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族停留了一晚上,在又和幾個部落匯合之後,獸人們重新踏上前往群聚的道路,隻是相比於之前的路程,後麵就要困難許多,麵對的不僅僅隻是平地,時不時還要辛苦的翻過山去。但這些對於莫西裏斯來說並不費勁,無論是人形還是獸形,神獸一族太過得天獨厚,爬上一座高山連氣息都沒有亂掉,倒是其他除了燕族鳥人外的族群,在走到半山腰的地方就要休息休整下。
這次行進同樣也很難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在接下來的旅程中除非走錯路不然就不會遇到部落,隻能隨意找地方休整,晚上的時候,在駱駝獸人族的幫助之下,他們成功找到了一片水源,並且在附近紮營休息。水邊通常都是猛獸聚集的地方,在平時他們絕對不敢休息在這裏,隻是現在族群人多,而且有莫西裏斯震懾,就算是多凶猛的野獸也不敢來冒險。在晚上的時候,獸人們在樹上掛上獸皮遮擋寒風,然後便在用獸皮圍起來的小區域裏麵休息,在不會搭帳篷的時代,這種遮風的方式聊勝於無。
豺族自然不會將這種便宜讓給莫西裏斯,而他一個人自然也帶不了那麽多大型獸的獸皮來擋風,不過大老虎不會讓自己的雌性跟著他風餐露宿,所以在休息的時候,就已經同時找到了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那是一顆體積龐大的棉球樹樹洞,樹冠大的遮天蔽日,樹幹就如同麵包樹一樣臃腫著,中間是空的,莫西裏斯帶著可可爬上樹後,先將事先找好的木板扔進去,龐大的木板卡在樹洞的半腰上,正好可以給可可還有莫西裏斯休息。為了安全起見,莫西裏斯先進去在木板上踩了踩,確定夠結實之後才讓可可進去。樹洞的空間雖然大,可容納莫西裏斯的獸形還是比較勉強,所以在進去的時候他便化為人形,鋪上軟綿綿的獸皮後,兩個人可以並肩躺在上麵。
下麵的一群豺族滿臉的羨慕嫉妒恨,隻是不光是他們不擅長爬樹,就是那種可以支撐兩個人重量的木板他們也沒辦法尋來,莫西裏斯的那塊板子,完全是剛才他自己撓斷的一顆大理石樹,其硬度在這片森林裏堪稱無冕之王,普通獸人要想弄斷那個,恐怕要弄個鋸幾個人一起才能拉動。
入夜之後,疲憊了一天的獸人們已經一個個步入夢鄉,可是擁有絕好睡眠地點的蘭可卻罕見的失眠了,原因在於和她肩並肩躺在一起的小老爺們兒。整個人團卷在小小的角落裏,蘭可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睡著,可依然毫無睡意。身邊的少年察覺到她的不自在,立刻溫聲道:“可可,不習慣嗎?”平時的時候,都是他變成虎的形態暖著她。心念一動,美貌的少年已經消失不見,可可的身邊變成了一隻大老虎,身下的木板,也被壓的吱吱作響。
見身邊的人重新化為虎的樣子,蘭可身上的僵硬漸漸消失,將頭放在老虎軟綿綿的肉爪爪上麵,兩隻手抱著他的尾巴,終於有了困意。
在感覺到蘭可終於睡著之後,莫西裏斯複又睜開眼睛,眨了眨眼,他像是在做什麽心理準備,隨後深吸一口氣,從身形龐大的老虎,再次轉換成少年的樣子,隻留下被少女緊抱著的尾巴。他小心的一個勾手,熟睡的少女便立刻依偎進他有些偏瘦卻精壯的懷抱裏,而少年的五官登時染上喜色,將少女牢牢地抱在懷裏,滿足的用下巴磨蹭了下她的額頭,才閉上眼睛。心裏比起大拇指道:幹的漂亮莫西裏斯!你真是棒棒噠!
懷抱著少女溫暖柔軟的身體,虎大喵逐漸的進入夢鄉。在夢裏麵,他見到可可在水裏麵洗澡的樣子,被水打濕的衣服貼在身上,一些平時看不到的東西也若隱若現,若隱若現……再進一點,再進一點…夢裏麵的莫西裏斯變得大膽起來,屏住呼吸也走進水裏,在水中的蘭可發現了他,對他溫柔的笑笑,然後歡快的撲進他懷裏。
皮膚靠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麽的清晰,他甚至是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噴在他的胸口,感覺暖呼呼的。他低下頭,而她抬起頭,兩個人默默無言的對視著,然後他俯下身,像之前的雄獸人一樣,將嘴巴印在她的唇上,立下淺淺的毛絨絨的一吻……
等等、毛絨絨?!
莫西裏斯猛然從夢中驚醒,再睜開眼睛的瞬間,他立刻覺得嘴裏含著什麽毛絨絨的玩意兒,張嘴吐了出來,就見原本被蘭可抱在懷裏的大尾巴被他抓著含進嘴裏,尾巴尖的白毛已經濕漉漉一片。
“……”
將尾巴收回身體裏麵,莫西裏斯此時已經睡意全無,他看向外麵,此時東方已經開始泛紅,再過不久太陽就會升起來。是時候出去狩獵早飯了,莫西裏斯小心的從蘭可的頭下麵抽出手臂,隻是在站起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下黏糊糊一片,少年低頭一看,就見獸皮和可可的裙子不知怎得變得濕濕的,自己的大腿邊也濺了一點。
“……”
我…尿床了……?
嗷的一聲,睡在下麵的豺族等其他獸人們猛然被驚醒,就見一頭黑色的巨虎從半空中蹦了下來,接著撒腿跑掉,留下一陣煙塵滾滾。
“……”
搞什麽啊……
被那一聲嗷吵醒,在莫西裏斯離開之後蘭可就清醒過來,她先是迷茫的揉了揉眼睛,隨後打了個哈欠坐起來,摸了摸身旁還殘留的溫度,忍不住輕聲呢喃道:“莫西裏斯……?”隨著這句話喊出,她的腦袋變得稍微清明了許多,拍拍臉站起來,便感覺一片濕漉,低下頭看見,就見裙子的邊角上出現了一小片水漬,伸出手摸了摸,上麵有點黏膩。蘭可的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大老虎留著口水睡覺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見天色還早,自己一個人又下不起那麽大的樹,便躺下來繼續休息。
過了沒一會兒,莫西裏斯便帶著一頭小野豬走了回來,將豬肉弄好之後,大喵便情緒低落的趴在一邊,而蘭可則笑著搖搖頭,道:“莫西裏斯,不用在意,我覺得ing可愛的啊。”隻是留個口水而已,有什麽好尷尬的啊。
莫西裏斯尾巴上的毛忽然炸了起來,連聲音都變得特別尖銳,道:“可可知道了!!?”天了嚕!尿床的事人盡皆知了嗎!
