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司徒雋下車的一瞬間,秦嶺就一直在注意著他。兩個男人隔空視線相對,很多的東西就已經明了。


    司徒雋幾步走過來,視線不動聲色的從兩個人緊緊相握的手中移開落在白靜身上:“怎麽回來了不進去?”


    他的聲音和記憶中的一樣,永遠是不急不慢的,有一種讓能她心平氣和下來的力量。


    “司徒馨呢?”


    司徒雋對白靜的突然出聲一點兒都沒有意外的感覺,淡淡答道:“已經連夜安葬在了司徒家的公墓中了。”


    白靜身子一頓,心中有說不出的酸楚,然後點了點頭。


    “留下來吃飯嗎?既然我不能去g市了,就和你們在這吃一頓,聊表我的心意,怎麽樣?”他這話雖然是對著白靜說的,可卻是看了一眼秦嶺。


    秦嶺知道,他是有話要說。


    “既然這樣,我們就留下一夜,明日再回去。”秦嶺趕在白靜麵前開口,白靜微皺著眉,似乎很不滿意這樣的決定。


    秦嶺偏過身子,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了什麽,白靜才鬆開了眉頭,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司徒雋看清了兩人之間的親密,眼中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麵上卻是依舊雲淡風輕:“那就進去吧!別在門前站著了。”


    司徒雋右手食指在門前的指紋識別係統上一按,門緩緩地開了。他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笑意,和兩人點頭示意之後先走了進去。


    白靜輕微的暈車,自上車開始臉色就一直不好,蒼白的嚇人。秦嶺有些心疼,讓她半靠著自己,整個身子的重量盡數壓在他的身上。兩個人就這麽依偎著也隨了司徒雋走了進去。


    第62章 黑夜明珠


    第62章黑夜明珠


    司徒雋並沒有讓白靜和秦嶺在司徒家正式的長桌上吃飯,而是在餐廳靠窗的地方選了一個小圓桌,招待兩個人。因為這樣,這頓飯就不像是在盡地主之誼,而更像是歡迎剛剛回家的小妹和妹夫。


    沒有什麽山珍海味,六菜一湯,都是白靜平時愛吃的樣式。


    “我特地讓王阿姨做的,嚐嚐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司徒雋加了一筷子鮮蘑菜心放在白靜碗中。


    自然是好吃的,白靜吃了一口,卻覺得口中發幹。


    “怎麽,不好吃嗎?”司徒雋觀察入微,見白靜咀嚼的動作一頓便知道有異。


    菜還是那個味道,可是這人......卻不再是當年那個人了。


    白靜很好的壓下心頭那份酸澀,搖搖頭:“不是不好吃,我有點兒不太舒服。”


    司徒雋放下碗,仔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肯定是暈車難受了,要是吃不下就上樓歇著,我讓王阿姨把菜熱著,等你醒了再吃。”


    白靜確實是吃不下,也確實是難受極了。聞言不禁心動,看了秦嶺一眼,秦嶺點點頭,她便上樓去了。


    她原來的房間在二樓上了樓梯左拐第三間,進了門,白靜靠在門板上,看著幹淨整潔的房間,一如她離開之前的模樣。就像是......她從未離開一般。


    腳下有些虛浮,腦袋也暈暈的,來不及再想什麽白靜撲到了床邊,蒙著被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白靜這麽一走,餐廳中隻剩下了兩個男人相對。兩人俱都是一點兒異樣都沒有,靜靜的吃完了這頓飯。有人來收拾桌子,司徒雋先站起來:“有沒有興趣陪我去走走,秦嶺。”


    這還是時隔多年,他第一次正麵叫他的名字。秦嶺也站起來,身材高大挺拔,卻把那股氣勢很好的壓了下來,沒有絲毫如臨大敵的慌亂:“當然,樂意奉陪。”


    後院是一片開闊的草地,足有幾公頃,修剪的很是平整。站在這裏,整個視野都開闊起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夕陽西下,清風徐來,司徒雋的聲音有些淡然。


    “當然,永生難忘。”


    司徒雋回頭看著他,和三年前沒什麽區別,少了那時的幾分戾氣,多了些捉摸不透的沉著。司徒雋自然是知道這幾年秦嶺的成就,也知道他為了實現當初的那些做出了多少的努力。這樣的一個男人,或許才是真正能配得上小靜的吧!


