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晚帶著些小自得,


    “送禮總要送到人心坎兒上才算是好東西,你要比我懂吧?”


    這些事情慕時安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再提起,反倒是身子往著她麵前貼近了幾分。


    猝不及防,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鼻尖幾乎都要觸在一起。


    虞疏晚怔了怔,伸出手撫摸上了慕時安的臉,隨即用力一扯,


    “離我這麽近想占我便宜啊?


    母獅子,你是吃錯了什麽藥出幻覺神誌不清了?”


    她沒用多大的力氣,可慕時安的皮膚嫩,也就這麽一下下,已經起了紅印子。


    慕時安也不躲,反倒笑起來,語氣平靜的問道:


    “劉小碗,我很好奇,那人跟我有什麽相似之處?”


    “擬態而非求真即可。”


    虞疏晚輕嗤一聲,


    “不然我真找個跟你一樣的送過去,我還覺得惡心呢。”


    聽了這話,慕時安顯然沒打算就此罷休,帶著些興致道:


    “這會兒怎麽還有種瞧不上人家的意思,我聽你方才不還誇讚這位玉台公子嗎?”


    “誇他和誇你沒什麽區別。


    他差事辦得好,但不如你也是一個事實。”


    虞疏晚微微偏頭,


    “我說錯了嗎?”


    “沒有。”


    慕時安的語氣這才輕鬆下來,細聽還有幾分的愉悅。


    他氣定神閑的坐好,


    “太子最近一直在忙,不能夠親自護著你,送了幾個護衛,我幫你回絕了。”


    “哦。”


    虞疏晚也沒什麽反應。


    容言謹能夠惦記著她已經很不錯了,比起這些小事兒,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容言謹能夠爬的更高。


    這樣,往後她扯虎皮也能更囂張一些。


    慕時安見她反應平平,又道:


    “不生氣?”


    “有什麽生氣的,這樣的小事兒他出麵隻會把事情鬧的更麻煩。”


    有些人的身份在那兒,就注定了不會是一路人。


    她為何要為了不是一路人的人而糾結?


    “那東宮送的護衛呢?”


    “你都已經幫我退了還問我,真虛偽。”


    虞疏晚毫不客氣的開口,


    “更何況我身邊的人已經夠用了。”


    夠用是假,但虞疏晚著實用不慣旁人調教好1的放在自己身邊。


    雖然一手培養起來要累一些,可用著到底是放心的。


    慕時安但笑不語,隻當做不知道虞疏晚的這些心思。


    馬車已經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人群,耳邊也慢慢恢複了平靜。


    白家已經部署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看白知行如何自處。


    好在白知行也沒有讓虞疏晚失望,第二日的時候就傳出白知行才是真正的“白家公子”的消息。


    至於白昌這個“假公子”,聽說是晚上喝多了酒失足落水溺斃,早已經氣絕身亡。


    這兩日京城的消息一個比一個炸裂,眾人都紛紛開始陰謀論起來。


    不是說白昌假死跟心愛之人逍遙去了,就是說白知行其實就是專門來取代白昌的。


    也有人說這一切都是白知行設的局,究其根本就是為了得到白家。


    可也有人根據這麽個結果,編造出了一堆白昌跟白知行身世的故事。


    離譜程度是連虞疏晚都要捧腹大笑的地步。


    不過既然提起抱錯,少不得虞疏晚跟虞歸晚也被單拎出來細說。


    無一不是在說別人都把親生孩子當寶,怎麽就忠義侯府偏偏反了過來。


    可心說到這些的時候有些擔憂,


    “小姐,一大早的功夫大小姐就偷偷離開了京城。


    您就真的讓她就這樣走了?”


    虞疏晚懶懶擺手,


    “讓她走吧。”


    現在殺不了虞歸晚,留在京城裏蘇錦棠他們也少不得為虞歸晚來煩她。


    “那小姐意思是放過她了?”


