一時間無法跟她記憶裏的最後畫麵相重疊,讓她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這裏是……我的房間?


    我回來了嗎……可是我不是被車撞?


    樂小蓮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可是後腦勺裏像是有把錘子,一下下重重地砸著她的頭,讓她難受得皺緊了眉頭。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正當她陷入沉思,厚厚的窗簾外叩窗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樂小蓮一怔,有些害怕地瞪大眼睛,不由得往被窩裏縮了縮。


    是風聲?但好像不太像……有人敲窗戶?!


    但是這裏是三樓耶,誰能爬得上來……該不會是小偷吧?


    想試探一下房間裏有沒有人,然後趁機入室行竊?!


    叩叩!叩叩叩!


    窗戶又一次被叩響了,樂小蓮的心猛地一縮緊,趕緊渾身冷汗地抱緊了被子。


    可是盡管她害怕得渾身發毛,可是堪比哥倫比的好奇心還是促使她朝窗簾緩緩探出手去。


    忽的,她下定決心,猛地將窗簾往一旁用力一拉!


    嘩—“哇啊!”


    看見窗外突然出現的臉,樂小蓮驚叫。


    江溯流燦爛地笑著望著樂小蓮。


    “小姐,打劫。”


    “阿嚏!阿嚏!”


    從外太空回過神來之後,樂小蓮推開了窗戶,迎麵而來的夾著雪花的寒風讓她連打兩個大大的噴嚏。


    “江溯流!你怎麽會在這裏?”


    江溯流像貓一樣蹲在樹枝上,一隻手托著臉頰,眼睛眯成了兩個彎彎的月牙。“聽說你被車撞了,所以我來看你咯!還是說,你認為我來晚了?”


    “你這個家夥……”


    樂小蓮捏緊拳頭,渾身仿佛在蓄力一般拚命地顫抖,“少給我露出這種天真無邪的笑臉,我才不會上當!居然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嬉皮笑臉地跑來這裏……你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嗎?!”


    被說中了……江溯流的心裏流下一滴冷汗,可是臉上卻仍然笑嘻嘻的,完全不被樂小蓮的憤怒衝擊波所影響。


    “小可樂,我本來隻是想探病,但是那兩個小朋友一定要我這個王子爬樹來敲窗戶,然後吻—醒沉睡中的樂小蓮公主!”


    “吻、吻醒?!”


    樂小蓮的臉像被潑了油漆一般突然變得通紅,眼睛順著江溯流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發現美美和小年正一臉憧憬地抱著拳頭站在大樟樹下!


    “小蓮姐姐!小蓮姐姐醒過來了!”


    “王子果然好厲害!還沒有吻小蓮姐姐,魔法就被破除了呢!”


    “魔、魔法?!”向來了解美美個性的樂小蓮額角抽搐了兩下。


    看來那個孩子又沉浸在童話故事的幻想裏了……這次參考的劇目大概是前兩天給她講過的《睡美人》吧?我還真是自作自受啊……


    江溯流笑著朝樹下的美美和小年瀟灑地揮了揮手,立刻引來一陣崇拜的歡呼。樂小蓮無力地扶著額頭歎了一口氣。


    “算了算了……不過,既然你已經探過病了,我的身體沒什麽大礙,你也可以回去了!”


    “喂,這樣不太好吧?我還有話要說……”


    “沒什麽好說的!永別了!”


    “等等!”眼看樂小蓮就要合上窗戶,江溯流卻伸手一把抓住了窗框!


    “你這個家夥……快點放手!想害我感冒嗎?!”


    “我不放。我陪你一起感冒。”


    “感冒有什麽好陪的?!江溯流!你給我—放手!!”


    樂小蓮已經氣得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了!她使出全身力氣想要合上窗戶,可是玻璃窗卻像是長在了那裏一般,怎麽也拉不動!


    樂小蓮的額頭上爆出一個危險的紅“井”字,她一咬牙,所幸將準備合上的窗戶往另一側推去!


    江溯流一愣,身體突然因為沒有了支點而失去了平衡,搖搖欲墜之間,他下意識地朝窗戶裏飛撲了過去!


    “哇啊—”


    噗!


    死寂……死寂……


    院子裏突然間安靜下來了。


    一直站在樹下聽“王子”和“公主”互訴“衷腸”的美美和小年困惑地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剛才王子哥哥掉進小蓮姐姐的房間裏了,他們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書上說,公主醒了以後,王子和公主永遠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我們的祈禱已經生效了,王子和小蓮姐姐現在一定很開心,我們不要去打擾他們,回房間去看電視吧!”


    “嗯!”小年點點頭答應著,和美美手拉著手開心地朝充滿歡聲笑語的視聽室跑了過去。


    此時,二樓樂小蓮的房間裏,空氣中仿佛在寒風中凝固了一般,讓人透不過起來!


    小小的單人床上,迫不得已跳進窗戶的江溯流正支撐著雙臂趴在那裏,在窗外雪花折射過而出的銀色光線下,他那張俊美的臉仿若晨星一般閃閃發光。而在他的身下,樂小蓮就像一個沒有魂的布偶一般直挺挺地仰麵躺著,震驚地瞪大雙眼望著和自己的鼻尖距離不到一個拳頭的江溯流如夢幻般美麗的臉,臉紅得就像交通信號的紅燈!


