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和她上過床。”


    你快樂嗎,安宴。”


    ……


    他始終是沉默。


    宣紫張著嘴,呼吸聲很響,兩手去捧他的臉。他體溫漸冷,她手也好不到哪去,冰塊對碰冰塊,隻有粉身碎骨。


    宣紫覺得她該靜一靜,他也是一樣,於是垂下眼睛,低聲囁嚅:“安宴,這兒是我住的地方,你放心我不會走的。該走的那一個,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5


    chapter 15


    宣紫一連蒙頭睡了好幾天,什麽時候醒來什麽時候要餐,吃喝都在床上解決。等有精神下地的時候居然長了幾斤,鏡子裏,那張原本尖俏的小臉居然圓了一圈,把她幾乎嚇了一跳。


    紀翔一見她立馬笑噴,捂著肚子說:“哈哈哈,終於知道你不肯出來的原因了,怎麽胖得和吹氣球似的,來讓大爺感受感受這手感。”


    宣紫一進門就瞥見夏儀歪在沙發上,此刻無所畏懼地被紀翔摟進懷裏,冷冷說:“你要是不怕孤獨終老就放馬過來。”


    紀翔訕訕白她一眼,果然又忙著去撲夏儀。夏儀還不領情,猛地站起來閃到一邊,讓紀翔撲了空。


    她拉著宣紫坐去一邊,問:“你要不要唱歌。”


    房間裏好幾個都聚在液晶屏前鬼哭狼嚎,宣紫聽得心一陣狂跳,邊掏著耳朵邊說:“不用,不用,我五音不全,唱了絕對會嚇死人的。”


    夏儀笑:“我也被吵得煩了,不如咱們倆出去挑個位子,喝喝咖啡聊聊天什麽的,怎麽樣?”


    宣紫正求之不得,挽著她的手就走出去。兩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各要了一杯摩卡,宣紫又點了一份甜點,不好意思地衝夏儀笑笑:“沒來得及吃早飯。”


    夏儀兩眼微眯,狐狸一般,“怎麽,吵架了,是不是幾天都沒見,一直鬧著別扭冷戰呢?怪不得紀翔說他最近奇忙,一打電話不是在忙著開會就是在喝酒應酬,這才初幾。”


    宣紫一口甜點卡著嗓子,被嗆得咳嗽起來,抓起咖啡大口灌了半杯這才恢複過來,拿紙巾擦著嘴巴,含糊不清地說:“他又喝酒?”


    “不清楚,不過生意場上就那麽回事,你哪怕不想喝,別人也有一萬種方法來灌你。”


    宣紫點頭:“所以我才擔心。”


    夏儀:“擔心你就給他打電話,兩個人在一起沒必要搞得那麽複雜。如果還互相喜歡,就能熬一天是一天,不喜歡的話,趁早分了別給對方厭倦你的機會。”


    宣紫皺著眉,苦笑:“要真能這麽簡單就好了……哎,不說我們了,說說你和紀翔吧,我一直特別好奇你們的故事。”


    “我們的故事就乏善可陳,幾句話便能講完了。”夏儀拿手撐著下巴,美麗的臉上有種遙遠的笑意:“我在國外念書的時候認識了他,不過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拋下他一個人先回了國。”


    “什麽事?”


    “開始是我爸爸經營不善破產,家裏一貧如洗已經支撐不了我的留學費用。正好紀翔的媽媽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張麵額巨大的支票要我離開她兒子。”


    宣紫驚得張大嘴,說:“你把支票收下了?”


    “宣小姐的好奇心還真重。事實上我把那張支票撕成碎片甩到了她臉上,昂著頭對她說我愛你的兒子,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選擇放手,而且,你覺得你兒子就值這麽一點錢?”


    這畫麵實在太有戲劇感,宣紫簡直要佩服起夏儀的勇氣和這份灑脫,誰知她又說:“幾天之後,他媽媽給了我一張更大麵額的支票,狼來了這句話喊不得第二遍,我於是把支票收下來離開紀翔然後回家。”


    “……”


    饒是這樣,紀翔還是選擇原諒了夏儀。


    宣紫認為自己沒有資格評判夏儀是好人又或者是壞人,因為五年之前,她做出了和她相類似的舉動。


    離開一個人,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巧合的是,安宴對她也選擇了包容。


    那麽她自己呢?


    麵對他的不計前嫌,她又是怎麽回報他的?