“哈哈哈,放心啦,我自己也經常這樣的,你不用害羞。”蘭可笑著安慰道,伸手給大老虎順了一把毛。
“……”什麽意思,可可也經常尿床嗎?!虎爪子抓了抓虎腦袋,四蹄踏雪的黑色大老虎像帶了白手套一樣。
在莫西裏斯糾結的時候,蘭可猶自將肉湯熬出來,隨意的吃了兩塊肉填飽肚子,將大部分的食物都都給莫西裏斯,蘭可抱起弄濕的那塊虎皮,走到河邊洗了起來,裙子邊緣也同樣被搓洗了一下。虎大喵吃飽喝足之後,蹦蹦跳跳的跑到河邊,就見小雌性正洗自己尿的獸皮和裙擺,頓時大囧失色,對著可可的背影喊道:“可可!那個留著我弄就好了!”說完立刻跑過去從可可的手裏拿過獸皮,而蘭可被他的速度衝撞了下,登時一個不穩的掉進河裏,隻聽到嘭的水聲響起,河邊已經沒了少女的身影。
“可可!”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變冷了般,莫西裏斯這下子也顧不得什麽害羞了,連忙跟著下了水。
會遊泳的蘭可在水裏撲騰了兩下,在最初受到水的壓力而頭暈的感覺消失後,便立刻清醒起來,身子一轉往岸邊遊去。她剛掉過頭向上,便感覺有人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將她從水裏麵提了上,下一秒,兩人一起破水而出,窒息感覺和壓力驀然消失,蘭可一邊大口呼吸,一邊用力的咳著。
“咳…咳咳咳……”身上全都是水,被風吹過後蘭可打了個冷顫,如今正是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在這種天氣滿身是水非感冒不可。
莫西裏斯迅速的趴下讓可可上來,感覺她的身子因為冷而不斷顫抖,快速的跑回了營地,將全身濕透的小雌性又帶回了樹洞裏麵。將可可放下,還是大老虎樣子的莫西裏斯揮舞著大爪子的用獸皮幫她擦拭著身上的水跡。而蘭可這個時候被凍得不輕,手腳都有些僵硬不聽使喚,隻是任由他幫她擦拭身體,一下子也顧不得矜持。
起初真的隻是普通擦拭,臉蛋擦擦,爪爪擦擦,腿腿擦擦……擦幹淨衣服外麵的東西之後,虎大喵的大爪子勾住可可的衣領往上一拽,繼續擦擦…隻是看到蘭可用手擋住的起伏,還有肩膀上的水珠之後,他的動作逐漸的緩慢下來……
他想到夢裏的情況,可可也是這個樣子……
這一幕,似乎在逐漸的和夢裏麵重疊,他低頭看著她微微張開的唇,然後情不自禁的低下頭……
兩手環胸的蘭可感覺到幫自己擦背上水的動作停下來了,疑惑的抬起頭,就見一張龐大的貓臉閉著眼睛翹著胡子朝自己趴下來,立刻頭皮一麻,反射性的伸腿踹向那張臉!而莫西裏斯的身後就是外麵,隻聽到嗷嗚一聲,虎大喵從樹上掉了下去,屁股著地,大爪子在樹幹上留下淒涼的劃痕。
而蘭可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哎呀媽啊嚇死人了。
☆、第45章
再將莫西裏斯從樹上推下去之後,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的蘭可立刻往下麵看去,就見大老虎悲傷的揉著屁股,尾巴依然是一甩一甩的,看起來沒受傷心情也不是多壞。
鬆了口氣,知道他沒有生氣的蘭可放心下來,隻是緊繃的神經剛軟化,就感覺鼻子裏出現了一種膨脹又瘙癢的感覺,不等她來得及做出準備,一個大大的噴嚏聲便跑了出來,之後是接二連三好幾個噴嚏。受到了提醒,後知後覺的蘭可才感覺到冷意,這時正巧有一絲微風穿過樹洞吹拂進來,直接讓可可打了個冷顫。
揉了揉鼻子,蘭可伸頭出去看向天空,在被密密麻麻樹葉遮擋住的上方,隻能透過微小的空隙看到天際,但隻是那稍稍一點,就能夠察覺到今日不同往日的灰暗。太陽雖然已經出現了,但卻被覆上了一層紗帳,連光芒也變得暗淡起來。伸手搓了搓冰冷的手背,蘭可了然的道:“今天有點陰天啊,希望最近不要下雨了……”雖說春雨貴如油,但是當它在趕路的時候降臨的時候,就讓人頭疼起來,特別是現在他們還走在山中,已經可以想象下雨後滿是泥濘的樣子。
昨天濕掉的衣服現在還微微潮濕,而另一件衣服也在剛才變成一塊抹布,蘭可糾結了下,便翻找出一塊大的獸皮,將它圍繞自己纏繞了兩圈,然後用可以充作繩子的細蔓藤牢牢地困住腰間,做成一個簡單的抹胸裙。雖然下麵的胖次還是濕漉漉的,但可可依然無法入鄉隨俗適應空穿。
下麵的莫西裏斯在屁股的疼痛緩解後便又爬了上來,接著便看到可可穿著獸皮的樣子,看習慣了她另類的打扮,忽然變得和普通雌性相同的打扮,這身更符合現代這個時代審美的樣子讓虎大喵一陣呆愣,傻傻的說:“可可真好看。”忽地他又察覺自己這麽說好像有一點不對,連忙改口道:“可可怎麽樣都好看。”
長相上,蘭可被無數人誇獎過,但卻隻有莫西裏斯讓她最為開心。因為這個單純的孩子,說出來的都會是他心裏想的那樣。因為一聲誇獎,蘭可的心裏變得美滋滋起來,而她卻沒有察覺到自己這樣隨便會被大喵改變心情的變化,將樹洞的東西帶好後,便趴在大老虎身上,和他一起下了樹洞。
在蘭可跟著莫西裏斯下到下麵之後,原本熱鬧的獸人們有了片刻寧靜。蘭可的容貌本來在雌性中便是偏上,沒有原本那件遮的略嚴的奇怪的衣服,在一張獸皮的隨意掩蓋下,脖頸到胸口的皮膚,以及大腿都暴露出來,那異於常獸的雪白顏色,讓一群雄性咽了咽口水。而豺族族長和哈多、多裏的表情最為精彩,畢竟這樣優秀的雌性,之前就是在他們手中被推出去的。他們如今悔的腸子打結,更是深深地怨上了莫西裏斯,這個家夥實在是太好運了,這樣都能找到蒙塵的珍珠。
所有的部落都準備完畢之後,獸人們再次踏上了旅程,在最前的依舊是莫西裏斯和蘭可。
不過這次蘭可並沒有繼續延續自穿越以來都被幸運之神的眷顧,剛走了沒多久,她便發現自己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起來,而為了不影響其他趕路的人,和帶著她的莫西裏斯,蘭可用獸皮捂住鼻子,手指在獸皮的掩蓋下掐住鼻梁,將無數次差點噴出來的噴嚏壓製回去。但這樣根本無法將已經到來的感冒攆走,蘭可坐在莫西裏斯的身體上,感覺到他一步步穩定向前的韻律,卻發現自己像是飄蕩在空中一樣,昏昏沉沉。
