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來人了?


    虞疏晚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任由可心將自己推在菱花銅鏡前坐著。


    “什麽聖旨,來這麽早?”


    “算不得早,皇上是勤政愛民的,每日早朝都是要比現在早上一個時辰。


    不過這樣急,恐怕是什麽大事兒。”


    可心一邊端了水來給虞疏晚梳洗一邊讓可人去準備衣裳。


    整個屋子裏頓時忙碌起來。


    虞疏晚琢磨著大概就是容言謹的事兒。


    可上一世的時候容言謹是在青天白日的時候才來,根本沒有這樣匆忙。


    是什麽發生了變化?


    她心裏兀自猜測,可心和可人一個忙著給她梳妝一個忙著給她換衣裳。


    很快,虞疏晚便就煥然一新了。


    幾人趕往前廳,路上恰好遇見了柔弱無骨的虞歸晚被流珠攙扶著。


    虞疏晚懶得理她,可虞歸晚卻並不領情。


    她直接推開了流珠的手,快步攔在了虞疏晚的麵前,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你應該很得意吧?”


    一早上被吵醒的虞疏晚本就有一肚子的火氣,正愁沒地方撒呢,虞歸晚算是主動送上來了。


    “是啊,我得意得很。”


    虞疏晚往前行了一步,“怎麽,昨天的事情父親和母親沒有跟你說明嗎?”


    虞歸晚冷笑,“你就算是再怎麽汙蔑我,他們也隻會相信我。


    虞疏晚,你就認命吧!”


    虞疏晚嗤笑出聲,再度往前一步,虞歸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單純看你討厭。”


    虞疏晚收斂了笑,眸子宛如寒冰一般,


    “你打又打不過我,想要誣陷又不能找到十足的證據證明。


    虞歸晚,你這麽沒用,我都不好意思欺負你了。


    今天要不是有宮裏來的人,我還惦記著九族,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嗎?”


    她紅唇輕啟,“垃、圾。”


    說完,虞疏晚直接繞過了虞歸晚。


    一邊的流珠扶住虞歸晚,麵上慍怒,“二小姐怎麽能這樣說話!”


    “那我說什麽?”


    虞疏晚頭也沒回,“說虞家養女聰明過人?“


    一邊的可心撲哧一聲笑出來,“小姐,您這太傷人了。”


    “還行吧。”


    虞疏晚揚長而去。


    流珠紅了眼,“小姐,二小姐未免是太過分了。”


    “她豈止是過分?”


    虞歸晚隻覺得自己氣的胸口疼,“這一次太子來,本應該……”


    她收了聲,深呼吸後她這才看向了流珠,


    “昨日我昏迷時候你做的事情很好,至少沒讓那個賤人占了便宜去。”


    “這是自然。”


    流珠道:“奴婢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小姐好,奴婢才能好。”


    “流光流月若是有你這個念頭,也不至於是那樣的下場了。”


    虞歸晚歎息一聲,任由流珠帶著自己慢慢往著前廳走去,


    虞歸晚主動地拉起流珠的手,淚光在眼中流轉,


    “我如今能夠說得上的人越發的少,能夠忠心為我的人,也就隻有你了。


    你方才也說主仆一體,母親和父親是向著我的,可若是任由虞疏晚這樣折騰,說不定往後我們都會被欺辱。”


    有一滴淚從她雪白的香腮邊滑落入衣襟,消失不見。


    虞歸晚眼神哀慟,


    “若我離開,也就是一輩子沒有榮華富貴,這些都不要緊。


    可你是貼身伺候我的,你也知道虞疏晚是怎樣的一個人,你還是家生子,往後你可怎麽辦呢?”


    流珠像是被嚇到,“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


    “我記得,你跟疏晚院子裏的可人是老鄉?”


    “是。”


    “既然是老鄉,合該是多走動走動的。”


    虞歸晚細聲細氣道:“咱們主仆一體,自然是要**協力才對。


    若是可以了解她的動向,總比咱們像無頭蒼蠅行動的好。


    你腦瓜子靈光,聰明,就算是做一等丫鬟也是做得的。


    流光現在還在養傷,她的位置我也就不留了,你說,可好?”


    這是有意抬舉她。


    流珠連忙跪了下來,“奴婢惶恐,隻要是能夠幫到小姐,奴婢什麽都願意!”


    像是夢一樣。


    她從前充其量就是一個二等丫鬟,就算是在虞歸晚身邊伺候了這麽久,也不見虞歸晚提過要不要給她升位置。


    如今聽了二小姐的,自己就一下子成了大丫鬟!


    月例都翻倍一番呢!


    虞歸晚笑道:“福氣都還在後頭,不必急著現在。”


    兩人趕到前廳的時候,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一進來,虞歸晚就看見了一張矜貴溫潤的臉。


    她的心頭狠狠一動。


    這人……就是太子容言謹了吧?


    容言謹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了視線,對著虞老夫人頷首,


    “一大早的叨擾,老夫人莫見怪。”


    “殿下願來,這是寒舍蓬蓽生輝。”


    虞老夫人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的。


    他們和太子之間沒有什麽直接聯係,太子怎麽突然帶著聖旨上門了?


    難不成……


    是劉春蘭那事兒?


    虞老夫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不動聲色的看向了虞疏晚。


    虞疏晚隻是將腦袋低垂著沒有動靜。


    容言謹看過去,忍住笑道:


    “既然是人到齊了,那孤就宣讀聖旨了。”


    虞老夫人帶著眾人跪下,容言謹拿過一邊小太監奉著錦盒裏的明黃聖旨,目光若有似無的又在虞疏晚的身上轉了一圈收了回來。


    “承天思之,朕代傳承。虞氏小女虞疏晚柔惠,聰敏明允,昨日於萬佛寺救太子可慎。特賜金百兩,綾羅百匹,褒行稱。”


    容言謹微微挑眉,看向了一邊縮成了鵪鶉的虞疏晚,眼中含笑,


    “虞家二小姐,還不接旨?”


    虞疏晚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接。”


    她伸出手去就想拿走,容言謹不由得笑出聲來,


    “就這樣?”


    “我不知道你是太子。”


    虞疏晚悶聲。


    一邊的蘇錦棠已經變了臉色,嗬斥道:


    “疏晚,接旨是要跪下叩謝!”


    她麵上有些緊張和難堪,“殿下,臣婦這小女兒從小沒規矩慣了,不會這些……”


    “在鄉下那麽多年不會情有可原,倒是蘇夫人。”


    容言謹臉上的笑淡了幾分,


    “孤聽說她已經回來了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了,這些禮儀難道不是你該看著的嗎?”


    蘇錦棠沒想到容言謹將話頭直接轉到了她的身上,頓時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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