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完早稻種晚稻,時間如流水般一去不返,一轉眼又到可以吃青桔子的時節。後院的桂花也開了,無風時堂屋裏也處處彌漫著清香,若是有風吹來,香味更是濃鬱。可惜最愛吃桂花糕的江湖還未歸來,劉秀蘭更無心采摘桂花了。


    江芷隻好帶著小黑徘徊在後院,她一是緬懷幾年沒吃到的桂花糕,二是想念愛吃桂花糕的那個人。至於小黑,最近書傑迷上揪毛,它必須要時時跟在其他主人身上。不然現在就會像小白一樣悲慘,被人摟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扯毛。話說它也好想小湖,還會偷大骨頭給自己啃。他一不在家,自己就隻有肉可以吃,生活檔次真是直線下降。


    前院突然傳來雜亂聲,打斷了一人一狗賞桂雅性。江芷隻好帶著小黑起身,準備去看看前麵是怎麽回事。江芷一踏過堂屋門檻就驚呆了,堂屋裏多了三個人,竟然是一直沒歸家的江湖和遊安,另外一個居然是孫海南。而且江湖還是杵著拐杖的,劉秀蘭正抱著他在痛哭,眼淚鼻涕不分先後地湧出來。她然後手一擦,順手再擦在江湖的髒衣服上。其他兩人被家人團團圍住,看似都很激動。


    江芷捂著心口,搬了條凳子,遠遠地坐著,打量著歸來的三人。能看到他們的人,江芷久懸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要敘舊要哭鬧要問個所以然沒必要急在一時。隻要人在,往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問。


    江湖臉色蒼白,嘴唇上全是白色的幹皮子。頭發像是被剃過光頭,如今的短頭發應該是後長出來的。額頭上還有一個鵪鶉蛋大小的陰影,估計是之前受過傷,然後結痂了,痂掉了後留下的痕跡。全身消瘦顯得身上的衣服褲子全不合身,衣服大了,摟著大伯母的那隻手都被袖口遮住了,隻看到一截袖子扶著後背。褲子就短了,腳踝都露了出來,依稀可見他小腿上有不少疤痕。左小腿肚處鼓鼓囊囊的,江芷推測這應該是受傷的部位,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擱在一邊的拐杖是用樹枝做成的,支撐處卻很圓潤,應該是反複摩擦過的,確保不會傷著使用人的手和腋下。


    打量完二哥後,江芷把目光轉入遊安。遊安一改往日的清冷,一身都是綠配棕,衣服也不合身,還到處是各種大小洞。橡膠鞋也開口了,腳丫都探了出來。若是真有丐幫,憑這一身,遊安就可以去競爭幾袋長老了。因為堂屋大,江芷坐得有點遠,以她所在的角度朝遊安望去,隻能看到他的側臉。隻能知道他在說什麽,說得還很激動,一貫淡然的臉上多了幾絲紅暈,紅暈襯托著他的臉色更慘白了。


    還剩最後一個孫南海,江芷目光一轉,本想把他忽略掉,這家夥有什麽好看的。半響後,江芷又把目光轉了回來。多看幾眼後,發現這個害人精變了許多。肩背挺得筆直筆直的,整個人氣質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以前的他就是個大男海,笑起來很陽光,膽怯懦弱時很靦腆,如今這些特質好像在他身上全消失掉了。就像個全新的孫南海,沉穩,淡定,偶爾轉過來的眼神好像也變得深邃,好像是夏日的繁星一樣,吸引著人去探索,卻會迷失在其中。哎,不對啊,怎麽他的眼神老往這邊掃呢?江芷這才醒悟過來,忙端正身子,認真地看著正前方的母子情深。


    等爺爺奶奶伯父伯母爸爸媽媽...哭夠了後,才輪到江芷。江芷半蹲在江湖麵前,小心地拉著他滿是深淺口子的手,心裏想說得話很多,到嘴邊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逼了半天,終於逼出傻乎乎地兒句話:“二哥,你該睡覺了。”


    大家想笑卻笑不出口,臉上的肌肉剛一扯起來,笑容還沒成形,又垮了下去。一個個偷轉過頭抹了把眼淚,再轉回頭,幹笑著說:“是啊是啊,小湖(二哥)你該去休息了,有什麽等睡夠了再說,反正時間多得很。”


    說一出口,江芷知道自己又說傻話了,想說著我不是這意思我想問問你還痛嗎?卻是心一酸,眼淚先留了下來。不走近不細看他身上和手上的傷口,眼淚還能保留著,可這一走近,看著二哥雞爪一樣的手,江芷終於是忍不住了。


    江湖卻沒哭,用他那消廋的手掌拍著江芷的頭說:“好啦,傻妞,不哭了,你二哥我一心想著趕回來吃桂花糕,這好不容易趕在桂花開時回來了,你是想哭著賴帳,不給二哥吃桂花糕?”


