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上失去了溫暖的撫慰,意猶未盡的大老虎像是忽然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他動了動耳朵,接著站起身來,卻還是沒有去看蘭可,隻是聲音有些悶悶的道:“可可,我可以不用背過身去了嗎?”這樣好難受的說。
蘭可一怔,點點頭道:“當然可以了。”
虎大喵一下子又滿狀態複活,耳朵又直了起來,歡歡喜喜的用嘴巴推了推已經死掉的野豬,將豬頭又從地裏麵挖出來,獻寶似地拱了拱蘭可的手掌道:“可可、可可、吃這個吧!”
在河裏的時候還沒有覺得異常,可是當這隻野豬距離自己那麽近的時候,蘭可才發現它的體型有多龐大。不同於她在農村見過的那種長相憨厚,渾身肥肉的物種,這隻野豬渾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粗長卷毛,嘴裏伸出兩隻猙獰的獸牙,渾身的肉精瘦結實,伸長足有兩米。除了鼻子和耳朵近似家豬之外,其他完全看不出契合度。那麽大的一隻野豬,隻是他和莫西裏斯兩個人的話,不知道要吃多久,伸手按了下已死野豬冰冷的身體,蘭可立刻便察覺到它皮膚的堅硬,怕是鈍些的刀子根本就無法穿透它的皮膚。
這隻野豬的個頭,並不比莫西裏斯小多少,恐怕他要抓捕起來也並不容易。蘭可意識到這點,連忙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大老虎身上的皮毛,圍著他轉了一圈後沒有看到傷痕,黑色的虎毛也柔順的服帖著皮膚,才放鬆下來。
“可可怎麽了?”自己的身上沾到什麽東西嗎?
“沒有,以後還是找小一些的獵物吧,這隻野豬太大了,太危險了……”低頭看著那在日落的餘韻中也能泛出森然白色的獠牙,蘭可就能想象到這隻野豬有多麽危險。
聽到小雌性的話,莫西裏斯的虎臉有些怔忪,它表麵雖平靜,但內心裏的小喵正隨著心海的波濤洶湧翻滾著,現在他好像去山上大聲的喊一句:可可是在關心我啊!
從來沒有被人關心過的虎大喵欣喜溢於言表,他開心的抖抖毛圍著蘭可轉著圈圈,耳朵跟著呼扇呼扇的拍動,連胡子都翹了起來。毛絨絨的腦袋湊湊蘭可的爪爪、湊湊蘭可的腰、湊湊蘭可的腳、最後才選定位置,幸福的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方平複了激動的心情,心情大好道:“可可不要擔心,我可是很強的,這個小豬崽比較弱了,肉皮太硬也不好吃,隻是這附近動物比較少,所以今天隻能吃這個了。”
天黑之後野獸們都會活動起來,雖說這裏是自己的地盤附近的猛獸不敢過來,但不代表就一定不會有遊走的流浪獸人和動物過來。因為害怕可可遇到危險,他不敢跑遠,所以抓了最弱小最好抓的野豬之後,就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
小豬崽…兩米長的小豬崽……蘭可無語的盯著麵前的大老虎,知道他並不是在說謊,默默地加強了心理建設。原本她還以為這裏除了獸會變成人之外,其他就和她們世界的原始深林一樣,隻是現在想想的話,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這隻所謂的小豬崽就足夠說明,這世界究竟有多麽危險。調整了心態,就算知道對莫西裏斯來說一隻小豬算不上什麽,但蘭可還是多勸了一句,道:“我知道莫西裏斯很強,但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好。”
“我知道啦。”小雌性說什麽他都從著,莫西裏斯晃了下大腦袋,伸出爪子想要肢解這隻大野豬,但又忽然想到自己的爪子剛拍過臭臭的會吃便便的蒼蠅,又嫌棄的收了回去。讓蘭可在岸邊稍等一會兒,虎大喵尾巴一轉掉頭跑到水裏,開始在淺水區跑動起來。貓科動物一向是討厭水的,老虎雖然會遊泳,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下水,莫西裏斯這個獸人也不例外,雖然跑到河裏,但他也隻是在邊緣的地方踩了踩水花,用鵝卵石摩擦了下爪子,就化為人形跑上岸來。
在他化為人形的時候,口是心非的蘭可就忍著好奇心轉過頭去。而莫西裏斯走出海岸的同時,也連忙撿起蘭可之前做的絲襪大腿抱枕擋在自己的羞澀部位,嗅了嗅那件被蘭可帶回來的獸皮裙所在的位置,他便用大腿抱枕擋著,一點點的朝岸邊的獸皮裙挪去。
聽到腳步聲的蘭可就一回頭,就看到那背對著紅豔的日光,屁股蛋兒正好擋住太陽,就好像臀部正放出萬道金光的莫西裏斯。
“……”差點閃瞎狗眼的蘭可揉了揉眼睛,果然撇開頭,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第12章
莫西裏斯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做了多麽下限的事情,他抱著大腿抱枕移動到獸皮裙所在的地方,迅速的穿了上去,接著走到滿臉不自在的蘭可身邊,輕而易舉的一隻手便將死去的野豬扛在肩膀上。
待他走過來,蘭可才小心翼翼的看向他,見他已經穿上的衣服,才拍了拍裙子上的皺褶站起身來。她走到他身邊,從鑰匙扣上解下一把水果刀,問道:“莫西裏斯,我來幫忙處理肉吧。”她不想做什麽都不做隻是長著嘴巴知道吃的廢物,即使是在這裏自己多努力都無法跟上普通獸人的腳步,也想努力幫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不是現在靜下心來,蘭可可能一直都想不起來這把水果刀的事情,因為近年來有多次女學生的失蹤、被害的事件,沒了雙親隻有她一個人住在家裏讓她相當不安,因此恐懼有惡人進到家裏,她在淘寶上買了報警器,水果刀則是托朋友買到了口碑比較好的德國x立人,並且又重新打磨了下用來防身。
隻是假象和真實差距太大,等到真的遇到變故的時候,才發現腦子一片空白,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蘭可也知道,就算自己想起來身上有刀,估計也不會用吧。她遇到的是哈多和多裏兩兄弟,傷了一個另一個也會撲上來。在那種時候,出手必然死,不出手反而能找到活命的機會。她很膽小,沒有拚死搏鬥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勇氣,隻要不踩到她的底線,都會活下去。她沒有忘記對父母的承諾,無論在任何地方,都要活得好,活的幸福。
鋒銳的刀子出現的時候,感覺到此物危險的莫西裏斯身上的肌肉緊繃起來,但相信小雌性不會傷害自己。他立刻又放鬆了下來,伸手拍打了下巨大的野豬,道:“我一個人就可以,可可在這裏稍等下就可以。”獸人的記事很早,基本早出生後幾個小時,就能記住一切。所以但是還在喝奶的他,就曾經聽母親說過,有了伴侶後,還讓雌性忙於生計的雄性就是渣渣。這句話他一直記在心裏,就算當初認定自己不會有伴侶,他也沒有忘。
而現在,母親當初的教導都有了用武之地,莫西裏斯心情很好,用野豬擋住臉。臉頰紅紅的美少年偷看了下身邊的少女,見到那張不帶有任何不耐煩和嫌棄的臉,縱然她身上還殘留著淡淡但已經不在刺鼻的草木味道,皮膚上也都是密布的紅色疙瘩,他還是滿足悄悄彎起嘴角。他覺得小雌性很好,不知道為何,就是覺得她很好。
在莫西裏斯自以為沒人知道他在偷窺的時候,蘭可又無可避免的感覺到無奈。變成人類形態的莫西裏斯比起動物形態要靦腆冷漠許多,臉上的表情很淡,連性情都變得奇怪起來。望著這個舉著豬頭擋住自己半張臉,露出兩個眼睛直勾勾看著她的少年,蘭可不禁問道:“那個,你有什麽事要交代嗎?”為什麽一直在盯著她?
