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至於忘記他給自己用的“長記性”,那疼的是在厲害。


    可慕時安的動作很快,根本就不等虞疏晚掙紮開,藥就已經落在了傷口上,傷口處頓時一片的清涼。


    甚至是連疼痛都少了好幾分。


    “我說了不是長記性。”


    慕時安將她染血的紗布給丟在了一邊,熟稔地給她重新包紮了起來,


    “這傷,是因為迷藥?”


    怪不得那會兒看虞疏晚走路的姿勢有些迷迷瞪瞪的。


    大抵是為了能夠清醒一些,用疼痛來壓製著迷藥的藥性。


    “我倒是很好奇,你剛剛是怎麽清醒的?”


    慕時安給她包紮好後又恢複了一貫的不羈模樣。


    興許是方才慕時安幫著做自己說話,虞疏晚這會兒也沒了多少的抵觸,


    “所謂迷藥不還是蒙汗藥嗎。”


    她的眼中帶著涼薄,“那邊有一個藥鋪,我要了濃甘草汁,自然就解了。”


    “你會藥理?”


    慕時安意外,虞疏晚卻沉默半晌才道:


    “我有一個朋友從前教過我。”


    她從前在劉春蘭手底下的時候很害怕哪一日就被賣掉,吃飯睡覺更是惶惶不安。


    小鈴鐺看在眼裏,晚上跟她一起分饅頭的時候就悄悄告訴她一些藥理的解法。


    可以說,小鈴鐺算得上是她的師父,教會了她許多的東西。


    一想到小鈴鐺,虞疏晚的心情就有些不大好。


    慕時安隻當做是她今日受了委屈,怕等下麵臨家裏人的指責心情不好。


    他沒有哄過小姑娘,將身上的那顆夜明珠丟在了她的懷裏。


    虞疏晚下意識地接住,看見珠子不由地皺眉,


    “你這是幹嘛?”


    “見你不高興,哄你高興的。”


    聽罷,虞疏晚的麵上有些僵硬。


    她沒想過有一天除了小鈴鐺還能有人說想哄她高興。


    “你說的那些事情在我這兒根本不是事情。”


    慕時安懶聲,


    “我就是一個閑散世子,偶爾上進一下就去六部幫幫忙。


    更多時候,我還是喜歡看西樓美人起舞,東閣白鶴翩翩。


    我沒什麽想要的東西,對你也沒什麽可圖的。


    想跟你接觸,隻是因為覺得你是個有意思的小丫頭罷了。


    你若是覺得我們之間不對等,那你就當做我也在還你對太子的恩情吧。”


    上一世的時候她就知道容言謹跟慕時安之間的關係好,但慕時安說出這些話,她還是愣了愣。


    “你也沒夥伴兒,我剛好給你做個靠山。”


    慕時安看向她,語氣中帶著幾分的玩味,“這個提議怎麽樣?”


    虞疏晚納悶,


    “你這樣的身份,應當不少人想跟你做朋友。


    慕世子,難不成是你喜歡我叫你母獅子?”


    慕時安登時黑了臉。


    他原本以為那會兒虞疏晚是嘴快,這會兒他算是明白了虞疏晚就是故意叫他母獅子的。


    見慕時安黑臉,虞疏晚低笑一聲,將手上的夜明珠重新丟給了慕時安,調整了一個舒服點兒的坐姿道:


    “這個是虞景洲原本打算送給虞歸晚的,之後賠禮道歉給了我。


    我也不是很喜歡這個珠子。


    之前戴著就是單純地想要晃虞歸晚眼睛罷了。


    現在也沒這個必要,我若是繼續拿著反倒像是一個笑話。”


    慕時安倒是沒想到手上的珠子還有這麽一個故事在背後。


    他也不再推辭,直接收好珠子問道:


    “既如此,我欠了你一個人情咯?”


    “那就欠著吧。”


    虞疏晚閉著眼睛將自己窩在了可心的懷裏,


    “可心,我想睡會兒。”


    一直大氣都不敢出的可心連忙應了一聲,小心的抱著虞疏晚的身子。


    馬車吱吱呀呀,虞疏晚迷迷糊糊的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


    她悶著聲音,


    “還沒到?”


    她記得路沒有那樣長啊。


    慕時安氣定神閑,


    “早回去也是要受氣的,不如在外麵養好精神。”


    虞疏晚打著哈欠爬了起來,眼中沒有什麽情緒,


    “到了就進去吧,我不喜歡拖著。”


    慕時安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停車。”


    馬車立刻停了下來。


    虞疏晚驚詫地撩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就是忠義侯府。


    她又放下簾子看了一眼慕時安,嘴裏嘀咕了一句,


    “你們有錢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病。”


    說完,便就直接下了馬車。


    她徑直往前走去,剛到大門,陳媽媽就伸出手阻攔了虞疏晚的進一步。


    虞疏晚微微側目,聲音含著冷意,


    “陳媽媽什麽意思?”


    陳媽媽硬著頭皮道:


    “夫人……說要讓您直接過去見她。”


    “她算是個什麽東西,我憑什麽聽她的?”


    虞疏晚麵對蘇錦棠如今越發的沒有耐心了。


    現在想想,上一世也不全怪蘇錦棠。


    畢竟麵對一個不喜歡的人,厭惡是根本隱藏不住的。


    譬如上一世的蘇錦棠於她,又譬如,這一世的她於蘇錦棠。


    陳媽媽知道她性格乖張,平日麵對她算是給了幾分的薄麵。


    可主子交代的事情,她一個下人又能如何?


    陳媽媽隻能硬著頭皮道:


    “二小姐,夫人隻是想問問您一些事情而已,您……”


    “她問我就得答嗎?”


    虞疏晚的聲音更冷了兩分,


    “讓開。”


    她一直念著陳媽媽對她有幾分的善意,不曾對陳媽媽為難過半分。


    可若是陳媽媽仗著她給的這點兒臉麵蹬鼻子上臉,她也絕不會手軟。


    陳媽媽聽出來她語氣中的森然,心尖一顫。


    正想讓開,就見有五六個膀圓腰粗的婆子滿都是煞氣地拿著繩子走了過來。


    陳媽媽麵色一變,聲音也不由得揚高了幾分,


    “你們這是做什麽!”


    為首的婆子姓馬,她看似賠著笑,可眼中卻滿是自得和不屑,


    “陳媽媽,奴婢們是得了夫人的命令,要將二小姐給綁過去。


    二小姐今日闖下大禍,難不成夫人這個做母親的,還不能教導一二?”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虞疏晚,


    “二小姐,請吧?”


    馬婆子自然是知道虞疏晚的潑辣勁兒。


    可說實話,她也不是吃素的。


    虞疏晚能放肆,也不過是因為對手都是大小姐那樣的嬌軟姑娘。


    她們還能被這二小姐給打回去了?


    陳媽媽心中頓時急了。


    她沒想到蘇錦棠叫自己來,還又派了婆子。


    二小姐本就心中不快,事情緣由不明,隻怕會加深矛盾啊!


    她慌亂地攔著,


    “我跟二小姐說就是,你們急什麽!”


    說著,陳媽媽呼吸急促轉過頭壓低了聲音,


    “二小姐,這群婆子下手沒個輕重,您就隻走一趟,奴婢叫人去請老夫人。”


    且看今日大小姐的慘狀,二小姐少不得要受一頓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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