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由結聽金井經二說,他有辦法,可解自己的燃眉之急。當時很是一陣驚喜,但突然想到關於金井經二的一些傳聞,激動的情緒立即又冷卻下來,道:“本司令可是聽說,那位振東彪是個非常狡猾的人,先生不是出過許多主意,要抓他,反而弄巧成拙了嗎?如今,您又想出了什麽辦法?”


    這話說的,就算是厚臉皮的金井也是一陣尷尬,訕訕地說道:“前一陣在下曾在錦縣的泡桐屯子住了幾天。我曾經到那些村民家中體察過。了解到,那個振東彪很有可能就是那裏有戶人家的大兒子,小名換作東子。”


    “哦,”水野由結不由得看向金井經二,探究地問道:“那麽說,先生果真有了對付這個人的辦法了?”


    金井微微一笑道:“要說起振東彪這個人,可是與錦縣的縣長許榮斌有太多的瓜葛了!”


    “那先生不妨說說。”水野由結不動聲色的說道。


    “據我所知,那個東子可是許夫人的堂兄弟。”金井經二回答的胸有成竹。


    “竟有這麽回事?!”水野由結一蹙眉。真要是這樣的話,那許榮斌可與這事牽扯的大了!


    “那接下來先生想怎麽做?”水野由結問道。


    “接下來我想去趟天津……”金井經二不敢隱瞞,便把他的計劃簡略地說了一遍。


    不得不說,金井經二的確對中國人了解的比一般日本人多得多,水野由結邊聽他的計劃邊點頭。


    最後,金井道:“要實現這個計劃,還要借助一個人。”


    “誰?”水野由結問道。


    金井經二陰森地說道:“錦縣縣長的夫人——李長穩!”


    水野由結的眼珠子轉了轉,心中已經了然,道:“看來先生是想一箭三雕了?!”


    說著,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這段時間,錦縣那邊也不平安。受旱災影響,錦縣的農民運動也是此起彼伏,人們的抗日情緒也是日漸高漲。


    最近,還有幾股圍攻縣城的,搞得政府大院裏頭是人心惶惶。三木窩在辦公室裏,急得不得了。


    許榮斌整日在外“剿匪”,以保縣城平安,一天到晚難得與他一見。


    如今,三木對許榮斌很是信任,也可以說是不得不信任,不得不給予他全權調動錦縣部隊的權力。


    因為此時,也隻有讓許榮斌擁有這種權力,他三木和錦縣才會安全。


    這天,許榮斌剛剛回來,三木感覺自己每天什麽做不了,凡事都要勞煩許榮斌,挺對不起他的,便要親自為許榮斌倒水,以示敬意。


    許榮斌看出了三木的窘態,出手攔住他,並且安慰道:“少佐心懷歉疚,也不要太過著急,你我隻要守好縣城,外頭不出太大的紕漏就可。等鬆本大佐凱旋之時,我們也就算是安穩了。”


    三木無奈地笑笑,不過,想想也是,鬆本太郎若真的回來了,那他的壓力確實是小多了。


    於是,三木便命人,擺上酒菜,他要與許榮斌小酌一番。


    城外的信和棉紡廠,相對來說還算安寧一些。


    首先說,這裏是由李長穩在當家經營。眾所周知,李長穩乃是許榮斌的夫人,她與許榮斌互相關聯,又互有區別。


    自許榮斌“投降”日本人以後,李長穩從來都沒有到政府去過,再加上,信和棉紡廠雇傭的基本上全是些貧苦農民,並且,暗中也救濟過不少人,所以,不管是農民還是八路都對李長穩沒有敵意。


    第二條來說,外界都知道這個信合棉紡廠與日本人有著不可推脫的關聯,並且日本人錦縣的許多經費都是由信和棉紡廠來提供的,所以說日本人也是支持信和棉紡廠的存在。


    第三,信和棉紡廠所能提供的這些物質條件,基本上也有中和日本人和錦縣百姓之間的矛盾,使錦縣在這些艱難的歲月裏,出現相對平穩的現象。


    就是因為這樣,這幾年信和棉紡廠在城西才得以發展。


    這種局麵的形成,也得益於信和棉紡廠的實際經營者,李長穩的沉著與智慧。


    這一天,穩兒正在廠中忙碌,新晉護院侯林進來,對穩兒道:“太太,有位日本學者金井經二先生求見!”