    分手的時候,夏儀說自己缺個助理,如果宣紫近來沒事,可以到她身邊搭一把手。宣紫想了想:“謝謝你好意,我還是想多留出點時間陪一陪他。”


    “喲,我不過講了個故事的功夫,你就不和他鬧脾氣了?”夏儀笑容燦爛:“不會四處亂飛的,最近接的幾個活不過客串,又全在市內搭了棚。你要是同意了就給紀翔電話,他知道怎麽能找到我。”


    宣紫說好,攔了輛出租車,隻是坐上車子好一陣迷茫,司機問了好幾遍要去哪裏,她漫不經心的,然後聽自己說:“xx醫院。”


    她買了鮮花和果籃,憑著一股子邪勁去看那個恨不得將她殺了的安慶。心裏想得是,如果真的有緣,說不定會在那地方見到安宴。


    既然他不來找她,她便送貨上門,他不給她電話,她也可以打給他。既然過去的五年是她造成的空白,那無論這份空白裏曾經有過怎樣的塗鴉,她都不該對之報以耿耿於懷的憤怒。


    隻要他還愛他,她也愛他,這就足夠。


    她提著東西心中雀躍,有一種奇異的興奮,邁著輕快的步子去護士站問安慶的房間號。誰知當值的小護士盯了她一眼,幹脆利落地拒絕:“不好意思,小姐,這些私人信息我們是無權透露的。”


    好似轟隆隆的過山車剛開到半山腰就卡停了,宣紫心頭涼了半截,賠著笑臉說:“就不能通融通融,我是她的……好朋友哎。”


    護士還是搖頭:“不要讓我難做了,小姐,不然你打個電話吧。”


    宣紫扁著嘴說謝謝,將手裏笨重的花籃果籃扔地上,猶豫著接下來還要去哪裏瘋,餘光中忽然有一抹熟悉人影匆匆而來,她搖動腦袋自左瞥到右,第一反應是縮頭縮腦地要逃。


    那人卻定了腳步,在後頭喊:“宣紫?”


    狹路相逢,宣紫再見從泠也沒能找回戰勝者的姿態,反而是她,一副好鬥公雞般昂著頭,俏麗的臉上笑容挑釁。


    “來看安姐?”


    從泠那語氣裏帶著濃得化不開的調侃。


    宣紫抿了抿唇,有些氣結,隻是不願太早繳槍,腦子轉了轉,反唇相譏:“沒理由你能過來,我卻不能,我應該比你更有資格。”


    從泠倒也不惱,大大方方說:“沒人以為你沒資格,何必正兒八經和我強調這許多,我算是個什麽角色呢,嗬……跟我走吧,宣大千金,我受累領你去她病房。”


    宣紫自然不甘示弱:“謝謝。”拎上東西就跟在後頭。


    隻是短短一段路程走得膽戰心驚,越是接近目的地便越是踟躕不定。害怕一入病房便被安慶劈頭蓋臉打出來,臉不好看;半途而廢又要遭從泠調侃,心不好受。


    宣紫心裏幾千隻兔子一起抓著撓著,正愁辦法,這時候救苦救難的王琦抓著個奶瓶從病房裏出來了,對這兩個各懷鬼胎的女人招招手,說:“喂奶呢,新手媽媽不好意思,連我都趕出來了。”


    從泠不覺得意外,隻是心中哀歎便宜了這女人。


    果然宣紫從善如流放了手裏的東西,眉眼舒展開來,衝王琦笑著說:“真是不巧,我正好也有點事,就先走了。”


    王琦絮絮叨叨的:“這多不好意思,來就來了,還買東西。喲,這麽漂亮的玫瑰花,安慶鐵定喜歡。成天嚷嚷著空氣不好,要用點鮮花熏一熏。你真的不坐著等等了,興許一會兒安宴要來。”


    說完就想打嘴,從泠眉角一抽,臉色算是冷了下來,宣紫表情也不好看。王琦分不清小舅子的情感現狀,自然堅決不蹚這趟渾水,搖搖手裏的奶瓶說:“我拿去煮煮消毒了。”立馬頭一調,小跑著躲開了。


    留下從泠和宣紫兩個人,氣氛尷尬中帶著幾分劍拔弩張。


    宣紫走在前頭,從泠跟在後麵。路過護士站的時候,從泠掏了支煙點起來,空氣裏很快就彌漫開一股苦澀嗆人的氣味。


    宣紫按了電梯下行的按鈕,兩手環抱在胸前,故作鎮定自若地站立著。從泠則露著淡淡笑意走到牆邊,拿肩膀撐著乳白色的牆麵,陰魂不散似的盯好她。


    宣紫實在受不了,沒法子忽略她的巨大存在感,隻好白她一眼,說:“你有什麽話,就和我直說吧。”