    “剛才真是危險……不,現在好像更危險了。”江溯流似乎並沒有把臉從樂小蓮眼前移開的打算,反而對她露出一個攝人心魄的笑容。


    “你、你想幹什麽?不要靠近我,快、快點走開!啊!……唔。”樂小蓮語無倫次地嚷嚷著,結果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走開?可是我覺得,這樣子比較能讓你聽我說話呢。”


    江溯流的臉上露出一個壞笑,將臉再往下壓低了半寸!


    樂小蓮不知所措地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感覺渾身的血液逆流而上,心髒像裝上了彈簧一般在胸口裏狂跳,幾乎快要把胸口給撞破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帶著迷迭香香氣的溫暖氣息輕輕劃過了她的額頭,她的耳邊響起一個輕不可聞的笑聲。


    “噗嗤—真有趣,小可樂,你還真是單純!”


    樂小蓮一驚,睜開了眼睛,發現江溯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身在旁邊坐了起來,一臉打趣地笑望著她。


    這個混蛋……真想把他扔進十八層地獄!


    樂小蓮捂著快要因劇烈運動而衰竭的心髒惡狠狠地瞪著江溯流,周身燃燒起仿佛來自地獄的黑色火焰。


    “啊……對了。作為探病的禮物……這個給你!”


    江溯流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樂小蓮的憤怒似的,自顧自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遞到樂小蓮的手上。


    “這是什麽?!挑戰書嗎?!”樂小蓮握著手中信封,怒氣值漲得更高了!


    “這是年夜飯的免費招待券,十五人份的哦!是在我們家開的酒店!”


    叮—仿佛中了詛咒一般,樂小蓮瞬間冷靜了下來,剛才在她身邊躍動的複仇火焰也瞬間變成了充滿了溫馨與幸福的粉紅色肥皂泡!


    “咦?年夜飯?十五人份……免費?!!”


    樂小蓮像在吊嗓子似的,一聲比一聲洪亮!眼睛裏就像倒映著無數顆星星,閃閃發光!


    太好了,我正在發愁年夜飯怎麽解決呢,這樣一來……


    “等等。你是想用這張免費招待券收買我嗎?”突然回過神來,樂小蓮滿臉狐疑地瞪著窗外的江溯流,“我可事先告訴你,就算你送給我這張優惠券,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小可樂還真是嚴格啊……”江溯流無奈地歎了口氣,背靠著牆,像孩子一樣一臉不滿地望著樂小蓮,“我可是翹掉和海、風、煙的晚餐會,專程來看你的耶,至少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最近不接我的電話,也不回我的短信吧?”


    為什麽……這還用問嗎?!


    這家夥的神經究竟是用什麽材質做成的,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居然還問!還是說,他根本就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事?!


    “哼,要不要接電話、回不回短信是我的自由不是嗎?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樂小蓮將頭撇向一邊,酷酷地回答。


    “唉,是這樣嗎?還以為小可樂不會像別的女生那樣任性呢……”江溯流仿佛受了沉重打擊般低下了頭,可是隨即,他抬起頭一臉認真地望著樂小蓮。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今天我來這裏,並不是來向你道歉的。因為,我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


    江溯流的話讓樂小蓮猛地一怔,她驚訝地對視著江溯流坦率的目光,思考回路一下子沒有辦法轉過彎來。


    “我並不是抱著玩弄小可樂的心情,用其他的名字來和小可樂來往的……至少在後來不是。”


    那麽之前就是咯?!這個家夥……


    樂小蓮憤怒地捏緊了拳頭,正當她準備向江溯流吐槽幾句,可看見他認真而嚴肅的神情,愣了愣,稍稍平靜了下來。


    “最開始我的確是因為對向我挑戰的你感到好奇,所以才接近你。但是你總是很努力地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前進,不管碰到什麽困難都不願意放棄……我覺得自己目光沒有辦法從你的身上移開。”


    江溯流說著,像犯錯的孩子一樣側過頭,無法麵對樂小蓮質問的目光,“到後來,我開始害怕……很多人接近我,都是因為‘江溯流’這個名字。因為某個原因,我討厭這個名字,也討厭擁有這個名字的自己。雖然也不太喜歡‘時荀’這個名字,可是那段時間和小可樂的交往覺得很開心。我害怕當小可樂知道我就是江溯流的時候,也會變得和其他人一樣,而真正的我又要因為‘江溯流’消失了……”


    “江溯流……你少看不起人了!江溯流也好,時荀也好,對於我樂小蓮來說,都隻是一個代號而已!有什麽了不起!”


    可是聽完江溯流的解釋,樂小蓮的身體因為憤怒而在微微地顫抖。


    “如果我們是真正的朋友,你至少應該明白,我究竟是抱著一種什麽樣的心情要超過江溯流,成為星盟的攻塔王!我又是抱著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和叫‘時荀’的你分享我心裏的感想!看完我像小醜一樣表演完雜耍,現在居然還能堂而皇之地對我說,你沒有做錯什麽……不,或許你說的對,你的確是沒有做錯什麽,因為你從頭到尾都是我的敵人!現在,江溯流,你可以嘲笑我—被騙的人才是傻瓜!”


