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筠搖搖頭,盡管心理上對翟戎濤有些抵觸,可是竹筠早就熟悉了翟戎濤,身體是一點都不排斥他,這會在翟戎濤的懷抱中,心中甚至還有些安全感。


    頓了頓,翟戎濤再次開口道:“昨天我處置了你的一個丫鬟。”


    竹筠沒想到翟戎濤會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在竹筠的印象中,翟戎濤就像是一個悶葫蘆一樣,隻會聽自己說話,很少會跟自己念叨這些小事。


    “誰?”竹筠明知故問。


    “瑾熙公主賜給你的洛圖。”翟戎濤的聲音裏有意思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犯了什麽事。”


    “……她手腳不幹淨。”


    竹筠把自己的手放在翟戎濤胸膛的地方,雖然不知道翟戎濤的意圖是什麽,可是既然他都已經這麽說了,竹筠也不打算拆穿他,隻點了點頭:“那便處置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聽見竹筠這麽說,翟戎濤像是瞬間鬆了口氣一樣。


    兩個人又在床上窩了一會,便讓丫鬟進來伺候梳洗。


    進來的是綠衣帶著一群二等丫鬟,看見她,翟戎濤這才說道:“這是我為你尋來補洛圖的缺的,名叫綠衣。”


    竹筠點點頭,在綠衣的服侍下淨了麵,又換了身衣裳。


    翟戎濤讓廚房傳了早飯來,兩人就在床邊吃了。


    吃完早飯,翟戎濤就說自己有事要離開,臨走之前,他的眼風掃過了綠衣。綠衣低眉斂首,一副乖覺的樣子。


    竹筠權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到,說了幾句路上小心的話,目送著翟戎濤離開了。


    接著,竹筠就邊看著書,邊等著洛書摘星她們幾個洛熙公主賞賜下來的丫頭婆子過來鬧了,這些人一個個的,比主子還主子,洛圖的事情,怎麽可能就這麽善罷甘休?


    竹筠眉目中一片冷意,想到上輩子自己救下來的洛圖,一邊對自己百般討好,一邊又拚命想要爬上翟戎濤的床。


    可翟戎濤對她卻是厭惡至深,從不讓她近身半步,就因為這件事,讓洛圖對自己心生怨恨,在背後做了不少手腳。


    但是竹筠沒有等到洛書她們,卻等到了瑾熙公主的人。


    來人是一個派頭很大的嬤嬤,錦衣金釵,膚白圓潤,看上去不像是下人奴仆,倒像是什麽富貴人家的老太太,一雙眼皮耷拉著,讓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想法。


    這是瑾熙公主身邊的朱嬤嬤,可以說是瑾熙公主的左膀右臂,很受器重。上輩子自己以為這是瑾熙公主對自己看重,可如果是看重的話,如何不能自己來一趟?


    竹筠作勢要起身行禮,卻被朱嬤嬤給攔住了:“翟夫人身嬌肉貴,我老婆子可受不了這禮,翟夫人還是歇著吧。”


    聽見這話,惡心的竹筠像是吃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如果可以,她真的事不想理會這個心機深沉隻會倚老賣老的嬤嬤。上輩子她給自己的那些難堪,可是不少。


    不過既然被惡心到了,那當然要惡心回去。竹筠臉上現出惶恐的表情,眼中含淚,撐著無力的身體,要給朱嬤嬤行禮,口中說道:“嬤嬤這是什麽話,嬤嬤是公主身邊紅人,當然當得竹筠這一禮?難不成嬤嬤是看不起竹筠,不願受竹筠的禮?”


    朱嬤嬤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她當然看不起竹筠,一個山溝溝裏跑出來的土雞,哪裏配給她行禮,更別說跟縣主相提並論了。抱上了公主的大腿,還喘起來了。


    不過朱嬤嬤心中所想,是半分沒有展露在臉上,她伸手虛扶了一下竹筠,不冷不熱的開口道:“翟夫人嚴重了,奴婢一個下人,當然當不得夫人的大禮。”


    “朱嬤嬤竟然是連我的禮都不願意受,罷了罷了,我知道我的身份……”竹筠這話說到一半,就好像體力不濟一樣,身體一軟就要往床下栽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守在旁邊的綠衣快速閃到竹筠身邊,伸手接過了竹筠的身體,開口道:“夫人不要著急,您身體還虛著,不能傷心啊!朱嬤嬤,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夫人還有病在身,為什麽偏偏要撿著那不中聽的話來刺我家夫人。”


    如果不是還要做西子捧心狀,竹筠一定要伸手給綠衣一個讚,三言兩語就將這件事給圓滿了。


    朱嬤嬤卻不慌不忙,這次她連手都不願意去伸了,直接在一旁不冷不熱得說道:“是老奴說話不經心了,不過夫人當把心放寬一些,奴婢受不受禮不過是小事,您的身子才是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 章


    這是在說竹筠心眼小呢,就為了受禮這點小事也能計較半天。竹筠心中冷笑,揚起自己到現在還沒有恢複紅潤的臉,眉頭微微皺了皺:“嬤嬤說的是,是竹筠想的太多了,唉,誰讓我這病中的人,整日無事總是愛胡思亂想。也是竹筠見識太少,沒經過事,心中不免惶恐。”說著,還真的用手在心口按了按,像是真的日夜惶恐,心中難受一樣。


    你說我心眼小?那好吧,我就是心眼小,我心眼小你為啥不讓著我,我還是個病人呢,你把我嚇的病都嚴重了你知道嗎?