莫西裏斯本來隻是淺紅的臉頰頓時變成了緋紅,他抓緊了野豬,有些吃驚道:“你、你看到了啊?!”
“……”不是很明顯嗎?我雖然近視,但不瞎啊。
被發現了!好丟虎!莫西裏斯反射性的將手裏的野豬高舉完全擋住自己的視線。尷尬道:“我、我去下遊處理肉,可可在這裏等我吧。”內髒什麽的太惡心了,不好讓雌性看見。
“我和你一起去吧,需要的話可以搭把手。”雖然沒有殺過豬,但既然來了這裏就要好好習慣下。
擔心雌性被嚇到不希望她去,但是作為雄性應該全力滿足雌性所有的要求,不能反駁。莫西裏斯掙紮了下,還是不想讓蘭可失望,便道:“那一會兒可可要是不適應,記得跟我說。”他一邊說著,手下同時用力捏了下已經掛掉的豬的屁股,內心道:嚇到可可的話,明天還去那片林子,抓一群豬給可可打著出氣!
獸人除了吃之外不會做多餘的殺戮,抓太多野豬他吃不完,但揍獸發泄下還是可以的。
“好。”
蘭可點頭答應,跟在莫西裏斯身後走到河的下遊。看著他將野豬仍在一邊,然後伸出爪子努力的摩擦著河邊的一塊矮石,待石頭上麵被擦的光滑閃亮甚至是有點發熱之後,才低著頭小聲道:“可可你來這裏坐。”然後也沒有等到她回答,就自己隨意的坐在河邊的小碎石上,兩條腿沒入水中,直接用爪子解剖起那頭野豬。
伸手摸摸被擦熱的石頭,蘭可猶豫了下,便不再辜負對方的心意坐在了下去,暖暖的石頭不會冰人,高度也剛剛好。等她坐定,便看到莫西裏斯已經將那頭野豬處理了一半。根本沒有她插手的任何餘地,大老虎鋒銳的爪子比任何刀具都要管用,開膛破肚剃骨扒皮一氣嗬成,不過一會兒,擺好的豬皮上,就隻剩下一條條被撕好的肉條。大大小小的骨頭被扔到了一邊,很快就有鳥兒過來啄食。
看到大口吃生肉的可愛小鳥們,蘭可臉色一白。莫西裏斯看到便為她解釋道“可可不要害怕,烏鳥不會傷害活著的動物,相反還能幫很大的忙。”見蘭可看過來,虎大喵繼續道:“平時吃的肉分給他們一些,有毒、有蟲子、有病的肉它們是不會吃的。”而且它們連骨頭也能消化掉,也幫獸人們清理掉了他們不吃的垃圾。
蘭可恍然大悟,懂了,原來是大自然的食品安全監督局。
莫西裏斯將肉條用撥好的豬皮包好,朝著她伸出手,小聲道:“小心石頭,河邊比較滑。”
蘭可聞言沒有多想,直接將手遞過去。白嫩的小手放在少年的手心裏,立刻便被那雙有些發顫的大手包裹起來,感覺他手心裏有很多虛汗,蘭可疑惑的看了少年一眼,便見他表情平安,隻是唇瓣緊張的不斷顫抖,在一往上看去,便見到那張秀氣的臉頰,已經爬滿了紅霞。見狀,蘭可便沒有出聲,任由他牽著她離開河邊,到了平坦的地麵也沒有鬆開。
見她沒有掙開自己的爪子,莫西裏斯心裏的小老虎瘋狂撒花打滑,喵!喵!喵!你太棒了!莫西裏斯!
☆、第13章
莫西裏斯將包裹著豬肉條的豬皮夾在肩窩裏,帶著薄汗卻溫暖的大手與蘭可下水後被浸的冰冰涼的小手相牽在一起,雖然隻是淺淺的搭握,卻讓虎少年的臉上爬滿歡欣。
小雌性的力氣似乎比普通雌性還要小一些,她推不動普通雌性也能扛起來的野豬,甚至是連這些笨家夥在林子裏隻算弱小這件事都不知道。她經常露出懵懂迷茫的表情,好像對什麽都不甚了解,她的手軟軟的,沒有像他一樣長著粗糙的繭子,就像幼崽一樣細嫩,顯然沒有做過任何苦力。
莫西裏斯想,或許在她的族群裏,她被保護的很好,從來沒有親自捕獵和生活的經曆,隻是和家人走散才會流落在這裏。若是這樣的話,等她找到回家的方法,是不是又會丟下自己一個人呢……莫西裏斯的眸光黯淡下來,但很快又恢複了光彩。失落不是辦法,為了不讓小雌性在有朝一日離自己而去,他要更努力一些,讓她的生活比在她的部落裏還要幸福,讓她習慣他的存在舍不得離開。就算是她聽從父母的要求必須離開,他也要努力讓自己有跟隨她任何地方的能力。
蘭可並不知道莫西裏斯心裏在想些什麽,隻是在打量著他的側臉。少年在身為黑色老虎的獸性時,體型龐大身姿強壯,令人望而生畏。在相處之後,才會發現他是那種很單純或者說挺憨厚又愛撒嬌的性格。這隻呆呆萌萌的大老虎,如果讓她自己去想的話,化為人形的狀態,應該是比較成熟充滿肌肉的壯男形象。可事實並不是如此,剛才在部落裏麵她雖也見過他的人形,卻沒有心思想太多。現在兩個人距離那麽近,淺度近視眼不再給她造成困惱,細細的看來,便發現大老虎的人形姿態,卻是走著冷峻美少年的風格。
在他不說話,抿著唇毫無表情的時候,身上油然迸發出來的氣質,更像是個漫畫中某位披著月華的貴公子。隻是他並沒有銀發翩翩,深邃的黑色的長發讓他顯得些許冷漠疏遠,顯得和旁人仿佛不在同一個次元。這種長相在蘭可所在的和平時代裏,會很受女孩子們的歡迎,但大概也會惹得不少男生孤立挑釁。隻是生在獸人世界,雌性們更喜歡強壯有肉腹肌能夾死蒼蠅的男人,化形之後看起來瘦小長的又像雌性般秀美的莫西裏斯,自然和弱者畫上等號。加上他從來不理會別人的挑釁,又是不受待見的混血,更是讓豺獸人部落的獸人們,從來不曾用不帶偏見的眼光去看他。
就算是蘭可這個收到正常教育,知道不應該以貌取人的少女,在走在莫西裏斯身邊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一種壓迫感,好像兩個人中間隔著二次元和三次元,給她個十個陳坤往牆上戳都打不破的厚厚次元壁。
蘭可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那些還有消下去的疙瘩,又側目看了下身邊好像被美圖秀秀整過的少年,不禁覺得倆人畫風實在不對。那落差就好像唯美派的mp、由貴香織裏筆下的人物,幸福的牽了奇行種的手。不小心腦補了下那畫麵,蘭可整個臉扭曲起來,默默地伸出另一個沒有被握住的手,揉了揉太陽穴,並且暗中決定,一定要早點恢複自己的臉!
