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歌有些心癢難耐,隻可惜如瞳說的那般,她根本吸收不了這些靈氣。


    歿走進一間小室,取出自己的能量珠,直接扔了出去。能量珠化為一張白玉狀的榻,裴翊完好無損的躺在上麵。


    “等他醒來就無礙了。”


    “哦。”蘇慕歌走過去一邊,盤膝坐下。


    歿動了動唇,似想問些什麽,但最終也沒問出口,轉個身走的極是利索。可還不到一刻鍾,他又折返回來:“你的肉身和魂魄為何是分離的?”


    蘇慕歌猜到他會問:“不知道,某天睡一覺醒來就是這樣了。”


    歿蹙眉:“無緣由的?”


    “無緣由。”


    “你見過痕。”歿用的是肯定語氣,“痕當年設計我,讓我同江墨白有了肌膚之親,江墨白體質特殊,你肉身上沾了我些許靈氣,痕是可以奪舍的。”


    “所以呢?”蘇慕歌抬頭看他。


    “我在你魂魄內下了禁製,隻要他奪舍時傷你魂魄,我可以鎖定他的位置。”歿淡漠的注視她,“如今你魂魄和肉身分離,想必是他搞的鬼,而你手中那隻狼妖,化形後同痕一模一樣。”


    “我見過痕如何?”蘇慕歌比他還要冷淡,“認識痕又如何?”


    “告訴我痕在哪裏。”


    蘇慕歌微微一笑:“那我有什麽好處?”


    歿沉了沉聲:“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滿足你,或者,我直接助你結成元嬰。”


    “謝謝,但我不需要。”言罷,蘇慕歌閉上眼,抱元守一開始入定。


    “你怎麽……”如此不好相與?


    像極了自己,一點江墨白的溫柔也沒遺傳。


    自己在旁人眼中,也是這般討厭的麽?


    歿糾結了一陣,他素來沒有強求別人的習慣,見蘇慕歌真心不想搭理他了,踟躕片刻之後,便再次轉身離開靈室。


    瞳在門口等他,本想說什麽,歿像沒看見他一樣,徑自走了過去。


    瞳撇撇嘴,扭頭進了靈室。


    境界相差太多,又不能放出神識,蘇慕歌分辨不出他們的氣息,以為歿又回來了,不勝其煩:“我無事求你,因此也不會告訴你痕的下落,你不必再來糾纏。”


    “你當真知道痕在哪裏?。”瞳驚訝的走過去。


    “是你。”


    蘇慕歌蹙眉,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


    這些冷心冷情的器靈,真的已經將她惡心壞了。


    以親生女兒做餌,竟還可以如此坦然。明明同她娘親生了兩個孩子出來,還一口一個江墨白,好像這個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對他而言就隻是一個陌生人。


    真是靈不要臉天下無敵。


    “我如今知道你為何討厭我了。”瞳此刻釋然的緊,抱著臂道,“大侄女,靈是沒有感情,但也沒你想象中如此冷血,老大設下的那道禁製,雖是為了揪出痕,但也是為了保護你的魂魄啊。”


    蘇慕歌冷笑一聲:“拋妻棄子之徒,你就不要再為他辯解了。”


    “該怎麽同你說呢,像我們這種與天地同壽的不死之身,與你們境界不同,認知是完全不同的,而歿老大更是與眾不同。”


    “我知道,他更冷血不要臉。”


    瞳嘴角狠狠一抽:“你也知道,我們靈族是被驅逐進零渡來的。說好聽點兒是神族讓我們在此養老,其實就是永世囚禁。我們每一個超神器都有大神通,唯獨歿老大沒有。”


    “嗬。”


    “但他卻擁有可以誅滅超神器的能力。”


    蘇慕歌這才有些好奇:“原來你們這些不死之軀也能被誅滅啊?”


