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其真哈哈笑:“可不是嘛,女人看了要走神,男人看了想揍他!”


    肅修然聽他們聊著聊著居然繞到自己的臉上去了,幹脆就聰明地沒再參與他們的談話,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於其真將林眉和肅修然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六點鍾了,林眉當然邀請他留下來吃晚飯。


    於其真倒沒有見外,隻是說自己老婆還在家等著呢,改天再專門來蹭飯,就笑著告辭了。


    回家後林眉先把那束白色的鬱金香剪了根在花瓶裏插好,這才開始動手做晚飯。


    肅修然已經好些了,就在廚房幫她,林眉看著他的身影在自己身旁晃來晃去,不由歎了口氣:“今天晚上我廚藝發揮失常不要怪我啊,都怪你在我旁邊站著讓我沒辦法專心。”


    肅修然聽著就微微笑了:“我明明沒有做任何出格的舉動。”


    林眉抬了頭側著眼睛看他:“就算是你的等身抱枕或者海報豎在這裏也會影響我的好嗎?”


    肅修然輕應了聲,接著含笑低聲說:“我還以為你一直對我是視而不見的。”


    他說的應該是在草原上還有剛回來那一陣子,林眉故意讓自己忽視他的存在,好保持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他還真是小心眼愛記仇,那一茬子事情幾天沒提了,林眉還以為他不會再說了呢,感情還在這裏等著呢。


    她無言以對,隻能狠狠攪了一下碗裏的麵糊:“本姑娘的自製力就那麽多,提前全都預支光了!”


    仿佛是很欣賞她這種抓狂的表現,那邊肅修然竟然低低笑出了聲,微沉的聲音就像帶著電流一樣在廚房中回蕩。


    林眉實在忍不住了,扔下手裏的碗,跑過去摟住他的腰,抬頭在他彎著的唇邊吻了下,還順帶在他胸口蹭了兩下。


    肅修然倒是很從善如流地也抱住了她,在她想要掙脫的時候,卻沒立刻放開,而是摟著她,低頭在她耳邊輕笑著說:“你再這樣,我不保證我還能保持紳士風度。”


    林眉上下看了他幾眼,嗤之以鼻:“就你這樣中看不中用,分分鍾昏倒給我看的花架子?告訴你姑娘上中學的時候練過跆拳道的,怕你啊!”


    肅修然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低沉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氣流拂過她耳畔:“你可以……嚐試一下。”


    林眉承認自己還是沒辦法向他一樣擁有收發自如的演技,紅著臉掙開他的手臂後,才勉強說了句找場子的話:“我可不敢招惹你,你情商這麽高,又這麽會忽悠,誰知道你前段時間那黯然傷神又強自隱忍的樣子是不是也是裝出來的!”


    她說完就意識到說錯話了,因為肅修然並沒有回答,隻是還站在原地,帶著點微笑看著她。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一瞬間似乎連廚房裏的燈光都暗了下來,他原本盛滿笑意的眼眸還是帶笑,卻已經像是黯淡了幾分。


    他最終還是微微笑著,隔了一陣才輕聲說:“既然怕我打擾,那我先出去等了。”


    他才剛轉過身,林眉就忍不住撲了過去,從後麵抱住他的腰,懊悔地道歉:“修然,對不起,我口無遮攔,我開玩笑……”


    肅修然還是溫和地笑了一下,輕握了握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沒事,我知道的。”


    有了這段插曲,吃飯的時候林眉就一直偷瞄著肅修然,直到把他看得輕歎了一聲,抬頭看著她:“怎麽,連和我一起用餐都會幹擾你的注意力了嗎?”


    林眉連忙放下勺子,講那一勺快要遞到鼻孔裏去的粥放回碗裏。


    肅修然看著她無奈地笑笑,拿了一張紙巾遞給她,語氣還是溫和:“左邊臉頰沾上了,自己擦一擦。”


    林眉接過來不要意思地“哦”了一聲,她看他神色並沒有什麽異樣,就又小心地道歉:“對不起。”


    肅修然看她遲遲不動,幹脆自己又把紙巾拿過來,抬手親自給她擦掉了,他目光微垂,還是笑得溫柔:“沒關係,兩個人在一起說話用不著如此小心。”


    他說著微微一頓,林眉心裏一緊,緊盯著他,聽到他又說:“隻是不要再拿我的心意開玩笑。”


    他神色不變,語氣也坦然:“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人,並不是太容易的事……對我來說,也是如此。”


    ☆、第39章 【】


    今天終於不用在趁著夜間外出調查,肅修然吃過晚飯後也早早上樓準備休息。


    林眉為了配合他的作息,也早早帶著筆記本電腦回到自己臥室裏繼續編輯稿子。


    他們的房間本來就離得近,這個社區夜間又極度安靜,林眉編了一陣稿子,就聽到隔壁傳過來隱約的輕咳聲。那聲音自然是很低的,透著點刻意的壓抑。


    林眉想了下,就放下電腦過去敲他的房門,肅修然沒親自來開門,裏麵傳出來一句:“房門沒鎖,進來吧。”


    林眉推門進去,看到他已經關了房間的壁燈,換了睡衣半躺在穿上,臉上雖然有些倦容,手裏卻拿著一本書,床頭的台燈也開著,林眉來之前他應該是在借著燈光讀睡前書。


    看到她的身影,他就勾起薄唇笑了,將手中的書合上放下,對她招了招手:“找我有事?”


