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話不好使了嗎?一個個都翅膀硬了,想上天了!”


    “哎,爸,爸,你別發貨,我下不就是了嘛。”許鋒嘟囔著坐在他哥的位子上,乖乖的拿起棋子。


    “行了,看你那慫樣,我讓你五子。”


    “嘿,爸可是你說的啊。咱們走著。”


    一連幾天,許鋒不知道他家老頭子最近發的什麽瘋,天天找他下棋,不願意就朝他發火,搞得他好些天沒出去跟朋友聚聚了。


    要不是過年了,要各家拜年,他還逃不脫他老子的魔掌呢。


    ***小山村***


    劉蓮做了好幾天的火車終於在除夕那天下午回到了小山村。


    “爸媽,我回來啦。”劉蓮站在家門口,牛叉哄哄的大吼一聲。


    “蓮子啊,你可回來啦,你個沒良心的小心肝兒哦,到現在才回家,想死我們了。”馬曉紅先風風火火的跑出來,抱住蓮子就不放手。半年不見,心裏就空落落的,如今孩子總算到她的麵前了,她的心也落回了原處。


    “蓮子啊,給奶奶看看,瘦了,咱們回來好好補補。把臉上的肉養回來。”劉奶奶從兒媳的懷裏把蓮子拉出來,好好摸了摸,看了看。


    “人回來就好,都進屋吧,還有客人在呢。你就是咱們蓮子的老師洪先生把,快進來做。”劉爺爺說。


    “老先生,您好,叫我袁熙就好。”


    “是啊,爺爺,袁熙以後就是我的同行了,叫他袁熙就好。”她才不願意家人把洪袁熙定位在她的老師上呢。


    ☆、第29章 蓮子的八十年代生活


    第二十九章


    劉蓮走了好幾天,劉愛國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顯得有些失落,沒有她的笑聲,沒有她的笑容,屋子裏太冷清了。


    人都說家裏不能少了婆娘,他這是不能少了妹妹呀。嗬,想想當初剛撿到蓮子的時候,小小的一團,不怕生,在繈褓裏笑得樂嗬嗬的。就一眼,他就愛她愛的不得了,樂顛顛的把她抱回家,從此就愛上了妹妹這樣的“新玩具”。


    學著給她換洗尿布,教她學說話,第一個詞就是哥哥,聽到她軟糯糯的聲音吐出“哥哥”兩字的時候,他真是比吃了一個雞蛋還高興。後來,蓮子能走會跑了,滿院子跑,還有她的童音童語。太遙遠的記憶了,回想起來卻好似還發生在昨天。


    如今小姑娘長大了,更漂亮了,更會心疼人了。他就像拉拔大自己的女兒一樣拉拔大了蓮子。


    蓮子就像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不知道以後他有了孩子還能不能像照顧蓮子一樣那麽有耐心,還能不能像愛護蓮子那樣愛護他的孩子。


    不是都說第一個孩子,和最小的孩子總是會得到家人最多的關注嗎,蓮子至於他就是這樣的吧。


    楚河來到劉愛國家時,就見劉愛國在蓮子的臥室裏拿著一塊抹布仔細的擦拭她的書桌。


    “愛國,你找我什麽事兒?”


    “楚河來了啊。先在堂屋裏坐,我把這一遍擦完就來。”劉愛國仔細的擦完後,才拿著抹布出來。


    “楚河啊,咱們做戰友也有好幾年了吧。”


    “是啊,四五年了吧。”楚河說。


    “一晃眼就這麽久了,還記得剛到部隊的時候,咱們可是不對盤呢。那時候看你瘦瘦弱弱的,我們幾個就欺負你來著呢。後來還是一起出任務時發現你小子也不孬,是個好樣的。”


    “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你今天找我來不會是為了談古的吧。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愛國,有啥事你就說吧,咱倆什麽交情。”


    “行,我就直說了啊。我就想問問蓮子的事兒。”


    “蓮子?蓮子有啥事?”楚河垂下眼睛說。


    “我就是不知道蓮子身上發生了啥事,才問你的呀。你剛剛也說了咱們是什麽交情,有啥事你也別瞞我。”