    穩兒皺了一下眉,她當然認識金井經二的,隻是她不明白,金井不去縣城,跑到她這裏來做什麽。


    不過,既然金井已經來了,穩兒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穩兒便放下手中的事務,換了套衣服,帶著高青山等人迎出門去。


    此時,金井經二正在門口饒有興趣地跟門衛聊著天,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


    穩兒款款走來。


    “金井先生,怎麽有空到我這雜亂的廠子裏來呀?”離著老遠,穩兒便笑道。


    “許夫人說笑了。夫人巾幗不讓須眉,以一己之力,支撐起這麽大的一個廠子,實屬厲害,鄙人早該前來拜訪了!”金井經二滿臉的虔誠。


    穩兒道:“先生過獎了!既然先生來了,就請跟我到廠裏一敘吧!”


    金井卻道:“夫人客氣了!實不相瞞,鄙人此次前來,是有一件事不能定奪,想請夫人跟我去確認一下。”


    金井雖然是用了“請”字,但那種態度卻是擺明了不容得穩兒有一絲一毫的拒絕。


    聽完此話,穩兒身後的幾個人全都變了臉色,心中暗道:“這個日本人到底什麽意思,這不是前來劫持太太的嗎?”


    幾個人心中這樣想著,暗自裏也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隻要穩兒一聲令下,保管叫著小日本,走不出這信合棉紡廠。


    穩兒倒是沒動聲色,隻是微笑問道:“先生說笑了,能有什麽事情讓我這個婦人去鑒定呢?”


    金井道:“到了那裏,夫人就知道了此事,隻有夫人能夠做得到!”


    穩兒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不遠處晃動的身影,對身後的人悄悄做了一個靜止的動作,點頭道:“既然先生如此抬愛,那李長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穩兒說完,隨著金井走出了信合棉紡廠那裏果然停著一輛軍車。


    金井對著穩兒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太太,請上車吧!”


    高青山等人也想跟上,金井經二道:“這裏隻有太太一個人的位置,其他人請回吧!”


    幾人一聽這話有些著急:“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要綁架我家太太嗎?”


    穩兒悄悄對高青山使了個眼色道:“既然金井先生讓我一個人去,那也無妨。剛好廠子裏有些事情離不開你們,你們就代我處理一下!”


    高青山等人馬上明白,穩兒這是讓他們想辦法告訴許榮斌。便當即停下腳步,眼睜睜的看著金井的車載著穩兒揚長而去。


    金井的車在一處營寨中停下,他先下車,又為穩兒打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許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即使來到這軍營,還如此坦然自若,真是叫人佩服,請下車吧!”


    穩兒看了一眼金井,道:“真是沒想到,先生竟然讓李長穩來到這軍營之中,不知道我又能為先生做些什麽呢?”


    金井道:“許夫人不用著急,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兩人正說著話,營帳之中,走出一位日本軍官,金井見到此人,趕緊點頭哈腰的迎了上去。


    他用日本話為那位軍官說著什麽,瞅那姿勢,仿佛是在介紹穩兒。


    那名日本軍官走到穩兒麵前,道:“您就是許夫人吧,鄙人水野由結,早就聽人說起過許夫人,真是久仰大名啊!”


    聽到他報出自己的名字,婉兒不由得多看了那人幾眼,原來此人就是水野由結,這是個咱們中國人民鮮血的劊子手!


    穩兒也對水野由結笑道:“原來是水野司令親自光臨本縣,失敬失敬!”


    ……


    三木在他的辦公室裏為許榮斌設宴,兩人還是義無反顧的交談甚歡。


    正在此時,衛兵進來,對著三木耳語了一番。


    三木臉色大變,震驚的看了看衛兵,像是要確認這句話的真偽。


    衛兵很是確定的,點了點頭,然後才轉身離開。


    三木又長瞪著眼睛盯著許榮斌。


    許榮斌被三木看的一愣,問道:“少佐怎麽回事?剛才出了什麽事情你怎麽那麽看著我?”