    “小可樂……”


    “現在的我,想要向你挑戰的感覺超過了和你成為朋友的感覺……我沒有辦法和你成為正常的朋友。你回去吧!我不想和敵人說話!”


    聽見樂小蓮的話,江溯流震驚得愣在了原地。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事情,是因為我並沒有玩弄你的感情,也沒有任何愚弄的意思。我隻是害怕,如果你知道我是江溯流,就不會再用看時荀的眼光來看我。”


    樂小蓮站了起來,走到窗台前閉上了眼睛,努力忽視不受控製般湧入腦海的與“時荀”在一起時那些快樂的畫麵,輕聲卻無比清晰地說道:“我的確是不可能再用看時荀的眼光來看你,因為我已經知道你是江溯流。因為時荀在我的心裏是朋友,而江溯流在我的心裏一直都是敵人。”


    江溯流焦急地衝到她的身邊,不解地追問:“為什麽是江溯流就不行?”


    樂小蓮沉默了一會兒,對著窗外美麗地飄落,卻又瞬間融化的雪花,緩緩說道:“因為在所有攻塔的人中,隻有一個人和我擁有同樣的使命,必須要成為攻塔之王的那個人,隻有江溯流。江溯流是王者,王者的命運就是永遠守護著最崇高的那個位置,而我就像是一個反叛者,我來得到星盟的目的,就是向王挑戰,奪得王位,成為攻塔之王。一開始,我們就站到了敵對的位置。”


    說到這裏,樂小蓮抬起頭目光有些複雜地望著無言的江溯流,緩緩說道。


    “我一定要成為‘攻塔之王’是因為一個約定,六歲那年的新年,因為我的任性,發生了車禍,爸爸媽媽永遠地離開了。媽媽最後的心願,也是我和媽媽的約定……我必須要完成。成為攻塔之王就能得到實現心願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我也想贏……”


    樂小蓮的回答讓江溯流有些意外,一時之間無法組織任何話語。


    “如果說能成為朋友,那麽,你能為我而放棄你的王位,放棄成為攻塔之王嗎?”


    放棄……放棄攻塔……


    剛才急迫地想要得到解釋的江溯流,堅定的目光忽然為難地晃動起來,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樂小蓮反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回過頭朝他露出一個不知是輕鬆還是憂傷的笑容:


    “所以,我們就隻能是敵人。”


    咚咚咚!咚咚咚!


    “小蓮,我是真希,你醒了嗎?”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裏被抽掉所有空氣般的窒息感。


    樂小蓮回過神來,轉頭望向門口,她剛想要張嘴回應……


    完蛋了!


    江溯流還在我的房間裏!


    “江溯流—”


    樂小蓮轉過頭,壓低聲音想要催促他快點離開,卻發現剛才江溯流坐著的地方此時已經沒有人,窗外響起一個樹枝被壓住的“嘎吱”聲。


    樂小蓮困惑地湊到窗戶旁向外望去,隻見江溯流已經沿著粗壯的樹枝平穩地走到大樟樹的樹幹旁,漫天飛雪下那個有些孤單和落寞的背影,讓她想起陪江朔流度過的第一個生日。


    想要叫他小心,可是最終卻還是忍住了。


    樂小蓮深吸兩口氣平定了一下情緒後,跳下床打開了房門,門外出現了郝真希那張像盛開的小雛菊般燦爛的笑臉!


    “啊—小蓮!你真的醒過來了!!太好了!!”


    不由分說的,郝真希激動地大喊著一把緊緊抱住了樂小蓮,開心地又叫又跳,眼淚便像泉水一般湧了上來!


    “好了啦真希,我沒事了,放心吧!”


    見郝真希激動得又哭又笑,樂小蓮輕輕拍了拍郝真希的後背安慰,突然,她看見站在郝真希身後的那個熟悉的身影,神情微微一怔。


    “咦?小、小雪……”


    “啊!對了!”郝真希回過神來,用手指抹了一下眼淚,飛快閃到沈雪池的身後,像派送大禮一般將沈雪池推到了樂小蓮的麵前來,“小蓮,我剛才不是說有驚喜嗎?當當當當—就是沈雪池同學!她聽說你被車撞來,特地來看你的,還帶了探病的禮物來哦!”


    “探病的禮物……”樂小蓮順著沈雪池垂在胸前的雙手低頭望去,發現她的手中拎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袋。


    這麽大一袋東西,小雪要提過來一定很辛苦吧?而且外麵還在下雪……原來她很關心我呢……


    “嗚……”麵對樂小蓮,沈雪池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就像麵對告白對象的少女一樣,臉頰泛紅地將頭轉向了一邊,“你、你好……”


    “噗!小雪還真是不坦率呢!”郝真希躲在沈雪池身後,忍不住輕聲偷笑。


    “啊……你、你好!”受到沈雪池的影響,樂小蓮也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了,她閃退到門邊,笑著邀請沈雪池。


    “小雪,難得你過來,不嫌棄有點亂的話,請進來我和真希的房間裏坐坐吧!”


