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鷹:“你們以前打獵時,有沒有看到有的獵物,像鹿和牛羊之類的食草野獸會舔岩石?”方園記得,哺乳動物都需要鹽。由於動物的血液中含有鹽分,食肉動物可通過肉食獲得鹽分,但食草動物就需要另外補充鹽分。


    鷹正在低頭回憶,就聽河勇在身後說道:“我見過的。”


    方園一聽,不由得激動起來,連聲問:“在哪裏見到的,還記得那個地方嗎?”


    河勇嗤地一聲笑了,“你急什麽,等我說完。——那個地方就離我們原先住的山洞不遠,那是個很大的荒山,四周沒有草木,那裏的岩石是鹹的,我們做飯時會一塊進去煮。不過那上麵的鹽太少,那種石頭也不多。”


    方園的熱情被澆滅一半,不過,她不去看究竟不死心,“哪天帶我去看看吧。”


    河勇點頭答應了,鷹讓她明天跟著打獵隊一起去。深林中猛獸太多,他可不敢讓她倆單獨行動,即便河勇再厲害也不行。


    第二天早上,方園依約跟著打獵隊一起出發前往河勇所說的荒山。


    他們從黎明一直走到正午才到達目的地。


    果然如河勇所說,這是座寸草不生的荒山,滿山的黑色岩石。河勇在前麵帶路,她撿起一塊石頭,用舌尖舔了舔說道:“鹹的。”


    方園接過來用一塊石頭砸了幾下,發現它就是一塊石頭,根本不是她所認為的岩鹽。


    方園仍不死心,它圍著荒山轉了一圈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算了阿園,鹽不是那麽好找的,這些石頭也沒法運回去,我們當時離得近,人也少,鍋裏扔上幾塊就夠了。咱們部落做飯得用好多塊。”


    方園一邊往山頂走去,一邊說道:“我上去看看再走。”


    山頂並不高,方園爬了一會就到頭了,她四處張望,信步漫走,結果不小心,一腳踏空,左腳陷入岩石的縫隙中。


    河勇等人趕緊爬上來去拉扯方園,可是石頭卡得死緊。


    河勇一怒,擄胳膊去搬動那塊巨石,其他人也一起幫忙,用石矛和木棍撬石頭。


    眾人一起使力,石頭在慢慢鬆動。


    “起!”河勇大喝一聲,使上全力,石頭徹底鬆動,骨碌碌滾下山去了。本來方園被卡在中間,石頭一滾走,她沒了支撐,整個人掉進了下麵的坑洞裏。


    “嘶”方園真震得腳底痛,好在坑洞不算深,不然她非摔斷腿不可。


    “阿園你沒事吧?”河勇和鷹一起問,然後伸手去拉她上來。


    方園挪動了幾步,發現雙腳還能走動,她正準備上去,偶爾一瞥坑洞的四臂,那裏的岩石跟外麵截然不同,有黑色的,黃色的還有無色的,那是一種結晶。這就是岩鹽!


    “我找到鹽了!”方園歡呼著。


    河勇半信半疑,立即跳下來驗證,她摳了一塊咬了一口,欣喜地點頭:“真的是鹽。”


    方園激動地摳了幾塊扔上去,讓同伴眼見為實。果然,整個打獵隊也跟著歡呼起來。鹽別說在遠古時代,即便在古代也是稀有之物。它是人類的必需品,可以交換一切物品,在交易會相當於貨幣。