    可心皺眉,


    “大小姐做的事情越發的惡毒,奴婢都看不下去。


    她如今這一走,隻怕是放虎歸山。


    即便是她毀了臉和腿,可一旦好了,到時候隻怕是更恨您。


    小姐,要不然還是放眼皮子下麵吧?”


    “即便是放在眼皮子下麵,她該動心思還是會動。”


    虞疏晚冷笑一聲,


    “人不會因為換了環境就變得一心向善。


    我早就跟她不死不休,也不急在一時。”


    再等等,說不定就能夠找到殺死她的辦法。


    白知行現在已經去了白家,林城那邊也得安排起來。


    不等她想好怎麽安排,何其峰已經回來了。


    看見虞疏晚現在住的地方,他眼中帶著震撼,卻也禮貌的沒有問出來。


    將這一次走貨的賬單和一些他記錄下來有用的冊子放在桌上,何其峰道:


    “小姐可以看看,這些是江南一帶已經流傳開的。


    商隊經過的地方總是會與旁人相聚,聽說,往江南已經送過半個月的香粉了。”


    虞疏晚將香粉拿起來,端詳一陣笑道:


    “上次波斯的貨物都買了吧?”


    “是,都還放在呢。”


    何其峰道:


    “我想跟您說的就是這事兒。


    這香粉的味道其實跟之前的一樣,沒什麽特別的,但盒子上特意用了貝殼裝飾,分量更少,價格反而更貴,可買的人更多。”


    他本身就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自然是說的頭頭是道。


    虞疏晚含笑看他,


    “那你說怎麽辦呢?”


    “咱們存的盒子做成跟這一樣的,換個殼直接在京城暢銷,也省得再重新走一隊商隊了。”


    “若是做什麽都隻跟著別人的腳步,那永遠都無法成為頂級的存在。”


    虞疏晚意味深長,


    “您是老商人了,應該比我明白。”


    “這……”


    何其峰自然清楚,可或許是年紀大了,他著實有些想不出怎麽做才好。


    “他們的東西沒變,我們就加點兒,盒子也自然是重新做。


    不管是哪裏的女子,喜歡的都是好看的東西。


    我是想要做出三個檔,皇家用,貴族用,平民用。”


    虞疏晚微笑,


    “什麽身份用什麽東西,定什麽價格。


    何先生可明白?


    我會讓秀娘跟著你去辦,她是跟香料打交道的,自然清楚如何做。”


    何其峰點頭,心下也算是鬆了口氣。


    他一個老頭子要是自己去找改良,指不定還會把事情給弄砸,這樣的分工倒是更讓人放心。


    “這一次的銀兩抽成按照之前說的給你。”


    虞疏晚將銀票給算好,遞給了何其峰一部分,何其峰立刻推脫,


    “小姐,若不是您,老朽一家隻怕是都活不到現在。


    這還是頭一趟,且就當做是老朽的報恩。”


    “你的報恩方式可以很多種,這些該你得的就不必推辭。”


    虞疏晚含笑,


    “更何況是頭一趟,總得做個頭彩。


    您跑商隊,可京城中少不得要人對接和看管貨物,您覺得誰合適呢?”


    何其峰一聽這話就知道虞疏晚是在有意提拔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向來堅強的人眼圈兒也有些忍不住泛紅。


    “小姐抬愛,老朽實在是……”


    “場麵話不必說,我更喜歡看到你怎麽做。”


    虞疏晚將一把鑰匙給了他,


    “有一個能跑商的好苗子,你若是願意,就讓他跟著你跑一跑。


    從前你說過溪柳的父親不擅長跑商,更擅長對接洽談,那不如就讓他留在京城順帶看看倉房。


    月銀我不會少,若是可以,待會兒我就安排好。”


    何其峰怎麽會說不好。


    眼前少女儼然將事情都給安排了妥當。


    一個小姑娘能夠有這樣的胸襟,著實令人佩服。


    交代好事情,虞疏晚也並不留他,畢竟人家家裏也有人在等他回去。


    等到何其峰離開後,虞疏晚則就開始有些悵然。


    這種平淡的親情可真好啊。


    好在還有祖母在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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