    “……嗯。”沈雪池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進了樂小蓮和郝真希的房間。


    郝真希體貼地打開了房間裏的燈,房間的景象便完全呈現在了沈雪池的麵前。


    除了被強行擺放了兩張單人床、一個衣櫃以及兩張書桌之外,剩下的空隙隻有兩張課桌般大小……


    可是大概因為主人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女的關係,房間裏裝飾顯得新潮而又可愛,這種擁擠反而讓人感覺溫馨而有趣了。


    倒了兩杯熱茶後,郝真希體貼地離開了。


    樂小蓮和沈雪池並肩坐在單人床上,房間裏隻有鬧鍾的秒針在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剛才,你是不是在房間裏和誰說話。”過了一小會,沈雪池喝了一口熱茶,單刀直入。


    樂小蓮像被針刺了屁股的貓一樣,渾身汗毛豎了一下。然而正當她準備想辦法繞開這個話題之時,卻發覺沈雪池心裏似乎早已經有了答案,隻好無力地歎了口氣,敗下陣來。


    “嗯……江溯流來過了。”


    果然如樂小蓮所料,沈雪池一臉鎮定。


    樂小蓮抱著自己曲起的膝蓋,情緒低迷地望著地麵。


    “我明白江溯流沒有告訴我實情的心情……可是我一想到他是江溯流,就好生氣。”她將頭埋在臂彎裏,聲音變得有些暗啞,“還有寒秋夜學長,居然一直在利用我。很久以前,媽媽也對我說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為什麽大家都要騙我?”


    沈雪池輕輕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手裏提著的塑料袋,抬起手,將袋子遞到了樂小蓮的麵前。


    “咦?這是……coldstone?!”


    還是藍色棉花糖口味的冰激淩!我一直好想吃!可是現在在下雪……


    樂小蓮稍稍抬起頭,一時愣住了。沒有理會她的困惑,沈雪池從袋子裏取出一個精致的紙袋,拿出了八盒包裝精美的冰激淩。


    “我想和你比賽。”


    “咦?比賽?吃、吃冰激淩比賽麽?”沈雪池完全不理睬樂小蓮的質疑,揭開其中一盒的蓋子便大口地吃了起來!


    樂小蓮愣愣地看著沈雪池,雖然完全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麽,然而事已至此,也隻能和沈雪池比賽了,因為……


    被譽為戰鬥女神的樂小蓮,不管是什麽樣的比賽或是測試,都絕對不會輸的!


    戰鬥女神的字典裏,絕對不允許出現一個“輸”字!


    一提到比賽,樂小蓮的鬥魂熊熊燃燒了起來!


    她飛快地挑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藍色棉花糖口味冰激淩,揭開蓋子便開始狼吞虎咽!


    呼嚕嚕嚕嚕!“嗚……嗚哇!!好、好冷!凍、凍死我啦!哇啊—哇啊……哇啊……”


    然而漸漸的,樂小蓮的哈氣聲變成了抽泣,最初因為寒冷而湧出眼眶的淚水,就像是衝開了被擰得緊緊的悲傷閘門一般,不停地往外流淌出來!沈雪池愣了愣,轉頭看著樂小蓮,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我沒有哭哦!”樂小蓮一邊繼續咽著嘴裏的冰激淩,一邊壓抑地抽泣,“我發過誓,在考上哈佛之前,絕對不哭的!……”


    “我知道。”沈雪池附和著樂小蓮,轉回頭繼續吃起了冰激淩。


    “可是,小雪……我真的……真的好希望藍帳上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在做夢……”


    乓!聽見樂小蓮的話,沈雪池不由分說地抬起手,對著她的頭頂毫不客氣地劈了下去!


    “哇哦—好痛!小、小雪!幹、幹嗎突然打我?”樂小蓮捂著生疼的頭,委屈地瞪著沈雪池。


    “知道痛,就不是夢。痛過了,才會好。我會陪伴你,不用害怕。”


    簡單的一句話,讓樂小蓮心裏那道高高的防護牆瞬間崩塌了,她怔了怔,眼淚再次如洪水一般湧出眼眶,淹沒了她的臉頰。


    “我、我沒有哭!我、我是因為冰激淩太冷……”


    她趕緊往嘴裏塞了一大口冰激淩,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


    沈雪池一聲不吭地望著她,突然像是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決定,伸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樂小蓮。


    “咦?小……小雪?”


    “閉嘴。”


    “你……你這是……”


    沈雪池漲紅臉,額角爆出一個羞惱的紅“井”字—白癡,廢話怎麽這麽多?


    “我才沒有安慰你。冰激淩好冷,抱團取暖。”


    安慰?抱團取暖?……


    明白了沈雪池的心意,樂小蓮心裏感覺到了絲絲的暖意。


    小雪其實很溫柔呢……


    “白癡。冰激淩,我吃完兩盒了。”


    正當樂小蓮在感動地暗自感歎,背後冷不防響起沈雪池幽幽的聲音。


    樂小蓮一怔回過了神,轉頭看向被沈雪池放在一旁的第二個空空的冰激淩盒,驚訝得麻花辮都幾乎樹立了起來!