而天公更是不作美,在接近中午的時候,烏雲將天空完全遮擋住,黑暗驀然將本來就已經很微弱的陽光遮擋住,隨著忽然變得猛烈起來的南風,蘭可的身體跟著雨水一起滑落,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莫西裏斯在後背感覺猛然一空的時候便快速的回過頭去,便看到蘭可滿臉通紅,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下的樣子。
“可可!!”大老虎登時也顧不到別的了,直接停下來,化為人形將可可抱起來。幸好之前害怕忽然下雨,可可特地在他身上蓋了很多獸皮,不然忽然變身肯定會在一群人麵前遛鳥。
豺族的人都沒有動,哪怕他們之中有精通醫藥的祭司,相比於他們,受到過蘭可關照的燕子們就積極多了,一群鳥人圍繞過來,燕鳥人的族長拉著自己族群裏麵的祭司慌忙走進,在經過一番查看之後,看起來很和藹的燕祭司安慰莫西裏斯道:“隻是受了些冷,好好保暖,吃些草藥睡一覺就沒事了。”說完,他查看了下四周,思考了下對燕族的青年們道:“你們幾個去拿阿嚏兒草,擠出它一點葉子上的汁液,給小雌性喝下去。”
隻是當說到這個阿嚏兒草的時候,幾個燕族的壯男都露出古怪的表情,那可是一種【危險性】很大的草啊。
“謝謝你…謝謝……”莫西裏斯對著燕祭司連作了幾個揖真誠道謝,然後繼續抱緊了可可,因為擔心,大老虎的虎耳朵都沒有收起來,依然突兀的挺立在他人類的腦袋上,此時它們彎曲下來,看起來特別可憐。
虎族…即使是一隻不被重視的混血虎,在普通獸人們眼中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燕祭司雖然在部落裏麵德高望重,但卻沒有想到會受到一位神獸族人的感謝,立刻受寵若驚道:“不、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原本他和族長一樣,隻是需要他的庇護,才忍著偏見來幫忙,可是一旦接觸之後,卻發現這個混血的少年並沒有豺獸人口中說的那麽可怕。在之前的燕族祭司眼中,莫西裏斯作為玷汙神獸血統,不被自然之神接受的混血,受到上麵和豺族的影響而不待見他,又聽到他凶狠打傷夥伴的事情,更是對這個神獸後裔充滿排斥。但一旦真的接觸之後,卻發現如果不帶任何偏見去看的話,這少獸是個溫和的獸人,反觀對雌性冷眼旁觀的豺族,卻顯得冷漠自私起來了。
此時,小雨已經逐漸變得緊了起來,燕鳥人們將阿嚏兒草帶過來,這種草隻生活在高空之中,普通野獸難以采集,而且和豬籠草一樣,這是一種有了一定意識的靈草。豺族們好奇的看過去,就見那草像二大爺一樣坐在陶盆邊緣,下麵的樹根盤在一起,擺出了個二郎腿,而草的根莖上,則天生生長著古怪的花紋,仔細看的話,那花紋就像是一張帶著嘲諷笑的臉。
看著那張仿佛嘲諷一切的嘴臉,靠近的獸人們就能產生一種被鄙視的感覺,紛紛自動帶入想到自己的缺點,而那草還火上澆油,發出:“阿嚏兒哼,阿嚏兒哼哼!”的奇怪聲音。
擦著破草!
在最前麵的燕族人腦袋上浮現出青筋,伸手就要去抓它,但阿嚏兒草敏捷的躲開,而且還朝著他噴出黏膩臭烘烘的粘液。
嗬嗬,這種草最大的危險,就是你總會忍不住暴脾氣把它弄死。
就在燕族人憤怒下抬起腳準備踩死它的時候,幾聲啪啪啪的響聲響起。大家聞聲望去,就見被可可呆在身上的肥魚被雨水澆灌後,愉悅的甩動尾巴。而莫西裏斯皺了下眉頭,臉上浮現出明顯的煩躁,抬手就將魚拍飛,正好打在了阿嚏兒草身上。
這樣,燕族人順利的取到了阿嚏兒草的草汁。
此時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變成了中雨,所有人的身體都被雨水打濕,在這樣下去的話,這些獸人也能都會和蘭可一樣感染風寒。於是大隊獸人躲到前麵的原始森林休息,讓參天巨木遮擋住雨水和冷風。幸好這次的雨並沒有帶來雷電,不然他們連林子都不能去。隻是就算是遮擋住雨水和緩和了風,但林子裏麵也依舊寒冷,獸人們紛紛變成獸形用皮毛抵抗嚴寒,而莫西裏斯則將獸皮全部纏在蘭可身上昏迷中的可可咬著下唇,身體微微顫抖著,就算全被包裹著皮毛,但依然冷的打顫。
莫西裏斯先將她放在一邊,接著頂著大雨跑出了森林,將可可暫時托付給了燕祭司照顧,過了沒有多久,全身濕透的少年便跑了回來,手裏麵還拿著小汽車大小的巨大石頭。將石頭扔在地上,土地立刻被砸出一個坑洞。莫西裏斯的雙手化為利爪,將石頭內部掏空,形成一個小小的石洞,才小心翼翼的將可可放進去。而他自己,則變化成虎的形態,也跟著進入。但老虎的獸性太過龐大,他上半身進去就將空間裝滿,屁股還撅在外麵,享受著雨水和冷風的撫慰。
“……”一群獸人麵無表情的看著露在外麵肥大黑腚,看著它左搖右擺,努力的想塞進洞裏,但每次都會卡主。貓科動物在俯下身子蹲坐的時候,很多肉都會集中到後麵,這也是因此貓屁股蹲起來特別顯大的關係。但莫西裏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特別任性固執的想把腚挪進去,然後一次次被卡主,而洞的大小,又不能讓他站起來進入,隻能保持著臥趴的動作。
在洞裏麵的莫西裏斯很憂傷,覺得屁股好涼……
☆、第46章
到最後莫西裏斯還是放棄了,化為人類的形態,進入洞裏麵,然後用脊背遮擋住透過洞口滲透進來的寒風。小小的石頭洞裏麵,少年和少女擠在其中,兩個人的體溫逐漸將其中的潮冷溫暖了些,而原本顫抖的少女,症狀微緩,呼吸裏麵依舊帶著不平往常的熱氣,但緊鎖的眉頭,卻已經舒緩了下來。
因為發燒而迷迷糊糊的蘭可睜開眼睛,便看到少年正蹲坐在自己麵前,他的腳下連一塊獸皮墊都沒有,大部分的軟獸皮都鋪在了自己身下,而他的後背更是整個暴露在洞外,為她遮擋住寒風的侵蝕。看到這裏,蘭可心裏有熱流劃過,她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道:“莫西裏斯,你後麵……”
莫西裏斯聞言直起身子,他轉頭看了下後麵的雨景,隻是稍微一動,寒風和雨水的淋濺立刻讓他的腰部傳出鈍痛的感覺,伸手摸摸已經冰冷的後麵皮膚,心裏知道這樣下去恐怕會影響接下來的趕路,可是可可現在生病了,她不能再被凍到了。回過神,他將蓋在她身上的獸皮收攏了下,無事的笑道:“不冷的,洞裏麵很暖和。”
