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上麵輕輕地撫摸,又軟又暖。


    這樣好的狐狸皮,想來並不好尋找。


    前兩日外麵還下著雪,山上氣候隻會更惡劣……


    慕時安什麽時候準備的?


    離戈他們早就已經出去了,屋子裏又隻留下了二人。


    虞疏晚忍不住抬眼看向慕時安,


    “你什麽時候給我準備的?”


    “離戈方才說了。”


    慕時安見她神色鬆軟,原本也忍不住地想要柔軟下來,可又想起自己被踹的腰窩,繼續黑著臉不肯多看虞疏晚。


    他要不是會點兒武功,鐵定會青一塊兒。


    這丫頭未免是太過激了!


    虞疏晚也不好意思再說其他的,將狐裘拿出來,頓時一股異香散開。


    這是巧織坊特有的貴重香料。


    虞疏晚輕咳一聲,道:


    “很漂亮,你這麽早送及笄禮,我到時候還你什麽?”


    “別再給我一腳就行。”


    慕時安實在是跨不下去臉了。


    麵對著虞疏晚,他總想笑。


    他站起來將虞疏晚的鬥篷解開,直接將狐裘給她圍上,


    “試試合不合身。”


    虞疏晚微微抿著唇,眼中亮亮的,心中的鼓聲越發的激烈。


    她懷疑,慕時安離得這麽近肯定都聽見了她的心跳聲!


    可是她也不好意思再躲開。


    慕時安給她係著飄帶,底下墜著兩隻小雪球兒,顯得分外的可愛。


    他的手指纖長,如翩飛的蝶,偶爾會不小心碰到虞疏晚的下巴。


    虞疏晚忍住臉上的滾燙,可抬眼對上的卻是一雙被濃密睫毛遮掩的雙眼。


    好看的人果然不管從什麽方向看,都是無可挑剔。


    她似乎聽見那心跳聲更劇烈了一些,距離這麽近,慕時安的耳根都泛起了紅,上麵的小絨毛也清晰可見。


    虞疏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來,在他的耳朵上輕輕地點了點,慕時安的耳根子幾乎要滴下血來。


    虞疏晚緊緊抿著唇忍住笑。


    慕時安強作鎮定地將狐裘整理好後才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亂摸,你對所有男子都是這樣的嗎?”


    “我對我的小妾這樣。”


    虞疏晚脫口而出。


    話說完,虞疏晚的臉上也頓時燙了起來。


    她轉過頭掙脫開他的手嘀咕著,


    “你管我呢。”


    慕時安卻直接將她身子扳過來,雙眼微眯,


    “我不管你?”


    虞疏晚眼珠子哪兒還有平日的鎮定狡黠,此刻慌張的亂提溜,看見糖葫蘆立刻指著理不直氣也不壯地問道:


    “我都說了,我不吃這個的!”


    “你說的是,不吃自己買的。”


    慕時安鬆開她,輕哼一聲,


    “我給你買的。”


    虞疏晚鬆了口氣坐下,剛要再挑點兒刺,又對上了慕時安的眼睛,頓時慫了大半,嘀咕著慕時安不好,泄氣一般咬了一口糖葫蘆。


    唔,入口酸酸甜甜的。


    慕時安道:


    “你小心些吃,別被簽子戳到了嘴。”


    話是這樣說,可裏麵明顯的溫柔還有那唇角的笑意,叫虞疏晚越發的心裏發毛。


    給這個送那個。


    虞疏晚從上一世到現在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待遇。


    她曾渴望過這些來自自己的父母,可沒想到,反倒是慕時安最先看穿她的小心思。


    他就像是一陣不管不顧的風,將她隱秘不敢宣泄出口的小心思全部給大大方方地擺在明麵,一一實現,然後風輕雲淡到像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以為難以實現的那點小失落,也被他用這種方式,給一一撫平。


    慕時安……


    怪討厭的。


    虞疏晚的動作放輕了幾分,轉過頭看向慕時安,


    “疼嗎?”


    “疼。”


    慕時安哼了一聲,


    “你下手也夠狠的。”


    “對不起。”


    虞疏晚輕聲道:


    “我不是有意的。”


    慕時安愣住。


    虞疏晚性格他頗為清楚,根本就不是個輕易低頭的主兒。


    他狐疑地看著虞疏晚,


    “你這是……吃錯藥了?”