    三木吭哧了好半天,才說道:“剛剛衛兵來報信說,金井先生帶走了你的夫人李長穩!”


    “什麽?!”一向沉穩冷靜的許榮斌在聽到這個消息以後,竟然驚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眾所周知,穩兒一直是許榮斌的軟肋,他盡自己所能地嗬護她。


    這些年的相處下來,三木深知,隻要維護好李長穩,那麽,他就能夠與許榮斌和平共處,許榮斌甚至可以不要任何的功名利祿。


    這是什麽情況,金井帶走了穩兒?!許榮斌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要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許榮斌說著,就要往外闖!


    神木也站了起來,攔住許榮斌道:“許縣長,切莫衝動。既然是金井先生親自請的,嫂夫人想來,他此時也不會有什麽危險。不如我陪許縣長去一趟軍營吧!”


    許榮斌撫了一下額頭,聽說穩兒被金井帶走,他確實有些衝動。前往軍營的事情,又這麽少的下三木?!


    於是許龍斌便道:“那多謝少佐了!”


    軍營中,穩兒隨著水野由結和金井,來到大帳,立即有人奉上了茶水。穩兒的眼睛飄向金井經二,意思是說:“您不會是專門請我來喝茶的吧?”


    金井明白穩兒的意思,笑道:“這次請夫人前來,是想讓您見一個故人。”


    “故人?”穩兒不解。


    金井經二拍了拍手,立即有兩個憲兵扭著一個女人進來。


    隻見這個女人,身穿紅色錦緞旗袍,足蹬黑色高跟皮鞋,滿頭烏發燙成了大波浪,束在頂上。


    這女子有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但依然皮膚白皙,目如秋水,風韻一點不比一些小姑娘差,但給人感覺,卻是一個混跡風月場所多年的樣子。


    看到這個女子,穩兒不禁心中一酸,這不是當年與豹子私奔,又在天津失散的靈兒嘛!


    當年靈兒被鐵犁嬸子的三寸不爛之舌,為她家東子提親成功,又因為東子常年不在家,便由豹子代替他迎娶靈兒。


    結果,幾年當中隻與東子有過一夜之緣,卻與整日跟她朝夕相處的豹子暗生情愫,最終兩人決定私奔。


    穩兒當時對這個苦命的姑娘很是同情,就設法成全她和豹子,幫助他們,逃過鐵犁嬸子的追捕,讓他們跟車去了天津。


    誰曾想,兩人到了天津之後,卻碰上了兩隊人的火拚,致使失散了這麽多年!


    自從兩人失散以後,豹子是拚了命地尋找,可是,靈兒卻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


    後來豹子參加了八路軍,但是也一直沒有放棄過打聽靈兒的下落。


    豹子參軍以後,為人機警,作戰勇猛,很快便發展成為八路軍魯西地區的軍事委員長羅榮桓手下的得力幹將。


    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婚娶,隻為有一天能夠再次與靈兒重逢。


    豹子的心中始終有個結,他覺得,是他將靈兒帶出去,又將她弄丟的,他過不去心中這道坎兒!


    穩兒沒想到會在日本人的軍營之中見到靈兒,她差點驚呼出聲!


    穩兒著實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靈兒,她馬上想到,這金井費勁巴拉的找到靈兒,又將她帶到自己麵前,到底是為了什麽?!


    靈兒卻是在風月場所見慣了人間百態、各色人等,如今雖然被抓到軍營,卻沒有平常女子的驚慌失措,又在這種地方突然見到穩兒,靈兒馬上明白,這些日本人抓她過來,原來是有政治目的呀!


    盡管這麽多年不見了,靈兒也是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位端莊大方的夫人,就是許家太太,他們的姐姐李長穩!


    不等金井經二等人開口,靈兒馬上怒目圓睜,質問道:“你們把我帶到這裏來幹什麽?我要回天津!”


    金井哈哈大笑,道:“你要回天津,為什麽?這裏不是你的家嗎?你看,你麵前坐著的這位太太,不是你的親人嗎?!”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接著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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