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衛黑了臉,知道這兩個慫包問不出什麽,換了個問題,“張貞在哪裏?”


    “在……在……在……”


    衙役上下牙齒打架不休,哆哆嗦嗦說不出個所以然,葉恩沒了耐性,冷眼沒入黑暗,身後兩人無聲倒地。


    張貞摟著妻子做著美夢,忽然夢中自己從滿屋金銀財寶掉入了冰窖,凍得直哆嗦。


    他猛地睜開眼,人還沒有清醒過來,嘴先被堵上了。


    葉恩坐在椅子上,身後燭火葳蕤,影子被拖得很長,他一抬眼,這周遭空氣冷得窒息。


    “你便是夢椋知縣張貞?”


    張貞被他盯著心裏發虛,下意識點頭,回過神來劇烈搖頭否認,嘴裏含糊不清。


    “悠州刺史欺上瞞下,魚肉百姓,眼下你這個小小知縣竟也敢翻了天?”


    暗影衛在他眼神指使下,拿走了堵住張貞嘴的抹布,他剛想喊救命,匕首就抵在了他的喉嚨,身旁婦人沒見過這種架勢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暗影衛用力一拉,他整個人便跪爬在了地上,正好跪在葉恩身前。


    “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葉恩冷凝著他,問:“柳家可是簡秀慧夫家?柳家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件事我還未查明白……”


    張貞眼神飄忽不定,不像是會說實話的人,


    “是嗎?”


    葉恩沒有閑心聽一些胡編亂造的鬼話,一道道寒光閃過,匕首插在了張貞指縫之間,他也因此晃眼看見了對方腰間令牌,致使醍醐灌頂,眼前人便是殿下要找的禁衛首領。


    “你是知縣,自然知道地牢裏的那些玩意用在人身上,再硬的嘴也招架不住。”


    他眼神陰鷙,比鬼更恐怕,張貞別無他法隻得全盤托出,哭喪著臉哀嚎道:“大人,下官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啊!我一家老小性命都被握在別人手裏,我實在沒有辦法啊大人!”


    他作勢要起身,又被暗影衛一腳踹回去,“跪好。”


    張貞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葉恩看著他不禁蹙眉,柳家慘遭滅門卻無人上報於朝廷,這樣一來簡秀慧死了,知道娉婷娘娘身世的人再一次被人滅口,這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眼下他已經沒有時間多想,找到公主才是最重要的,“公主在哪裏?”


    “什麽公主?”


    暗影衛一腳踩在他手背上,質問:“還不老實?”


    張貞疼得冷汗淋漓,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又打不過,隻能苦苦求饒,“下官真不知道什麽公主!還請大人明鑒!”


    暗影衛鬆了力,他立馬抽回手抱在懷中顫抖不止。


    “你所被挾持的人是誰?”


    “是……”張貞蜷縮成一團,心一橫便脫口而出,“是北漠殿下!”


    他話音剛落,一隻箭破窗而入正中胸膛,張貞瞪大雙眸,直直往後仰去。


    “大人!”


    暗影衛見狀立馬將葉恩圍在中心,葉恩順勢拔出佩劍。


    箭如雨下,待在屋內如同甕中捉鱉,三人紛紛從不同地方躍出了房間。


    月光下銀白色的麵具泛著寒光,莫棄一身墨色衣袍站在大門處,似局外人冷眼旁觀。


    葉恩剛站定身子,一抹寒氣從身後襲來,他側身後仰躲了過去,戚閔握著長劍轉身再次襲來。


    “你也是南洲劍法,還真是可笑。”


    北漠善大刀,蔓越善長槍,唯有南洲用鐵劍,一群北漠人卻如此熟悉南洲劍法,這不是蟄伏已久是什麽?


    刀光劍影閃爍,劍刃相背而馳擦出火花,戚閔招招都是死招卻不敵葉恩,很快落了下風。


    他被迫不斷後退,眼前出現的扇子為他擋下致命一擊。


    莫棄眼神輕蔑,不屑笑道:“你說錯了,勝者從不在乎武器是什麽。”他合了扇麵,一把將人推開。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麵對挑釁,葉恩神色未變。


    劍刃相磨,聲音刺耳,戚閔不禁擔心起來,是他太過小瞧對手實力,暗影衛武力尚可,葉恩又怎會遜色。


    院中兩道身影根本看不清誰是誰,想要幫忙都無從下手。


    劍破空而下,莫棄後退躲避,周圍落葉被風浪吹得滿天飛有些礙眼。


    暗影衛解決完其他人想來幫忙被戚閔半路攔下,他們動靜太大驚動了府上衙役,慌亂的腳步聲正往這裏靠近。


    葉恩脫身從後牆翻出,暗影衛緊跟其後。


    莫棄攔住欲要追上去的戚閔,沉聲道:“葉恩身手不在我之下,貿然追上去恐也無濟於事。”


    “那殿下?”


    莫棄還未來得及說話,府中衙役已經趕了過來。


    他們都認識莫棄,也知道他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便停下詢問:“大人可是發生什麽事了?方才聽見有打鬥聲,我們就趕了來。”


    莫棄睨了他一眼,“張貞遇刺了。”


    “什麽?!”衙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他說的話,“我們大人遇刺了?!”


    男人握著扇柄,吩咐道:“加派人手封鎖城門,禁止所有人出入。”


    “這……”衙役麵露難色,無話反駁。


    濃眉之下雙目清冷,莫棄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衙役吃痛跪了下去。


    “縣令死了,封城查細作有何不可?刺客能殺得了張貞,殺不了你?”


    衙役雙膝跪地,肩膀骨頭疼得快碎了,他滿額冷汗,連連求饒,“公子教訓得是!我立馬查人去操辦!”


    對方鬆了力,他剛想站起身又被壓了回去,男人微垂眼睫,似笑非笑,“今夜開始,敲鑼打鼓的哭,將張貞之死鬧得滿城皆知。”


    衙役不解,“公子何意?”


    “照做便是。”


    莫棄收了手,帶著戚閔離開。


    衙役衝進屋裏隻見張貞胸膛被箭射穿,跪坐在血泊之間,雙目瞪得極大顯然是死不瞑目。


    “大人!”


    領頭衙役哭喊起來,整個縣令府頓時哀嚎不斷。


    翌日清晨,張貞被刺殺在家中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加上柳府滅門慘案的陰影下,人人惶恐難安,家家戶戶一到日落時分便閉門不出,也恐外人來。


    暗影衛打探一番後回來匯報,“大人,所有能出夢椋的路都有人嚴加看守,看來我們中途遇到的那個人所說不假。”


    北漠一路南下連破三州,而他們下一個行軍的地方便是緊挨著夢椋的南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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