    “……你真賤。”


    虞疏晚誠摯道:


    “我跟你好好說話你不聽,喜歡挨罵下次可以明說。”


    慕時安笑起來,


    “行,下次告訴你。”


    古董羹很快就端了上來,菜品更是豐富的緊。


    慕時安痛心疾首,


    “這麽多,看來要破費了。”


    “那你出不出?”


    “我要是不出,今日能走出萬香樓麽?”


    “不能。”


    兩人一板一眼的你來我往,招惹得一邊的可心偷偷笑。


    虞疏晚夾了一筷子燙熟了的螺肉,歡快的送進了嘴裏。


    古董羹吃的整個人暖洋洋的,原本叫離戈跟可心一起,二人死活不來,就在一邊支了個小桌再叫了個鍋。


    見虞疏晚的臉上因著暖意而變得桃紅的顏色,慕時安又想起方才自己給她係狐裘的時候,她呼吸的熱氣均勻地噴灑在他的手背上。


    那會兒的他看似鎮定,可實際上卻早就亂了心神。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那樣明顯的心跳聲,有沒有被她聽見。


    應當是沒有吧,否則,這個小妮子又要嘲笑他了。


    虞疏晚沒有注意慕時安的眼神,再度吃了一塊兒肉後才放下了筷子,


    “吃飽了。”


    “這就好了?”


    “我歇會兒。”


    虞疏晚輕咳一聲,


    “皇上有沒有跟你透露怎麽處置虞歸晚?”


    “怎麽,你想接手?”


    慕時安也放下筷子,虞疏晚搖搖頭,


    “這倒也不算是我想接手。


    你知道我跟她之間的恩怨,我想,若是她被處置了,我能不能順便報個私仇。”


    慕時安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就跟她這樣深的仇恨,讓你非得自己髒了手?”


    “我手本身也不幹淨,多她一個,我隻會更快意。”


    虞疏晚看著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不管怎樣,在宴會上的事情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薑瑤死了,也沒有可指認的。


    李家雖有心思檢舉,可這事兒牽涉到了容言溱,也隻能被捂住嘴。


    再者,虞歸晚到底是侯府養了十四年的女兒,即便侯府不在意,可不管是為了讓其他老臣看見皇上宅心,還是平穩侯府名聲,虞歸晚怕是都不會有性命之憂。


    最多過個半年就會放出去。”


    虞疏晚對於這個結果也沒有太多的失望,畢竟虞歸晚一個人的本事可不能將薑瑤救出來安置好。


    容言溱參與了,就代表了皇家臉麵。


    祈景帝在宴會上絕口不提他的事情,並非是不知情,而是不想提。


    這些個彎彎繞繞,如今虞疏晚也能夠看明白許多。


    虞疏晚想了想追問,


    “隻說是留一條命,沒說別的不行吧?”


    慕時安看向她,


    “你想做什麽?”


    “她那張嘴挑撥是非,拔舌才能平定風波。


    再者,廢了她的雙腿,往後她不能走了,就自然沒多少機會興風作浪了。”


    虞疏晚麵不改色。


    若不是不合適,她就自己動手了。


    慕時安很難想象那麽一張好看的小嘴兒怎麽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想到腿,慕時安就知道她是在念著虞老夫人。


    當初那事兒虞疏晚沒能討回一個公道,卻是時時刻刻都記在心裏的。


    這不,有了機會就想要討回來。


    “皇伯伯那麽寵愛你,你隻要說一聲,人不就送你麵前了麽?”


    慕時安挑眉,虞疏晚卻搖頭,


    “我動不了手。”


    她發現,隻要是自己動手,少不得會讓虞歸晚有愈合的可能。


    畢竟斷雙腿的方式有很多。


    比如砍斷雙腳,打斷雙腿,她總不能像是斷指那般輕飄飄地給她人腿分離。


    那虞歸晚該死的光環麵對她的時候好像作用要更大一些。


    讓別人動手,雖有遺憾,可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慕時安以為她是開玩笑,左右不過是個提議,便就點頭應下,


    “我晚些進宮同皇伯伯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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