    江芷用衣袖擦完眼淚,抬起花貓臉,認真地說:“不...不是,我都沒吃一塊桂花糕,大家都在等著你回來才做呢!”


    桂花糕三個字把劉秀蘭從母子重逢的喜悅中叫醒,慌亂地說:“桂花糕啊,小湖你等著,媽馬上去做。”說完就往廚房裏跑。


    呂薇快步走了過去,攙著劉秀蘭,小聲地說:“媽,我們往這邊走,那屋太小了,這邊才是大廚房。”


    江河提高嗓門,“對,媽,我去打桂花,你先準備糯米粉,我馬上就送進來。”


    一時間,屋裏又亂了,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桂花糕上麵了。“小安,小南,不好意思啊,他們是太高興了,忘記招呼你們了,我在這裏給你們陪不是了。”常婕君滿懷歉意地說。


    孫南海扶住常婕君,不讓她彎腰,“常奶奶,你別這麽客氣,這一路上多虧了江二哥和遊大哥,不然我都不能平安回來,該陪不是的是我,”


    遊安不禁反駁,“不是的,明明是你救了我們。”


    江湖也跟著強調,“奶奶,是小南幫了我們,不然我們真回不來了。”


    屋裏又亂了起來,兩邊互相反駁:明明是你們救了我,明明是你救了我們。


    咳咳咳咳,一家之主開始清場。等大家都暫停下了後,江哲之又咳了一聲,清清嗓子後才開口:“你們別你你我我了,不管是誰救了誰,這都是好事,但現在該做的不是爭辯誰救誰,你們好好休息一下,把身上的傷先處理好,有事等明天再說。”


    等江哲之說完後,孫南海禮貌地說:“那打擾江爺爺和常奶奶還有大家了,我先回去了,等明天再來看江二哥和遊大哥。”


    “去吧,新華新國,幫我送送小南。”江哲之高聲說。


    “哎!”江新華應聲道。


    江芷本以為爺爺會喊自己去送他的,正提心吊膽呢,聽到是叫自家大伯和老爸去送後,鬆了口氣。孫南海用餘光瞥了江芷一眼,眉毛微微一皺,馬上又舒展開來。


    送走孫南海後,江家眾人都開始忙乎起來,張羅做桂花糕做桂花糕,去請古季生的請古季生,鋪床的鋪床。樓上房間本來是準備好的,劉秀蘭每天都去打掃,就等著江湖回來的。隻是江湖的腿受傷了,不方便爬樓梯,所以要臨時準備個一樓的房間出來。


    古季生匆匆趕來,對江湖的遲遲歸家表示了打心底的高興後才開始查看病情。


    十來分鍾後,古季生出來了,江澈跟在後麵,幫提著藥箱。


    “古爺爺,怎麽樣啊?我哥他們傷的重不重。”因為需要脫掉褲子查看情況,江芷隻能回避,這不一出來,她就衝了過去。


    古季生斜看了她一眼,摸了摸胡子,慢吞吞地說:“你這丫頭,心浮氣燥,是不是我給你開付方子敗敗火。”


    江芷瞬間被秒,灰溜溜躲開。若是他真開,自家奶奶一定會真灌,還是離這大殺器遠點好。


    古季生這才說病情:“哲之,嫂子,你們放心,小湖他們沒什麽大礙,小湖是腿骨骨折,不過已經是康複期了。他們自己都是外科醫生,在這些方麵比我懂得還多,所以自己處理得很好。不過這一路上他們好像在濕冷的地方裏呆久了,腿腳都有點浮腫,身體也很虛弱,需要慢慢調養。”


    江新華一聽急了,連忙說:“古叔,那會不會得風濕啊?”