    “這世上沒有無法消亡的東西,在這零渡內,連時間都被消亡掉了。”瞳笑的有些自嘲,“歿老大的能力是神賜予的,所以你懂了麽,他同我們不一樣,不是被驅逐進來心懷怨憤妄圖離開零渡出去胡作非為的惡靈,他是一個守墓靈,一個執滅世天罰者。”


    執滅世天罰者?


    蘇慕歌有些恍惚:“原來痕說的滅世天罰真的存在。”


    “當然存在,天地萬物都有自己的保護神和毀滅神,當毀滅神認為某一處界域,或是某個種族已經不再完美,就會降下滅世天罰,毀滅之後,再按照他們的意願重造。”


    瞳提及此事時,神情冷漠似萬年寒冰,幽幽向外散著寒氣,“比如我們超神器靈,混沌初開便與神同在,後來古神另辟界域,以我們禍亂人心為由,其實是忌憚我們逆天的力量,想要將我們盡數誅殺。可惜擁有誅殺超神器力量的唯有靈神主,便希望靈神主大人降下天罰,神主大人不同意,結果卻被他們聯手剔除神籍,鎮壓在某處密地之中。”


    “既說隻有靈神主才能誅殺你們,那歿怎麽……”


    “歿是神主大人在被鎮壓之前,從自身剔出的一截神骨,他讓歿來看守我們,不希望我們因為怨憤逃出零渡為禍人間。而痕一直以為歿是天道派來的牢頭子,總是同他過不去,一萬年前私自逃出靈渡不知所蹤。我尋思著,他是想要找出神主大人被關押之地。”


    蘇慕歌聽的暗暗心驚,他們求仙問道,隻為脫離紅塵掌握自己的命運。


    但瞳口中的天道,怎麽感覺……


    就聽見裴翊有些沙啞地說道:“原來我們苦苦掙紮,卻隻是眾神後花園裏栽種的花花草草,神覺著好看便任我們生長,不好看隨意毀了再種。”


    “你醒了?傷勢如何?”


    蘇慕歌忙不迭起身去扶他,並探了探他的靈台。果然如歿說的那樣,經脈已經修補通暢。


    裴翊覺得自己沒有虛弱到需要人攙扶的地步,但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提了提氣,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可思議:“不隻傷勢全好,甚至突破了金丹圓滿。”


    瞳笑他沒見識:“小子,你嶽父這顆珠子乃是神物,你八成是第一個被他收進去的人,若再多躺幾日,突破元嬰都不成問題。”


    裴翊自是信的,但未作逗留立刻下了靈榻:“慕歌,不知此地是何處?”


    “零渡。”蘇慕歌將靈族的事情緩緩解釋給他聽。


    “那你就先待在你父親身邊。”十年未見,裴翊心裏有許多話想說,但眼下還有外人,隻能忍著,“如今我也安心了,得盡快回去魔域。”


    瞳一分眼色也無,非但不走,反還插話道:“你是去對付那個幽都大長老?好端端的,你對付他做什麽,而且修為差相距甚遠,何必以卵擊石?”


    裴翊沒聽見他說什麽,隻看著蘇慕歌。匆匆見麵再匆匆分離,也不知這回又得多久,又會發生什麽,他眼下能做的,也隻是趁著還能看,好生看看她。


    蘇慕歌臉上發燒:“你看什麽?”


    “喂,大侄女婿,你叔叔問你話呢。”


    瞳伸手在裴翊跟前揚了揚,努力刷著存在感,“你明明是個魔,為何要將魂魄劈成兩半?人魂金丹中境,魔魂金丹圓滿,我瞧你的魔魂將近八百歲了吧?你可以去問你嶽父求取一顆碎魂果,不但能夠融魂,還可吸收雙魂的力量,讓你一舉修到魔元嬰中期左右啊喂……”


    憑他絮絮叨叨,仍是被忽視。


    裴翊一眼沒看他,牽起唇角說:“你之前向歿介紹我的身份,我甚滿意,這十年教我吃的那些苦悶,算是扯平了。”


    “你明知……”


    “我隻知十年來快要氣瘋了。”


    他隱忍慣了,還是有些不太習慣表達自己的感情,不過他們已經錯過太多,想要拉近同她的距離,就得先學會分享心情,這是裴翊特意去找魅魔請教過的。


    以慕歌這般謹慎的性子,能不避諱的在她父親麵前說出“女婿”兩字來,等於認同了他的地位,他不歡喜誰歡喜?