    “咦?!什麽?!好奸詐!小雪居然在我的背後偷偷吃冰激淩!我不會輸的!!”


    “下篇文章標題—笨蛋的眼淚。”


    “小雪,不要這麽過分啦!”


    “少囉嗦。”


    “小雪!”


    房間裏,回響起樂小蓮和沈雪池溫馨地打鬧聲。


    此時在門外,郝真希正偷偷地背靠在門上,轉頭望著從門縫裏透出來的溫暖的燈光,腦海中浮現沈雪池在起居室裏對自己所說的話的內容,臉上浮現出一個欣慰的笑。


    “笨蛋蓮感情方麵的事,我幫不了她什麽。但我想,至少能讓她放鬆一下心情。這個時候如果能盡情的大哭一場,比堅強更加有用。”


    “……蓮!小蓮姐姐!你還好嗎?”


    “小蓮姐姐,你不舒服嗎?這一次是你當鬼哦!”


    一陣焦急的呼喚聲中,樂小蓮突然回過了神來。


    她撲扇了兩下眼睛,發現自己此時正蹲在福利院院子的大樟樹下,和小朋友們圍聚在一起,準備玩捉鬼遊戲。而和江溯流的相遇,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了。


    呼……真是的,自從上個星期跟江溯流徹底劃清界限之後,不知道為什麽,老是會想起他!


    而且從那天開始,他真的像是從我的世界裏完全消失了……


    “上次受傷的地方還在痛嗎?”


    美美和巧玲見樂小蓮又一次獨自陷入了沉思,有些擔心地問。


    樂小蓮愣了愣,轉頭看了一眼左右兩旁正擔心望著自己的小朋友們。


    “沒有呢!已經不痛了哦!我們來玩遊戲吧!”


    “嗯!!”


    聽見樂小蓮元氣的回答,福利院的小朋友們一個個開心地笑了起來,就像一朵朵燦爛的太陽花!樂小蓮也隨之露出愛憐的微笑。


    寒假已經快結束了,但我幾乎都在打工和學習,都沒有好好陪大家玩,這次就當是給大家的補償吧!


    “小蓮姐姐!已經綁好了!”


    “遊戲可以開始了哦!”


    “沒問題,那小蓮姐姐的鬼魂……就要來抓你們啦!”


    “哇啊—”


    “哈哈哈哈哈!”小朋友們歡笑著,飛快朝院子的各個角落四散開去!


    然而樂小蓮剛挽起袖子,決定拿出自己玩“抓鬼遊戲”的絕技,郝真希的聲音突然從一樓的會客室裏傳了出來!


    “小蓮!有你的電話!”


    這個時候怎麽會有……今天明明沒有安排打工啊……


    “抱歉呢!我馬上就回來!”樂小蓮好奇地摘掉了眼睛上的布條,一邊歉意地衝從四周探出失望小腦袋的小朋友們笑了笑,一邊快速朝會客室走了過去。


    “喂?”


    “白癡。不來算了。”


    是……是小雪?


    會客室裏,樂小蓮站在一張破舊的木桌邊,拿起黑色的電話聽筒,才剛剛發出一個聲音,聽筒裏便傳來一個比南極的風還要寒冷的聲音。


    “小雪,我們有約今天去什麽地方嗎……”


    “小蓮,是我!”電話裏的聲音突然變了,從萬年寒冰變成了綿綿微風。


    “小茹?是你?”


    “嗯,小蓮,你怎麽還在福利院啊?今天是很重要的第一場考試,你忘記了嗎?”


    “考試?你在說什麽?”樂小蓮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上輕鬆的表情瞬間變得緊繃起來,心裏升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咦?我剛才說今天是攻塔資格賽的第一場考試……”


    “攻塔資格賽的考試?!!我、我怎麽不知道啊?!什麽時候通知的啊?!”


    預感變成了現實,樂小蓮就像炸開的炸彈一般,焦灼地對著電話筒大喊!驚嚇得正在會客室做簡報的郝真希,手中的剪刀掉在了地上。


    “你不知道?可是剛放寒假不久,學校就寄了第一場考試的通知書給所有攻塔班的同學啊。”


    電話中,張馨茹的聲音充滿了迷茫和困惑。


    “小茹!先別說那麽多,還有多久考試?”樂小蓮已經進入了緊急戒備狀態,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隻剩下五分鍾就開始了呢,小蓮!你要不要……”


    “我馬上就到!”不等張馨茹把話說完,樂小蓮把電話筒用力砸在電話機上,轉身便朝福利院的大門口衝了過去!


    郝真希追在樂小蓮身後跑出了會客室和滿院子的小朋友一齊驚訝地瞪大眼睛,望著那扇被樂小蓮反方向推了出去的大門,額角落下一大滴冷汗。


    “小蓮會不知道攻塔大賽的考試?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這裏麵一定有古怪。”


    “不好意思,沈雪池同學,張馨茹同學,手機可以還給我了嗎?”