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蘭可支起身子,不顧莫西裏斯的勸阻將一塊大的獸皮抽出來,遞給他道:“把這個放在外麵的石頭上麵,如果外麵的風大,就用石頭壓住。”長時間讓後背脊椎暴露在陰雨天,就算獸人的身體也受不了,而且現在莫西裏斯是人形,又沒有皮毛擋風。這塊獸皮很厚重,同樣能隔風,沒必要非要讓自己吃苦。
躲在樹下麵紮堆躲雨的其他獸人:嗬嗬噠。
莫西裏斯恍然大悟,屁顛屁顛將打獸皮展開,接著鑽出石洞,將大獸皮搭在石頭上,把洞口整個遮擋住後,才重新進入小窩裏麵。果然,冷風被隔絕在外麵,而且比他的背擋得還要嚴實,連雨水打在地下的樹葉和泥土上發出滴滴答答吵人的聲響,也變得安靜好多。後背漸漸地回暖,莫西裏斯腦袋朝著獸皮的附近試了下,果然比剛才自己擋住的時候隔風還要好,立刻和可可分享喜悅,道:“可可,你看……”
在接觸到蘭可熟睡的臉之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蘭可緊閉著眼睛,臉蛋由於發燒而紅潤異常,身體微微顫抖,小手緊緊的抓著獸皮,此時她的意識昏昏沉沉,腦袋裏麵被各種各樣的畫麵占據。在夢境的回憶裏麵,她失去了父親和母親,被奶奶所不喜,靠著微薄的遺產、補貼和自己打工度日,每天都在忙於工作和學業,鮮少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半步步入社會的她,從被父母嗬護著的獨生女,學會為生計煩惱,開始變得習慣忍耐迎合,漸漸地失去自我……
在忙碌的生活中,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的模樣,過去的自己愛恨分明,脾氣很爆,眼裏不容沙,經常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和別人吵的不可開交。但是父母離開之後,那個會和說[女人學習那麽好幹什麽,隻要嫁的好就行了]的直男癌同學大戰三百回合直接揍的他媽都不認得的豪爽女孩,變得隱忍起來,隻會對他笑笑做出附和的樣子…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往他的咖啡加點芥末而已……現實是多麽沉重,磨平了鋒銳刀子的棱角……(這明明是淬毒了吧……)
在夢中,蘭可掙紮著沒有辦法醒過來,昏昏沉沉的大腦內畫麵不斷的轉動,但所有都是忙碌的…從早到晚。她感覺很疲憊,很痛苦,也很孤單,一邊在佯裝堅強的努力工作著,內心的小人卻蹲在牆角裏,大聲的哭泣……
“嗚…嗚……”
石洞裏麵響起低低的飲泣聲,本來守在蘭可身邊閉目養神的莫西裏斯猛然驚醒,看到她臉頰上的淚水,他慌亂的用手擦掉,便感覺她臉頰上的駭人熱度。
“可可、可可,是哪裏不舒服,告訴我……”莫西裏斯將她抱起來,兩隻手一個抱緊她的腰一個抱緊她的肩膀,她的頭順勢趴在她的頸窩裏麵,與他潮乎乎的皮膚無距離接觸。昏沉的蘭可腦袋忽然來了一絲清明,夢裏麵永無止盡的工作也下了班,她聞到熟悉的男性氣味,悄然睜開了眼睛,便看到了那雙帶著擔憂恐懼的臉孔。她微怔,自從父母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那樣的眼神,伸手扶上莫西裏斯的臉頰,蘭可呢喃道:“莫西裏斯……”
“可可,你醒過來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我去找祭司……”說著,他就要抱起她起身。
“我沒事了……”蘭可搖搖頭,將他此時的眼神牢牢地記在心裏,然後搖搖頭,兩隻手抱住他精壯的腰身,語氣有些釋然,道:“我隻是做了個噩夢,現在醒過來了。”而且那個讓她從噩夢中醒來,再次和最初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相連在一起的,也正是麵前的少年。剛才的夢似乎點醒了一個她從來沒有注意到的事情,那就是原本一直沉浸在父母離開的傷痛中,就算是多忙碌的工作和學業也不能壓下的寂寞恐懼,以及在思索未來時的迷茫和空虛,再和他一起後時,就幾乎沒有想起過……她不清楚莫西裏斯給她的感覺是不是愛情,但他給了她夢寐以求的安全感。
而且,過去她一直將莫西裏斯當做一個孩子,但卻忽略了莫西裏斯本人的想法。他這段時間逐漸變得古怪的眼神,和有些時候忽來的暴躁情緒,都在說明著…他從來都是將她看做伴侶。更確切來說,確實莫西裏斯在最初隻是害怕孤獨,但之後,卻已經逐漸的將她放在了伴侶的位置上。就比如,當初他做什麽不會問自己的決定,但是卻會用自己的方式討好她。而現在,他在做什麽的時候,都會事先告訴自己,對她好也不再是絞盡腦汁思考出來的,而變得自然而然……
歎了口氣,就算明白了什麽,但是可可心裏壓著的那個秘密,卻還是沒有辦法現在就捅破……
她抬眸對上他的眼睛,問道:“莫西裏斯,我是你的什麽……?”
“可可是我的伴侶啊。”莫西裏斯想也沒想的回答。
蘭可一怔,就算是心裏有了底,但是被那麽直接的回答,卻還是一怔。她彎起嘴角,重新閉上眼睛,但心海卻翻騰著,攪渾了喜悅和恐慌的兩種情緒。因為有了感情,所以在做出抉擇的時候,才會變得為難起來。
橫在兩個人之間最大的橫溝,是思想上的。
作為人類的蘭可,和莫西裏斯結合的話,真的能孕育出孩子嗎?
有沒有孩子,蘭可本人並不在意,但是莫西裏斯或許會在意,因為這個獸人世界裏的雄性,都是渴望孩子。蘭可神煩將不能生當成缺陷的人,如果莫西裏斯也這樣的話,她絕對不會和他成為伴侶。什麽古人的觀念和現代人不同要體諒要入鄉隨俗、什麽隨便找到人傳宗接代真愛還是你、這種在小說裏常見的女主角犯賤的自白在蘭可看來狗屁不通,她永遠不會讓撤掉自己的底線,哪怕離開他的保護她下一秒就是被野獸們吃掉。寧願站著死去,也不跪著活著。
手在不知不覺中握成拳頭,蘭可低聲道:“莫西裏斯,我有事情問你……”
“嗯?”
