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趁著天還沒黑透,趕緊在附近尋找柴草,以便在帳篷附近點燃火堆。


    由於人來得多,大家都要點火,附近的柴火已經被撿得差不多了。隻有旁邊的竹林裏還有一些竹子。一看到竹子,大夥不由得想起那次爆竹退牛群的事,便一起砍伐竹子以備不時之需。


    鷹帶著人去砍竹子,方園和阿鼠她們開始生火做飯。他們這次來帶了不少幹糧,像是肉幹,魚幹等物,還帶了一口薄底石鍋。在帳篷旁邊用石頭支起簡易鍋灶,點燃柴草,方園開始做晚飯。條件有限,她隻能一切從簡,把肉幹魚幹往水裏一扔,再添些野菜,煮了一鍋亂燉。石鍋裏咕嚕咕嚕地冒起氣泡,香味隨風飄散在營地,雖不濃烈但也挺誘人的。


    眾人拿著自己的竹碗木勺子乖乖地排隊等著。他們分完飯,正準備大快朵頤。卻見營地北邊,走來了兩個黑影。


    “誰?”鷹放下碗大聲喝問。


    “我。”


    這是狼七的聲音。


    “又是你!”鷹的口氣有點不善。


    兩個黑影走近了。狼二狼七站在火堆外側,狼七那雙仿佛帶著火光的眼睛盯著方園看了一會兒,又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眼他們的帳篷。至於狼二,他時而看方園時而看石鍋,有時還看看一臉淡定的河勇。


    “這棚子很不錯,可就是不太結實,若是野獸來襲,撐不了多久。”狼七如此評價道。


    “我知道。”鷹沒好氣地答道。


    狼七似乎不在乎他的無禮,自顧自地說道:“你們男人住在哪兒都一樣,可是女人住在這兒不太好。”


    鷹警惕地盯著狼七,趕緊說道:“都好。我們男人會在外邊守夜。”


    狼七不再搭理鷹,看向方園,大膽邀約:“方園,你今晚住到我那裏去吧。 ”


    方園當然不會認為狼七邀約她隻是想和她談談人生和理想。


    她搖頭拒絕:“你去找別人吧。”


    狼二舔著嘴唇,趕緊附和弟弟的話:“對對,方園你來吧。跟我們一起。”


    “不中用的東西,滾——”不用說,這是河勇在獅吼。


    河勇站起來,怒視著這對厚臉皮的兩兄弟。


    狼二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狼七一臉疑惑地打量著陌生的河勇。


    他看向方園,“這人是誰?我上次沒見過她?”


    方園飛快地說道:“她是我原來部落裏的。”


    狼七“哦”了一聲,沒看出他是不是相信了這個說辭。


    狼七兄弟倆又在這裏呆了一會兒,最終無功而返,臨去時,狼七還不死心,對方園說道:“想通了就去找我,我就住在那個前麵有果樹的山洞裏。”


    “滾。”鷹對他公然撬牆角的行為徹底怒了。


    狼七隻了個口哨,慢悠悠地帶著狼二離開了。狼二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時不時回頭看一眼。


    這段小插曲過後,眾人繼續吃他們的晚飯。


    吃過晚飯,兩幫人輪流守夜,其他人在帳篷裏已經已經占好位置,正在忙著擺放貨物。


    他們這次來的貨物各類很多,各式筐子籃子背簍,還有大量的魚幹、獸皮。他們記著新族長的吩咐,要優先換取各式植物種子,對於他們沒見過的稀奇東西先等她看過以後再做決定。


    今日的收獲讓方園十分驚喜,大石用幾把石斧跟人換了兩籃子稻米,阿鼠換了幾種蔬菜種子。最主要的是其他部落的人聽說鷹部落新族長有這個奇怪的愛好後,紛紛主動過來搭話。


    “我部落裏有好多這樣草籽,就是沒帶過來。”


    “我也有……”


    “……”


    方園和和氣氣地跟他們交流對話,並許諾說,如果他們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以送到天鷹部落來,就算沒有用也不會讓他們空手而歸。


    方園這一承諾讓眾人群情激動。但一想到距離,不少人又熄了火,離這麽遠,誰會為了一點東西跑這麽遠去交換?