在蘭可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半張臉時,假裝很淡定的莫西裏斯另一邊側臉已經全都是冷汗,連劉海下麵的額頭都是一片濕潤。另一邊沒有握住小雌性柔軟爪爪的手,更是緊張的捏著魚尾巴,氣的那條命特別大、明顯開了掛的破魚啪啪啪甩動魚頭,硬生生砸死幾隻圍著它轉的蒼蠅。魚生太鬧,不禁煩躁,生蠅勿擾,圍觀命掉!
伴著破魚啪啪啪甩動的聲音,兩個人走到莫西裏斯的家門前。慢一拍的虎大喵看到門外的巨石才想到,自家的小雌性根本無法挪動這個,所以她才沒有在家裏等他回來。暗暗地責備了下自己的粗心大意,莫西裏斯將這件事記下,準備戒魚十天以示自醒。眼睛的餘光掃視了下那不安分的大魚,莫西裏斯將它掛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隻手空下來覆上大門。
蘭可見狀鬆了鬆兩人牽著的手,想著他可能需要雙手才能將石門挪動。隻是她剛動了下,對麵的莫西裏斯就已經單手挪開洞門,輕鬆的就好像麵對的是按了滑輪的拉門一樣。
“……”又被顛覆了科學信仰,蘭可默默地深呼吸了下,心裏的那點駭然,在見到莫西裏斯脖子上自己的絲襪時忍不住抽動了下,並且再次煙消雲散。而且真別說,地攤5塊錢兩雙的絲襪質量還挺好呢……
“可可,這就是我們的家了。”
少年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家這個字觸動了雙親早故的蘭可的心弦,讓她情不自禁的跟著他邁進洞裏,順著他的視線往裏麵望去。
這是一個明顯是自己在巨石上開鑿出來的大洞,因為岩石上能看到老虎留下的爪子痕跡。不像豺獸人一樣隨便的將陶罐都放在地麵上,莫西裏斯在牆壁上開鑿出了小洞,將日用品都放在了裏麵。他並不是比其他獸人心思細膩智商高才會想到這個創意,隻是喜愛化形為虎盤踞在家裏的他,經常不小心踩碎東西,所以才會想辦法將這些易碎品收納起來。
蘭可走到開鑿的小洞旁邊,看了看那些造型奇葩的陶器,有些上麵還帶著爪痕和不均勻的缺邊,燒的也並不漂亮,明顯沒有豺族的陶器精致。轉頭看那緊張的兩個爪子放在前麵互相捏著,但臉上卻沒有一點表情的少年,蘭可知道,這些陶器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她也能猜測的出來,沒有人會教不受歡迎的他怎麽烤器,他隻能一點點的自己摸索。
蘭可知道,莫西裏斯的力氣很大,甚至是會在無意間用力過度造成傷害。正是因為親眼目睹了他的強大,蘭可才能更確切的感覺到他有多努力珍惜,這身邊的一切,處處都是他小心翼翼的痕跡。
比如那被磨到光滑的牆麵棱角,比如那陶品上麵淺淺的痕跡,再比如……她那隻沒有感覺到任何壓力,隻能體會到溫暖的手……
☆、第14章
原本蘭可以為,住在掏出來的石頭洞裏麵,在沒有通風的前提下洞裏麵應該會有很古怪的氣味,隻是在進入之後卻發現,屋裏並沒有什麽難以忍受的怪味,隻有淡淡的幹草芳香。那一點點的山石發出的味道也把幹草的氣息掩蓋住,令人難以察覺。
由於莫西裏斯的原型很龐大,一般獸人們居住的屋子難以容下他,因此這巨石洞的空間對小體型的蘭可來說很是空曠。被莫西裏斯拉著走入深處,發現屋裏麵居然並不陰暗,她順著光源抬起頭,便發現在洞的側邊居然有好幾個小洞,一束束光芒透過它們照射進來,在讓屋子便敞亮的同時,也讓屋裏麵的空氣流動起來。或者是擔心雨會跟著滲進來,洞全都開在側麵,沒有為了追求浪漫而弄個遠古版天窗。
不過,這樣洞穴雖然通風敞亮,但冬天的時候也會因此而特別寒冷吧。蘭可正疑惑著,就見莫西裏斯已經伸手抓向牆壁,他微微用力,移開洞裏麵的巨石,蘭可才恍然大悟,原來外麵隻是客廳,裏麵才是臥室啊!有些好奇自己未來的家會是什麽樣的,她伸頭看見去,便見裏麵的洞內鋪滿了各種動物的皮毛,層層疊疊的交織在一起,連牆壁上都用一些樹枝帶著皮毛刺入石內,將它們牢牢地定了上去。
臥室這個樣子莫西裏斯變成原型睡進去,就算在裏麵怎麽翻滾都不用擔心被冰冷的牆麵凍到,也不用害怕玩脫了碰傷。
隻是,還沒有等蘭可靠近觀看,她身邊的莫西裏斯就虎軀一震,耳朵瞬間燒成紅色。和人類的視力不同,老虎的視力要強悍很多,比起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些獸皮的蘭可,莫西裏斯則看到滿屋子裏麵都是他掉下來後沒有來得及收拾起來的虎毛!
好羞恥,這個絕對不能讓可可看到!莫西裏斯扣住蘭可的腰將她舉起來放到客廳裏,然後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的道:“可、可可等我一會兒,一、一、一、一會兒就回好!”說完一頭紮進他的小臥室裏麵,但是卻忘記了關上臥室的石頭門。
被挪到外洞的蘭可聽話的等在原地,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莫西裏斯歸來。而臥室裏不斷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她疑惑的抬腳走過去,伸頭看向裏麵,道:“莫西裏斯,需要幫忙嗎?”老實閑著什麽都不做,讓她挺不自在的。
而此時,莫西裏斯正抱著一團虎毛在臥室裏麵著急的團團轉,他掀掀獸皮,翻翻石洞,掏掏陶器,就是找不到好的可以將虎毛藏起來的地方。在考慮到要不要一口氣衝出去扔掉的時候,聽到蘭可的聲音,虎大喵下意識的變身成大老虎,將掉落的虎毛壓在自己的肚子下麵,掩埋掉羞恥的證據。然後兩隻前爪交疊著,努力做出無所事事正在看風景的樣子,隻是兩個心虛的耳朵卻在不停的呼扇呼扇。
“……”隻是一團毛而已,她已經看到了。
感覺到人和獸人時間存在的代溝,蘭可並不明白莫西裏斯的一些想法,她走到他麵前,就見大老虎屁股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來,然後道:“可以吃飯了嗎?”她記得他很好轉移注意力來著。
“啊!”完全將這件事情忘記了,莫西裏斯連忙站起來,很是愧疚的低頭道:“對不起可可,我這就是做飯!”與讓小雌性餓肚子這種重要的事情相比,掉毛的羞恥心根本就微不足道了。不想讓可可討厭,結果卻舍本逐末,莫西裏斯覺得自己真是個超級差勁的雄性。
聳拉著耳朵,虎大喵明顯情緒低落。而蘭可這段時間已經遊戲習慣了他這樣瞬變的情緒,隻是蹲下來伸手將那把被他藏起來,結果又因為剛才站起身而暴露的虎毛拿出來。抬頭見到莫西裏斯看到那團虎毛時那豎起的耳朵,蘭可將毛絨絨揣在懷裏道:“莫西裏斯,這些我可以拿去做抱枕嗎?”