    林眉不能說自己聽到他的咳嗽聲就有點坐立難安,就走過去搖搖頭:“沒有,想看看你。”


    他黑眸中的笑意更深,身體向裏麵移了下,示意她躺在自己身邊。


    他們在草原上時再怎麽說也算同睡一張床好幾天了,林眉對這種程度的親密沒絲毫不適,很自然地就躺在了他身邊。


    當肅修然願意的時候,他總能讓人感覺到那種毫無壓迫感的舒適,林眉也半躺著,用手支著頭,側身看著他:“修然,你說人為什麽能對別人做出那些殘忍的舉動呢?”


    她指的是這次的案子,從如今的線索看,當年那個旁觀的大學生,恐怕就是第一起命案,還有剛發生的這起命案的元凶。


    無論是否有利益糾葛或者其他原因,凶手蓄謀殺害了兩個人卻是事實。


    肅修然沉默了一下,就笑笑說:“這世上總是充斥著各種毫無緣由的惡意,比起那些罪惡的行徑,不如說始終保持善良才是一種奇跡。”


    林眉想了想,點頭:“還是你說得對,這句我要記下來,以後做‘蘇修語錄’。”


    肅修然帶著無奈的笑著搖頭:“到現在為止,我還總覺得你喜歡‘蘇修’,多過於喜歡我。”


    林眉偷笑了下:“你要想,我喜歡蘇修已經五年了啊,喜歡你還不到五個月,怎麽能比?”


    肅修然看著她的笑容裏帶著些縱容:“對,我知道,你肯接受我,和我是‘蘇修’有著很大關係。”


    這點林眉倒是很坦誠:“在認識你之前,我以為別的女人好色,我則愛才,認識你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不僅愛才,還好色。”


    肅修然揚了揚眉:“謝謝你誇我才色兼備。”


    林眉哈哈就笑了起來,湊過去輕吻了吻他的麵頰,她有些想吻他的薄唇,但總有些近鄉情怯,哪怕兩個人已經是互相認定的戀人,她還是有些不敢冒犯的羞澀。


    怪就怪肅修然生就了一張過於清雋耀眼的臉,還有那身溫柔卻總帶著些許清冷的氣質。


    肅修然再厲害,也猜不透她這麽敏感細膩的心思,他以為她隻是害羞,就笑著抬手輕撫過她的臉龐,輕聲說:“你這次怎麽不好奇案件的細節了,反倒跑來找我感慨?”


    林眉想了想說:“反正到了時候你總會跟我解釋的,而且不是沒結束嗎?我想試著自己推測一下。”


    肅修然唇邊的笑意更深了:“那麽你的推測是什麽?”


    林眉倒賣起了關子,笑笑抱住他伸過來的手臂:“明天一起說出來,對照一下?”


    肅修然任她拉住自己的胳膊,也由著她又玩起了自己的手指,笑著點頭:“好。”


    林眉不記得他們的談話是在哪裏結束的,反正他們接著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她看到肅修然眉間的倦色,就讓他早點睡覺。


    說來說去,反倒是她自己先困了,就這麽窩在他身邊進入了夢鄉。


    夢中她本能地覺得安心溫暖,好像身處在一片蔚藍卻又溫暖的水域中,那種無處不在,又漫無邊際的柔和包裹著自己。


    於是她睡沉的時候,就沒聽到耳畔傳來的那聲夾帶著低低歎息的輕喃:“你還真是愛考驗我……”


    第二天林眉從香甜的夢中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不但用張開的大字型睡姿侵占了一大半的床,而且她的手臂還正好就搭在肅修然的胸口,手掌更是詭異地拐了一個彎,伸進了他睡衣的領口,就毫無遮攔地放在了他胸前那一塊肌膚上。


    於是她花了半分鍾時間,來認真思考一下自己既然爬上了男朋友的床,為什麽就不能以甜蜜又小鳥依人的姿勢在他的懷抱中幸福的醒來,而是要以一個女壯士加女色狼的形象如此悲壯地醒過來。


    ——雖然說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但這樣的誤差她很難開導自己啊!