    此時在星盟紅樓攻塔培訓班—雅林班的教室門口,金月夜有些尷尬地望著正緊握自己手機不放的張馨茹和沈雪池。


    “啊!抱、抱歉!金月夜學長!”張馨茹誠惶誠恐地趕緊將手機還給了金月夜,像不倒翁一樣不停地對著他彎腰道歉。


    “嗬嗬,沒有關係!希望你們的朋友能按時趕到,畢竟沒有通過這場考試的攻塔班的同學都會被淘汰哦!”金月夜笑著衝張馨茹和沈雪池晃了晃手機,“今天第一場考試是麵試,隻要回答考官的提問就可以了,不過聽說問題可不簡單!你們準備好了嗎?”


    “啊!我們……”


    “不和敵人說話。這是秘密。”


    正當已經完全在花癡海中迷失方向的張馨茹對金月夜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時,沈雪池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麵無表情地瞪了金月夜一眼。


    “哈哈哈哈……真是的,不愧是佑慧妹妹的學生,每一個都這麽有競爭觀念呢!”金月夜勾起嘴角,露出一張滿懷關心的“招牌天使臉”,“說起來,沈雪池同學,你已經被我們華禮班同學列為‘重點關注對象’了哦!”


    “重點關注?”沈雪池愣了愣,眼中閃爍起一片茫然的雪花點。


    “因為這次從寒假就展開的攻塔資格賽,不僅僅會淘汰沒有通過總共五場資格賽的同學,兩個班級中每場考試總成績較差的班級,還必須在所有通過考試的同學中淘汰最後10名。這麽殘酷的競爭真是太不適合女孩子呢……


    “啊,考試要開始了!再見!”金月夜仿佛沒有察覺到沈雪池糾結成一團麻的視線,爽朗地笑著衝沈雪池和張馨茹揮揮手。


    “哇啊……金月夜學長真的好帥哦……”看著金月夜轉身離去的背影,張馨茹的眼睛像電流充足的電燈泡一般閃閃發光!


    “大笨蛋。”被吊足胃口的沈雪池抑鬱地瞪了一眼金月夜,然後看向門外空蕩蕩的走廊,擔憂地思索著。


    算了,現在不是煩這些無聊的事情的時候。笨蛋蓮趕得上今天的考試嗎?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她應該也和我們一樣收到了考試通知信才對,除非……


    想到這裏,沈雪池轉身向教室正中央望去,隻見鬱含煙在以嶽琳萱為首的紅j黨的簇擁下,仿若君臨天下的女王一般神情高傲地端坐在座位上,和嶽琳萱竊竊私語。


    “哼。卑鄙。”沈雪池低聲自言自語著,眼中流轉過一道銳利的光。


    “張馨茹同學,請你回答最後一個問題。”


    “咦?好……好的。”考試已經正式開始了,張馨茹在前麵三十位同學結束了考試之後,獨自一人坐在了第三號考場裏,像被審訊的犯人一樣心虛地低著頭,戰戰兢兢地接受對麵四位主考官的提問。


    “那麽,最後請你用英語向我們介紹一下《紅與黑》這部名著的主要內容。”


    “好……好的……”張馨茹點點頭,學著決定以身殉國的烈士般深吸一口氣,斷斷續續地回答起來。


    十幾分鍾後,終於結束了最後的一句發言。張馨茹怯生生地抬起頭朝前方望去,卻發現對麵的四位考官就像深不可測的世外高人一般,臉上沒有浮現出任何一點對她剛才表現的反應。


    “好了,張馨茹同學,你可以出去了。下學期正式開學以後,會將這一次的考試成績公布出來。請你叫下一位同學—考號086的同學進來考場。”坐在中間座位的一位考官,頭也不抬地一邊說著,一邊在打分卷上填寫著什麽,像是急著打發她走似的語氣中稍稍有些不耐煩。


    張馨茹點點頭,縮著脖子快步走出了考場,對著站在走廊上侯考的同學們報出了“086”號後,沮喪的長長吐了一口氣。


    “考完了?”旁邊一個清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張馨茹發現沈雪池正站在走廊的護欄邊望著自己。


    “咦?小雪,你也考完了嗎?”像是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張馨茹欣喜地快步朝沈雪池走過去,有些緊張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鏡框,“你剛才是在2號考場考的吧?考、考的怎麽樣?”


    “嗯。”沈雪池點點頭,眼神像剛從公園散步回來一般輕鬆,甚至還隱隱地透著一絲失望,“英文自我介紹,智力問答,特長展示。很容易。”


    哐!


    沈雪池的話讓張馨茹像是被鐵盆砸了頭一樣,身體有些搖搖晃晃。


    “很、很容易嗎?可、可是我剛才覺得好難,急得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呢……和小雪比起來,我真的差好多呢!”


    “不用勉強自己。”沈雪池坦誠地說著拍了拍對方耷拉的肩膀。


    張馨茹的肩膀更垮了。


    這是在安慰我嗎?為什麽我反而覺得更心酸呢……


    “小—雪—小—茹—”正當沈雪池和張馨茹討論著考試的結果,一個焦急的大喊聲突然在走廊的盡頭響起。


    樂小蓮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鬼神一樣,殺氣騰騰地朝沈雪池和張馨茹衝了過來!