“誒……”莫西裏斯呆呆的點點頭,可可不嫌棄他邋遢嗎?
“那謝謝你啊莫西裏斯,有這些毛真是幫大忙了。”蘭可抓著手裏軟乎乎的虎毛,給了莫西裏斯一個大大的笑容。加上絲襪的裏麵的那些,這已經是能縫個被子了啊。
虎大喵怔怔的沒有回話,兩隻金色的眼睛緊盯著蘭可的笑顏,隻是那雙聳拉下來的耳朵,卻一點一點的直了起來。人類形態的莫西裏斯喜怒都看不出來,可獸形的他,就算想掩飾情緒都掩飾不了。失落的大喵又恢複了經曆,用比剛才更響亮的聲音重複了一遍,道:“我去給可可做飯了!”說完蹦蹦跳跳的竄出臥室,臨走時還拿走了掉落在一邊的獸皮裙。
蘭可抱著虎毛笑笑,雖然其實自己並不是一定需要抱枕和被子,但能讓對方恢複精力,做這些就更有意義了。對方或許擁有著駭人的身姿,可蘭可現在,卻有種在帶小孩的感覺。
蘭可將手裏的虎毛團起來塞進絲襪裏,隨後走出了臥室,此時莫西裏斯已經重新化為了人類的形態。他麵無表情,修長的手指將肉分成一塊塊,漆黑華亮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飄搖著,動作既優雅又唯美,這樣高冷的狀態,和剛才那個傻兮兮的大喵完全無法重合在一起。
說是做飯,但他似乎沒有生火的意思,將一片片生肉放在石板上麵,他從陶器中拿出一些果實,將汁液淋在上麵,接著又在另一個裝滿了樹葉的陶器裏麵翻找出幾片新鮮的葉子,又掏出一隻晶瑩剔透的……大青蟲放在肉上麵,一起用樹葉卷起來,放到了蘭可的手心裏。
“……”蘭可看著葉子下麵蠕動的青蟲,麵無表情的凝視著對麵的偽高冷。
“可可嚐嚐看!很好吃的!”莫西裏斯真誠的催促道,這種抹茶蟲很少見的,他一直舍不得吃。沒有注意到蘭可奇異的表情,他又拿過另一個罐子,在裏麵捏出一些類似蛆蟲結蛹後的東西,淋在另一片肉上,放到了蘭可另一手裏。
“……”左邊是大概口感軟糯的蠕動青蟲,右邊是可能嚼起來嘎嘣脆的蛆蛹,蘭可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抉擇。頓時覺得以前南北方食物差距引起的爭吵實在是太小兒科了,青蟲和蛆,選一個唄親。
或許什麽樣的橫溝都能跨越,但對我大吃貨國國民來說,飲食上的差異,肯定是最難跨的一個。
☆、第15章
在困境中,人也可以繼續選擇矯情,推開麵前不合心意的食物。隻是在推開的同時,卻是在踐踏自己的生命,也會傷害對你好的人的心意。人都說當你挑食的時候,其實就是還不夠餓,真的餓起來的話,什麽樹根草皮都能吃得下去。如果有人在蘭可麵前說這句話的話,她肯定會點頭表示讚同,然後伸出手虔誠道:“請給我草皮和樹根,我和你換!”
可惜,現在擺放在蘭可麵前的隻有兩個進退都兩難的選項,她抬頭看到少年那滿懷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在她深呼吸幾次,做好了吃下去的準備後,她抬起頭來,最後一次掙紮道:“莫西裏斯…沒有火嗎?”就算是吃蟲子,熟的味道和接受度也能好一些。
莫西裏斯聞言眼神一黯,但經過剛才舍本逐末讓可可餓肚子的事情發生後,他便壓下心裏的衝動,對蘭可道:“現在還沒有,火鏡要夏天才能取到火,現在的太陽太小了,要大一些。”豺獸人的部落裏麵倒是有用封閉的陶罐保存火苗,可是他將火放在陶罐裏卻很快就會滅掉,族長並不願意告訴他儲存火的方法,所以他在夏天以外的季節,都是隻吃生食。
“火鏡?”聽到陌生的名字,蘭可疑問。
“就是這個。”莫西裏斯站起身在壁洞裏麵翻來覆去,從裏麵找出一個臉盆大的內凹銅鏡,裏麵被打磨的光滑閃亮。
看到這個,蘭可頓時了然,這個應該是曆史上說過的,遠古用來取火的工具,將銅鏡中間凹進打磨光滑,下麵鋪上易燃物,陽光會被凹麵聚集到焦點,溫度上升到一定程度後就會點燃下麵的易燃物,是足以被成為第五大發明的神作——陽…那啥。後麵的字太生僻不會念,文科學的挺一般的蘭可有點羞澀,咳,俗話說入鄉隨俗,以後就叫火鏡好了。
現在的空氣比較潮濕,白天的陽光也不是特別燦爛,要讓火鏡燃燒起來確實比較苦難。最後的一線希望被打破,蘭可雖然也知道鑽木取火的方法,可是她知道如果她說出來,麵前的人一定會想辦法去完成。但是自己的到來已經帶給了他很大的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讓他平白浪費精力去研究可能不會成功的東西,況且自己隻是白吃白喝,有什麽資格揮霍別人的善意。
看著上麵蠕動的蟲子,蘭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將樹葉再次卷卷,然後一股腦的塞進嘴巴裏,肉片對她來說有點過大,想要不經嚼咽一口吞下去比較困難,她忍著惡心塞進嘴裏,便見對麵的莫西裏斯忽然有了動作,他伸手將肉片之中蠕動的蟲子拽了出來。嘴裏隻剩下了肉片的蘭可一怔,自然而然的將肉片咽了下去。
和蘭可時代的生豬肉不同,遠古時代的豬肉吃起來要軟很多,沒有太大的肉腥味,反倒是莫西裏斯之前在上麵撒的果汁甜味比較明顯。吃之前看起來很難接受,但吃起來意外味道並不怎麽難以下咽。
見蘭可將肉片吃下去,莫西裏斯在心裏暗自鬆了口氣,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下來,他丟下小雌性一個人去部落裏麵求火的話她可能會遇到危險,但若是帶著沒有戰鬥力的她同性的話,被襲擊的可能也很大也。雖然見到她吃了東西,但莫西裏斯內心卻很是愧疚和自責,如果不是自己是被人嫌棄的混血的話,她也可以像其他雌性一樣呆在部落裏,被部落保護,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連火都沒有。
感覺到蘭可不喜歡蟲子,莫西裏斯之後沒有勸她嚐試,而是默默地將蛆蛹從肉片上剝離回罐子裏麵,和蘭可一起吃起了生的肉片。雖然肚子很餓,但吃生肉帶給她的心理壓力遠不是味道不錯能彌補的,隨意的吃下了一片之後,蘭可便沒有繼續吃下去。不過看到她停止了進食,莫西裏斯也沒有再吃東西,無奈之下,蘭可幹脆又拿起一片慢慢的啃了起來,等莫西裏斯將一大半的豬肉都吃光後,她才將第二片吃完。
豬肉還剩下少許,莫西裏斯將它們放到蘭可麵前,擔心道:“可可,再吃一點吧。”她吃的東西連他的零頭都沒有。
蘭可連忙推遲道:“我已經吃飽了。”看到他眼中明顯的不相信,又聯想了下他吃下多半頭野豬的食量,她連忙又補上一句解釋道:“女孩子…額,就是雌性的食量天生沒有雄性大,所以剩下的莫西裏斯你繼續吃吧。”
蘭可一怔,點點頭道:“當然可以了。”
虎大喵一下子又滿狀態複活,耳朵又直了起來,歡歡喜喜的用嘴巴推了推已經死掉的野豬,將豬頭又從地裏麵挖出來,獻寶似地拱了拱蘭可的手掌道:“可可、可可、吃這個吧!”
