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淺接過一杯,舉起,“祝你此行一帆風順,在非洲過得開心,不要曬太黑。”她頓了下,“還有,謝謝你。”


    碰杯,各自一飲而盡。


    背景樂不知何時悄然結束,有點曲終人散的味道,鍾淺心裏有些感傷,秦嶽似乎看出,調笑道:“你要是真舍不得,不如,成全我一個心願,第一次見麵我就提過的。”見鍾淺表情疑惑,他指一下自己嘴巴。


    鍾淺笑了下,帶著點“別鬧了”的意味。


    秦嶽斂起笑意:“回去吧。”


    鍾淺走後,秦嶽感覺有點上頭,懶得上樓去胡混,幹脆往吧台上一歪。


    不多時,有人叩擊吧台,他懶得理,聽見周少的聲音問:“人呢?小美女呢?”


    秦嶽悶聲接道:“什麽小美女?”


    “就是把你迷得不省人事的那個小妖精啊,”周少低頭湊近他耳朵,“哥們兒夠意思吧,剛讓大壯給加了料,總不能讓你餓著走……”


    秦嶽腦袋一下子抬起來,周少嚇一跳,隨即反應過來,“你不會是把人放了吧,靠,便宜了別人。”


    秦嶽一把扯過他衣領,“你他媽……”沒等說完,就把他推搡到一邊去,自己站起身就往外衝,腳步還踉蹌著。


    鍾淺剛走出酒吧門就感覺不對勁,頭重,渾身無力,腳步發飄。心說不至於啊,難道這酒的後勁比較大?


    下一秒想起這感覺似曾相識,她心中一震,立即加快腳步。


    她今天自己開車來的,上了路沒多久,眼前就出現雙影,頭也越來越重。她趕緊把車停到路邊,敲敲頭,強自鎮定了一下,然後拿手機,按鍵時手一抖,手機滑出去。


    秦嶽的車被他開得飛快,沒多久就看到前麵斜著停在綠化帶的一輛車。他下車過去查看,裏麵的人低頭趴在方向盤上。


    果然是鍾淺。


    他從半降的車窗伸手進去,開了車門,拍她的臉。


    鍾淺臉色潮紅,緩緩掀開眼皮,眼裏水霧氤氳,說了句什麽他也沒聽清。他伸手把她往出拉,她身體滾燙,他心中一顫,這個混蛋到底用了多少料。


    把鍾淺放到副駕座上,聽到她呢喃:“送我回家。”


    他給她係安全帶時,看到她剛才拉扯時拽低的領口,露出白色的內衣邊緣,因心跳過快導致胸前明顯起伏……


    他喉結滑動一下,趕緊坐回去。深呼吸兩下,啟動車子。


    鍾淺似乎很難受,又用僅有的一點意誌壓抑著,時不時地狠狠抖動一下。忽然她左臂一垂,手落到秦嶽大腿處。


    他猛地一激靈,踩住刹車。


    鍾淺並沒意識到自己無意點了火,她現在口渴的很,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秦嶽低頭看她的手,又扭頭看她,開口時聲音發啞:“鍾淺,你說這是不是命中注定?我第一次遇見你,你就被人下了藥。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你又……”


    她嘴唇微張,紅唇嫣然,像是無聲的邀請。秦嶽不由靠近,距離她臉隻有毫厘時,他懊惱低語:“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鍾淺低喃了三個字,隨即又含糊說了三個字,秦嶽聽清是一個人名,隨即反應過來先前那三個字,是“打電話”。


    他忽地就火大。


    扳過她的下巴,語氣陰沉道:“姓鍾的到底哪裏好?啊?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永遠都不能出現,你怎麽就這麽傻?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


    鍾淺目光沒有焦距,完全跟他沒有交流,他一狠心,親上她的唇。


    鍾淺麻木了片刻,開始掙紮,拚命扭動身體,兩手也往他身上臉上亂抓。秦嶽毫不在意,他一手掌控著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如有自己的意誌般,順勢落在她胸前,果然與他預想的手感一樣好。