莫西裏斯抬起頭,正要問,便聽到外麵呼喊雨停了的聲音。而這時,燕族的祭司也掀開獸皮,叮囑道:“雨停了,你記得給小雌性點東西吃,最好不油膩的熱的。”燕族祭司最後加了句,他是記得莫西裏斯和蘭可有保存火種的。
因為下雨和蘭可生病,莫西裏斯也一直都忘記吃東西的事情,拍了下腦袋,現在蘭可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他將可可放在獸皮上,接著猛的站起身,一頭撞在上麵的石頭上,疼的呲牙咧嘴,顯然是忘記現在在山洞裏了……揉揉頭頂,莫西裏斯對滿臉擔心的可可道:“我沒事,可可先休息一會兒,我找點東西吃。”說完,他彎下身子爬出洞口,將外麵的獸皮重新搭好擋住外麵的冷風後,便去尋找食物。
但是逛了一圈,莫西裏斯卻不知道吃什麽比較好,獸人世界的主食是肉,但是肉的話本來就很油膩。不油膩的話,那他都是吃魚。
左右看了看,莫西裏斯的爪子為難的撓了下頭,一時半會尋找有魚的河流比較難啊……
忽然,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沒懷好意的大喵將視線定格在啪啪作響的石洞旁邊的某一肥點上……
半小時之後,石洞裏麵的莫西裏斯,小心的將魚刺挑出來,將嫩嫩的肉撥到蘭可碗裏,還抽空喂了她一口新鮮的魚湯。雖然調味沒有蘭可好,但很久沒有吃到別的食物的可可還是很滿足,在飽飽了吃了一頓之後,便熟睡起來,地上隻剩下一片散落的魚骨。
深情男配,最後果然逃不過為女主犧牲的命運……
這次行進同樣也很難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在接下來的旅程中除非走錯路不然就不會遇到部落,隻能隨意找地方休整,晚上的時候,在駱駝獸人族的幫助之下,他們成功找到了一片水源,並且在附近紮營休息。水邊通常都是猛獸聚集的地方,在平時他們絕對不敢休息在這裏,隻是現在族群人多,而且有莫西裏斯震懾,就算是多凶猛的野獸也不敢來冒險。在晚上的時候,獸人們在樹上掛上獸皮遮擋寒風,然後便在用獸皮圍起來的小區域裏麵休息,在不會搭帳篷的時代,這種遮風的方式聊勝於無。
豺族自然不會將這種便宜讓給莫西裏斯,而他一個人自然也帶不了那麽多大型獸的獸皮來擋風,不過大老虎不會讓自己的雌性跟著他風餐露宿,所以在休息的時候,就已經同時找到了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那是一顆體積龐大的棉球樹樹洞,樹冠大的遮天蔽日,樹幹就如同麵包樹一樣臃腫著,中間是空的,莫西裏斯帶著可可爬上樹後,先將事先找好的木板扔進去,龐大的木板卡在樹洞的半腰上,正好可以給可可還有莫西裏斯休息。為了安全起見,莫西裏斯先進去在木板上踩了踩,確定夠結實之後才讓可可進去。樹洞的空間雖然大,可容納莫西裏斯的獸形還是比較勉強,所以在進去的時候他便化為人形,鋪上軟綿綿的獸皮後,兩個人可以並肩躺在上麵。
下麵的一群豺族滿臉的羨慕嫉妒恨,隻是不光是他們不擅長爬樹,就是那種可以支撐兩個人重量的木板他們也沒辦法尋來,莫西裏斯的那塊板子,完全是剛才他自己撓斷的一顆大理石樹,其硬度在這片森林裏堪稱無冕之王,普通獸人要想弄斷那個,恐怕要弄個鋸幾個人一起才能拉動。
入夜之後,疲憊了一天的獸人們已經一個個步入夢鄉,可是擁有絕好睡眠地點的蘭可卻罕見的失眠了,原因在於和她肩並肩躺在一起的小老爺們兒。整個人團卷在小小的角落裏,蘭可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睡著,可依然毫無睡意。身邊的少年察覺到她的不自在,立刻溫聲道:“可可,不習慣嗎?”平時的時候,都是他變成虎的形態暖著她。心念一動,美貌的少年已經消失不見,可可的身邊變成了一隻大老虎,身下的木板,也被壓的吱吱作響。
見身邊的人重新化為虎的樣子,蘭可身上的僵硬漸漸消失,將頭放在老虎軟綿綿的肉爪爪上麵,兩隻手抱著他的尾巴,終於有了困意。
在感覺到蘭可終於睡著之後,莫西裏斯複又睜開眼睛,眨了眨眼,他像是在做什麽心理準備,隨後深吸一口氣,從身形龐大的老虎,再次轉換成少年的樣子,隻留下被少女緊抱著的尾巴。他小心的一個勾手,熟睡的少女便立刻依偎進他有些偏瘦卻精壯的懷抱裏,而少年的五官登時染上喜色,將少女牢牢地抱在懷裏,滿足的用下巴磨蹭了下她的額頭,才閉上眼睛。心裏比起大拇指道:幹的漂亮莫西裏斯!你真是棒棒噠!
懷抱著少女溫暖柔軟的身體,虎大喵逐漸的進入夢鄉。在夢裏麵,他見到可可在水裏麵洗澡的樣子,被水打濕的衣服貼在身上,一些平時看不到的東西也若隱若現,若隱若現……再進一點,再進一點…夢裏麵的莫西裏斯變得大膽起來,屏住呼吸也走進水裏,在水中的蘭可發現了他,對他溫柔的笑笑,然後歡快的撲進他懷裏。
皮膚靠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麽的清晰,他甚至是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噴在他的胸口,感覺暖呼呼的。他低下頭,而她抬起頭,兩個人默默無言的對視著,然後他俯下身,像之前的雄獸人一樣,將嘴巴印在她的唇上,立下淺淺的毛絨絨的一吻……
等等、毛絨絨?!
莫西裏斯猛然從夢中驚醒,再睜開眼睛的瞬間,他立刻覺得嘴裏含著什麽毛絨絨的玩意兒,張嘴吐了出來,就見原本被蘭可抱在懷裏的大尾巴被他抓著含進嘴裏,尾巴尖的白毛已經濕漉漉一片。
“……”
將尾巴收回身體裏麵,莫西裏斯此時已經睡意全無,他看向外麵,此時東方已經開始泛紅,再過不久太陽就會升起來。是時候出去狩獵早飯了,莫西裏斯小心的從蘭可的頭下麵抽出手臂,隻是在站起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下黏糊糊一片,少年低頭一看,就見獸皮和可可的裙子不知怎得變得濕濕的,自己的大腿邊也濺了一點。
“……”
我…尿床了……?
嗷的一聲,睡在下麵的豺族等其他獸人們猛然被驚醒,就見一頭黑色的巨虎從半空中蹦了下來,接著撒腿跑掉,留下一陣煙塵滾滾。
“……”
搞什麽啊……
被那一聲嗷吵醒,在莫西裏斯離開之後蘭可就清醒過來,她先是迷茫的揉了揉眼睛,隨後打了個哈欠坐起來,摸了摸身旁還殘留的溫度,忍不住輕聲呢喃道:“莫西裏斯……?”隨著這句話喊出,她的腦袋變得稍微清明了許多,拍拍臉站起來,便感覺一片濕漉,低下頭看見,就見裙子的邊角上出現了一小片水漬,伸出手摸了摸,上麵有點黏膩。蘭可的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大老虎留著口水睡覺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見天色還早,自己一個人又下不起那麽大的樹,便躺下來繼續休息。
過了沒一會兒,莫西裏斯便帶著一頭小野豬走了回來,將豬肉弄好之後,大喵便情緒低落的趴在一邊,而蘭可則笑著搖搖頭,道:“莫西裏斯,不用在意,我覺得ing可愛的啊。”隻是留個口水而已,有什麽好尷尬的啊。
莫西裏斯尾巴上的毛忽然炸了起來,連聲音都變得特別尖銳,道:“可可知道了!!?”天了嚕!尿床的事人盡皆知了嗎!