    眾人興奮地議論著,又去搬動那些鬆動的石頭,看看還有沒有這樣的坑洞。果然,他們又找到了幾處。


    方園激動一陣後,很快便冷靜下來。她爬出坑洞,站在山頂警惕望望四周,幸虧這裏是森林深處,罕有人跡。


    眾人興奮過後,便開始抓緊時間挖岩鹽。鷹他們負責挖,方園和河勇負責裝進簍子,為了掩人耳目,她還在上麵蓋了些野菜。


    打獵隊恨不得一下子就整座山都挖走,但是時間不夠,而且他們帶的工具也不夠。


    最後他們隻挖了五背簍,然後將岩石滾上來,放到原處做掩護。


    回來的路上,方園一臉嚴肅地叮囑打獵隊,“你們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要說漏了嘴。要是讓別的部落發現就不好了。”  眾人點頭,他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方園又囑咐道:“這事先瞞著部落裏的其他人,尤其是采集隊。”打獵隊打獵時要長時間的守候、追蹤獵物,他們需要保持安靜,有時甚至要屏住呼吸,男人們在一起很少說話。但采集隊就不同了,她們常常一邊采摘一邊說笑,而且她們去的地方多是森林邊緣,遇到其他人的機會更多,萬一一不小心說漏了呢就麻煩了。


    方園見他們一臉迷惑,不明白為什麽要瞞著其他人。方園耐心地跟他們解釋了一遍,這些人腦子很快就轉過來了。


    紛紛點頭道:“對對,她們愛大聲說話,有時也會遇到人。”


    ☆、第三十一章 部落建設


    打獵隊背著岩鹽往回走去,部落離鹽山太遠,一天隻能走一個來回,他們一趟背不了多少東西,方園想起了大石和雙木正在造的獨輪車,希望他們趕緊造好,明天就能推著車來了。


    這時,河勇提出一個問題,“阿園,鹽的事不能跟他們說,可我們這樣空手回去行嗎?”河勇他們初來乍到,生怕別人說他們是閑飯,沒用,什麽活都搶著幹。河勇每次出獵不管多少都必有收獲,打獵隊的不少男人都比不過她。


    方園一想這也是個問題,那些鹽要運上一段時間,現在他們挖的是淺層和表麵的,以後可能得往深處挖掘,會更費時間。打獵隊總不打獵哪行。


    她想了想道:“沒事,我們明日一部分人挖鹽一部分人帶著鹽比跟那些小部落交換獵物,就說是我們打的。”


    眾人一聽覺得他確實是個好辦法。各部落之間的交換物品並不一定非在交易會上進行,平常離得近的部落彼此也會有來往。


    “還有,”方園補充道:“明日我要給交換的人畫畫臉,讓人認不出你們,別人問你們是哪個部落的你們就胡說一個。”財物動人心,特別是這個根本沒有三觀和律法的原、始社會,一切都靠實力說話,萬一有人動了心思,他們部落就危險了。


    眾人無不信服地點頭,今天早上,方園執意要帶打獵隊往這邊走,他們嘴上沒說,心裏多少有些樂意。沒想到竟真的找到了鹽,他們對方園的敬佩之意立即增加幾分。


    等方園這幫人回到部落時,留守的老人孩子們像往常一樣迎了出來,一看他們沒帶任何獵物回來,不禁有些失望。


    方園對他們說道:“今日挖了好多陷阱,明白定會有很多獵物。”不過,以前打獵隊也不是每日都有收獲的,偶爾一次,大部分人也不怎麽在意。


    他們剛回,采集隊也回來了。


    一聽說打獵隊空手而歸,其他人沒說什麽,那個黃花直撇嘴,不過方園如今已是族長,她再不敢像以前那樣出口挑釁,隻能暗暗地表示不滿。方園裝作沒看見。


    她不介意有人介意,河勇狠狠地瞪了黃花一眼,朝她威脅地晃了晃拳頭。黃花對河勇的能耐十分清楚,嚇得鑽進人群,再不敢吱聲。


    阿鼠也鑽進人群跟那些婦人有說有笑,也不知她說了什麽,那些婦人一個個不由自主地開始遠離黃花。黃花被孤立了。這是她以前對付方園的辦法,現在阿鼠做得比她更高明。


    眾人並沒有在意這段小風波,後勤隊已經做好飯,眾人說說笑笑湧上石桌等著開飯。晚飯是蛇肉羹和烤野羊肉。方園一直不敢吃蛇肉那玩意,一想起來,胃裏就不由自主的翻騰,羊肉的腥膻味又太大。除了她,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方園當然不能搞特殊,她隻吃了一些野果子勉強充饑。犬在一直默默看著,悄悄把自己那份野果也遞了過來。方園衝她笑笑,阿犬說道:“阿園,我的傷口好了,明天就能跟你們一起出去。”


    “好。”方園本想再讓他休息幾天,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憋壞了,因此也沒再拘著他。反正明天隻是去運鹽,活計比較輕省。


    她正要把自己的飯菜分給阿犬,忽然聽到一陣興奮的大叫聲:“做成了做成了!”