    “愛國,有些事情你、還是別致的的好。”


    劉愛國一聽,氣急,“嘿,我自己妹妹的事我還不能知道,不能了解嗎?楚河,今天你就給我實話實說,除非你們一輩子瞞著,把火牢牢的抱住,否則,我總有一天能知道能查到。”


    到時候,咱們兄弟情分到此結束。


    “愛國,我是為了你們好,該你們知道的時候,你們就會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知道了隻會給你們帶來傷害。我能害你們嗎?”


    “楚河,還是那句話,你為我們好,我心領了,但是我不想做一個被關在籠子裏等待被人保護的困獸。我要自己衝破牢籠麵對我該麵對的。”


    楚河思索了一番,他今天要是不說,按照劉愛國的心思一定會自己去查。按著蛛絲馬跡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說不定關於齊白蘭的那些不能說的事兒也能被他查到。還不如現在就把蓮子的事兒挑揀些告訴他,免得他不小心觸碰到不該碰的。


    尋思了一番了利弊,楚河開口說:“愛國,我告訴你也成,但是你別激動,該怎麽辦,想好了再說,而且決定權在蓮子受傷,所以我希望你能考慮到蓮子的感受和選擇。”


    “行,你說。”


    “蓮子不是你們劉家親生的,這事兒你自己知道嗎?”楚河試探的問劉愛國。按照他看到的,劉愛國那麽愛蓮子,不應該是對待沒有親緣關係的態度,可蓮子和愛國之間年齡差了六七歲。六七歲的孩子早己是了,不可能不知道妹妹是不是親生的。


    劉愛國想了想說:“我知道。還有呢?一次性給我說清楚。”


    “蓮子有一個墜子,那個墜子就是他家人給她戴上的,前陣子,你在一家翡翠店鋪定做墜子的時候,被他的家人找到了蓮子。所以他們打算把蓮子人回去,本來他們打算過年之前來接蓮子的,但是沒想到蓮子突然就回了小山村。不過,開年後,蓮子來到京城後許家的人也就是他的親生父母家就會來接他。”


    “行啊,楚河,這事而我要是不問你你就不會說了是嗎?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把蓮子從我身邊奪走?”


    “愛國,我就是告訴了你,你能怎麽樣呢?蓮子確確實實是人家的血脈,人家來要回自己的孩子,你能攔得住?”


    “這不是攔不攔得住的事。就算是他們家的血脈,他們對蓮子盡過職責嗎?這麽久不來找蓮子,想必他們跟蓮子也不親近。要是蓮子回了這樣的人家,她還能過得快樂?”


    劉愛國看楚河不說話,又問:“你跟這個許家是不是認識?”


    “認識,許家也是大院裏的,而且他們家最近水漲船高,我之所以不告訴你也有不想你硬碰硬的心思。”楚河如實說。起初他還擔心許家容不下蓮子知道太多的事情,後來李元柏那邊幫蓮子把事情都圓全乎了,他倒是擔心蓮子回到許家是否會被欺負。許家的事情他也有耳聞,雖說哪家都有難念的經,可許家的水深著呢。別說蓮子就是他在許家也不能活的自在。


    可這些事告訴劉愛國也沒用,劉愛國幫上不忙還要跟著瞎擔心,本來他摩挲著蓮子回了許家有他和李元柏照應著,可沒想到劉愛國聽到了風聲,這下難辦了。


    兩人具沉默了,良久劉愛國說:“楚河,我不會讓蓮子回去。我也不為難你。你跟我把許家的事兒說說,好讓我心裏有個底兒,知道該往哪兒使勁兒就成。”


    “行,有要幫忙的地方跟兄弟吱個聲兒。許家呢,建國前就有些資本,但真正走上如今的地位,是靠著如今的許老跟著上頭的幾位一起南征北討。許老爺子和他的原配是封建家庭包辦的婚姻,兩人成親不到半年,許老就去外參軍了,在部隊裏認識了一個女護士,老人就好上了。許老便和家裏的離了婚,和女護士再婚了,也就是現在的許家老太太。