“哈哈哈,放心啦,我自己也經常這樣的,你不用害羞。”蘭可笑著安慰道,伸手給大老虎順了一把毛。
“……”什麽意思,可可也經常尿床嗎?!虎爪子抓了抓虎腦袋,四蹄踏雪的黑色大老虎像帶了白手套一樣。
在莫西裏斯糾結的時候,蘭可猶自將肉湯熬出來,隨意的吃了兩塊肉填飽肚子,將大部分的食物都都給莫西裏斯,蘭可抱起弄濕的那塊虎皮,走到河邊洗了起來,裙子邊緣也同樣被搓洗了一下。虎大喵吃飽喝足之後,蹦蹦跳跳的跑到河邊,就見小雌性正洗自己尿的獸皮和裙擺,頓時大囧失色,對著可可的背影喊道:“可可!那個留著我弄就好了!”說完立刻跑過去從可可的手裏拿過獸皮,而蘭可被他的速度衝撞了下,登時一個不穩的掉進河裏,隻聽到嘭的水聲響起,河邊已經沒了少女的身影。
“可可!”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變冷了般,莫西裏斯這下子也顧不得什麽害羞了,連忙跟著下了水。
會遊泳的蘭可在水裏撲騰了兩下,在最初受到水的壓力而頭暈的感覺消失後,便立刻清醒起來,身子一轉往岸邊遊去。她剛掉過頭向上,便感覺有人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將她從水裏麵提了上,下一秒,兩人一起破水而出,窒息感覺和壓力驀然消失,蘭可一邊大口呼吸,一邊用力的咳著。
“咳…咳咳咳……”身上全都是水,被風吹過後蘭可打了個冷顫,如今正是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在這種天氣滿身是水非感冒不可。
莫西裏斯迅速的趴下讓可可上來,感覺她的身子因為冷而不斷顫抖,快速的跑回了營地,將全身濕透的小雌性又帶回了樹洞裏麵。將可可放下,還是大老虎樣子的莫西裏斯揮舞著大爪子的用獸皮幫她擦拭著身上的水跡。而蘭可這個時候被凍得不輕,手腳都有些僵硬不聽使喚,隻是任由他幫她擦拭身體,一下子也顧不得矜持。
起初真的隻是普通擦拭,臉蛋擦擦,爪爪擦擦,腿腿擦擦……擦幹淨衣服外麵的東西之後,虎大喵的大爪子勾住可可的衣領往上一拽,繼續擦擦…隻是看到蘭可用手擋住的起伏,還有肩膀上的水珠之後,他的動作逐漸的緩慢下來……
他想到夢裏的情況,可可也是這個樣子……
這一幕,似乎在逐漸的和夢裏麵重疊,他低頭看著她微微張開的唇,然後情不自禁的低下頭……
兩手環胸的蘭可感覺到幫自己擦背上水的動作停下來了,疑惑的抬起頭,就見一張龐大的貓臉閉著眼睛翹著胡子朝自己趴下來,立刻頭皮一麻,反射性的伸腿踹向那張臉!而莫西裏斯的身後就是外麵,隻聽到嗷嗚一聲,虎大喵從樹上掉了下去,屁股著地,大爪子在樹幹上留下淒涼的劃痕。
而蘭可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哎呀媽啊嚇死人了。
☆、第45章
再將莫西裏斯從樹上推下去之後,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的蘭可立刻往下麵看去,就見大老虎悲傷的揉著屁股,尾巴依然是一甩一甩的,看起來沒受傷心情也不是多壞。
鬆了口氣,知道他沒有生氣的蘭可放心下來,隻是緊繃的神經剛軟化,就感覺鼻子裏出現了一種膨脹又瘙癢的感覺,不等她來得及做出準備,一個大大的噴嚏聲便跑了出來,之後是接二連三好幾個噴嚏。受到了提醒,後知後覺的蘭可才感覺到冷意,這時正巧有一絲微風穿過樹洞吹拂進來,直接讓可可打了個冷顫。
揉了揉鼻子,蘭可伸頭出去看向天空,在被密密麻麻樹葉遮擋住的上方,隻能透過微小的空隙看到天際,但隻是那稍稍一點,就能夠察覺到今日不同往日的灰暗。太陽雖然已經出現了,但卻被覆上了一層紗帳,連光芒也變得暗淡起來。伸手搓了搓冰冷的手背,蘭可了然的道:“今天有點陰天啊,希望最近不要下雨了……”雖說春雨貴如油,但是當它在趕路的時候降臨的時候,就讓人頭疼起來,特別是現在他們還走在山中,已經可以想象下雨後滿是泥濘的樣子。
昨天濕掉的衣服現在還微微潮濕,而另一件衣服也在剛才變成一塊抹布,蘭可糾結了下,便翻找出一塊大的獸皮,將它圍繞自己纏繞了兩圈,然後用可以充作繩子的細蔓藤牢牢地困住腰間,做成一個簡單的抹胸裙。雖然下麵的胖次還是濕漉漉的,但可可依然無法入鄉隨俗適應空穿。
下麵的莫西裏斯在屁股的疼痛緩解後便又爬了上來,接著便看到可可穿著獸皮的樣子,看習慣了她另類的打扮,忽然變得和普通雌性相同的打扮,這身更符合現代這個時代審美的樣子讓虎大喵一陣呆愣,傻傻的說:“可可真好看。”忽地他又察覺自己這麽說好像有一點不對,連忙改口道:“可可怎麽樣都好看。”
長相上,蘭可被無數人誇獎過,但卻隻有莫西裏斯讓她最為開心。因為這個單純的孩子,說出來的都會是他心裏想的那樣。因為一聲誇獎,蘭可的心裏變得美滋滋起來,而她卻沒有察覺到自己這樣隨便會被大喵改變心情的變化,將樹洞的東西帶好後,便趴在大老虎身上,和他一起下了樹洞。
在蘭可跟著莫西裏斯下到下麵之後,原本熱鬧的獸人們有了片刻寧靜。蘭可的容貌本來在雌性中便是偏上,沒有原本那件遮的略嚴的奇怪的衣服,在一張獸皮的隨意掩蓋下,脖頸到胸口的皮膚,以及大腿都暴露出來,那異於常獸的雪白顏色,讓一群雄性咽了咽口水。而豺族族長和哈多、多裏的表情最為精彩,畢竟這樣優秀的雌性,之前就是在他們手中被推出去的。他們如今悔的腸子打結,更是深深地怨上了莫西裏斯,這個家夥實在是太好運了,這樣都能找到蒙塵的珍珠。
所有的部落都準備完畢之後,獸人們再次踏上了旅程,在最前的依舊是莫西裏斯和蘭可。
不過這次蘭可並沒有繼續延續自穿越以來都被幸運之神的眷顧,剛走了沒多久,她便發現自己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起來,而為了不影響其他趕路的人,和帶著她的莫西裏斯,蘭可用獸皮捂住鼻子,手指在獸皮的掩蓋下掐住鼻梁,將無數次差點噴出來的噴嚏壓製回去。但這樣根本無法將已經到來的感冒攆走,蘭可坐在莫西裏斯的身體上,感覺到他一步步穩定向前的韻律,卻發現自己像是飄蕩在空中一樣,昏昏沉沉。
而天公更是不作美,在接近中午的時候,烏雲將天空完全遮擋住,黑暗驀然將本來就已經很微弱的陽光遮擋住,隨著忽然變得猛烈起來的南風,蘭可的身體跟著雨水一起滑落,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莫西裏斯在後背感覺猛然一空的時候便快速的回過頭去,便看到蘭可滿臉通紅,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下的樣子。