    發出聲音的正是手舞足蹈的雙木,大石比他穩重些,隻是推著剛做好的獨輪車看著眾人憨憨地笑著。


    “這麽快就做好了?”方園本來還以為需要好幾天,畢竟這個時期的工具太簡陋了。


    “好了,我倆昨晚打著火把做了半夜。”大石嘿嘿笑道。


    方園第一個衝過去參觀這史前第一輛獨輪車。車子做得很粗糙,輪軸打磨的也還欠圓滑,但他們以極有限的工具做到這樣,已經讓她感到很驚喜。大石沿著石桌穩穩地推著小車,木輪行駛時發出嘰咯嘰咯的響聲,其他人紛紛圍上來看熱鬧,有的人還搶過車把去推,不過,獨輪車隻有一個輪子,掌握不好重心,很容易傾覆,試推的車翻了幾次後漸漸摸索出門道,跑得又穩又快。還有調皮的孩子要坐上去,孩子坐在車上,小手緊抓著兩旁的豎欄,大人飛快地推著跑,其他人也跟著瘋跑,廣場上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今日不光找到了鹽,獨輪車也提前做好,方園不禁心情大好。她等大石頭和雙木吃完飯,又開始和兩人商量做板車的事,板車的車架更寬更長,兩邊還有高約尺許的護欄,車架底部有兩條又寬又粗的縱木,前麵是方形的,後麵的車把跟獨輪車差不多,把手呈橢圓形,前段微微內拐,方便挽拉。車底中部橫一鐵軸,不過,他們隻能用硬實的木軸替代。左右各有一輪。這種車的運輸量更大,若是多人合作助拉,一輛能頂獨輪車幾輛。當然,相對地造起來也比較麻煩。不出她料,兩人很快就能觸類旁通,雙木信心滿滿地表示很快就能造出來。


    大石不像雙木那樣興奮,他看看了方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石,你想說什麽?”


    “我,”大石頓了一下試探著說道:“就是沒有合適的木頭,我們要去砍木頭的話,兩個人不夠用。”


    “哦哦。”方園恍然,她想了想說道:“那你挑幾個人吧,部落裏的人隨你挑。”


    雙木激動地問道:“真的能隨便挑?”方園點頭。


    雙木報出兩個人名:“我叫小山,阿樹。”方園在腦海裏搜索這兩個人,發現自己對他們沒有多少印象。他們倆平常也是默默幹活的那類人。方園爽快地答應了。


    雙木一聽到方園痛快應允,連聲誇讚她。


    “你呢大石,你也挑兩個吧?”


    大石在方園的鼓勵下也要了兩人,一個叫牛角,一人叫熊皮。方園對遠古人起名的水準算是見識了,幾乎都是以實物命名,像什麽花草樹葉,石頭木頭,他們部落裏基本已經集齊各種常見的動植物名。


    人選一敲定,雙木就迫不及待地去叫這四個人了。這四人對於這項任務也感到十分榮幸,對著方園有些拘謹地傻笑著,來來回回說不出幾句完整的話。


    方園鼓勵四人好好幹,又跟大石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阿樹呆呆地看著方園離去的背影,眼中閃爍著別樣的亮光,他問雙木:“族長以後會不會也叫我去陪睡覺?”