在河裏的時候還沒有覺得異常,可是當這隻野豬距離自己那麽近的時候,蘭可才發現它的體型有多龐大。不同於她在農村見過的那種長相憨厚,渾身肥肉的物種,這隻野豬渾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粗長卷毛,嘴裏伸出兩隻猙獰的獸牙,渾身的肉精瘦結實,伸長足有兩米。除了鼻子和耳朵近似家豬之外,其他完全看不出契合度。那麽大的一隻野豬,隻是他和莫西裏斯兩個人的話,不知道要吃多久,伸手按了下已死野豬冰冷的身體,蘭可立刻便察覺到它皮膚的堅硬,怕是鈍些的刀子根本就無法穿透它的皮膚。
這隻野豬的個頭,並不比莫西裏斯小多少,恐怕他要抓捕起來也並不容易。蘭可意識到這點,連忙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大老虎身上的皮毛,圍著他轉了一圈後沒有看到傷痕,黑色的虎毛也柔順的服帖著皮膚,才放鬆下來。
“可可怎麽了?”自己的身上沾到什麽東西嗎?
“沒有,以後還是找小一些的獵物吧,這隻野豬太大了,太危險了……”低頭看著那在日落的餘韻中也能泛出森然白色的獠牙,蘭可就能想象到這隻野豬有多麽危險。
聽到小雌性的話,莫西裏斯的虎臉有些怔忪,它表麵雖平靜,但內心裏的小喵正隨著心海的波濤洶湧翻滾著,現在他好像去山上大聲的喊一句:可可是在關心我啊!
從來沒有被人關心過的虎大喵欣喜溢於言表,他開心的抖抖毛圍著蘭可轉著圈圈,耳朵跟著呼扇呼扇的拍動,連胡子都翹了起來。毛絨絨的腦袋湊湊蘭可的爪爪、湊湊蘭可的腰、湊湊蘭可的腳、最後才選定位置,幸福的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方平複了激動的心情,心情大好道:“可可不要擔心,我可是很強的,這個小豬崽比較弱了,肉皮太硬也不好吃,隻是這附近動物比較少,所以今天隻能吃這個了。”
天黑之後野獸們都會活動起來,雖說這裏是自己的地盤附近的猛獸不敢過來,但不代表就一定不會有遊走的流浪獸人和動物過來。因為害怕可可遇到危險,他不敢跑遠,所以抓了最弱小最好抓的野豬之後,就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
小豬崽…兩米長的小豬崽……蘭可無語的盯著麵前的大老虎,知道他並不是在說謊,默默地加強了心理建設。原本她還以為這裏除了獸會變成人之外,其他就和她們世界的原始深林一樣,隻是現在想想的話,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這隻所謂的小豬崽就足夠說明,這世界究竟有多麽危險。調整了心態,就算知道對莫西裏斯來說一隻小豬算不上什麽,但蘭可還是多勸了一句,道:“我知道莫西裏斯很強,但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好。”
“我知道啦。”小雌性說什麽他都從著,莫西裏斯晃了下大腦袋,伸出爪子想要肢解這隻大野豬,但又忽然想到自己的爪子剛拍過臭臭的會吃便便的蒼蠅,又嫌棄的收了回去。讓蘭可在岸邊稍等一會兒,虎大喵尾巴一轉掉頭跑到水裏,開始在淺水區跑動起來。貓科動物一向是討厭水的,老虎雖然會遊泳,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下水,莫西裏斯這個獸人也不例外,雖然跑到河裏,但他也隻是在邊緣的地方踩了踩水花,用鵝卵石摩擦了下爪子,就化為人形跑上岸來。
在他化為人形的時候,口是心非的蘭可就忍著好奇心轉過頭去。而莫西裏斯走出海岸的同時,也連忙撿起蘭可之前做的絲襪大腿抱枕擋在自己的羞澀部位,嗅了嗅那件被蘭可帶回來的獸皮裙所在的位置,他便用大腿抱枕擋著,一點點的朝岸邊的獸皮裙挪去。
聽到腳步聲的蘭可就一回頭,就看到那背對著紅豔的日光,屁股蛋兒正好擋住太陽,就好像臀部正放出萬道金光的莫西裏斯。
“……”差點閃瞎狗眼的蘭可揉了揉眼睛,果然撇開頭,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第12章
莫西裏斯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做了多麽下限的事情,他抱著大腿抱枕移動到獸皮裙所在的地方,迅速的穿了上去,接著走到滿臉不自在的蘭可身邊,輕而易舉的一隻手便將死去的野豬扛在肩膀上。
待他走過來,蘭可才小心翼翼的看向他,見他已經穿上的衣服,才拍了拍裙子上的皺褶站起身來。她走到他身邊,從鑰匙扣上解下一把水果刀,問道:“莫西裏斯,我來幫忙處理肉吧。”她不想做什麽都不做隻是長著嘴巴知道吃的廢物,即使是在這裏自己多努力都無法跟上普通獸人的腳步,也想努力幫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不是現在靜下心來,蘭可可能一直都想不起來這把水果刀的事情,因為近年來有多次女學生的失蹤、被害的事件,沒了雙親隻有她一個人住在家裏讓她相當不安,因此恐懼有惡人進到家裏,她在淘寶上買了報警器,水果刀則是托朋友買到了口碑比較好的德國x立人,並且又重新打磨了下用來防身。
隻是假象和真實差距太大,等到真的遇到變故的時候,才發現腦子一片空白,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蘭可也知道,就算自己想起來身上有刀,估計也不會用吧。她遇到的是哈多和多裏兩兄弟,傷了一個另一個也會撲上來。在那種時候,出手必然死,不出手反而能找到活命的機會。她很膽小,沒有拚死搏鬥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勇氣,隻要不踩到她的底線,都會活下去。她沒有忘記對父母的承諾,無論在任何地方,都要活得好,活的幸福。
鋒銳的刀子出現的時候,感覺到此物危險的莫西裏斯身上的肌肉緊繃起來,但相信小雌性不會傷害自己。他立刻又放鬆了下來,伸手拍打了下巨大的野豬,道:“我一個人就可以,可可在這裏稍等下就可以。”獸人的記事很早,基本早出生後幾個小時,就能記住一切。所以但是還在喝奶的他,就曾經聽母親說過,有了伴侶後,還讓雌性忙於生計的雄性就是渣渣。這句話他一直記在心裏,就算當初認定自己不會有伴侶,他也沒有忘。
而現在,母親當初的教導都有了用武之地,莫西裏斯心情很好,用野豬擋住臉。臉頰紅紅的美少年偷看了下身邊的少女,見到那張不帶有任何不耐煩和嫌棄的臉,縱然她身上還殘留著淡淡但已經不在刺鼻的草木味道,皮膚上也都是密布的紅色疙瘩,他還是滿足悄悄彎起嘴角。他覺得小雌性很好,不知道為何,就是覺得她很好。
在莫西裏斯自以為沒人知道他在偷窺的時候,蘭可又無可避免的感覺到無奈。變成人類形態的莫西裏斯比起動物形態要靦腆冷漠許多,臉上的表情很淡,連性情都變得奇怪起來。望著這個舉著豬頭擋住自己半張臉,露出兩個眼睛直勾勾看著她的少年,蘭可不禁問道:“那個,你有什麽事要交代嗎?”為什麽一直在盯著她?