    何必這樣步步緊逼,叫雙方都不好受。


    從泠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卷支在牆壁,衝宣紫吐了一口煙,不疾不徐地笑起來,問:“沒什麽,就是想向宣大千金打聽一個人。”


    宣紫眉頭一蹙,深覺她笑容詭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說。”


    “自打安宴病了之後,我就有了在網上搜索名醫的習慣。哪怕他身子好了這些年,這個習慣也沒有什麽改變。沒想到這些天又翻到了一個醫生,眾人津津樂道他醫術精湛也就算了,一看照片還特別年輕英俊,心裏就格外的仰慕。隻是他一直都在加拿大,我沒什麽辦法接觸到,但你先前不也一直住那邊嘛,年數長了人脈又廣,說不定可以為我做個牽線搭橋的人。”


    從泠話語一停,挑著眉梢來看宣紫。


    宣紫早已一怔,心跳飛快,連聲音都結巴起來:“我……我不認識!”


    從泠霍地站直身子,步步逼近,眼神忽而冷冽,咄咄道:“我都沒說名字你就知道不認識?”


    她搶上一步抓住宣紫的手肘,正好電梯“叮”的一聲響,鐵門洞開,宣紫急於擺脫,跳腳說:“我要走!”不想往前一步忽然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她捂著額頭往後退一步,剛一仰頭要看,就被對麵這人抓住了另一隻手肘。


    安宴的聲音:“怎麽?”


    宣紫果然可以遇見他,隻是此情此景並不如想象中那般和順。她被從泠嚇出一身冷汗,此刻頭暈腦脹,情急之中胡亂說:“安宴救我!”


    宣紫向來嬌小可人,不裝柔弱都顯得楚楚可憐,何況是在視她如命的男人眼中?從泠被反咬一口,自己也是惱了,說:“宣紫,你要真是沒做虧心事,何怕鬼敲門,有本事就當著安宴的麵回答我問題啊!”


    宣紫拚命要躲,從泠還真就當仁不讓要去做那個惡人,揚起另一隻手作勢就要打在她臉上——一陣風呼呼而過,男人的手臂死死限製住她。


    從泠瞪他瞪到目眥欲裂,嗬道:“你要被她耍到什麽時候,你知不知道她已經——”


    “從泠,”安宴冷冷打斷她,雙眼深邃凜然如深淵,眉間微微一蹙便是拒人千裏的決絕,一舉一動都是在強調我是認真的:“她是我女人,誰也別想動她一根汗毛,特別是在我麵前。”


    他的女人……從泠完全數不清自己幻想過多少次這樣被他稱呼,有那麽一段時間她以為自己幾乎就可以辦到,以她之名冠他之姓。


    可泡沫湮滅,時光荏苒,最終被證明不過是她的一場漫長單戀。


    所以,如果今時今日她執意而為,他是否就要為了這個女人和她徹底決裂。


    從泠真想去試啊,可手僵在半空,縱使他鬆開桎梏,她也沒敢再動一下。讓宣紫痛苦一瞬息便可辦到,可讓他痛苦……她怎麽舍得。


    她隻能佇立原地,殘忍看到他攬她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6


    chapter 16


    安宴牽著宣紫疾走到地下停車場。


    一路無言,安宴緊緊抓住她纖瘦的手腕,留給身後女人一麵堅硬的背影。她被弄得極疼,掙紮半天也無法擺脫,不知怎麽又生出一股別扭,另一隻手打在他胳膊上:“鬆手!”


    安宴不過眼眸一轉,拿餘光冷冷瞥她一隅身軀,開了車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甩手將她往裏一塞。


    宣紫沒來得及低頭,隻聽砰的一聲悶響,頭重重砸在堅硬車壁上。痛得她當即迸出熱淚,兩腿一軟摔坐在皮椅上,下一秒,被大驚失色的安宴拽進懷裏。


    安宴隻覺得心頭一刺,痛徹心扉,一腿跪在車裏將她緊緊抱住,急切地問:“咱們上去看看醫生行不行?”


    宣紫不住流淚,手按著頭蚊子似的哼哼,安宴將她鬆開一點,擠到她臉前來幫忙揉。她抓著了機會將他一推,拳頭如雨下地打在他身上,他不躲也不還手,眉頭都不皺一下,就這麽定定看住她。


    她說:“混蛋。”


    他回:“我知道錯了。”


    “你錯在哪兒了?”


    安宴眸色一暗,在揣度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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