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她能夠恢複,她再次被摁進了池水中。


    虞疏晚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掙紮,就像是玩弄一隻老鼠的貓兒一般。


    若是可以,她想要就這樣殺了虞歸晚就好。


    可尚存的理智告訴她現在不能動手。


    來回幾次後,虞疏晚終於鬆了手。


    虞歸晚就像是一灘爛泥一般,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她原本精心梳理好的發上還掛著爛泥和一些水草,臉上的妝容更是早就被衝刷了幹淨,身上原本不染纖塵的衣衫更是痕跡斑斑。


    一整個人狼狽到了極致。


    虞歸晚隻覺得滿腹的惡心,趴在一邊吐了個昏天黑地,無力的在地上喘著粗氣。


    她抬眼看著居高臨下的虞疏晚,隻覺得心中的恨意在此刻都要噴湧而出。


    “你這樣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巧了,我也不打算放過你。”


    虞疏晚將手上沾染的水用帕子輕輕擦拭幹淨,勾起了唇角,在她的麵前蹲下。


    她的長裙在地上迤邐出一道弧度,整個人優雅又從容,絲毫看不出來方才想要殺人的模樣。


    “說真的,你現在的眼神,可要比尋常一口一個妹妹的時候好看多了。”


    虞疏晚輕笑出聲,“我們早就不能共存,你背地裏給我使的絆子你以為我不知道?


    除去這幾次鬧到祖母麵前的,你敢說,你沒有想往我的房間放一些不該放的東西?”


    前兩日的時候花房送去給她一株月下美人,若不是她留了心眼仔細地檢查過,就當真是忽略了花盆中埋著引蛇的藥粉。


    且當日晚上就出現了一條毒蛇在她的院子裏。


    “那條蛇的毒性那樣強,跟你一樣。”


    虞疏晚將鬢邊有些散亂的發往耳後別去,唇角微微勾起,


    “不過,它被我玩兒死了,你也會。”


    虞歸晚冷笑一聲,“無憑無據的事情我憑什麽承認?”


    “說得對。”


    虞疏晚點點頭,“看來你在這池子裏麵腦袋是洗清楚了。


    今日你被人差點給殺了,又失足掉入荷花池這件事兒,我也會幫著在父親母親麵前為你爭取憐惜的。”


    話音落下,她又兀自笑了起來,“畢竟,無憑無據的事情,我憑什麽承認?”


    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虞歸晚,


    “自己起來吧,好姐姐,咱們兩人,可是來日方長。”


    惡魔!


    這一定是惡魔!


    虞歸晚的雙眸布滿血絲,如同被烈火灼燒過的夜空,她竭盡全力地掙紮著站起來,心中的恐懼與憤怒交織成一片洶湧的海洋,將她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麵對這樣的虞疏晚,她如何能夠掌控得住?


    在她還未取到那份氣運之前,虞疏晚恐怕就會要了她的命!


    殺意從心中攀升起來,連看向虞疏晚的眼中都帶著冷意。


    氣運她可以不要,但她必須,也隻能選擇殺了虞疏晚。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慕時安忍不住的輕笑出聲來,


    “離戈,怎麽樣?”


    “不怎麽樣。”


    離戈補充了一句,“心狠手辣,沒有一個姑娘模樣。”


    “你要是她,你會跟你這個好姐姐相親相愛?”


    慕時安反問,離戈道:“屬下不會有這樣的姐姐。”


    “那那個大小姐呢?”


    “蠢。”


    慕時安用手上的折扇不輕不重地敲在了離戈的腦袋上,“二小姐不錯,是個有意思的人。


    離戈,你看走眼了。”


    離戈揉了揉腦袋,眼神怪異,“世子對這位二小姐這樣關注,難不成是對著虞家二小姐有什麽心思?”


    “齷齪。”


    慕時安輕描淡寫,“這叫憐香惜玉。”


    嗬嗬。


    憐香惜玉一朵霸王花?


    離戈都不想多說什麽。


    ……


    回到禪房,虞歸晚先去換衣服,虞疏晚則是跟虞老夫人先報了平安,“您放心吧,姐姐一切安好呢,就是受了驚嚇掉了荷花池。”


    虞老夫人重重地歎了口氣,


    “好端端的佛會,怎麽就……”


    虞疏晚安慰著她,“祖母,遇見這樣的事情咱們還能全身而退,這說明咱們是有福氣的。


    佛會本就是為了積攢福報,如今聽與不聽,咱們不都是達到了目的嗎?”


    “是啊,咱們都平平安安的,這才是最要緊的。”


    知秋也跟著勸虞老夫人,唏噓片刻後虞老夫人歎息道:


    “這佛會是不能繼續了的,都收拾收拾準備回去吧。”


    虞疏晚達到了目的,自然是什麽都行。


    可也就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流珠那邊來報,說是虞歸晚發熱,渾身燙得厲害。


    虞老夫人就算是再不喜歡這個孫女兒,那也是被虞家養了這麽多年的,自然也是要多問問。


    讓知秋她們準備著收拾東西,她帶著虞疏晚去看過以後就趕緊下山。


    虞疏晚琢磨著這事兒是不是虞歸晚又抽了什麽腦子,想搞什麽事情。


    可跟著去了,虞疏晚這才發現自己這一回冤枉了虞歸晚。


    床榻上她的麵頰滾燙,整個人精神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連她們進來都沒有什麽動作,隻是迷迷蒙蒙地念叨著一些話。


    虞疏晚和虞老夫人仔細的聽了,虞老夫人眉頭擰得更緊了,


    “什麽劇情,女主,這都燒出胡話了。”


    虞疏晚倒是差點笑出聲音來。


    沒想到虞歸晚也就這點兒膽子,折騰不到兩下,如今就病了?


    虞老夫人讓流珠去準備一些涼水來給虞歸晚擦拭身子,屋子裏很快就剩下了祖孫三人。


    虞疏晚目光隨意的打量著,落在虞歸晚帶來的小包袱上道:


    “來的時候我記得姐姐為了避免什麽情況,帶了一些藥的。


    我去看看吧。”


    “我看吧,免得醒了以後你們兩個又生嫌隙。”


    虞老夫人不放心地開口。


    虞疏晚倒也不是非要上趕著救人。


    隻是虞歸晚一時半會兒可死不了,倒不如給自己賣個乖了。


    虞老夫人將包袱打開,剛翻了幾個瓷瓶,流珠就端著水進來了。


    她抬頭道:“水已經打好了……”


    下一刻,她的目光在觸及那些瓷瓶的瞬間凝固,仿佛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物,使得她手中的水盆都因震驚而失手滑落,水濺了一地。


    流珠心中一陣慌亂,她本能地想要衝上前去將那些瓷瓶中的藥物奪回。


    可猛然想起虞老夫人的身份,流珠立刻慌亂的跪倒在地,額頭緊貼著地麵,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她的聲音顫抖著,仿佛帶著無盡的懼怕,


    “請、請老夫人恕罪,奴婢一時失手,驚擾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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