莫西裏斯本來隻是淺紅的臉頰頓時變成了緋紅,他抓緊了野豬,有些吃驚道:“你、你看到了啊?!”
“……”不是很明顯嗎?我雖然近視,但不瞎啊。
被發現了!好丟虎!莫西裏斯反射性的將手裏的野豬高舉完全擋住自己的視線。尷尬道:“我、我去下遊處理肉,可可在這裏等我吧。”內髒什麽的太惡心了,不好讓雌性看見。
“我和你一起去吧,需要的話可以搭把手。”雖然沒有殺過豬,但既然來了這裏就要好好習慣下。
擔心雌性被嚇到不希望她去,但是作為雄性應該全力滿足雌性所有的要求,不能反駁。莫西裏斯掙紮了下,還是不想讓蘭可失望,便道:“那一會兒可可要是不適應,記得跟我說。”他一邊說著,手下同時用力捏了下已經掛掉的豬的屁股,內心道:嚇到可可的話,明天還去那片林子,抓一群豬給可可打著出氣!
獸人除了吃之外不會做多餘的殺戮,抓太多野豬他吃不完,但揍獸發泄下還是可以的。
“好。”
蘭可點頭答應,跟在莫西裏斯身後走到河的下遊。看著他將野豬仍在一邊,然後伸出爪子努力的摩擦著河邊的一塊矮石,待石頭上麵被擦的光滑閃亮甚至是有點發熱之後,才低著頭小聲道:“可可你來這裏坐。”然後也沒有等到她回答,就自己隨意的坐在河邊的小碎石上,兩條腿沒入水中,直接用爪子解剖起那頭野豬。
伸手摸摸被擦熱的石頭,蘭可猶豫了下,便不再辜負對方的心意坐在了下去,暖暖的石頭不會冰人,高度也剛剛好。等她坐定,便看到莫西裏斯已經將那頭野豬處理了一半。根本沒有她插手的任何餘地,大老虎鋒銳的爪子比任何刀具都要管用,開膛破肚剃骨扒皮一氣嗬成,不過一會兒,擺好的豬皮上,就隻剩下一條條被撕好的肉條。大大小小的骨頭被扔到了一邊,很快就有鳥兒過來啄食。
看到大口吃生肉的可愛小鳥們,蘭可臉色一白。莫西裏斯看到便為她解釋道“可可不要害怕,烏鳥不會傷害活著的動物,相反還能幫很大的忙。”見蘭可看過來,虎大喵繼續道:“平時吃的肉分給他們一些,有毒、有蟲子、有病的肉它們是不會吃的。”而且它們連骨頭也能消化掉,也幫獸人們清理掉了他們不吃的垃圾。
蘭可恍然大悟,懂了,原來是大自然的食品安全監督局。
莫西裏斯將肉條用撥好的豬皮包好,朝著她伸出手,小聲道:“小心石頭,河邊比較滑。”
蘭可聞言沒有多想,直接將手遞過去。白嫩的小手放在少年的手心裏,立刻便被那雙有些發顫的大手包裹起來,感覺他手心裏有很多虛汗,蘭可疑惑的看了少年一眼,便見他表情平安,隻是唇瓣緊張的不斷顫抖,在一往上看去,便見到那張秀氣的臉頰,已經爬滿了紅霞。見狀,蘭可便沒有出聲,任由他牽著她離開河邊,到了平坦的地麵也沒有鬆開。
見她沒有掙開自己的爪子,莫西裏斯心裏的小老虎瘋狂撒花打滑,喵!喵!喵!你太棒了!莫西裏斯!
☆、第13章
莫西裏斯將包裹著豬肉條的豬皮夾在肩窩裏,帶著薄汗卻溫暖的大手與蘭可下水後被浸的冰冰涼的小手相牽在一起,雖然隻是淺淺的搭握,卻讓虎少年的臉上爬滿歡欣。
小雌性的力氣似乎比普通雌性還要小一些,她推不動普通雌性也能扛起來的野豬,甚至是連這些笨家夥在林子裏隻算弱小這件事都不知道。她經常露出懵懂迷茫的表情,好像對什麽都不甚了解,她的手軟軟的,沒有像他一樣長著粗糙的繭子,就像幼崽一樣細嫩,顯然沒有做過任何苦力。
莫西裏斯想,或許在她的族群裏,她被保護的很好,從來沒有親自捕獵和生活的經曆,隻是和家人走散才會流落在這裏。若是這樣的話,等她找到回家的方法,是不是又會丟下自己一個人呢……莫西裏斯的眸光黯淡下來,但很快又恢複了光彩。失落不是辦法,為了不讓小雌性在有朝一日離自己而去,他要更努力一些,讓她的生活比在她的部落裏還要幸福,讓她習慣他的存在舍不得離開。就算是她聽從父母的要求必須離開,他也要努力讓自己有跟隨她任何地方的能力。
蘭可並不知道莫西裏斯心裏在想些什麽,隻是在打量著他的側臉。少年在身為黑色老虎的獸性時,體型龐大身姿強壯,令人望而生畏。在相處之後,才會發現他是那種很單純或者說挺憨厚又愛撒嬌的性格。這隻呆呆萌萌的大老虎,如果讓她自己去想的話,化為人形的狀態,應該是比較成熟充滿肌肉的壯男形象。可事實並不是如此,剛才在部落裏麵她雖也見過他的人形,卻沒有心思想太多。現在兩個人距離那麽近,淺度近視眼不再給她造成困惱,細細的看來,便發現大老虎的人形姿態,卻是走著冷峻美少年的風格。
在他不說話,抿著唇毫無表情的時候,身上油然迸發出來的氣質,更像是個漫畫中某位披著月華的貴公子。隻是他並沒有銀發翩翩,深邃的黑色的長發讓他顯得些許冷漠疏遠,顯得和旁人仿佛不在同一個次元。這種長相在蘭可所在的和平時代裏,會很受女孩子們的歡迎,但大概也會惹得不少男生孤立挑釁。隻是生在獸人世界,雌性們更喜歡強壯有肉腹肌能夾死蒼蠅的男人,化形之後看起來瘦小長的又像雌性般秀美的莫西裏斯,自然和弱者畫上等號。加上他從來不理會別人的挑釁,又是不受待見的混血,更是讓豺獸人部落的獸人們,從來不曾用不帶偏見的眼光去看他。
就算是蘭可這個收到正常教育,知道不應該以貌取人的少女,在走在莫西裏斯身邊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一種壓迫感,好像兩個人中間隔著二次元和三次元,給她個十個陳坤往牆上戳都打不破的厚厚次元壁。
蘭可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那些還有消下去的疙瘩,又側目看了下身邊好像被美圖秀秀整過的少年,不禁覺得倆人畫風實在不對。那落差就好像唯美派的mp、由貴香織裏筆下的人物,幸福的牽了奇行種的手。不小心腦補了下那畫麵,蘭可整個臉扭曲起來,默默地伸出另一個沒有被握住的手,揉了揉太陽穴,並且暗中決定,一定要早點恢複自己的臉!