    古季生板著臉說:“你急什麽?我都還沒說完。”


    江新華紅著臉說:“古叔對不起,我太著急了。您說您說。”村裏沒多少講究,對於你您通常是不大分的,在話語裏不會特別注重一定要用您不能用你。隻有在重要的場合和人麵前才會注意你您之分的,江新華一急連您都出來了。


    古季生滿意了,這才接著說:“我會給他們開個方子的,吃上2,3付就好了,你們不用擔心。”


    看完江湖遊安後,江新華又領著古季生去了孫山家,孫南海身上應該也有傷,也需要看看的。


    江書傑今天很鬱悶,叔叔回來他也很開心,可開心之後,大家都圍著叔叔們轉,也不管他了,他好失落,一個人委屈地抱著小白坐在台階上揪狗毛。可憐的小白,身上好歹也流著狼的血脈,被一個不小心揪掉一綽綽的毛,真是心疼死了。小白剛一想反抗,身後傳來小黑低吼聲。小白隻好更委屈地趴在江書傑的膝蓋上,動也不敢動,誰叫它為了愛情拋棄狼窩來了賊窩呢!


    一人二狗傻坐了一會後,又添加一名成員,成了二人二狗發呆組合。


    江書傑本來以為姑姑是來安慰自己的,結果等了半天,沒等安慰,卻等來了她的長籲短歎。“姑姑,你歎氣做什麽?”江書傑好想翻白眼,這大人怎麽也這麽不懂事呢,沒看到我在憂鬱啊!


    江芷歎著氣說:“書傑啊,姑姑今天心裏不痛快,怎麽覺得有點不認識有個人了。”


    “你難道沒戴眼睛?要不要我幫你去找眼睛?”江書傑小朋友答非所問,反倒提出幫忙。


    “......你姑姑我不是近視眼!”扔下一句話,江芷沮喪地走了,果然小孩是靠不住的,隻想讓他當個樹洞,他卻偏偏要學喜羊羊認真分析問題提出建議。


    剩下江書傑呆在原地,右看看小黑,右瞅瞅小白。無果後,學著江芷歎氣,“唉,大人果真都是不可理魚的....”


    ☆、第98章 某個號碼


    江湖遊安一覺睡得很沉,蒸好的桂花糕一溫再溫,還是沒等到他們睡醒。劉秀蘭幹脆把桂花糕都分給大家吃了,孫山家也送了一籃過去,另外還送了好些水果和補品等,不說別的,衝著他家兒子和自家兒子一起回來的,路上一定是相互扶持著才能走到家的,這份恩情就要好好報答。


    被指派去送禮的人是江芷和江澈,誰讓他們人輕言微呢。


    他們去時,孫南海已經煥然一身,穿得人五人六的,不再像個丐幫弟子,當然這是江芷的感覺。江澈隻覺得小南哥喝水都大口大口灌,不像以前小口小口地喝,很有男子漢氣概。


    一頓你笑我笑大家笑後,江芷拉著江澈匆匆告辭。


    有時候,江芷挺佩服一些同齡人的。他們可能讀書不如自己多,去過的地方也沒自己多,但在人際交往方麵要超趕自己很遠。姑姑的老公的表妹的兒子該怎麽喊,某個親戚來時該包多少回禮,去看望某某某應該拿些什麽東西規避些什麽,如何在親戚或鄰舍麵前委婉而又堅定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卻又不讓他們麵子過不去....這些這些,江芷常不知該如何麵對,甚至說是不知所措。所以說該要學習的地方多得很,江芷遠遠沒有畢業。


    做為難兄難弟,和江澈探討過做人難難做人後,兩人聳拉著腦袋往家趕。


    “姐,你說這人直來直往多好,為什麽要明明知道一定會被自己留下的,卻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辭呢?”江澈很鬱悶。曾經有次,李梅花派他去給別人家送節禮。那一家再三推辭,江澈信以為真,以為別人是真客氣,不願意要東西的。提著自己原來的東西,再外加上主人家送的東西,歡快地回家了。結果自然悲劇了,被挨了罵不說,還有人說江家的閑話。


    江芷很鄙視地看著他:“這都不知道啊?反正人家給你一塊錢,你還人家一毛五,人家給你兩毛,你再加五分就行了。”


    江澈反問:“那你還像逃荒一樣拉我出來?”