    他的原配離婚後並未再嫁,而是過繼了她姐姐的小女兒白靜。別說那個年代就是現在女人離了婚日子也不好過,先前的那位老夫人呢又不願意回娘家,就自個兒一個人帶著孩子過。


    許老不知怎的知道了原配過得不好的事兒,就時常幫襯了點,後來前任老夫人過世了,許老就接手照顧白靜,更是把白靜許給了他的大兒子許銳。現任的許老夫人竟然也大大方方的同意了,當時別人還以為老夫人要鬧上一鬧呢,沒想到就這麽平平靜靜的過去了。


    再後來,白靜和許銳生了女兒,就是蓮子。蓮子周歲那天,四人榜(不是錯字)找上來了,場麵混亂,許老也不知為何被帶走了,但是當天晚上人就回來了。之後,卻發現蓮子和她的母親不見了。許家有派人去尋找,可那是局麵混亂,許家都自顧不暇了,哪有精力再找人呢,就這樣不了了之之了。


    一年後,許家接到了白靜身死的消息,卻一直沒有蓮子的消息。他們沒報什麽希望。


    不久後許銳娶了現在的妻子宋桂蘭。宋家一直很穩當,即使動蕩的那些年都沒有損傷其根本。而也就是依靠著宋家,許家後麵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宋桂蘭給許銳生了一個女兒,叫許芳,性子隨了她媽,頗有些刁蠻。許家老二許鋒一直都沒有結婚,整日裏跟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不似他哥許銳已經繼承了許老的衣缽。


    另外,有風言風語說當年白靜和蓮子之所以會突然失蹤,是老夫人和宋桂蘭聯合起來動的手。還有就是宋桂蘭和她婆婆老夫人婆媳關係並不和睦。


    以上就是我知道的關於許家的事情,其實我倒也寧願蓮子一直和你在一起。”


    劉愛國把楚河透露的信息琢磨了一陣說:“如果謠言是真的,你說老夫人和宋桂蘭會不會不願意蓮子再回到許家。”


    楚河想了想說:“老夫人不好說,她一向愛好名聲,卻背地裏陰,估計她就是積極的張羅著蓮子回去,但也打著人在她跟前隨便收拾的心態。


    不過,宋桂蘭母女絕對是最不想看見蓮子回去的。”


    “那我們就以靜製動吧,宋桂蘭哪裏一定會有所行動,到時咱們見招拆招,等到許家家宅不寧的時候,蓮子也就不用回去了。”


    ☆、第30章 蓮子的八十年代生活


    第三十章


    許家確實如劉愛國所料那般,為著蓮子回與不回這件事鬧得不可開交,大過年的都不得安生。


    宋桂蘭將碗碟一掃,瞬間“劈裏啪啦”碎裂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許家大屋裏。


    “許銳,我告訴你,不管外麵的野種是榴蓮還是梨子、李子的,這個家裏就隻有芳芳一個孫女兒。外麵香的臭的你別想往家裏帶。”


    不管宋桂蘭罵的多麽難聽,許銳依然不說話,一如既往的沉默,就如同當初他娶白靜,娶宋桂蘭一樣。到如今,就連許老也看不出他的麵具下是什麽樣的表情。


    “許銳,你倒是說話呀,我讓你說話,你聽見沒有。”宋桂蘭最恨他這副模樣,她看不懂他,她不甘心。為了他,她付出了多少年歲,多少青春,多少心機。到頭來,她除了女兒,什麽也沒得到。


    回應宋桂蘭聲嘶力竭的是許銳淡淡的一句,“父親是一家之主,該怎麽辦都聽父親的,你別鬧了。”


    “鬧?到現在你也認為是我在鬧?每次一吵架,你就說讓我別鬧。是不是在你眼裏,我就是個無理取鬧,不明是非的潑婦?”