    “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司徒雋不吝嗇的誇讚,眼中的那份放心被秦嶺看在眼裏,頓時秦嶺身上的氣勢一緩。


    “這還要多謝你。”


    司徒雋笑了,像是分不清楚秦嶺話中的若有深意一般:“你若是真的想感謝我,以後好好對她就是了。”


    秦嶺單手滑在口袋裏:“這個是自然。”頓了頓,他終是開口:“其實我很想知道一件事,你既然這麽的怕別人給不了她幸福,為什麽不自己去爭取?雖然這個場景不是我喜聞樂見的,但是我確實很好奇。”


    此話一出,秦嶺能感覺到司徒雋的目光像是泛著寒光一般的看著他,秦嶺坦坦蕩蕩的與之對視,連唇邊的笑意都泄露不出他半分的心意,乍一看確實就像他說的那樣,單純的好奇而已。


    隻是這一眼就讓司徒雋明白,麵前的這個男人什麽都知道了。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和手腕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這樣很好,很好。


    那個總是孤傲的小姑娘,總得需要這樣一個人來相配。同樣的年輕,同樣的有一顆熱血的心。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天生契合的氣場,那種默契到一個眼神就可以傳達內心所有想法的姿態讓他的心,驟然一緊,然後狠狠地抽搐著。周而複始,循環往複,最後變得麻木,變得無力。


    司徒鐸和原配周素結婚四年沒有孩子,醫院檢查說周素宮寒很難受孕,這才抱養了司徒雋做司徒家的兒子。可是對於司徒鐸這樣的人來說,有錢有權,卻沒有屬於自己的骨肉,無論是道義還是內心都忍受不了這樣的事情。所以就有了白靜的母親,進而有了白靜。可能是天意弄人,在白靜出生後的第二年周素就懷孕了,又一年同樣生下了一個女兒司徒馨。


    這樣的家庭,司徒雋的身份一直是尷尬的,他一直都知道無論是司徒鐸也好,周素也好,從來都沒有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孩子看待。自己對於這個豪華的家來說根本就是格格不入的存在,隻不過司徒雋一直都隱藏的很好,從沒有人注意到他內心的那份孤獨和寂寥,還有怨恨。


    直到另一個人出現,十二歲的小姑娘,明明還那麽小,卻是把對司徒家的怨恨就那麽明晃晃的寫在臉上。她不會像他一樣對著那些人虛以為蛇,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這樣簡單的劃分,在她的世界之中是那麽的簡單,而在他的世界卻是那麽難。


    可能是同樣不屬於這裏,可能是她做了他一直想做卻是不敢做的事情,兩個人卻是成為了在司徒家彼此的依靠。雖然並不十分親近,但是和其他的人相比卻是要好上太多。


    他也不知道這種依賴是什麽時候變成另一種感情的,可能是她遠離t市之後自己心中的那種空洞,或者是知道了她找了男朋友時的那種不甘......反正,當他發現的時候想要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過和她說清楚,把她從那個素未謀麵的男人身邊搶過來。可是,這個念頭隻存在一秒,之後就消散了。


    嗬!他是什麽身份,他是她的大哥。況且,他注定了要活在黑暗之中,怎麽能讓他珍視的明珠也一同隨他入地獄?


    他不能,亦是不舍得。


    所以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隻是背著白靜一個人去找了秦嶺,就算不是自己陪在她的身邊,他也要保證白靜能一生的平安順遂,富足無憂。


    過往的時光那麽長,可是回憶卻隻是稍縱即逝。司徒雋不動聲色的斂起身上的那份悲涼與狠厲,仰著頭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四周:“有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去做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懂。”他輕笑著,聲音比之前要大:“不過我的妹妹,就應該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留不留在司徒家都是她的選擇,不會有人幹涉半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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