    那邊肅修然顯然早就已經醒了,輕聲笑著開口:“早。”


    林眉強自鎮定地把手不動神色地收回來,用一個足夠花費她半生優雅的姿勢麵不改色地坐起來,然後回身對他微笑:“早。”


    可惜她強撐的麵子一秒鍾之後就在肅修然惡意的笑聲裏破了功,他十分惡劣地笑彎了眼角,那神色分明是看透了她的尷尬和糾結,清越的笑聲不斷傳來,以至於他不得不抬起手半掩住嘴唇。


    林眉覺得這日子……簡直過不下去了。


    好在肅修然雖然結結實實地笑了一場,卻在接到她惱火的眼神後,沒敢再說什麽。


    他們起床後吃過早飯後沒多久,於其真也開車來了,他今天卻沒再帶肅修然繼續查案,而是把他們接到了警局。


    在肅修然進了張衍辦公室,跟他講明了案情後,就又走了出來。


    林眉看他已經準備帶著自己回家,就問:“後麵我們不跟進了嗎?”


    肅修然搖搖頭:“有了明確線索,警方會處理的。”


    於其真負責送他們回去,也笑著說:“肅先生畢竟不是警方的人,為了保護他的*和安全,我們盡量不讓他出外勤。”


    他說著又樂嗬嗬地笑著:“我們不能讓嫌疑犯知道肅先生的存在,如果有什麽打擊報複,衝著我們來就好了。”


    林眉聽到這裏,不禁對這個朝氣蓬勃的小警察肅然起敬:“我還真沒這麽考慮過,謝謝你們照顧。”


    於其真哈哈笑:“都是應當的,別客氣。”


    被於其真送回了家裏,肅修然給林眉泡了咖啡,又給自己泡了杯紅茶,閑適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她笑笑:“要不要互相印證下推論?”


    ☆、第40章 【】


    到了這種關鍵時刻,林眉當然精神抖擻起來,這次查案的全程她都是參與了的,肅修然雖然沒有直接告訴她答案,卻也什麽都沒有瞞著她,他們兩個得到的信息幾乎是對等的。


    再這樣的條件下,她如果能和肅修然一樣,基本推論出前因後果,找到抓住真凶的線索,豈不是說她已經具備了一個專業探案人員的基本素質?


    林眉想一想就覺得興奮了,但她還是冷靜了一下,整理了思路之後,才對肅修然說:“首先,我認為六年前的案件,是一起臨時起意的犯罪,現在發生的這起,卻應當是蓄謀已久的。”


    肅修然說是要互相印證,自然不會故弄玄虛,笑了笑點頭:“這點我們的判斷一致。”


    林眉上來就說中了一個,更加來了精神,就又說:“我認為雖然凶手在六年前拿起案件中留下許多破綻,甚至留下了目擊證人,也就是被他嫁禍的張國,但現在這起看起來天衣無縫毫無線索的案件,才是推論出他身份的關鍵——既然是蓄謀,必定有所圖。”


    肅修然笑著點頭:“這點我也讚同。”


    林眉就大膽地推論了下去:“張國說在案發現場的是個大學生,那麽六年過去,他很有可能已經工作,甚至有可能就在第二個受害者所在的公司……她供職的,是個地產公司。”


    肅修然聽到這裏,像是來了點興趣,微笑著看她:“是啊,是地產公司。”


    林眉攤開了手:“我沒學過建築,不過我想一個讀過建築係的人,想要通過空中墜落物殺人,恐怕比沒有這方麵專業知識的人要便利許多。


    “而且凶手有工科背景還表現在……他選擇了藍色矢車菊,一般大家都會從矢車菊的花語中去體會他想要表達的含義,可大多數人都忽視了,矢車菊是德國的國花。


    “德國人工業的嚴謹,曆來是被推崇甚至神話的,凶手之所以這麽喜愛矢車菊,有可能不是因為矢車菊的花語,而是他可能向往或者去過德國留學。”


    她一口氣說完,又補充說:“當然這些都是我的大膽猜測,與事實有出入也在所難免,但綜合了一些因素,我認為凶手曾經學習從事過建築行業的可能性很大。”


    肅修然笑著點頭說:“雖然和公眾想象的不同,地產公司並不直接從事房地產的建設,僅是對其進行投資經營,但現實中地產公司一定和建築公司、建築設計院等機構有業務往來。甚至在招聘銷售的時候,也會傾向選擇有專業背景的畢業生。”


    林眉聽著連連點頭:“沒錯,所以凶手的範圍可以基本圈定為第二個女性受害者日常曾經接觸過的同事,能從她的死亡中間接或者直接獲益的人,嫌疑最大。”


    他們說到這裏,其實已經很容易圈定嫌疑犯了,排查檔案資料,有警方出麵簡直再簡單不過。照著這個思路找下去,不出幾天,就會有重點嫌疑犯落網。


    林眉這個時候感慨:“這麽一想,這個人看似聰明,能設置出那麽天衣無縫的殺人方案,實際卻還是蠢笨啊。如果不是他這朵藍色矢車菊,也許就不會把六年前那件案子暴露出來,不會留下一個潛在的目擊證人,這一次的事件警方就算懷疑到他,找不到確切證據可能也會放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唯有你如此不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謝樓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謝樓南並收藏唯有你如此不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