“可可!!”大老虎登時也顧不到別的了,直接停下來,化為人形將可可抱起來。幸好之前害怕忽然下雨,可可特地在他身上蓋了很多獸皮,不然忽然變身肯定會在一群人麵前遛鳥。
豺族的人都沒有動,哪怕他們之中有精通醫藥的祭司,相比於他們,受到過蘭可關照的燕子們就積極多了,一群鳥人圍繞過來,燕鳥人的族長拉著自己族群裏麵的祭司慌忙走進,在經過一番查看之後,看起來很和藹的燕祭司安慰莫西裏斯道:“隻是受了些冷,好好保暖,吃些草藥睡一覺就沒事了。”說完,他查看了下四周,思考了下對燕族的青年們道:“你們幾個去拿阿嚏兒草,擠出它一點葉子上的汁液,給小雌性喝下去。”
隻是當說到這個阿嚏兒草的時候,幾個燕族的壯男都露出古怪的表情,那可是一種【危險性】很大的草啊。
“謝謝你…謝謝……”莫西裏斯對著燕祭司連作了幾個揖真誠道謝,然後繼續抱緊了可可,因為擔心,大老虎的虎耳朵都沒有收起來,依然突兀的挺立在他人類的腦袋上,此時它們彎曲下來,看起來特別可憐。
虎族…即使是一隻不被重視的混血虎,在普通獸人們眼中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燕祭司雖然在部落裏麵德高望重,但卻沒有想到會受到一位神獸族人的感謝,立刻受寵若驚道:“不、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原本他和族長一樣,隻是需要他的庇護,才忍著偏見來幫忙,可是一旦接觸之後,卻發現這個混血的少年並沒有豺獸人口中說的那麽可怕。在之前的燕族祭司眼中,莫西裏斯作為玷汙神獸血統,不被自然之神接受的混血,受到上麵和豺族的影響而不待見他,又聽到他凶狠打傷夥伴的事情,更是對這個神獸後裔充滿排斥。但一旦真的接觸之後,卻發現如果不帶任何偏見去看的話,這少獸是個溫和的獸人,反觀對雌性冷眼旁觀的豺族,卻顯得冷漠自私起來了。
此時,小雨已經逐漸變得緊了起來,燕鳥人們將阿嚏兒草帶過來,這種草隻生活在高空之中,普通野獸難以采集,而且和豬籠草一樣,這是一種有了一定意識的靈草。豺族們好奇的看過去,就見那草像二大爺一樣坐在陶盆邊緣,下麵的樹根盤在一起,擺出了個二郎腿,而草的根莖上,則天生生長著古怪的花紋,仔細看的話,那花紋就像是一張帶著嘲諷笑的臉。
看著那張仿佛嘲諷一切的嘴臉,靠近的獸人們就能產生一種被鄙視的感覺,紛紛自動帶入想到自己的缺點,而那草還火上澆油,發出:“阿嚏兒哼,阿嚏兒哼哼!”的奇怪聲音。
擦著破草!
在最前麵的燕族人腦袋上浮現出青筋,伸手就要去抓它,但阿嚏兒草敏捷的躲開,而且還朝著他噴出黏膩臭烘烘的粘液。
嗬嗬,這種草最大的危險,就是你總會忍不住暴脾氣把它弄死。
就在燕族人憤怒下抬起腳準備踩死它的時候,幾聲啪啪啪的響聲響起。大家聞聲望去,就見被可可呆在身上的肥魚被雨水澆灌後,愉悅的甩動尾巴。而莫西裏斯皺了下眉頭,臉上浮現出明顯的煩躁,抬手就將魚拍飛,正好打在了阿嚏兒草身上。
這樣,燕族人順利的取到了阿嚏兒草的草汁。
此時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變成了中雨,所有人的身體都被雨水打濕,在這樣下去的話,這些獸人也能都會和蘭可一樣感染風寒。於是大隊獸人躲到前麵的原始森林休息,讓參天巨木遮擋住雨水和冷風。幸好這次的雨並沒有帶來雷電,不然他們連林子都不能去。隻是就算是遮擋住雨水和緩和了風,但林子裏麵也依舊寒冷,獸人們紛紛變成獸形用皮毛抵抗嚴寒,而莫西裏斯則將獸皮全部纏在蘭可身上昏迷中的可可咬著下唇,身體微微顫抖著,就算全被包裹著皮毛,但依然冷的打顫。
莫西裏斯先將她放在一邊,接著頂著大雨跑出了森林,將可可暫時托付給了燕祭司照顧,過了沒有多久,全身濕透的少年便跑了回來,手裏麵還拿著小汽車大小的巨大石頭。將石頭扔在地上,土地立刻被砸出一個坑洞。莫西裏斯的雙手化為利爪,將石頭內部掏空,形成一個小小的石洞,才小心翼翼的將可可放進去。而他自己,則變化成虎的形態,也跟著進入。但老虎的獸性太過龐大,他上半身進去就將空間裝滿,屁股還撅在外麵,享受著雨水和冷風的撫慰。
“……”一群獸人麵無表情的看著露在外麵肥大黑腚,看著它左搖右擺,努力的想塞進洞裏,但每次都會卡主。貓科動物在俯下身子蹲坐的時候,很多肉都會集中到後麵,這也是因此貓屁股蹲起來特別顯大的關係。但莫西裏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特別任性固執的想把腚挪進去,然後一次次被卡主,而洞的大小,又不能讓他站起來進入,隻能保持著臥趴的動作。
在洞裏麵的莫西裏斯很憂傷,覺得屁股好涼……
☆、第46章
到最後莫西裏斯還是放棄了,化為人類的形態,進入洞裏麵,然後用脊背遮擋住透過洞口滲透進來的寒風。小小的石頭洞裏麵,少年和少女擠在其中,兩個人的體溫逐漸將其中的潮冷溫暖了些,而原本顫抖的少女,症狀微緩,呼吸裏麵依舊帶著不平往常的熱氣,但緊鎖的眉頭,卻已經舒緩了下來。
因為發燒而迷迷糊糊的蘭可睜開眼睛,便看到少年正蹲坐在自己麵前,他的腳下連一塊獸皮墊都沒有,大部分的軟獸皮都鋪在了自己身下,而他的後背更是整個暴露在洞外,為她遮擋住寒風的侵蝕。看到這裏,蘭可心裏有熱流劃過,她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道:“莫西裏斯,你後麵……”
莫西裏斯聞言直起身子,他轉頭看了下後麵的雨景,隻是稍微一動,寒風和雨水的淋濺立刻讓他的腰部傳出鈍痛的感覺,伸手摸摸已經冰冷的後麵皮膚,心裏知道這樣下去恐怕會影響接下來的趕路,可是可可現在生病了,她不能再被凍到了。回過神,他將蓋在她身上的獸皮收攏了下,無事的笑道:“不冷的,洞裏麵很暖和。”
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蘭可支起身子,不顧莫西裏斯的勸阻將一塊大的獸皮抽出來,遞給他道:“把這個放在外麵的石頭上麵,如果外麵的風大,就用石頭壓住。”長時間讓後背脊椎暴露在陰雨天,就算獸人的身體也受不了,而且現在莫西裏斯是人形,又沒有皮毛擋風。這塊獸皮很厚重,同樣能隔風,沒必要非要讓自己吃苦。
躲在樹下麵紮堆躲雨的其他獸人:嗬嗬噠。
莫西裏斯恍然大悟,屁顛屁顛將打獸皮展開,接著鑽出石洞,將大獸皮搭在石頭上,把洞口整個遮擋住後,才重新進入小窩裏麵。果然,冷風被隔絕在外麵,而且比他的背擋得還要嚴實,連雨水打在地下的樹葉和泥土上發出滴滴答答吵人的聲響,也變得安靜好多。後背漸漸地回暖,莫西裏斯腦袋朝著獸皮的附近試了下,果然比剛才自己擋住的時候隔風還要好,立刻和可可分享喜悅,道:“可可,你看……”
