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皇上”。眾人異口同聲的說。


    今日為了迎接皇駕整個駙馬府張燈結彩的,就是過年一般的熱鬧,但是如此豪華的場景中卻蘊藏著太多的心機。


    “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


    “謝皇上”。


    “皇上請”。


    眾人一起在駙馬的帶領下進入了府內,朱允文走到了最前麵,而身後一左一右正是駙馬還有方孝儒,兩人眼神不時的看向對方,都是一臉的不屑,外加一絲的殺機,兩人以前都貴為先帝的托孤大臣,而且駙馬的權力並不在方孝孺之下,如今駙馬在政治鬥爭當中敗下陣來,賦閑在家難免讓他心生不滿。


    “今天真是氣派呀,看來駙馬賦閑在家的日子過的很瀟灑呀”。方孝孺略帶嘲諷的說著。


    “是啊,在下現在是無官一身輕,每天隻能寫寫字、釣釣魚、散散步,不像方大人,日理萬機,您可是要注重身體,如果你要是垮了,皇上身邊真就沒人了”。


    “多謝駙馬關心,下身體好得很”。


    兩人劍拔弩張,朱允文也看的出來,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麽,帶眾人走進宴會廳內後,朱允文坐在了主席台上,其他人按主次坐在了兩旁,朱高熾則坐在了公主身旁。


    “姑姑,好多年不見了”。


    “是啊高熾,你現在可好?在宮中這段時間沒什麽事吧?”。


    “多謝姑姑關心,我沒什麽事”。


    “哈哈…,大哥啊,你知道姑姑可甚是想你啊,這進宮跟朕說了好多次了,今天我們一定要好好聚聚,朕也是好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是啊,皇上,我們好久沒這樣開心過了”。


    “姑姑,這次朕不僅把高熾帶來了,祥貴人也來了”。


    “哦,祥貴人也來了,那為何不見她?”。


    “祥貴人舟車勞頓,偶感了一些風寒,我讓孫公公先帶她下去休息了”。


    “是嗎?那我讓府中的大夫去給祥貴人看一下吧”。


    “姑姑不必麻煩,都是自家人,而且祥貴人也沒什麽事情,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看我們還是開宴吧,朕倒有些餓了,哈哈…”。


    “哦,好,來人…,奏樂、起舞”。


    公主說完,一群妙齡女子翩翩起舞般的走到了大廳中間,跳舞的跳舞,彈奏的彈奏,這讓皇上看的很是高興”。


    “皇上,臣敬一杯”。


    “好”。


    “皇上,我也敬你一杯”。


    “多謝姑姑”。


    看似很和諧的一家人,實際上是暗流湧動,此次皇上前來除了帶來了眾多皇宮侍衛以外,方孝儒的八大護衛也陪同而來,而且暗中還安排了埋劍山莊和修羅宮的弟子,現在的駙馬府當中,各方勢力湧動,但是這其實也在駙馬和公主的預料之內。


    這時,一名駙馬府的侍衛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駙馬身旁。


    “駙馬,除了皇上的隨行護衛以外,還有一群不知身份的人也混了進來,武功都不淺呀,看樣子應該是江湖人士”。


    那人說完,駙馬看向了方孝孺,方孝孺也同時看向了他,兩人相視一笑,都明白這是對方故意為之。


    “下去吧,派人盯好了他們”。


    “是”。


    “高熾啊,這次來京城也有些日子裏,我聽說很多藩王和世子都已經回去了,你什麽時候走啊?”。


    “這”。


    “哦,姑姑是這樣的,原本朕是想讓高熾快點回北平,可是呢不隻是姑姑念情,朕也念情,朕也好久沒看到這些兄弟了,尤其是大哥,以前我們叔伯兄弟二人關係就甚是好,所以正打算留大哥多待一些日子,敘敘舊,陪朕說說話,要不然朕在宮中很是煩悶”。


    “哦,原來是這樣,我覺得也是,高熾你應該在宮中好好陪伴一下皇上,其實皇上,如果可能的話,您不如讓人給四叔那邊帶個信,讓高熾留在京城為官算了”。


    聽到寧國公主的話,皇上有些意外,他不明白公主為何這樣說,同時朱高熾也感覺到挺意外的,公主這到底要幹什麽?。


    “哦,這…”。


    “高熾,難道你不願意嗎?你在北平那邊跟著你父王行軍打仗,是挺鍛煉人的,可是現在漠北邊界已平定,不如就留在京城為官算了,以你的才學想在京城混個一官半職…,我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皇上,您覺得呢?”。


    朱允文被寧國公主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是一旁的方孝孺似乎看出了公主的意思,“公主啊,這世子留在京城為官是好,可是這樣做並不妥,如果讓其他藩王知道了的話,會說閑話的,這樣會讓皇上很難堪的”。