    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到了下午,鷹部落帶來的東西已經差不多交換完了。他們除了種子和還換了不少鹽塊。方園盯著那些黃色、褐色的鹽塊,這時候的鹽真夠粗獷的,別說細鹽,就連幹淨些的大鹽粒都沒有。鹽的雜質很多,大部分還帶有某種苦味。以前,方園就想過提煉,但鹽在部落裏是十分珍貴的,族長是絕不允許她這麽糟蹋的。現在她是族長了,很多事可以慢慢著手了。


    下午過了一半時,方園就讓人把所剩無幾的東西歸攏起來搬回帳篷,今晚再住一晚,明天起早回部落。


    就在他們忙著收東西時,一個左腿微瘸、蓬頭垢麵的男子用獸皮包著一包東西在他們攤前徘徊。


    “你要換什麽?”方園笑著招呼他。


    “我要換……”男子的神情有些窘迫。


    他頓了頓問道:“他們說你喜歡收別人不要的東西?”


    “是的,我先看什麽東西?”


    男子把獸皮包遞上來,方園伸手去摸,隻聽得裏麵傳來一聲又低又弱的“嗷嗚”聲。


    那是兩條小狗,一條灰色,一條深黃色。


    “原來這時候就有狗了。”方園心裏一陣欣喜,她在現代時,就想著畢業後要養條狗,結果還沒畢業就來到了這裏。


    她還想伸手去摸,那男子出聲阻止了她。


    這時,河勇和阿鼠也湊過來看。河勇一看這兩個小東西,臉色頓時大變,衝上去揪住那男人的頭發吼道:“你竟敢拿兩隻狼崽子來騙方園?”


    那男子被揪得齜牙咧嘴,連聲說道:“她自己說的,什麽稀奇東西都收,我就是來問問,你們不要我走就是。”


    方園這時才明白,這兩隻哪裏是狗,不過,它們是狗的祖先。如果她從小開始養,小狼崽的野性應該能馴化一些吧。經過幾代之後,不就成了狗了?


    那男子抱著獸皮包正要離開,方園趕緊說道:“給我吧,你要換什麽?”


    男子怔了片刻,臉上浮起笑容,飛快地說道:“你看著給,隻要是吃的就行。”


    河勇正要開口阻止,一看方園著實喜歡那兩隻小東西,就將話咽了回去。


    方園讓人給男子拿了一些魚幹,男子顯得十分意外,他接過那串魚幹,連聲說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女有飯吃了。”


    方園隨口一問,這才知道原來男子因為打獵受了傷被原來的部落趕了出來,然後在森林中遇到一個因病重遭遺棄的女人,他一直好心照料女人,兩人生了一個女兒。三個人就靠瘸腿的男人吃飯。前兩天,他在森林裏尋找食物,遇到一群打獵的,他們殺了幾頭狼,其中有一頭剛剛生產完的母狼,母狼被運走,兩隻小家夥因為在窩裏睡著了,躲開一劫。這麽小的東西,殺了沒多少肉,正好,他聽到有人議論鷹部落的新族長,聽到她喜歡收集沒人換的東西,他就想來試一試。


    “你住在這裏?”方園指了指遠處的林子問道。


    男子點點頭,方園笑道:“你以後要有東西換可以去鷹部落找我,——不過那裏很遠。”


    男子搖搖頭:“不遠不遠,走一天就到了。”


    方園看得瘦得皮包骨頭,又讓人添了兩塊肉幹,送了他一個剩下的背簍,背著東西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男子離開後,河勇看著方園,無奈地說道:“園,你就是太好心了。這樣的人太多了,哪能白送東西。”


    不過,她隨即又想到,若不是她好心,也不定收留他們河母部落,畢竟這要冒險的。河勇不再說什麽,開始和其他人一起收拾東西,明天明一亮就要出發,這些東西今晚都要收拾妥當。


    方園看了看日頭,算著離天黑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她逗了一會兒小狼崽,給他們喂點中午剩下的肉湯,看著它們在背簍裏睡了,方園才出門到附近轉悠,看看地理環境,順便采摘些部落附近沒有的野菜。


    河勇和阿鼠也跟著她一起去,這兩人現在成了她的禦用跟班。


    這一帶的草叢都很深,方園一邊走一邊用竹棍探路。走了一會,方園就聽到前方草叢裏傳來幾聲奇怪的聲音。河勇和阿鼠也聽到了,方園準備掉頭,河勇拉住她說道:“她做她的,咱們走咱們的。”


    就在這時,那陣奇怪的聲音停止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過後,方園無意間對上了一雙可怕的眸子。那是一雙充滿獸性,顯得異常凶悍的眼睛,讓人一看就有退避三舍的想法。


