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緒笑了一下,“我說這個,並沒有想要教訓你的意思。”


    靈猴心想:我懂,您可以直接嚇死我,根本用不著教訓我。


    孟緒抬手,靈猴猛地一縮脖子,“大人!”


    孟緒無奈笑了聲,看向它,隱約能看出一些熟悉的模樣。


    “別怕。”孟緒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靈猴謹慎又警惕的抬眸。


    “你在人世間這麽久,想做什麽?”孟緒又詢問道。


    靈猴聞言一怔,隨後緩緩垂眸:“我想……找一個人。”


    孟緒抿唇:“什麽人?”


    “恩人。”靈猴重複:“救過我一族性命的恩人。”


    孟緒剛才說話的時候,不著痕跡的使用了一些靈力,這靈力可以讓各種生物在毫無防備之下,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


    而靈猴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紅著眼睛,眼角隱約可以看見一點晶瑩的痕跡。


    孟緒沉默一下,態度友好很多,“你在人世間尋找了多少年了?”


    靈猴啞著嗓音:“七百多年了。”


    孟緒眸子微動。


    他緩緩的收回靈力,而靈猴全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它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然後看向孟緒小聲地開口:“大人?”


    孟緒淡淡的應了一聲,看著這對於他而言格外弱小的靈猴。


    “你的年齡和你的修為差距很大。”孟緒提醒。


    靈猴是誕生於靈地的猴子,天生就可以修煉,隻要好好修煉,完全的化成人形,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他麵前的這隻靈猴,擁有極高的天賦,這樣的天賦,在靈猴族群中,一般都會被培養成為下一任的族長。


    可如今,這隻靈猴竟然還不能完全的化成人形。


    雖然和人類世界現在靈氣不多有些原因,但是更多原因還是在於靈猴並沒有全心全意的修煉。


    不然,它至少現在也能完全化成人形了。


    而眼前的這隻靈猴,看起來還不到千歲的模樣,卻在人世間找了七百多年……


    靈猴垂眸,笑了笑:“可能是我天資愚鈍。”


    孟緒看了它一會兒,最後還是提點一句:“你不用再找了。”


    靈猴猛地抬頭,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大人……”


    “你想找到的人,她現在過的很好。”


    靈猴的眼睛一下子就蓄滿了淚,卻還是堅持詢問:“大人怎會知道我在找誰?”


    孟緒輕輕一笑,而後,神色緩緩認真起來:“是靈。”


    靈猴的眼淚落下,落在它的毛發上,可它的神情卻是激動而驚喜的。


    “大人可知她在哪裏?”


    “你現在不用再找她了,等到合適的時間,她會重新出現。”孟緒看著這靈猴,它流著眼淚的模樣,還和多年前一模一樣。


    他笑了下,仿佛回想起當初,愛穿一身雪白長裙的小姑娘身後跟著一隻在樹上蕩來蕩去的小猴子……


    靈猴聞言,沉默著點了點頭,“是,大人。”


    “你可以回到靈猴族地去修煉,我想,你也不想讓她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這半人半猴的模樣。”孟緒提醒。


    靈猴瞬間反應過來,差點就要發出一聲哀嚎。


    它當初可是修煉天賦最出眾的靈猴,恩人說過,它肯定會是靈猴族中最早幻化成人形的小猴子。


    可是,當初和它同齡的小猴子差不多都能完全化成人形了,隻有它,還是一看就是猴子的模樣。


    它突然萬分急切:“大人,我現在就回去修煉。”


    “嗯,走吧。”


    孟緒看著它消失,才轉眼間出現在自己的房間。


    小靈獸已經困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孟緒坐到床邊,心中還有幾分感慨。


    這小靈猴當初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因此,見到他的時候,還是畏懼居多。


    他笑了下,沒想到隻是想要去看看有誰想要打擾安靜,卻遇見了一個故人。


    這小猴子如今還不足千歲,幾乎大半輩子的時間,都用在了尋找上。


    七百多年,真的太久太久了。


    ……


    孟言這一晚上睡得不是很好。


    她做了很多很多的夢,夢境格外詭異,她一會兒看到自己在跟人練劍,周圍笑聲陣陣,而她手持長劍,長發束起,眉眼驕傲,麵容稚嫩,周圍不斷有人來稱讚她劍術出眾。


    “小師妹真的太厲害了,如此劍術,恐怕滿宗門,無人能勝過小師妹。”


    “全天底下也別想有誰能比得上我們小師妹,小師妹天資出眾又努力,說不定以後,能與那幾位師兄一戰。”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張揚,自信,是在山林中肆意生長的自由,“我會繼續努力下去,總有一天,我會有與師兄們做對手的資格。”


    很快,夢境發生變化。


    “姐姐,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麽要被趕盡殺絕?”一隻小小的金絲猴渾身的毛發都是髒兮兮的,一團一團的亂毛血跡,看起來讓人格外心疼。


    “姐姐,難道我們天生,就不該有生存的權利嗎?”


    “我們是不是注定要死。”


    她看起來成長了許多,不再那樣驕傲,眉眼沉穩許多,輕輕撫摸著小猴子的腦袋,絲毫不在意它滿身的血汙。


    “不要胡說。”她聽見自己輕聲開口,“我們都是自然的生靈,我存在,你們就存在。”


    “自然存在,我們就存在。”


    “我們都有平等的生存的權利。”


    “可是,族地被毀了,靈山也快要被燒掉了,姐姐,我快要沒有家了。”


    “不怕,小猴子。”她輕輕拭去小猴子的眼淚,“姐姐帶你殺回去。”


    “靈山不倒,姐姐護你族地不毀。”


    她一人一劍,獨自進入危險之地,闖進了火焰之中,殺出重圍,挽救了一整個族群。


    之後,她的身後,跟了一隻小猴子。


    小猴子很弱,但是很聰明,嘴巴很厲害。


    它天賦很高,但是隻喜歡跟在她的身後玩兒。


    它喜歡在樹上蹲著,也喜歡在林子中蕩來蕩去。


    它把自己視為主人,恩人,比生命更加重要。


    它用小爪子拿著樹枝,和她一起用劍。


    小小的猴子,不知道廢了多少力氣,才在一夜之間學會一套劍法。


    可畫麵轉眼一換,小猴子擋在她身前,強大的攻擊讓小猴子的身體瞬間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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