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紫忽然停了腳步,後頭跟著的幾個人推了一把她的肩,說等什麽呢快點走,宣紫踉蹌一步,膝蓋磕到堅硬的地麵,側著身子扭頭來緊緊盯著他。


    吳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有一瞬的恍然,等待有人推他一把,說你長點眼睛。


    等宣紫自己爬起來了,拍拍開了血口子的膝蓋,他擰了擰眉心,覺得今晚的自己矯情到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神奇了,本來對這個故事無愛了,想完結了,寫著寫著又找到了一開始的感覺


    ☆、chapter 49


    chapter 49


    十一黃金周,宣紫被告知可以回家。


    行李手機被返還過來,有專車把她拉出這一地點,但送的不遠,出了警戒區的第一個路口,她連人帶東西地被扔下車子。


    周圍沒有公交站台,沒有地鐵,沒有出租,連跑生意拉客的黑車都見不到影蹤。


    她坐在行李箱上思考半晌,終於決心把手機給開開。


    手按著開機鍵,心底仍有一刻的遲疑。許多東西來一件堆一件,做好一輩子不理會的準備還好,陡然想到要用,非整理無法如願,是一件挺折磨人的事。


    果然一開機,未讀的短信響成串,竹筒倒豆子似的,蹦出一個再來一個,等了半天都沒完。


    麵前忽然有輛車滑來,穩穩當當停在她麵前。


    司機降了車窗朝宣紫揮手,宣紫身子一低,見到裏頭的人,笑了。


    吳隊大發善心,親自來送。不過說話的時候留有餘地,一句“剛好遇見”,又撇清了關係,又達到目的。


    他下車將宣紫的行李塞進後備箱,又給她開了副駕駛的門,宣紫身子一低坐上去,說:“現在警察的業務還挺人性化。”


    吳隊掛檔踩油門,手扶著方向盤的同時看了她一眼,“你就偷著樂吧。”


    “樂不起來,你們把我關了幾個月,現在當贖罪吧。”


    伶牙俐齒,可吳隊能看得出她說話時的意興闌珊,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應答的機器,按照設定好的程序走,完全不用過腦子。


    他仔細盯著路況,又問:“準備去哪。”


    她笑笑,“能去哪?”


    “有沒有什麽朋友啊,你家名下的房產可是全被封了。”


    “我知道。”宣紫垂下眼睛,手指劃著手機屏幕,將短信上亮起的小紅點一個個抹了。


    大多是同一個號碼的來電,也有隻言片語的問候,中間夾著條充值的短信,很大一筆的數字,足以支撐她這個國外號碼在國內很長一段時間的暢通。


    唯獨不見孟溪林的消息。


    她給吳隊報了個地址,說就去那兒,吳隊一揚眉梢,“狡兔三窟啊,這種別墅區還有房子,不如我放你在下個路口,你自己打車過去,我可以當做不知道。”


    宣紫淡淡說:“不是我的。”


    不是我的,可這房子究竟是誰的,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宣紫居然也迷惘起來。


    門衛說死了也不讓宣紫進去,說沒有入戶的通行證,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讓步。


    大太陽頂在頭上,曬得人脫了層皮,吳隊本來已經想走,可看到那抹單薄的身影站在門外,手拉著箱子,滿頭滿身的汗,又狠不下心了。


    他下車,對門衛黑著臉說:“讓她進去。”


    男人氣勢洶洶,不怒而威,高氣壓嚇得人恨不得鑽進桌子底,門衛實在沒辦法,說這樣吧,我掛個電話幫你問問,如果這戶戶主讓你進,你就進。


    宣紫說:“謝謝。”


    撥通了內線,傭人接的電話,宣紫惴惴不安地問:“孟溪林在嗎?”


    “孟溪林?那是誰。”


    再一問,原來房子兩個月前就被過戶了,時間剛好是在她消失的那一周。


    吳隊拍拍她的肩,說:“走吧。”拎著她的行李又重回了車子。


    宣紫跟著,邊給孟溪林打電話,心揪得緊緊,特別是在被告知關機的時候。


    吳隊將空調開到最大,仍舊是見宣紫掛著一臉汗,問怎麽了,她憂心忡忡地說:“我怕孟溪林出了什麽事。”


    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著其他人。吳隊半熱不冷地說:“放心吧,國內的觸手伸不到那麽長,他一個外籍公民,除了和你訂過婚算是個汙點外,簡直比白開水還清。”


    “你們調查過他。”她詫異,“他回加拿大了?”


    “你也不笨嘛。”


    隻是沒了孟溪林,宣紫就真真正正沒有地方可去了。


    她沒有錢,沒有住的地方,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手在通訊錄裏翻了一遍,又一遍,忽然有個名字映入眼簾。


    吳隊見她整個人都趴到車內抽屜外,除了手機的亮光一閃一閃昭示這個人還活著,車內的氣氛就和死了一般沉寂。


    他推了推宣紫,說:“你坐好了,擋住我後視鏡了。”


    宣紫這才姍姍把身子坐直了,吳隊又問:“想好去哪了?”