    “是啊,姑姑,其實朕早有這個想法,想留大哥在朝中為官,可是現在事情比較複雜,朕必須得照顧到多方麵權衡利弊呀”。


    “皇上說的也是,是我欠缺考量了”。


    “姑姑,今天朕來隻是聚會,大家不討論國事好吧,來…”。


    幾人拿起酒杯,一擁而盡,這個宴會之上顯得隨和不少,而朱允文向來對皇室成員的聚會並不拘束,寧國公主也是不斷的在敲打著朱高熾讓他不必緊張,朱高熾也同樣明白公主的用意。


    這時那名駙馬府的護衛又走了進來,“駙馬”。


    “怎麽樣了?”。


    “沒什麽動作,好像他們在暗中觀察,等待著什麽命令一樣”。


    “隻要他們不動,我們不必去管,葉霜兄弟,那邊有什麽消息沒?”。


    “沒什麽消息”。


    “下去吧”。


    “是”。


    “哈哈…,駙馬真是日理萬機啊,連吃個飯都還要處理事情”。


    “方大人過慮了,您是不知道,這府內下人眾多,很多雜事都要我親自過問”。


    “哈哈…,不曾想駙馬做事如此的仔細,真是令人汗顏”。


    “方大人過獎了”。


    宴會從晌午時分慢慢的天色已經漸黑了,可是時間越久,眾人卻越不安,尤其是駙馬府的人,他們知道皇上此行如果他們采取措施幫助朱高熾,那麽皇上方孝儒等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時孫公公走了進來,了“皇上,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


    “祥貴人呢?他現在在哪?”。


    “祥貴人已經讓老奴安排在駙馬府的客房當中了”。


    “她會這麽聽你話?”。


    “皇上,請恕罪!老奴從禦醫那兒要了一些蒙汗藥,今天出宮的時候讓金花宮的宮女放在了祥貴人的飲食當中,祥貴人估計要到晚上的時候才能醒過來,不過皇上放心,不會有任何的問題,這件事情老奴沒有跟皇上商量,自己私自做主,不過老奴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好,老奴也知道,如果跟皇上說了以後,皇上不一定會同意,可是隻要皇上能夠得償所願的話,老奴做什麽都願意,回去以後老奴甘願去內務府領罪”。


    朱允文並沒有說什麽,其實他內心還是比較認可的。


    “好了,這事不怪你”。


    “皇上、皇上,你怎麽了?是宮中有什麽事情嗎?”。寧國公主說。


    “哦,姑姑,沒什麽事情,隻是朕今天好像有些不勝酒力,這才多長時間呢,朕就有些不濟了,朕剛要跟姑姑說,今日朕打算在姑姑的府上休息一天,明日再回宮”。


    “什麽,皇上要在駙馬府過夜,可是我們沒有什麽準備啊”。


    “唉,都是自家人,有何準備不準備的,給朕安排間房間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姑姑負責,朕帶了這麽多的護衛,還有方大人和你們駙馬府的人在,安全問題難道朕還用擔心嗎”。


    “好,那我這就去讓下人給皇上打理房間,伺候皇上入住”。


    不過朱允問留在駙馬府過夜這件事情可並沒有跟方孝孺商量。


    “皇上…,您留在駙馬府過夜,是不是有些…”。


    “沒什麽,朕就是有些不勝酒力,而且多日的國事繁忙,朕也想給自己放天假,今日朕就不回宮了,皇宮那邊方大人也不必擔心,朕已經安排好了,我看老師不如和朕一樣,今天給自己放天假,痛痛快快的暢飲吧,哈哈…”。


    “可是…”。


    看見方孝儒對皇上留宿這件事情有些不滿,也有些擔心會耽誤到他們的計劃,孫公公急忙幫皇上打圓場嗎。


    “方大人呐,你是不知道啊,皇上這段時間勞累的很,確實該給自己放天假了,再說了這駙馬府那是公主和駙馬的地盤,我們自己也帶了很多的護衛,另外還有方大人,您的八大護衛在,能出什麽事情啊,如果大人您還擔心的話,不如老奴去傳旨,去皇宮之中調兵前來”。


    “放肆,孫公公正在自己的姑姑家,能出什麽事情?如果這個時候調兵過來,不是打公主和駙馬的臉嗎?一點規矩都不懂”。


    “老奴之罪,老奴之罪呀”。


    “姑姑、駙馬你二人不要見怪,當奴才的不懂事”。


    “沒關係皇上,其實孫公公也是為皇上的安全著想,既然皇上不勝酒力,不如先去休息吧”。


    “也好,你們幾個好好敘敘舊吧,朕就不在這陪了,方大人,這裏交給你了,皇上給方孝孺使了個眼色,其實是告訴他朱高熾的事情”。


    “是,皇上”。


    當皇上起身離開後,眾人紛紛放下的手上的酒杯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恭送皇上離開。


    等朱允文走後,駙馬小聲氣語的對著公主說:“這皇上怎麽突然之間怎麽想要在這留宿了?是什麽意思?”。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那我們怎麽辦?”。