    “嗯,我好像聞到桂花糕的香味了,我們快回去吧,不然被他們搶光了。”江芷答非所問,蒙頭往前衝。


    兩人回去時,江湖已經醒了,遊安正在煎藥。這活是他非要從劉秀蘭手裏搶來的,他說他是醫生,如何文武火切換,他清楚些。


    趁著大家都在堂屋裏吃桂花糕,江芷溜進廚房裏找遊安說話。“喂,小安子,和我說道說道你們這一路是怎麽回事,我真擔心你們....”


    遊安悠哉地接話,“擔心我們死了吧。是啊,我們當時也以為再也不見到你了。”


    “願聞其詳。”江芷把他請到椅子上,接過扇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火。


    藥罐裏傳來咕嘟咕嘟地響聲,中藥所特有的苦澀香彌漫在空氣中。在藥香中,遊安開始講述他們這一段時間的經曆。


    他們本來準備在第二天坐車回家的,結果遭遇地震,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地震時,江湖為了救他,腿被倒塌的牆壁壓斷了。為了照看這條傷腿,他們在金陵耽擱了幾天。隻是當時局勢越來越亂,甚至傳出人吃人的傳聞,陸陸續續有不懷好人意的人來打探他們暫時的寄居所。


    沒辦法,遊安隻好“撿”了一輛破爛的麵包車,帶著行動不方便的江湖往家裏趕。當時想著能走多遠是多遠,眼看著城裏亂起來,政府遲遲沒有出麵,再留下來,要不被人搶光吃的餓死,要不就是被人當成糧食,所以必須走,不走不行了。


    他們也算是運氣好,之前住的地方就是郊外,方便逃離金陵,還遇上了幾個要回豫章的年輕人,想著剛好順路,一起結伴同行。


    之前運氣都不錯,東繞西繞,總是能找到能開車的路。江湖腿傷也恢複得不錯,眼看著快好了。結果在路過一個小村子時,遇到是攔路搶劫的村民。這些村民也是沒辦法,地震時他們上遊一個水庫決堤,家裏的糧食全泡成水了。沒辦法,剩餘下來的村民為了活路,開始搶劫路人。


    江湖算是有點手腳功夫,但腿腳不方便,算了半個廢人,遊安自己又是文弱書生類型的。村民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們拿來,手機厚衣服麵包車一切能用能吃的東西都被收刮走了。這些村民良心還算是沒有完全滅絕,沒扒光他們身上的衣服。


    幾個人相互扶持著往前麵走,走著走著就迷路了,結果走進了深山。等走出深山時,已經是很久以後了,人數也由6個人減至3個人。一個女孩子是自己踏空掉下山崖摔倒死的,一個男的病死的。還有一個.....遊安停頓了一會,咬了咬嘴唇,一個字一個字往外麵蹦,“是被我親手殺死的。”


    “啊!”江芷呆住了,她能想到一路的各種艱辛,但沒料到這個。


    遊安笑得很恍惚,“沒想到我是殺人犯吧。”


    江芷心砰砰地跳,程度可以和地震時心跳速度一拚,“一定是為了自救或者救我二哥吧。”江芷如是說,她雖然不是很了解遊安,但能確信他不是盲目行事的魯莽人。


    “當時很混亂,他為了自己活命,把我們辛苦找來的吃的全搶走了,還準備用石頭砸小湖。我之前沒發現,是趙哥,也就是幸存的那個人,他推開那個人,我頭腦一熱,坐到那人身上,用他手裏的石頭,拚命的砸他,砸得他頭破血流,砸得他....”說著說著,遊安慘白的臉上泛起紅潮,雙手不停地顫抖著。顯然他很激動,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了。


    江芷站起身,拍了拍遊安的後背,“遊大哥,已經過去了,別想了。”


    遊安握住自己雙手,想把顫抖強壓下去,但雙手還是一直在抖。他幹脆不管手是不是抖了,抬起頭,對江芷說:“不好意思,小芷,你還聽嗎?若聽,我就接著說了。”


    “哦,我...我聽。”江芷本來還在考慮是不是該給他一個鼓勵安慰的擁抱,拍著他的背讓他緩和下來。但現實不像電視,沒有劇本,走向永遠是千奇百怪的。遊安成功地把江芷嚇著了,不是因為他說他是“殺人犯”而是他此時的語氣和鎮定。手雖然在抖,但他的眼神是透徹的,語速是平和的。從眼神裏能看出,他對他的行為一點都不後悔,手抖隻是他的生理行為。


    遊安斜靠在椅子背上,淡漠地說:“後來啊,我以為我會和小湖成一對野鴛鴦,守著彼此死在異鄉。沒想到在逃出深山後,遇上了那個孫南海。然後就是你知道的了。”


    江芷問:“那那個趙哥呢?還有你們怎麽不打電話回來,後來不是能打通電話了嗎?”