    聽見竹筠的話,朱嬤嬤臉僵了僵,似乎沒有想到竹筠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


    “夫人可別這麽說,應該是老奴惶恐才是。”朱嬤嬤臉上現出驚慌的表情,然後抬起手,往自己臉上輕輕扇了兩下,“都是老奴這張破嘴惹的禍,老奴口笨舌拙,夫人切勿憂慮。公主日日掛心著夫人的身子,夫人可千萬要保重啊,若是夫人有個什麽頭疼腦熱的,公主少不得要憂心一番。”


    “嬤嬤說的是,竹筠記住了。”竹筠的眼神在朱嬤嬤臉上一掃而過,然後垂下眼瞼,任綠衣將自己扶著半靠在床頭,做完這一切,竹筠才開口說道,“不知道嬤嬤這次來,是因為什麽事?”


    朱嬤嬤欠了欠身,說道:“看老奴這記性,公主是知道夫人生病了,這才遣了老奴前來看望夫人,不止夫人現在如何了?可好些了?”


    竹筠淺淺一笑:“昨天金大人來過了,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勞煩公主記掛了。”


    “夫人是公主親女兒,公主自然是記掛的。公主讓老奴帶來了一些藥材,其中有一隻五百年的野山參,最是滋補。”說著,朱嬤嬤看了看竹筠的表情。


    前世,竹筠自然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和驚喜,那時候不過是個鄉下人的竹筠什麽時候見過五百年的野山參,可是瑾熙公主隨手一賞,就賞賜給了自己。可惜掌了七年翟府,竹筠對這種東西,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所以朱嬤嬤想看見的表情,自然也不會出現在竹筠臉上。


    隻見竹筠表情淡淡地說道:“勞公主破費了,竹筠前些日子做了幾條手帕,嬤嬤回去的時候,幫我帶給公主和……瑤兒。”


    邵馨瑤,是瑾熙公主的小女兒,一直養在瑾熙公主身邊,不比竹筠,早年在一場宮變中遺落宮外,近年才被找回。


    邵馨瑤啊,長相漂亮,但卻不知為何,十分厭惡自己。竹筠淡淡的想著,臉上依舊是淺淺的笑意。


    朱嬤嬤雖然失望,可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那是當然,想必公主和翁主都會很高興的。”邵馨瑤早年被瑾熙公主請封了翁主,待到及笄,想必就會請封縣主。


    對於竹筠的手帕,朱嬤嬤心中自然是不屑的,一棵野山參那是多貴重的東西,幾條手帕,也虧這土包子想的出來。


    沒等兩人再多說些什麽,外麵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竹筠能夠聽見,外麵是洛書等人的聲音。


    怪不得一天都沒有動靜,原來在這裏等著呢。竹筠眼睛的冷意一閃而過,這樣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下人,不要也罷。


    就算他們是公主賞賜下來的,可是無規無矩,導致家宅不寧,這等大錯,讓竹筠沒有留下他們的理由。


    朱嬤嬤臉上終於出現了一點虛偽之外的表情,那表情是愕然,很顯然,她也聽見外麵的聲音,是洛書他們了。


    愕然之下,朱嬤嬤轉頭看了一眼竹筠。恰在此時,竹筠也抬頭看了一眼朱嬤嬤,兩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朱嬤嬤隻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一汪深潭,深不見底,又好像看見了洶湧暗流,心神搖曳。


    然而隻是瞬間,竹筠就已經朝著朱嬤嬤柔柔一笑,眼底依舊是清澈單純,讓人仿佛一眼就能看清她的性格情緒。


    這才是竹筠,那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朱嬤嬤回想了一下上次見到的竹筠的樣子,終於和現在的這個竹筠重合在了一起。


    但是這片刻的功夫,朱嬤嬤就感覺到,自己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腦子有些呆滯,直到聽見耳邊的一聲朱嬤嬤,才有些清醒過來。


    “怎麽回事啊這是?”朱嬤嬤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拔高。


    此時房門已經大開,從竹筠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小門外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香爐,香爐中正緩緩冒出一縷縷煙氣。


    而旁邊,正跪著公主賞賜下來的八個二等丫鬟。至於洛書三個,卻是進到了房間中,抱著朱嬤嬤的大腿哭訴呢。


    “嬤嬤,洛圖她,昨晚去了!”洛書與洛圖本來就是雙生姐妹,感情不比別人,親厚異常,洛圖死了,最傷心的就是洛書了。所以告狀這件事,自然也是由洛書進行的。


    “洛圖去了?!怎麽回事?!”朱嬤嬤心中大驚,這些人可都是自己親自挑選的,在公主府自是不顯,可是在根本無人可用又見識淺的竹筠身邊,那絕對是會大放光彩的。可是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怎麽會就去了?