    “駙馬不必著急,這裏先交給你,皇上那邊由我負責,放心吧”。


    看見兩人小聲細語的在說話,方孝孺這時拿起酒杯對著二人說:“駙馬、公主這皇上走後,兩位是擔心老臣陪不好各位嗎?”。


    “方大人何出此言呢?來…,今日我們一定要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就算了,老臣跟皇上一樣都不勝酒力,更何況如果都喝醉了的話,這駙馬府要是出點什麽事,我們倒是無所謂,驚擾了皇上,那可是死罪啊!另外還有世子也還是少喝一點吧,別出了什麽事情,怪罪老臣”。


    幾人都對方孝孺的挑釁話心生不滿,但是又忌憚他的首輔大臣之職權,傾朝野的勢力,連公主這樣的皇親國戚也不敢說什麽。


    另一邊,皇上在駙馬府人的引領下,來到了府中靠近花園的一處房間內,這房間是修建駙馬府時特意為接待皇上而修建的,不比皇宮的差。


    當朱允文剛剛進入房間內,滿心歡喜的等待著祥貴人時,公主走了進來。


    “參見皇上”。


    “姑姑,怎麽不在宴會之上,跑到這來了?”。


    “皇上入主駙馬府這是何等的大事,我是怕這些下人們照顧不到,所以親自過來看看,皇上還缺點什麽?”。


    “姑姑不必客氣,朕隻不過是住一晚而已,而且朕也向來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鋪張浪費,不必那麽拘束”。


    “皇上,這…”。


    “姑姑,怎麽了?怎麽突然之間變得這麽惆悵了起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皇上,我隻是想到了父皇奔喪,我沒有去成,好像有些愧對父皇之意,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唉,這件事情都怪朕,考慮的不周到”。


    “皇上,您是不知道,自從我嫁給駙馬以後,就變得很孤單,雖然駙馬對我很好,但是畢竟沒有家裏好,可是這些弟弟侄兒們都被父皇封為了藩王,在各自藩地,想見也見不到,而且皇上您也是國事繁忙,我也不能夠老進宮去麻煩你們,所以啊這幾年姑姑我是心力交瘁,經常生病”。


    “什麽,有這樣的事情?”。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不知皇上聽說了沒有?剛才宴會之上,高熾對我說,北平四叔病了,而且病的很厲害,說是得了什麽失心瘋,高熾一直沒有向皇上說明,他想奔喪的事情結束以後,再向皇上請辭,回北平去,可是他又生怕皇上會多疑,所以一直都沒有說,我聽到這些以後,簡直是痛心疾首,就想到了自己盡孝而不能盡孝的感覺”。


    “什麽,有這樣的事情?”。


    “皇上,我也知道,皇上也有留高熾在京城做官,其實我也有意將他留下來,因為這樣一來多一個人就多了一個能陪我說話的人,但是皇上一向來都是以孝道,以仁義治國,現在四叔這樣,而高熾身為長子,卻遠在京城,這確實跟皇上的仁義政策不相符啊,但是這一切卻沒法跟皇上您。


    “唉,這個高熾為什麽不早跟朕說,那他有沒有說四叔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嘛,他倒沒有說,妾身跟皇上一樣,也都是剛剛知道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過來找皇上,其實是想跟皇上說一說,既然皇上想留高熾在京城做官,那就趁早給他個一官半職,等事情定下來以後,再由專人護送他回北平,了解四叔的病情,等四叔病情穩定以後,在招高熾回來”。


    “這件事情朕還不太清楚,不過姑姑放心,等朕了解完情況以後,定會讓他返回北平”。


    “多謝皇上,哦,對了皇上,有一件事情我還忘記跟皇上說了”。


    “什麽事情?”。


    “這間房間是,修建駙馬府時特意修建的,就是為了恭迎聖駕用的,其實皇上今天來駙馬府不隻是赴宴這麽簡單,姑姑我也看的出來,祥貴人的事情…,您就放心吧,姑姑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姑姑,這是什麽意思?”。


    “皇上,姑姑也認為,這祥貴人確實不應該,您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如此的低三下四確實有失大明國威,不過大丈夫能屈能伸,父皇也常教導我們,有些事情可以不用按常理來”。


    朱允文聽懂了寧國公主的意思,但是他不清楚公主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另外公主話裏話外的意思也有一些威脅的成分,用直接不光彩的事情來換取朱高熾回北平的事。


    兩位姑侄二人眼神相對,朱允文是高興也高興不起來,生氣也生氣不起來,而且事情已經到這步了,他自己也想順風順水,更何況他本身也沒有想過要殺朱高熾。


    “姑姑說的是,那就有勞姑姑了”。


    “皇上,妾身先告退了”。


    公主走後,皇上雙手後背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寧國公主,哈哈…,果然還是不簡單呀,朕還真的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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