    雙木啪地一下拍在阿樹的後腦勺上,“你想得美。”我還沒輪到呢。


    其他三人開始群嘲阿樹,他都覺得他是吃撐了。


    大石看著笑鬧成一團的眾人靜靜地發呆,一臉的恍惚。他看看洞外,月亮已經出來了,他覺得族長就像那天上的月亮一樣,他怎麽也夠不到。這些沒心沒肺的糙漢子誰也沒發現大石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依在大聲笑鬧。


    廣場上的人們已經過了剛才那股興奮勁,大人們累了一天,開始陸續回洞歇息,隻剩下精力旺盛的孩子們還在推著車玩鬧。


    第二天清晨,吃過簡單的早飯後,各個分隊又開始新一輪的忙碌。采集隊和打獵隊出去,老人孩子和一部分人留守部落、砌牆。


    第一輛獨輪車被方園征用,大石和雙木帶著他們的助手開始去尋找合適的木頭造板車。


    去鹽山的路有好幾條,因為推的有車,他們沒選平常走的那條崎嶇山路,而是走稍遠些的平原。


    平原草盛樹稀,時不時有掠過一些食草動物,多是鹿和野兔之類。


    他們走了約有一大半路時,就聽見不遠處的深草叢中似乎異動。


    方園站在獨輪車向前張望,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那群人中領頭的是一個壯碩黑臉男子,讓方園驚訝的是他騎著一頭驢。這個時期已經開始有坐騎了?


    那一人一驢速度不慢,對方也同樣發現了他們。


    對方共有七八個人,都是壯年男子,他們手裏拿著石斧和石矛,虎視眈眈地盯著方園他們。


    那個騎野驢的男子往前行了幾步,方園這才看清他的眉眼,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總覺得這人的相貌像一個人。


    犬小聲的提醒她,“這也是青狼部落的人。狼猛的大子,叫狼一。”方園恍然,怪不得看著眼熟,這人的確跟狼七有些像。隻是怎麽又遇上了青狼部落的人?


    “我們隻是路過此地。”阿犬對他們和顏悅色地說道。


    “唔。”狼一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目光在眾人身上了掃視一圈後,便落在了那輛獨輪車上不動了。


    “這是什麽東西?”他指著小車詢問方園。


    “這是我們跟白虎部落附近的一個部落換來的小車。”方園撒了個慌。


    “我想和你們交換。”狼一說完衝身後的人招招手,便有人拖著一隻野羊走了過來。


    “不,我們不換。”阿犬搶著說道。


    狼七瞥了阿犬一眼,又讓人拖上來一頭鹿。


    鷹正要插話,方園先說道:“我答應了那個造車的人,隻能自己用,誰也不換。不過,你可以去跟他換。”她知道青狼部落和白虎部落是死對頭,兩個部落除了打架外沒有往來。


    “白虎部落?”狼七咂摸著這四個字,冷笑一聲。接著緊盯著方園,方園一臉平靜,麵帶微笑地和他對視。


    狼一還沒發話,他旁邊的一個斜眉怪眼的男子已經等不及跳出來,哇啦哇啦地嚷了一通,方園沒聽懂,她看向阿犬,阿犬的翻譯是,這人要直接搶奪小車。


    真夠無恥的?方園怒火上竄,她暗暗估量著雙方的實力,對方八個人,而他們有二十人,而且還有弓箭助攻,勝算很大。沒錯,青狼部落她暫時惹不起,但這幾個人就未必了,如果他們有能力將他們全部消滅,若無人看見,誰能證明是天鷹部落幹的?


    跟方園同樣心思的人有幾個,河勇和鷹更是如此,打獵隊的隊員個個緊攥武器,雙目炯炯,雙方一觸即發。


    “哈哈。”狼一盯著方園看了一會兒,突然大笑了兩聲,然後大度的擺擺手:“你們走吧。”


    “下次我若遇到那人,會跟他說的。”方園忍著怒意,用一句軟話緩和緊張氣氛人。


    那個怪眼男子還想說什麽,卻被狼一製止了。


    方園鬆了一口氣,如果可以和平解決她也不想發生戰爭,這隊人是部落的精華,即便有勝算,隻要有戰爭,必定會有損折,天鷹部落已經元氣大傷,實在經不起這種折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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