在蘭可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半張臉時,假裝很淡定的莫西裏斯另一邊側臉已經全都是冷汗,連劉海下麵的額頭都是一片濕潤。另一邊沒有握住小雌性柔軟爪爪的手,更是緊張的捏著魚尾巴,氣的那條命特別大、明顯開了掛的破魚啪啪啪甩動魚頭,硬生生砸死幾隻圍著它轉的蒼蠅。魚生太鬧,不禁煩躁,生蠅勿擾,圍觀命掉!
伴著破魚啪啪啪甩動的聲音,兩個人走到莫西裏斯的家門前。慢一拍的虎大喵看到門外的巨石才想到,自家的小雌性根本無法挪動這個,所以她才沒有在家裏等他回來。暗暗地責備了下自己的粗心大意,莫西裏斯將這件事記下,準備戒魚十天以示自醒。眼睛的餘光掃視了下那不安分的大魚,莫西裏斯將它掛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隻手空下來覆上大門。
蘭可見狀鬆了鬆兩人牽著的手,想著他可能需要雙手才能將石門挪動。隻是她剛動了下,對麵的莫西裏斯就已經單手挪開洞門,輕鬆的就好像麵對的是按了滑輪的拉門一樣。
“……”又被顛覆了科學信仰,蘭可默默地深呼吸了下,心裏的那點駭然,在見到莫西裏斯脖子上自己的絲襪時忍不住抽動了下,並且再次煙消雲散。而且真別說,地攤5塊錢兩雙的絲襪質量還挺好呢……
“可可,這就是我們的家了。”
少年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家這個字觸動了雙親早故的蘭可的心弦,讓她情不自禁的跟著他邁進洞裏,順著他的視線往裏麵望去。
這是一個明顯是自己在巨石上開鑿出來的大洞,因為岩石上能看到老虎留下的爪子痕跡。不像豺獸人一樣隨便的將陶罐都放在地麵上,莫西裏斯在牆壁上開鑿出了小洞,將日用品都放在了裏麵。他並不是比其他獸人心思細膩智商高才會想到這個創意,隻是喜愛化形為虎盤踞在家裏的他,經常不小心踩碎東西,所以才會想辦法將這些易碎品收納起來。
蘭可走到開鑿的小洞旁邊,看了看那些造型奇葩的陶器,有些上麵還帶著爪痕和不均勻的缺邊,燒的也並不漂亮,明顯沒有豺族的陶器精致。轉頭看那緊張的兩個爪子放在前麵互相捏著,但臉上卻沒有一點表情的少年,蘭可知道,這些陶器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她也能猜測的出來,沒有人會教不受歡迎的他怎麽烤器,他隻能一點點的自己摸索。
蘭可知道,莫西裏斯的力氣很大,甚至是會在無意間用力過度造成傷害。正是因為親眼目睹了他的強大,蘭可才能更確切的感覺到他有多努力珍惜,這身邊的一切,處處都是他小心翼翼的痕跡。
比如那被磨到光滑的牆麵棱角,比如那陶品上麵淺淺的痕跡,再比如……她那隻沒有感覺到任何壓力,隻能體會到溫暖的手……
☆、第14章
原本蘭可以為,住在掏出來的石頭洞裏麵,在沒有通風的前提下洞裏麵應該會有很古怪的氣味,隻是在進入之後卻發現,屋裏並沒有什麽難以忍受的怪味,隻有淡淡的幹草芳香。那一點點的山石發出的味道也把幹草的氣息掩蓋住,令人難以察覺。
由於莫西裏斯的原型很龐大,一般獸人們居住的屋子難以容下他,因此這巨石洞的空間對小體型的蘭可來說很是空曠。被莫西裏斯拉著走入深處,發現屋裏麵居然並不陰暗,她順著光源抬起頭,便發現在洞的側邊居然有好幾個小洞,一束束光芒透過它們照射進來,在讓屋子便敞亮的同時,也讓屋裏麵的空氣流動起來。或者是擔心雨會跟著滲進來,洞全都開在側麵,沒有為了追求浪漫而弄個遠古版天窗。
不過,這樣洞穴雖然通風敞亮,但冬天的時候也會因此而特別寒冷吧。蘭可正疑惑著,就見莫西裏斯已經伸手抓向牆壁,他微微用力,移開洞裏麵的巨石,蘭可才恍然大悟,原來外麵隻是客廳,裏麵才是臥室啊!有些好奇自己未來的家會是什麽樣的,她伸頭看見去,便見裏麵的洞內鋪滿了各種動物的皮毛,層層疊疊的交織在一起,連牆壁上都用一些樹枝帶著皮毛刺入石內,將它們牢牢地定了上去。
臥室這個樣子莫西裏斯變成原型睡進去,就算在裏麵怎麽翻滾都不用擔心被冰冷的牆麵凍到,也不用害怕玩脫了碰傷。
隻是,還沒有等蘭可靠近觀看,她身邊的莫西裏斯就虎軀一震,耳朵瞬間燒成紅色。和人類的視力不同,老虎的視力要強悍很多,比起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些獸皮的蘭可,莫西裏斯則看到滿屋子裏麵都是他掉下來後沒有來得及收拾起來的虎毛!
好羞恥,這個絕對不能讓可可看到!莫西裏斯扣住蘭可的腰將她舉起來放到客廳裏,然後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的道:“可、可可等我一會兒,一、一、一、一會兒就回好!”說完一頭紮進他的小臥室裏麵,但是卻忘記了關上臥室的石頭門。
被挪到外洞的蘭可聽話的等在原地,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莫西裏斯歸來。而臥室裏不斷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她疑惑的抬腳走過去,伸頭看向裏麵,道:“莫西裏斯,需要幫忙嗎?”老實閑著什麽都不做,讓她挺不自在的。
而此時,莫西裏斯正抱著一團虎毛在臥室裏麵著急的團團轉,他掀掀獸皮,翻翻石洞,掏掏陶器,就是找不到好的可以將虎毛藏起來的地方。在考慮到要不要一口氣衝出去扔掉的時候,聽到蘭可的聲音,虎大喵下意識的變身成大老虎,將掉落的虎毛壓在自己的肚子下麵,掩埋掉羞恥的證據。然後兩隻前爪交疊著,努力做出無所事事正在看風景的樣子,隻是兩個心虛的耳朵卻在不停的呼扇呼扇。
“……”隻是一團毛而已,她已經看到了。
感覺到人和獸人時間存在的代溝,蘭可並不明白莫西裏斯的一些想法,她走到他麵前,就見大老虎屁股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來,然後道:“可以吃飯了嗎?”她記得他很好轉移注意力來著。
“啊!”完全將這件事情忘記了,莫西裏斯連忙站起來,很是愧疚的低頭道:“對不起可可,我這就是做飯!”與讓小雌性餓肚子這種重要的事情相比,掉毛的羞恥心根本就微不足道了。不想讓可可討厭,結果卻舍本逐末,莫西裏斯覺得自己真是個超級差勁的雄性。
聳拉著耳朵,虎大喵明顯情緒低落。而蘭可這段時間已經遊戲習慣了他這樣瞬變的情緒,隻是蹲下來伸手將那把被他藏起來,結果又因為剛才站起身而暴露的虎毛拿出來。抬頭見到莫西裏斯看到那團虎毛時那豎起的耳朵,蘭可將毛絨絨揣在懷裏道:“莫西裏斯,這些我可以拿去做抱枕嗎?”
“誒……”莫西裏斯呆呆的點點頭,可可不嫌棄他邋遢嗎?