    忽然舌頭一疼,她咬了他。


    痛感卻讓他更興奮,隨即咬了回去,血腥味兒在兩人口中彌漫。


    他卻不滿足於此,滾燙的親吻從她的嘴一路下滑。


    鍾淺開始呼叫,掙紮更激烈,秦嶽能感覺到車子隱隱震動,腦子裏亂哄哄地想,你們也許做過,但未必敢在車裏做。


    糾纏間,後頸忽然一涼,秦嶽動作一頓,抬頭,隻見鍾淺已經一臉淚水,她死死咬著下唇,已經咬出血,一抹鮮紅觸目驚心。


    秦嶽立時就醒了。


    清醒後,他才發現鍾淺身體不正常地抖,手也呈痙攣狀,牙齒撞得咯咯響,她拚命從齒縫擠出兩個字: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  3.18


    網絡版大約還有4章這樣子,可以冒冒頭一起數倒計時了哈。


    可能會有實體書,在想書名中,哪位如果想到合適的,可以通過扣扣、微博留言或私信告訴我,(要求是四五個字,跟內容或人物名字有關)如被采用,贈簽名書一本。


    ☆、一秒的天堂


    鍾季琛趕到醫院病房時,一眼就看到過道裏坐著的秦嶽,頭發和衣服都亂糟糟,僵直著脊背看向對麵的牆壁。聽到腳步聲,秦嶽抬頭,臉頰赫然兩道滲著血絲的抓痕,鍾季琛心裏一沉。


    秦嶽也從迷茫中回過神,麵色不善地與他對視,鍾季琛卻沒理會,腳步都沒頓一下,徑直走向病房。


    鍾淺躺在床上,被子蓋到下巴,臉色有些蒼白,眼睛緊緊閉著。床頭掛著一瓶藥水。鍾季琛走過去,握住她插著針頭的手。


    醫生在一旁解釋病情:致.幻.類藥物,劑量偏高,幸好送來得及時,否則會造成對中樞神經係統的永久傷害……鍾季琛胸腔裏火焰蒸騰,兩次,兩次都與那個人渣有關。


    想到此,他鬆開鍾淺的手,跟醫生道謝,推門出去。


    他走到又原樣坐著的秦嶽麵前,一把捉住他的衣領,將人拎起來,一記左勾拳砸向他麵門。秦嶽沒防備,被打了個正著,身子一晃差點摔倒,剛站直又是一記右勾拳迎麵襲來,鼻子狠狠一痛,立即有熱乎乎的液體流出。


    第三拳揮過來時,他閃身躲過,打架基因被喚醒,抓住鍾季琛疏忽予以反擊。鍾季琛臉上挨了一下,下一秒就找了回來。


    兩人勢頭凶狠,一言不發,專往對方臉上揍。


    聞聲趕來的醫護人員已經嚇傻,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去拉架。


    鍾季琛陰沉吼一聲:“都他媽給我讓開。”


    來人被嚇得倒退兩步,秦嶽用袖子擦了下臉上血跡,也冷冷一笑:“罵得好。誰也別攔著,我他媽早就想揍你了。”


    等有人跑去把剛坐鎮完一台手術的院長請來時,老人家辨認了半天,才看清這兩位的真實麵目,剛好都是熟人,於是賣了個麵子,這才把打得難解難分的倆人拉開。秦嶽已經是一臉血,襯衣肩膀處也扯開線。


    鍾季琛好一點,嘴角破出血,眼角淤青。淺色外套的袖子染了一大塊血跡,秦嶽的。


    周圍人都納悶到不行,這兩位有頭有臉的人物,是有什麽血海深仇能打成這樣?這哪是打架,簡直是毀容。


    鍾季琛讓人隨意處理了一下傷口,就回鍾淺的病房陪她。


    秦嶽本就喝了許多酒,失血有點多,於是在護士為他處理傷口時昏睡了一會兒。等他醒來,痛感越發清晰,腦子也徹底清醒。怔忡了一會兒起身去鍾淺的病房,站在門口,卻遲遲沒有推門。


    他去了院長的休息室。請他幫個忙,今天打架的事,還有鍾淺住院的事,一定要保密,一個字都不要傳出去。


    病房裏,鍾淺還在睡,護士說藥物裏有鎮定成分,能讓她好好休息盡快康複。鍾季琛始終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不多時,他的秘書過來,給他帶了幹淨的衣物,他趕緊去換了免得鍾淺醒來被嚇到。


    不過等鍾淺後半夜醒來時,還是嚇了一跳。


    她看著他的嘴角,想問怎麽了,可是嗓子沙啞,沒出來聲音,鍾季琛立即起身給她拿水,一直備在旁邊的溫水。他扶她起身,端著杯子喂她喝。


    鍾淺碰到杯沿時嘶了口氣,他提醒她小心,看著她喝了大半杯,扶她躺下的瞬間,鍾季琛注意到她病患服略敞的領口處,有一處不太明顯的紅痕。


    她伸手摸他嘴角,心疼地問:“打架了?”