    “咦?那、那個是小、小蓮?”張馨茹被樂小蓮的氣勢驚嚇得縮起了脖子。


    沈雪池麵無表情地看著呲牙咧嘴的樂小蓮,突然一抬手!


    啪!一張白紙像罰單一樣被不偏不倚地貼在了衝到她們麵前的樂小蓮的額頭上!


    “遲到了,笨蛋蓮。”沈雪池神情嚴肅地望著樂小蓮,像正在訓斥學生的教導主任。


    “可、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今天要考試!究竟是什麽人負責發放考試通知的?為什麽我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呢?!”樂小蓮心急如焚地大聲解釋,汗水像下暴雨一般流滿了整個臉頰。


    “找借口,也沒用。真正在乎的人,無論什麽原因,都不會錯過。”


    叮—沈雪池犀利的話卻像一股清涼的風,讓樂小蓮激動而焦躁的情緒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穩定住了自己的呼吸。


    “小雪你說的對……而且現在埋怨別人也沒有用,隻有全力以赴去考試了。”


    “可是現在離開考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張馨茹看了看手表,焦急地催促樂小蓮,“我看還是先去找一下蘭苑老師,請他幫一下忙吧!”


    “嗯,我現在就去。”樂小蓮語氣堅定地說著,伸手揭下了額頭上的那張白紙,突然目光一定,“小雪,這個是……”


    “考試知識要點目錄。”沈雪池語氣冷淡地說著,將臉撇向一邊,雪白的臉頰上暈開兩抹淡淡的紅暈,“借你看看,也無所謂。”


    小雪……樂小蓮握緊那張密密麻麻寫滿文字的白紙,感動得眼睛像陽光下的水晶一般閃閃發光!


    “小雪,謝謝你,我一定會加油的!”


    “囉嗦。”沈雪池不耐煩地抱怨著,嘴角卻不知覺地浮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然而,在樂小蓮和沈雪池構築的這個星光閃閃的溫馨二人世界的外圍……張馨茹就像電影院的觀眾一般,心情複雜地淚流滿麵。


    “嗚嗚嗚嗚……為什麽小雪剛才沒有把那些知識要點給我看呢……”


    “哎呀呀,那是誰啊?不知道今天這裏是第一場‘攻塔資格考試’的考場嗎?居然在這裏吵吵鬧鬧地幹擾考場秩序,真是不像話。”


    正當樂小蓮準備去考場旁邊的教員辦公室找蘭苑先生,仿佛事先排練好了一般,一個像酸辣湯一樣衝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


    樂小蓮、沈雪池以及張馨茹不約而同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嶽琳萱和另外三個女生正站在教員辦公室的門口,像在打量落水的老鼠的貓,一臉得意的壞笑望著樂小蓮。


    “怎麽回事?琳萱。”


    嶽琳萱的聲音剛剛落下,一個冷漠而強勢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像是聽見了女王的呼喚,女生們趕緊向兩旁讓開道。


    手捧著一小疊打印資料,像高傲的天鵝般昂著頭的鬱含煙,和穿著整齊黑色西裝的蘭苑先生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鬱含煙看了一眼嶽琳萱,順著她的目光往走廊另一端望去,當她看見像剛從暴雨中走出來的滿頭大汗的樂小蓮時,目光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哼,樂小蓮同學,你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按照規定,你已經失去了考試資格了。”


    聽見鬱含煙的話,樂小蓮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愣在了原地。


    “咦?鬱含煙同學,可是規定上……”蘭苑先生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鬱含煙似乎想要說明什麽。


    然而鬱含煙側過頭,冷冷地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將他的話堵在了喉嚨裏。


    “她沒有收到考試通知。”沈雪池轉過身,代替茫然失措的樂小蓮冷靜地解釋。


    看見嶽林高中的公主—鬱含煙和樂小蓮之間發生爭執,走廊上的同學們生怕殃及到自己,紛紛退避到樓道口去了。


    嶽琳萱有了鬱含煙做後盾,氣焰更加囂張起來,環著手臂冷笑著反駁沈雪池的辯解。


    “嗬嗬,別開玩笑了。所有攻塔班的同學在寒假的第三天就收到了通知書,樂小蓮怎麽可能沒有?沈雪池同學,你可是德雅高中的大才女,就這樣被樂小蓮騙了,也太難看了吧?”


    “可是鬱含煙同學,蘭苑先生,我真的沒有收到‘通知書’!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看福利院的郵箱!”


    樂小蓮焦急得大腦有些混亂了,她麵紅耳赤地大聲解釋,可是正在飛速轉動的腦子卻怎麽也想不出一個具有說服力的理由。


    “哈哈哈!樂小蓮,你以為這麽爛的借口我們煙公主會信嗎?還有,嶽林班的考試通知書,可是由煙公主負責的。你自己遲到失去資格也就算了,難道想把責任推到煙公主的身上去嗎?!”