    蘇慕歌摸了摸鼻子:“我怕說不清楚你們再打起來。”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裴翊想起了什麽,不由分說牽起蘇慕歌向外走,尋著氣息找到歿所在的洞府。歿也沒在打坐,隻是幹幹坐著,不知在思慮什麽。


    “前輩。”裴翊垂眸喊了一聲。


    蘇慕歌眉毛一揪:“你來找這死人骨頭做什麽?”


    歿轉頭望著他們。


    裴翊一撩衣袍竟跪下了。


    “你瘋了?作甚向他下跪?!”這冷血的父親,蘇慕歌是根本不打算認的,裴翊這一跪算是個什麽意思?


    蘇慕歌去拽他,裴翊卻跪的極穩:“先前不知您的身份,出手傷了您,萬分抱歉。”


    歿死氣沉沉的臉上,難得浮現一抹異色。


    蘇慕歌怒不可遏:“裴翊,你給我起來!”


    裴翊卻置若罔聞,蘇慕歌快要氣死,卻又無可奈何,甩開他的手奪門而出。


    裴翊恭敬道:“晚輩知悉前輩乃是超脫五行外的高人,並不在意區區一個女兒,而因您的超脫,慕歌心中有氣,也不想認您這個父親。但對於晚輩來說,血脈親緣是斬不斷的,晚輩還是要感激您生下了慕歌,並且想要得到您的承認……”


    歿平靜道:“我的承認沒有絲毫意義。”


    裴翊不疾不徐著站起身,斂衽行了個周全之禮:“晚輩叨擾您休息了。”


    歿有些不明白:“你就隻是來說這些?”


    “恩。”


    “有何意義?”


    “對晚輩而言意義深重。”


    裴翊抿了抿唇,拱手再行一禮,準備退出。


    歿在身後平靜道:“若我隻是個尋常父親,我想我不喜歡你這個女婿。”


    裴翊的腳步微微一頓。


    歿淡淡說道:“你暴戾之氣甚重,父母妻兒親緣淺薄,一生悲苦無盡處,不隻飛升無望,且是個大逆不道為天道所不容者。更甚於,有可能會引發滅世天罰。”


    若是旁人說這話,裴翊斷不信,但之前瞳才提及,他這嶽父大人正是一個執滅世天罰者。


    莫非上一世魔域焚於噬魂劍,竟是一場由他引起的滅世天罰?


    裴翊心中惶惶然,斥他暴戾他認,可大逆不道從何說起?


    焰魃雖是他親叔叔,同他有著血脈關係,但此惡賊謀害他父王,親手誅殺他母後,扔他下焚魔窟,害他遭受千年痛楚,他手刃仇人怎就大逆不道了?


    還有沒有天理?


    “但我不是尋常父親,我隻是個守墓人。江墨白同她那一雙兒女,隻是一場意外。”歿的語氣越來越淡,無波無瀾地,“而所謂意外,不一定是錯的,也不一定為我所厭惡,但那終究隻是一場意外而已。”


    裴翊沉吟片刻,頷首:“晚輩略懂。”


    “你就在零渡內結了嬰再走吧。”歿抬了抬手,麵前出現一顆朱紅色的果子,向前一推,果子便飛向裴翊。


    裴翊並沒有接:“前輩這是何意?”


    “此果名叫碎魂。很多時候,得學會舍棄。”


    裴翊明白他的意思了。


    也恍惚想起瞳之前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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