    鍾季琛沒答,抿了下嘴唇。


    鍾淺在藥效作用下,大腦還有些遲緩,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是秦嶽?”


    他略一點頭。


    她的手在他唇邊頓了頓,緩緩收回,視線也移開落到別處。過了一會兒又看向他:“困了吧?”


    鍾季琛搖頭,但是眼底的倦色不容忽視,腫起來的眼眶和嘴角塗抹的藥水痕跡更讓他看起來可憐兮兮,儼如一個闖了禍後變得溫順的少年。


    還像一隻打架受了傷的大貓……


    鍾淺身子往後側了側,拍拍空出的地方,“過來躺一會兒吧,天都快亮了。”


    他遲疑了一下,去關了燈。脫了鞋,躺上去,鍾淺拉起被子蓋上兩個人的身體。黑暗中更利於感情的傳遞和交融,她身上的氣息讓他感覺到心安,低頭親了她額頭一下,鍾淺隨即往他懷裏靠來,熟悉的柔軟溫熱讓他心中喟歎,伸手擁住她。


    不多時,鍾淺發出悠長的呼吸。


    可是鍾季琛隻迷糊了一會兒,就又清醒了。


    他想起跟秦嶽打鬥時,隻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對話。


    他本來一個字都懶得跟這個人渣講,可是這人渣似乎有意找茬,被他揪住衣襟時問他:“你這麽下狠手是替她出氣還是出於嫉妒?”


    他反問:“你有什麽值得我嫉妒?”


    秦嶽低聲吐出兩個字:“今晚。”


    話音未落,就被人抓著肩膀狠狠往牆上撞去。


    秦嶽靠著牆,一副破敗狀,嘴裏卻不停:“姓鍾的,你不過是仗著近水樓台。可是你如果真的愛她,就該等,等她心智成熟,至少學會怎麽相男人。你倒好,就這麽把一半大孩子給拖下水,讓她承受本不該這個年齡承受的,為了一己私欲,你他媽連一兩年都不能等。”


    他當時眯了下眼睛,咬牙道:“你有資格跟我說個?”


    秦嶽吐了一口血沫子,“我今晚是混蛋了一次,可是你比我混蛋一萬倍。”


    沉沉睡去之前,鍾季琛模模糊糊地想:這世上有多少人以愛為名,實施的卻是變相的傷害?有多少驚世駭俗的愛情,隻源於無法抑製的私心,並不值得歌頌。


    天剛亮,鍾淺就要求出院。


    她已經沒有大礙,身體還有些虛弱,回家靜養即可。


    鍾季琛開車送她回去。


    還沒到早高峰,一路上車輛稀疏,店鋪緊閉,整座城市還帶著將醒未醒的惺忪。可是鍾季琛的電話卻十分活躍。


    鍾氏的酒店產業一直有海外拓展業務,已進駐東南亞和中東多國,在歐洲幾個重要城市也開有分店。這兩年他開始著手進入北美市場,而眼下的幾通電話正是來自紐約第一家酒店的負責人。


    他手握方向盤,戴著耳機,開始時視線還不時落在鍾淺臉上,到了後來隨著通話內容的深入,他眉頭越蹙越緊,再無暇他顧。


    鍾淺始終側臉看窗外,身上是一件連帽長袖衛衣,拉鏈拉到下巴。深色衣服顯得臉色更白,嘴唇卻因腫起而有些突兀的紅。


    她聽到鍾季琛不時低沉說幾句,或質問或部署,她大致判斷出那邊出了問題,而且還很嚴重。


    別墅大門出現時,鍾季琛也剛好結束通話。


    他看向她,眼裏有些歉意,還有一如往日的深情,拉起她的手握一握,叮囑道:“回去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等我忙完給你電話。”


    鍾淺垂著眼點點頭,抽出手,轉身推車門。


    等她下車後,鍾季琛卻覺得不對,看著她一步步走向大門,背影裏帶著一絲落寞,他果斷下車,叫住她。


    鍾淺正在麵板上輸指紋,他大步走過來,“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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