“那謝謝你啊莫西裏斯,有這些毛真是幫大忙了。”蘭可抓著手裏軟乎乎的虎毛,給了莫西裏斯一個大大的笑容。加上絲襪的裏麵的那些,這已經是能縫個被子了啊。
虎大喵怔怔的沒有回話,兩隻金色的眼睛緊盯著蘭可的笑顏,隻是那雙聳拉下來的耳朵,卻一點一點的直了起來。人類形態的莫西裏斯喜怒都看不出來,可獸形的他,就算想掩飾情緒都掩飾不了。失落的大喵又恢複了經曆,用比剛才更響亮的聲音重複了一遍,道:“我去給可可做飯了!”說完蹦蹦跳跳的竄出臥室,臨走時還拿走了掉落在一邊的獸皮裙。
蘭可抱著虎毛笑笑,雖然其實自己並不是一定需要抱枕和被子,但能讓對方恢複精力,做這些就更有意義了。對方或許擁有著駭人的身姿,可蘭可現在,卻有種在帶小孩的感覺。
蘭可將手裏的虎毛團起來塞進絲襪裏,隨後走出了臥室,此時莫西裏斯已經重新化為了人類的形態。他麵無表情,修長的手指將肉分成一塊塊,漆黑華亮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飄搖著,動作既優雅又唯美,這樣高冷的狀態,和剛才那個傻兮兮的大喵完全無法重合在一起。
說是做飯,但他似乎沒有生火的意思,將一片片生肉放在石板上麵,他從陶器中拿出一些果實,將汁液淋在上麵,接著又在另一個裝滿了樹葉的陶器裏麵翻找出幾片新鮮的葉子,又掏出一隻晶瑩剔透的……大青蟲放在肉上麵,一起用樹葉卷起來,放到了蘭可的手心裏。
“……”蘭可看著葉子下麵蠕動的青蟲,麵無表情的凝視著對麵的偽高冷。
“可可嚐嚐看!很好吃的!”莫西裏斯真誠的催促道,這種抹茶蟲很少見的,他一直舍不得吃。沒有注意到蘭可奇異的表情,他又拿過另一個罐子,在裏麵捏出一些類似蛆蟲結蛹後的東西,淋在另一片肉上,放到了蘭可另一手裏。
“……”左邊是大概口感軟糯的蠕動青蟲,右邊是可能嚼起來嘎嘣脆的蛆蛹,蘭可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抉擇。頓時覺得以前南北方食物差距引起的爭吵實在是太小兒科了,青蟲和蛆,選一個唄親。
或許什麽樣的橫溝都能跨越,但對我大吃貨國國民來說,飲食上的差異,肯定是最難跨的一個。
☆、第15章
在困境中,人也可以繼續選擇矯情,推開麵前不合心意的食物。隻是在推開的同時,卻是在踐踏自己的生命,也會傷害對你好的人的心意。人都說當你挑食的時候,其實就是還不夠餓,真的餓起來的話,什麽樹根草皮都能吃得下去。如果有人在蘭可麵前說這句話的話,她肯定會點頭表示讚同,然後伸出手虔誠道:“請給我草皮和樹根,我和你換!”
可惜,現在擺放在蘭可麵前的隻有兩個進退都兩難的選項,她抬頭看到少年那滿懷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在她深呼吸幾次,做好了吃下去的準備後,她抬起頭來,最後一次掙紮道:“莫西裏斯…沒有火嗎?”就算是吃蟲子,熟的味道和接受度也能好一些。
莫西裏斯聞言眼神一黯,但經過剛才舍本逐末讓可可餓肚子的事情發生後,他便壓下心裏的衝動,對蘭可道:“現在還沒有,火鏡要夏天才能取到火,現在的太陽太小了,要大一些。”豺獸人的部落裏麵倒是有用封閉的陶罐保存火苗,可是他將火放在陶罐裏卻很快就會滅掉,族長並不願意告訴他儲存火的方法,所以他在夏天以外的季節,都是隻吃生食。
“火鏡?”聽到陌生的名字,蘭可疑問。
“就是這個。”莫西裏斯站起身在壁洞裏麵翻來覆去,從裏麵找出一個臉盆大的內凹銅鏡,裏麵被打磨的光滑閃亮。
看到這個,蘭可頓時了然,這個應該是曆史上說過的,遠古用來取火的工具,將銅鏡中間凹進打磨光滑,下麵鋪上易燃物,陽光會被凹麵聚集到焦點,溫度上升到一定程度後就會點燃下麵的易燃物,是足以被成為第五大發明的神作——陽…那啥。後麵的字太生僻不會念,文科學的挺一般的蘭可有點羞澀,咳,俗話說入鄉隨俗,以後就叫火鏡好了。
現在的空氣比較潮濕,白天的陽光也不是特別燦爛,要讓火鏡燃燒起來確實比較苦難。最後的一線希望被打破,蘭可雖然也知道鑽木取火的方法,可是她知道如果她說出來,麵前的人一定會想辦法去完成。但是自己的到來已經帶給了他很大的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讓他平白浪費精力去研究可能不會成功的東西,況且自己隻是白吃白喝,有什麽資格揮霍別人的善意。
看著上麵蠕動的蟲子,蘭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將樹葉再次卷卷,然後一股腦的塞進嘴巴裏,肉片對她來說有點過大,想要不經嚼咽一口吞下去比較困難,她忍著惡心塞進嘴裏,便見對麵的莫西裏斯忽然有了動作,他伸手將肉片之中蠕動的蟲子拽了出來。嘴裏隻剩下了肉片的蘭可一怔,自然而然的將肉片咽了下去。
和蘭可時代的生豬肉不同,遠古時代的豬肉吃起來要軟很多,沒有太大的肉腥味,反倒是莫西裏斯之前在上麵撒的果汁甜味比較明顯。吃之前看起來很難接受,但吃起來意外味道並不怎麽難以下咽。
見蘭可將肉片吃下去,莫西裏斯在心裏暗自鬆了口氣,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下來,他丟下小雌性一個人去部落裏麵求火的話她可能會遇到危險,但若是帶著沒有戰鬥力的她同性的話,被襲擊的可能也很大也。雖然見到她吃了東西,但莫西裏斯內心卻很是愧疚和自責,如果不是自己是被人嫌棄的混血的話,她也可以像其他雌性一樣呆在部落裏,被部落保護,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連火都沒有。
感覺到蘭可不喜歡蟲子,莫西裏斯之後沒有勸她嚐試,而是默默地將蛆蛹從肉片上剝離回罐子裏麵,和蘭可一起吃起了生的肉片。雖然肚子很餓,但吃生肉帶給她的心理壓力遠不是味道不錯能彌補的,隨意的吃下了一片之後,蘭可便沒有繼續吃下去。不過看到她停止了進食,莫西裏斯也沒有再吃東西,無奈之下,蘭可幹脆又拿起一片慢慢的啃了起來,等莫西裏斯將一大半的豬肉都吃光後,她才將第二片吃完。
豬肉還剩下少許,莫西裏斯將它們放到蘭可麵前,擔心道:“可可,再吃一點吧。”她吃的東西連他的零頭都沒有。
蘭可連忙推遲道:“我已經吃飽了。”看到他眼中明顯的不相信,又聯想了下他吃下多半頭野豬的食量,她連忙又補上一句解釋道:“女孩子…額,就是雌性的食量天生沒有雄性大,所以剩下的莫西裏斯你繼續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