    宋桂蘭依然沒得到許銳的回應,這令她更加氣憤。


    “從我嫁給你那天起,你就是這副不冷不熱的表情,就是塊石頭也該被我捂熱了,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我真想挖開你的胸膛看看。”


    “夠了,桂蘭,大過年的說什麽晦氣話。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可劉蓮畢竟是我們許家的人,她媽媽也是我們許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沒找到她的時候不論,現在找到了,我們合該把她接回來才是。”


    “接回來?媽,我看是你想把她接回來吧。你不就是想著讓她回來跟我打擂台,不就是想要培養一個傀儡擋在你麵前,遮住你醜陋的嘴臉嗎?白靜啥被你耍的團團轉,你以為她女兒也會跟她一樣被你賣了還給你數錢嗎?別做夢了!這世上不是隻有你一個是聰明人。”


    “啪”


    老夫人打了宋桂蘭一巴掌,製止她再說出更多不該說的話。


    “混賬,你,你們宋家就是這樣的教養,敢頂撞長輩,胡說八道,真是欠教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裏清楚的很,你要是敢把那個野種接回來,別怪我不顧婆媳情分把你老底兒都掀出來。


    還有你許銳,你們許家就是這樣欺負我們娘兒倆是不是?好,好的很,當初你們靠著我們宋家站穩腳跟兒了,現在你們水漲船高就想揚眉吐氣,翻身做主了是嗎?想都別想!隻要我宋桂蘭一天還是你許銳的老婆,你就別想讓其她女人的種進這個家門。”


    “宋桂蘭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有什麽老底兒我自己怎麽不知道,你要掀就掀,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哼,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找了你這麽個兒媳婦。這麽些年你隻生了芳芳一個女孩兒,我們也沒責怪你半分不是,全家上上下下哪個不疼芳芳。自問我們許家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倒好,三天兩頭找事,鬧得家宅不寧。現在更是不讓咱們老許家的骨肉回家認祖歸親。我們許家做的什麽孽呀,咋就把你娶進門來啦”


    “嗬,媽,這話你可真說對了,你們許家還真不知道做了多少孽呢,才有你這樣的當家主母。”


    一直默不支聲的許老,突然開口道:“行了,都少說兩句,我說了劉蓮的事,我自有主張,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別的不用你們管。”說完便離開了滿地狼藉的客廳。


    宋桂蘭看著許銳諷刺的說:“過日子,哼,這些年在你們許家,我算是明白了,你們家就是能共患難卻不能同享福的人家,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才嫁到你們家來。話我已經都說了,該怎麽做你們看著辦。”


    宋桂蘭說完帶著女兒上樓去。早在幾年前她就明白,在許家嫻雅大方沒用,越軟弱越是被人欺負,當年白靜不就是個例子嗎。不能退一步,否則步步退,到頭來隻得被逼入兩難的境地。


    宋桂蘭鬧完這一場,跑開去了。老夫人卻氣的不行,“小銳啊,你有空也管管桂蘭,這火爆脾氣越來越見漲了,長輩還在呢,就鬧這麽一通,好好的晚飯都糟蹋了。


    女人嘛,心眼兒放大點兒。總歸是我們許家的血脈,誰也不會偏袒的是不是。”


    “媽說的我記住了,天兒不早了,媽也早點休息吧。”許銳沉默著離開。


    許鋒一見人都走光了,也趁機溜了。徒留許老夫人一個人在原地,氣的火冒三丈。


    真是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了,她做這些事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整個許家嗎。當初要不是她說動宋桂蘭嫁給許銳,許家能有今日嗎,宋桂蘭這個小賤人也是沒良心的,要不是她在其中穿針引線,小銳能同意他倆的婚事嗎。更別說要不是她幫忙,白靜能離開許家給她騰位置嗎,這下好了,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想拍拍屁股走人了是嗎?


    她偏不信這個邪,老的她管不了,小的她還能管不了。


    遲早要他們知道,許家,她才是真正的當家主母,一切得由她說了算。


    這樣的爭吵,許家又持續了許多天,最終以宋桂蘭帶著女兒芳芳回娘家暫停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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