    遊安說:“到了豫章後,趙哥和我們分開了,他家在下麵的一個小縣城,和我們不順路了。之前一直在撥電話,可打不通,電話打不出去。接著是電話被人搶走了,沒電話可打。遇到孫南海後,他有手機,但當時電話還是打不通,後來他手機也沒電了,我們又為了躲避攔路搶劫的,掉進河裏,他手機也沒了。”


    “那這麽長時間,你們是不是去哪修養了,不然早就回來了。”江芷其實很想問,後來穩定下來了,你們怎麽沒打個電話回來?


    江芷光顧著想問題去了,忘記自己在扇火,用力過猛,扇得火很旺,藥罐裏的藥都溢出來了。遊安手快,扯過灶台上的抹布把藥罐端出來,放到一邊。“好了,不用扇了,藥差不多了,等涼一點就能喝了。後來是因為我們三個都受了傷,小湖的腿爛了,當時我都在準備找刀或者斧頭,想著必要時給他截肢了。還好我們亂竄找到一個貴人,一位獨住在山上的老人。他以前是個大夫,但自從他妻兒出車禍死後,心灰意冷,一個人過起避世的野人生活。這次還是因為地震,他養的雞全砸死了。他準備去外麵買雞苗,結果撿了三個活人。”


    “買雞苗?他還有錢啊?”江芷注意力轉到別的地方了。


    “人家和社會是脫節,但時常會打了獵物采了藥材出去賣的。撿了我們後,他把我們帶到他所住的山洞裏,給我們治病,給小湖治腿,要不是他,我們估計會死在半路上。”遊安很感激這位老人,但自己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問了他,他也不說,隻說自己沒名字。


    “那後來,你們怎麽不打電話回來啊?”


    遊安臉突然紅了,小聲地說:“手機沒了,小湖沒記你們的電話.....還有那個孫南海,他說他除了爹媽號碼外隻記得一個人的號碼,但他爸媽電話一直打不通。那個號碼能打通但關機了,後來再打是停機了。”


    先是關機,後來是停機,遊安越說,江芷越慌,難道他記得是我的號碼?地震時,她的手機被砸壞了,因為打不出去,所以一直沒管它。等通訊恢複後,江芷把卡翻了出來,芯片好像被刮壞,用不了。後來一直用的是江澈的手機,也沒想過要去把號碼補辦出來........


    “那...你們不喊人帶個口信什麽的?”江芷強作鎮定地問。


    遊安搖頭,“附近都是當地人,連出去打工的都沒幾個,哪找的到人。那鎮上本來還有個郵局,因為沒業務,十來年前就撤掉了。”


    “這樣啊,那我去堂屋吃桂花糕了。”江芷匆匆走了。


    遊安一直很雲淡風輕地說著千辛萬苦,除了談到自己殺人時,現在又一次破功,這都哪和哪,就不問問我的感受?就不問問我們是如何回來的....她就這樣走了,還說著是去吃桂花糕,遊安無語中,這話風也轉得太快了吧!


    ☆、第99章 糖桂花


    劉秀蘭做的桂花糕顏色澤白、香味濃鬱,吃起來香甜可口,甜而不膩。大家都愛吃。每年還會做很多送給親戚朋友,唯獨去年沒送。去年可能是天幹的厲害,院後的老桂花樹都沒怎麽開花。剛好以前醃製的糖桂花都吃完了,沒桂花自然做不成桂花糕。


    江芷溜進隔壁堂屋時,大家正吃得歡。江芷端起一盤桂花糕就往門外走。


    江澈在背後喊:“姐,你端哪去啊?我還沒吃夠。”


    江芷頭也不回的說:“我端給遊大哥吃。”


    江湖聽了,手一撐就要起來,想去陪遊安一起吃。劉秀蘭連忙攔住他,不許他下沙發。江湖無奈,隻好按兵不動,總不好說自己要去陪愛人,讓老娘放行吧。


    隔壁廚房裏,遊安用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拈,再往嘴裏一放,邊吃邊評價:“嗯,好吃,這桂花糕真好吃,比我在金陵吃的還香,而且這桂花好像還多了一絲特別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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