    看見洛書那悲憤的表情,朱嬤嬤知道這件事絕對是另有隱情,想到這裏,朱嬤嬤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竹筠。


    隻見竹筠半靠在床上,並沒有看他們,而是看向了跪在門外的八個二等丫鬟。不知道為什麽,朱嬤嬤突然打了一個寒戰,原本正想直接發問的,這下卻脫口而出。


    “夫人!”


    竹筠淡淡地轉過臉,開口道:“嬤嬤喚我何事?”


    朱嬤嬤朝竹筠扯出一個笑臉:“這本是夫人房中之事,自然是該夫人聽著才是。”朱嬤嬤轉臉對著洛書喝到:“夫人就在這裏,有什麽委屈,你們向夫人表明,想必夫人也不會委屈了你們。”


    朱嬤嬤這話說的的確是正理,不過洛書等人卻有些愣了,她們沒想到,朱嬤嬤會這麽說。


    但是一夥歸疑惑,朱嬤嬤都這麽說了,她們還無視竹筠,那就不該了。於是一個個都起身給竹筠見禮,臉上都帶著淚痕,讓人看了就不覺心中戚戚。


    竹筠看著洛書,開口道:“嬤嬤說的對,有什麽委屈,你們隻管對我說。你們都是公主賞賜下來的,我還會委屈了你們不成?”


    竹筠的話一出口,洛書眼中的淚水就撲撲地往下落,不一會,就泣不成聲,看上去十分可憐。


    “夫人……”這兩個字一出口,洛書就又緊閉嘴唇,隻不過眼神一直往綠衣身上掃。


    竹筠就像是沒看見一樣,一直笑著等洛書開口。


    一旁的朱嬤嬤倒是瞧出了一些不對,伸手拉了拉洛書的衣服,開口道:“你這丫頭,有什麽話不能開口的,夫人是個心善明理的人,還會偏幫那等起子小人不成?”


    “是,”洛書說著,用手帕抹了抹眼淚,然後伸手指向了綠衣,“昨晚洛圖出事時,奴婢本想向夫人求救,誰知這個丫頭,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出現的,擋在夫人房前,不讓奴婢進去,後來甚至打暈了奴婢。這才害得……害得洛圖出了事。”


    聽見洛書的話,竹筠點點頭,拉下臉來,看向了綠衣,開口道:“綠衣,有這回事嗎?”


    綠衣看了看竹筠,又看了看洛書,點了點頭說道:“是有這回事,當時夫人正在休息,這位姐姐卻在夫人門前大聲吵鬧,我便出手打暈了她。”


    聽見她怎麽說,竹筠臉上變得嚴肅起來:“就算是有人在我房門外大聲吵鬧,你也不應該出手這麽重,下次不許如此了。罰你半個月的月銀,讓你長長記性。”


    綠衣立刻屈膝說道:“多謝夫人仁慈,綠衣領罰!”


    聽見綠衣這麽上道,竹筠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隻不過竹筠的臉色好看了,其他人的臉色就沒有這麽好看了。


    沒說綠衣不該出手,隻說綠衣不該出手這麽重,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是讚同綠衣的做法嗎?


    洛書首先發難道:“她害得洛圖身亡,怎麽可以懲罰力度這麽輕?!”


    “哦?那你說,該怎麽懲罰?”竹筠看著洛書,臉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半點沒有了笑容。


    “該發賣到那下等地方,做個一輩子都不能贖身的……”洛書到底還是沒有把娼妓兩個字說出口。


    “她犯了什麽錯?該如此懲罰?”竹筠的聲音不緊不慢。


    “她害了洛圖性命!”洛書氣憤難當。


    “我怎麽不知道,綠衣何時害了洛圖性命?”


    “昨晚她攔在夫人門前……”


    “哼!她攔在門前是為了不讓人打擾我,是對我盡忠,如果這也是錯的話,那你說,什麽是對?”竹筠的臉上似是罩上了一層寒霜,這讓原本看上去並沒有幾分威儀的她多了一絲冷酷。


    洛書噗通一下跪倒地上,猶自爭辯道:“可是,可是就是因為她,所以奴婢才沒來得及稟明夫人洛圖的事情,這才害得洛圖慘死啊。”


    竹筠俯視她道:“那你說,洛圖究竟犯了什麽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錯,要一路爽下去!


    ☆、第 5 章


    洛圖犯了什麽事情?


    她在竹筠的藥中下毒,毒害竹筠,被翟戎濤查出來,殺了啊!


    洛書看向竹筠,眼中多了一些驚恐和絕望。現在的情形,怎麽還能說出這樣的事情,如果是昨天,她還能說這件事跟洛圖沒有關係,她什麽都不知道,是被人陷害的,可是現在,人都死了,證據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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