    宣紫點點頭,說:“把我送市中心那邊的一咖啡館裏吧,到了我再具體告訴你。”


    等到了目的地,吳隊將她行李又拎下來,問:“你準備去哪兒。”


    宣紫說:“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以後路過橋洞的時候注意點,沒準能遇見和人搶床位的我。”


    “說的可憐巴巴的,你難道一點體己東西沒留麽,別藏著掖著了,趕緊拿出來當了做生活費吧。”


    宣紫兩手拍拍一身長裙子,“我在你麵前就和裸的一樣,我才不信你沒一件件翻過我的行李,我哪有什麽值錢的。”


    “你包裏,”他苦笑著說:“你皮夾裏還有幾百塊人民幣,租個集裝箱住幾天,慢慢找工作唄。”


    宣紫眼神有一瞬的飄忽,低吟著:“那個啊……那個……”


    那個了半天也沒下文,搖搖頭,像是甩掉腦子裏的某種東西,她重新笑著對吳隊伸手,說:“我隻知道你姓吳,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吳隊握上她的手,說:“我叫吳勇,你不是說我看起來熟悉麽,我和你是大學校友,你和安宴在一起那會兒,經常和我們過來一起上課。”


    宣紫連連點頭,“怪不得,可能那時候見過。”她忽然後知後覺的,“原來你認識安宴,那天聽你提起來,還以為是你們警方和我玩攻心計呢。”


    吳勇哈哈笑:“攻心計?安宴都不在你心裏了,能攻的下來嗎?”


    宣紫被說得頭皮發麻,歎氣道:“有沒有人說過吳隊你說話很衝啊,怎麽字字句句都夾槍帶棒的。”


    吳勇臉色其實軟了軟,“你能受打擊麽,不是早就練成金剛不壞體了。”


    吳勇看宣紫拉著箱子走遠,這才將車門打開,原本一腳跨上去都要坐下了,還是沒擰得過心底的那份好奇,又邁出來,將車門重重關上。


    俄而走至一輛黑色豪車前頭,越過駕駛室,彎腰敲了敲後車廂的車窗。


    透光車貼,看得見裏頭一位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男人似是一愣,在吳勇又一次不耐煩地敲窗後,終於將降了窗子。


    吳勇嘴角一勾,邪邪一笑,左手勾著車門,右手撐在車頂上,弓起一條腿,半彎下身子,語氣散漫地說:“先生,你這車不能停這兒,瞧見沒,壓著盲道了。”


    安宴抬手鬆了鬆領帶,視線斜斜掠過他,“吳隊長管的挺寬的。”


    吳勇聽見喊自己名了,誇張地應了一聲,說:“喲,原來是安總,剛剛我眼拙了沒認出來,還說什麽車這麽費心勞神跟了我一路呢。”


    安宴見一邊路上金誌明頂著件擋太陽的外套往商場裏鑽,沒什麽空和吳勇胡侃,直截了當地說:“宣紫的事,謝了。”


    吳勇沒想到他這麽磊落,倒不知道如何繼續這場對話了,訕訕笑著說:“不能不給安教授麵子嘛。”


    安宴點一點頭,“有機會請你吃飯。”


    “多得是機會,你不是快要結婚了嘛。”


    安宴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向人禮貌又疏遠地道別。


    ***


    金誌明剛一坐下就點了杯冰可樂,咕嘟幾口喝下去,這才把滿身的暑氣壓了下去。


    宣紫向他抱歉,不該他放假也喊他出來,金誌明手一揮:“宣大神喊我,我就是遠在十萬八千裏也要滾回來。多少個月沒聯係上你了,這段日子你都去哪了?”


    宣紫說:“別提了,一言難盡。”


    “哎,咱們這邊也是一言難盡。大神你新書賣爆了,雖然銷量沒過百萬,但從編那塊沒能扛得住,還是辭職了。可是咱們朱編還不高興,說有點勝之不武,而且人從編壓根不是為打賭辭職,而是要收拾收拾嫁入豪門了。朱心裏不爽快,現在成天要我找大神,再創輝煌。”


    從泠辭職了……原因是嫁入豪門?


    嫁給誰?哪個豪門?


    安宴?


    宣紫盡量壓下心頭的困惑,說:“咱們不提這些事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她一歎氣,沒能克製住,“從泠什麽時候結婚?”


    金誌明抓抓頭,“一直說快了,但說了幾個月也沒消息。大神,那些稿費你都收到了吧,上市時的百分之五十,上市三個月後的百分之五十,我可都讓財務一分不少的給你付了。”


    宣紫覺得頭有些重,“這次來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的,我想在國內辦張卡,以後再有什麽就打進我的新卡,不要匯去我的海外賬戶了。”


    “這好啊,手續費都能節約不少。”


    “我辦好了就寫給你。”


    “沒問題。”


    店裏的一塊平板電視裏播著午間新聞,整容整成一整個蛇精臉的女主播字正腔圓的說著新聞提要,宣紫霍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金誌明不明就裏,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電視新聞切了畫麵,赫然寫著宣筠墜亡,偌大的一塊空地,人身子朝下地撲在地麵,頭部打上馬賽克,隱約看到一灘血。


    屏幕下方打著一行字,官方解釋其死因是因為患有重度自殺傾向的抑鬱症。


    金誌明冷冷一嗤,說:“什麽抑鬱症啊,肯定是貪、贓、枉、法,做了一堆生兒子沒屁、眼的爛事,現在查到他了,為了保護身後的利益集團一死了之。哼,以為這樣就能逃脫製裁了?父債子償,把他兒子女兒全揪出來,查個門清才好!不能便宜了這狗官。”


    宣紫手按著胸口,難以控製地大口喘氣,背脊一聳一聳如同抽泣。金誌明嚇了一跳,去按她的肩膀,問大神你怎麽了。


    宣紫丟給他惶恐一眼,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如此僵持幾秒,她忽然眼一垂,說:“我先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50


    chapter 50


    宣紫拖著箱子昏昏沉沉不知走了多久,醒悟過來的時候對麵是一片荒蕪的曠野,爛尾樓林立於雜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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