    那雙眼睛的主人是一個一臉橫肉的中年男子。


    阿鼠一看清這張臉,臉色不禁一白,她一手拖著河勇,一手拉著方園飛快地往後退。


    看著三人落荒而逃,草叢裏的男人似乎心情大好,“哈哈”狂笑幾聲,嚇飛了旁邊灌木叢中覓食的鳥雀。


    方園被阿鼠拖著狂奔一陣後才停下來喘氣。


    河勇不解地問:“你怎麽了阿鼠?又不是沒見過。”


    阿鼠壓低聲音,極快地說道:“阿勇,那個人就是狼猛,青狼部落的狼頭。”


    ☆、第二十九章 險情重重


    方園對這隻狼頭是久聞大名。她想起河勇等人與青狼部落的糾葛,再不敢多做逗留,快步跟上兩人往營地趕去。


    一路上河勇的臉色十分不好看,阿鼠生怕她衝動,一直不停地勸她。河勇沉默一會兒,說道:“阿鼠你別說了,我都明白。我不會跟方園惹麻煩的。”天鷹部落眼下根本不是青狼部落的對手,何況她都忍了那麽久了,還在乎這一時半會?


    三人回到營地後,方園問河勇,狼猛能不能認出她們?


    河勇也有些不確定:“河母部落滅亡時我還小,好幾個冬天過去了,我長得跟那時不一樣了,我也不清楚他能不能認出來。”


    方園想了想,除卻交易會外,兩個部落碰麵的機會不多,她以後讓他們注意點就是。現在她擔憂的是今年秋天青狼部落會不會還像往年那樣大肆劫掠鷹部落?她的城防和新式武器計劃該著手實施了,最後這次回去後就動工。


    吃晚飯時,方園就將自己的計劃透露給在場的眾人聽。方園這次為帶的大部分都是支持她的人。她的計劃自然要先說給他們聽,順便聽聽這些人的意見。


    方園話一說完,河勇和阿鼠兩人率先讚同。鷹和大石也覺得很有必要。其他人也沒表示反對意見。


    “真好,你們都跟我想的一樣。可是萬一部落裏的其他人不同意怎麽辦?”方園拋出了這個問題。


    眾人凝眉思索,都在想對策。


    大石和雙木說回去挨個勸說,這是好事,他們最後應該都會同意的。


    河勇和鷹的觀點類似,用拳頭讓別人服。


    阿鼠眨著小而亮的眼睛,看著方園,說道:“你才是部落的族長,很多事並不一定非得要全部落的人同意,”說到這裏,她用手點點自己的腦袋,“人和人的這兒都是不一樣的。一個部落裏聰明的隻有幾個人,大多數人都要聽別人的。”


    方園笑著看了阿鼠一眼,還沒發話,河勇也接過話頭,“阿鼠說的對,阿園你就放心吧,部落裏的那些人都膽小,你忘了大熊的事了?”


    方園一想也是,那一部分確實膽小怕事。隻要這些心腹同意她的計劃,那就應該沒問題了。


    夜幕降臨,今晚的月亮不是很亮,天上有層淡淡地薄雲。


    篝火還在劈劈啪啪地燃燒著,不知從哪個山洞傳來了幾聲夜唱,歌聲粗獷古樸,聽上去卻有一種別樣的味道。不過歌詞方園卻一句也聽不懂。


    過了一會兒,歌聲停止了。大地重歸寂靜。


    方園說道:“睡吧,明早還要趕路。”臨睡前,她探出頭,遞給守夜的鷹、大石和雙木三人一人一張獸皮。


    鷹擺手說不用,方園命令他披上,他向大石和雙木咧嘴一笑,乖乖地披上了。


    河勇和阿鼠分別睡在方園的兩邊,河勇捅捅她的胳膊,小聲說道:“阿園,你怎麽還不把鷹、犬、土和大石雙木都要了?我阿姆說過,見著好果子一定要趕緊找,不然就被別人搶走了。”這是有花堪折直須折嗎?


    方園無言以對:“……”


    阿鼠也悄聲說道:“要想讓男人跟你一條心就得收在身邊。我跟阿勇是沒辦法,部落人太少,都是親人沒法下手。”


    這兩人盡管壓低了聲音,但音量也夠可觀,帳篷又那麽薄,方園肯定外麵的幾個人肯定聽到了。


    方園略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鷹在外麵說道:“我沒聽到。”


    方園不理會兒他,假裝睡著了。


    鷹了一會兒見沒有回音,隻好自言自語道:“阿勇說得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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