在接觸到蘭可熟睡的臉之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蘭可緊閉著眼睛,臉蛋由於發燒而紅潤異常,身體微微顫抖,小手緊緊的抓著獸皮,此時她的意識昏昏沉沉,腦袋裏麵被各種各樣的畫麵占據。在夢境的回憶裏麵,她失去了父親和母親,被奶奶所不喜,靠著微薄的遺產、補貼和自己打工度日,每天都在忙於工作和學業,鮮少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半步步入社會的她,從被父母嗬護著的獨生女,學會為生計煩惱,開始變得習慣忍耐迎合,漸漸地失去自我……
在忙碌的生活中,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的模樣,過去的自己愛恨分明,脾氣很爆,眼裏不容沙,經常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和別人吵的不可開交。但是父母離開之後,那個會和說[女人學習那麽好幹什麽,隻要嫁的好就行了]的直男癌同學大戰三百回合直接揍的他媽都不認得的豪爽女孩,變得隱忍起來,隻會對他笑笑做出附和的樣子…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往他的咖啡加點芥末而已……現實是多麽沉重,磨平了鋒銳刀子的棱角……(這明明是淬毒了吧……)
在夢中,蘭可掙紮著沒有辦法醒過來,昏昏沉沉的大腦內畫麵不斷的轉動,但所有都是忙碌的…從早到晚。她感覺很疲憊,很痛苦,也很孤單,一邊在佯裝堅強的努力工作著,內心的小人卻蹲在牆角裏,大聲的哭泣……
“嗚…嗚……”
石洞裏麵響起低低的飲泣聲,本來守在蘭可身邊閉目養神的莫西裏斯猛然驚醒,看到她臉頰上的淚水,他慌亂的用手擦掉,便感覺她臉頰上的駭人熱度。
“可可、可可,是哪裏不舒服,告訴我……”莫西裏斯將她抱起來,兩隻手一個抱緊她的腰一個抱緊她的肩膀,她的頭順勢趴在她的頸窩裏麵,與他潮乎乎的皮膚無距離接觸。昏沉的蘭可腦袋忽然來了一絲清明,夢裏麵永無止盡的工作也下了班,她聞到熟悉的男性氣味,悄然睜開了眼睛,便看到了那雙帶著擔憂恐懼的臉孔。她微怔,自從父母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那樣的眼神,伸手扶上莫西裏斯的臉頰,蘭可呢喃道:“莫西裏斯……”
“可可,你醒過來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我去找祭司……”說著,他就要抱起她起身。
“我沒事了……”蘭可搖搖頭,將他此時的眼神牢牢地記在心裏,然後搖搖頭,兩隻手抱住他精壯的腰身,語氣有些釋然,道:“我隻是做了個噩夢,現在醒過來了。”而且那個讓她從噩夢中醒來,再次和最初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相連在一起的,也正是麵前的少年。剛才的夢似乎點醒了一個她從來沒有注意到的事情,那就是原本一直沉浸在父母離開的傷痛中,就算是多忙碌的工作和學業也不能壓下的寂寞恐懼,以及在思索未來時的迷茫和空虛,再和他一起後時,就幾乎沒有想起過……她不清楚莫西裏斯給她的感覺是不是愛情,但他給了她夢寐以求的安全感。
而且,過去她一直將莫西裏斯當做一個孩子,但卻忽略了莫西裏斯本人的想法。他這段時間逐漸變得古怪的眼神,和有些時候忽來的暴躁情緒,都在說明著…他從來都是將她看做伴侶。更確切來說,確實莫西裏斯在最初隻是害怕孤獨,但之後,卻已經逐漸的將她放在了伴侶的位置上。就比如,當初他做什麽不會問自己的決定,但是卻會用自己的方式討好她。而現在,他在做什麽的時候,都會事先告訴自己,對她好也不再是絞盡腦汁思考出來的,而變得自然而然……
歎了口氣,就算明白了什麽,但是可可心裏壓著的那個秘密,卻還是沒有辦法現在就捅破……
她抬眸對上他的眼睛,問道:“莫西裏斯,我是你的什麽……?”
“可可是我的伴侶啊。”莫西裏斯想也沒想的回答。
蘭可一怔,就算是心裏有了底,但是被那麽直接的回答,卻還是一怔。她彎起嘴角,重新閉上眼睛,但心海卻翻騰著,攪渾了喜悅和恐慌的兩種情緒。因為有了感情,所以在做出抉擇的時候,才會變得為難起來。
橫在兩個人之間最大的橫溝,是思想上的。
作為人類的蘭可,和莫西裏斯結合的話,真的能孕育出孩子嗎?
有沒有孩子,蘭可本人並不在意,但是莫西裏斯或許會在意,因為這個獸人世界裏的雄性,都是渴望孩子。蘭可神煩將不能生當成缺陷的人,如果莫西裏斯也這樣的話,她絕對不會和他成為伴侶。什麽古人的觀念和現代人不同要體諒要入鄉隨俗、什麽隨便找到人傳宗接代真愛還是你、這種在小說裏常見的女主角犯賤的自白在蘭可看來狗屁不通,她永遠不會讓撤掉自己的底線,哪怕離開他的保護她下一秒就是被野獸們吃掉。寧願站著死去,也不跪著活著。
手在不知不覺中握成拳頭,蘭可低聲道:“莫西裏斯,我有事情問你……”
“嗯?”
莫西裏斯抬起頭,正要問,便聽到外麵呼喊雨停了的聲音。而這時,燕族的祭司也掀開獸皮,叮囑道:“雨停了,你記得給小雌性點東西吃,最好不油膩的熱的。”燕族祭司最後加了句,他是記得莫西裏斯和蘭可有保存火種的。
因為下雨和蘭可生病,莫西裏斯也一直都忘記吃東西的事情,拍了下腦袋,現在蘭可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他將可可放在獸皮上,接著猛的站起身,一頭撞在上麵的石頭上,疼的呲牙咧嘴,顯然是忘記現在在山洞裏了……揉揉頭頂,莫西裏斯對滿臉擔心的可可道:“我沒事,可可先休息一會兒,我找點東西吃。”說完,他彎下身子爬出洞口,將外麵的獸皮重新搭好擋住外麵的冷風後,便去尋找食物。
但是逛了一圈,莫西裏斯卻不知道吃什麽比較好,獸人世界的主食是肉,但是肉的話本來就很油膩。不油膩的話,那他都是吃魚。
左右看了看,莫西裏斯的爪子為難的撓了下頭,一時半會尋找有魚的河流比較難啊……
忽然,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沒懷好意的大喵將視線定格在啪啪作響的石洞旁邊的某一肥點上……
半小時之後,石洞裏麵的莫西裏斯,小心的將魚刺挑出來,將嫩嫩的肉撥到蘭可碗裏,還抽空喂了她一口新鮮的魚湯。雖然調味沒有蘭可好,但很久沒有吃到別的食物的可可還是很滿足,在飽飽了吃了一頓之後,便熟睡起來,地上隻剩下一片散落的魚骨。
深情男配,最後果然逃不過為女主犧牲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