    “可是我是真的沒有收到—”


    “咳咳!咳咳!”被鬱含煙的威勢封鎖在一旁的蘭苑先生,似乎已經無法繼續袖手旁觀,用力幹咳了兩聲,打斷了樂小蓮和嶽琳萱之間越來越激烈的爭吵。


    “兩位同學,現在考試還在進行中,所以請控製一下你們的情緒,不要幹擾到考試了。否則你們都會受到考場紀律的懲罰哦。”


    “哼,真囉嗦。”氣焰拉得正高的嶽琳萱不服氣地用力將頭撇向一邊,憋著氣安靜了下來。


    “蘭苑……”鬱含煙想要再一次要求蘭苑不要多管閑事,然而蘭苑先生卻已經搶先一步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走到了樂小蓮的麵前。


    “蘭苑先生……我說的是真的……”


    樂小蓮抬頭望著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個頭的蘭苑先生,聲音有些幹澀地說,委屈的淚水在她的眼眶底激烈地湧動,可是卻沒有一滴溢出來。


    “嗯,這個已經不重要了。”蘭苑先生點點頭說著,轉頭看了一眼旁邊一臉擔憂的張馨茹和沈雪池,嘴角浮現出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笑,“事實上,今天的考號是根據同學到校的先後順序發放的。樂小蓮同學既然趕到了,那就現在去領考號吧。”


    “我不同意。像樂小蓮這樣連考試時間都沒有辦法遵守的低素質學生,我絕不認同她的考試資格,以免拖雅林班的後腿。”鬱含煙不以為然地撇了蘭苑先生一眼,固執地回絕。


    “我也不同意。”


    “咦?小雪?”沈雪池出人意料的表態,讓所有的人都驚訝地朝她看了過來。然而沈雪池並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而是注視著鬱含煙,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去郵局查郵發記錄。”


    “咦?真的耶!不愧是小雪!我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呢!”聽見沈雪池的注意,張馨茹眼睛興奮得一亮!


    “嗯!那我現在就去……”


    “等等!”正當樂小蓮轉身便要往樓梯口跑去之時,鬱含煙突然大聲阻止了她。樂小蓮一怔,似乎察覺到什麽,轉過頭驚訝而又疑惑地望著鬱含煙。


    “心虛了?”沈雪池順水推舟,繼續追問。


    鬱含煙愣了愣,懊惱地昂起微微有些泛紅的臉,輕咬住嘴唇,並不打算做答。


    “沈、沈雪池同學,你太過分了!你是在懷疑煙公主沒有給樂小蓮寄通知書嗎?!”


    見鬱含煙處於劣勢,嶽琳萱趕緊走上前大聲“護駕”。


    “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樂小蓮考試遲到這是事實!按照規定,就該失去考試資格!而且郵局每天要收發那麽多信,不可能每一封都記得那麽清楚吧!煙公主也沒有那麽多時間被樂小蓮的事情糾纏不清!”


    啪啪啪啪!


    一陣節奏緩慢的拍掌聲打斷了嶽琳萱和沈雪池之間的爭執。


    蘭苑先生站在兩個陣營中間,像辯論大賽的主席一邊拍掌一邊悠哉的微笑。


    “稍安勿躁,各位。剛才嶽琳萱同學說的有理。樂小蓮同學、沈雪池同學,不管出於什麽原因,犯規就是犯規。而鬱含煙同學……”說到這裏,蘭苑先生回頭看著一臉惱火的鬱含煙笑了笑,“就像嶽琳萱同學所說的那樣,你大概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就還是不麻煩你去郵局查收發記錄了。”


    “哼。隨便。”鬱含煙徹底地敗下陣來,咬牙切齒地回答。


    “嗬嗬,”蘭苑先生滿意地笑了笑,繼續裁判這場辯論賽,“樂小蓮同學,你的確是遲到了整整一個小時。就這樣讓樂小蓮同學堂而皇之地進入考場,恐怕會讓許多同學不服。所以,你恐怕必須要通過一場‘試前試’,才能讓你參加第一場攻塔資格賽的考試。”


    “試前試?”這個提議讓走廊上所有的人都困惑地瞪大了眼睛。


    蘭苑先生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深不可測。


    “‘試前試’的意思就是,得到第一場考試資格的測試。既然雅林班的班長—鬱含煙同學,對樂小蓮同學的考試資格有質疑,我提議,‘試前試’就由鬱含煙同學來出題,怎麽樣?”


    “我願意參加試前試。”在眾人驚愕的議論聲中,樂小蓮堅定地大聲回答,目光中沒有絲毫的猶豫。


    “小蓮,可是考題萬一……”張馨茹擔憂地勸說樂小蓮,可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嶽琳萱殺氣騰騰的目光給鎮了回去。


    “哼……”蘭苑先生的提議讓心情抑鬱的鬱含煙眼睛重新亮了起來,玫瑰花般嬌嫩的唇角微微向上揚起一個惡魔的微笑,“那好吧,既然蘭苑先生這樣說了,那就再給樂小蓮一個機會。至於‘試前試’的考題,作為雅林班的班長,我就當仁不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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