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晚冷著臉將水缸上麵的蓋子給踹開,直接摁著他的腦袋讓他看著裏麵自己的倒影,


    “看清楚了嗎?”


    “什麽看清楚,虞疏晚快點放手!”


    “看清楚自己是個什麽貨色了嗎?”


    虞疏晚冷笑一聲,


    “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還想著來管我的事兒。


    虞景洲,你要不是跟我身上有丁點兒的血緣關係,就憑借你這個蠢腦子,我是萬萬不可能將你留到現在的。


    我方才說,再招惹我的事情就等著被我打斷腿你是全然給忘記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後麵伸出手來,虞景洲的臉色霎那間變得慘白,結結巴巴道:


    “不、不不要!”


    “不要?”


    虞疏晚手上的動作沒有半點減輕,反倒是更重了幾分,


    “你方才不是還在試圖讓其他人來做我的主嗎?”


    “我錯了!”


    虞景洲被折騰的崩潰起來。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虞疏晚是什麽人他再清楚不過。


    這個女人是真的足夠狠心,說要打斷他的腿就絕對不會對他有半分留情麵。


    虞疏晚將他的腦袋往著水缸又壓了壓,


    “錯哪兒了。”


    “我、我往後不會再管你的任何事情了。”


    虞景洲的臉上羞憤,卻不得不將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虞疏晚冷眼看著他,半晌鬆了手將人給丟開。


    得益於虞疏晚從未懈怠過練武,虞景洲最近又真的算得上自暴自棄退步許多,又或許有虞方屹在一邊的震懾,總而言之虞景洲這一回是真的順從乖巧。


    虞方屹看見虞疏晚看過來,夢如初醒一般,手上的藤條掉落在地上,慌慌張張地轉身就要避開虞疏晚。


    自從前日後,虞方屹開始想要跟虞疏晚好好說清楚,可後來就變成了內疚,不敢跟虞疏晚碰上。


    隻是總會問柳婉兒和常慎一天八百次虞疏晚如何了。


    虞疏晚見他的背影有些踉蹌,皺著眉叫住他,


    “侯爺去哪兒?”


    虞方屹頓時僵硬住了身子,有些小心的轉過身來,對著虞疏晚露出了一個近乎討好的笑來,


    “我怕,你不想看見父親。”


    虞疏晚麵色不變,淡淡道:


    “賀淮信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人。


    我不管府上誰跟他交好又或是如何,我不想看見他出現在侯府。”


    虞方屹先是一怔,隨即就紅了眼眶,沙啞著嗓子應聲,


    “不會的。”


    虞疏晚看著他,抿了抿唇,補充道:


    “我有自己的計劃,你別打擾我。”


    虞疏晚還願意跟他說話,虞方屹自然是全部應下。


    寒風瑟瑟,他卻感覺不到冷一般,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住了腳步,試探的開口,


    “你馬上及笄,宴會上你喜歡什麽花?”


    虞疏晚麵色未動,


    “這些事情讓知秋姑姑她們做就是,你不必管。”


    “我、我總想著能夠為你做點什麽。”


    虞方屹原本想要說“我是你的父親”的,可一想到虞疏晚跟自己說的話,還有自己夢裏那些場景,他就隻覺得羞愧。


    話在嘴邊,也隻變成了小心翼翼。


    虞疏晚沒有說話,轉過身就直接離開。


    可臨了要走出院子,她頓住了腳步,


    “隨便什麽花都行,就是不要海棠花。”


    說完,她便就直接離開了。


    虞方屹站在後麵失魂落魄,心中有悲有喜,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虞疏晚算是變相地答應了他隨他來辦宴會,也是明確地表達了自己永遠不會原諒蘇錦棠的意願……


    罷了罷了。


    是他們對不起疏晚,她該怨恨的。


    虞方屹收回思緒,看著地上的虞景洲逐漸的冷了目光。


    虞景洲不明白虞方屹這是什麽眼神,心中升起害怕,低著頭開始扮演鵪鶉。


    以前看虞景洲還算是有些血性,如今看著,怎麽越看越窩囊?


    一想到虞景洲方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虞方屹的神色更冷了。


    他轉過身,往著屋子裏走去,


    “進來!”


    虞景洲心下疑惑,但還是乖乖跟了進去。


    進去以後,見虞方屹將柳婉兒都給支開了,迫不及待地問道:


    “父親是不是也想說說她的婚事?”


    一定是方才虞疏晚在,所以父親這才避開點。


    現在的虞疏晚簡直就是個夜叉,一點兒都不能溝通,父親這般做他也就能夠理解了。


    但是父親這樣做之前也該知會一聲才是。


    他還沒從自己的思緒裏麵抽回神,臉上就響起一道清脆的掌錮聲。


    隨即,虞景洲就感覺到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張了張嘴,茫然無措,


    “父親……不是想說虞疏晚的婚事?”


    “我現在最後說一次,疏晚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也隻有疏晚。”


    虞方屹的神色陰沉,


    “我不管你是因為誰說的話才想著給疏晚牽姻緣的,現在都給我把心思收起來。”


    虞景洲眼中逐漸的失望,


    “我原本以為是假的,沒想到真的就像是歸晚說的那樣,您已經被洗腦了!”


    “你去見過她了?”


    虞方屹麵色不善,虞景洲深吸一口氣,


    “是,在你們都不肯去見她的時候我去了。


    父親,我不知道虞疏晚到底跟你說了什麽竟然讓你放棄了歸晚。


    我隻知道歸晚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姑娘,她即便是有些小心思,也不過是害怕被你們拋棄。


    母親更是沒有做錯什麽。


    虞疏晚是她的孩子,即便母親嫌惡想要殺了她,虞疏晚也該受著,這才是為人兒女!


    您現在要哄著也好怎樣也好,沒必要拿著我們做筏子吧?


    您不願意幫歸晚,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說完,他就直接起了身往著外麵衝去。


    “常慎。”


    虞景洲的路被擋住,虞方屹冷笑,


    “走可以,走之前我總得跟你說說清楚。


    疏晚從來不欠我們的,這麽多年她吃的苦你一點也不曾感受過,憑什麽說她矯情?


    你母親做錯的事情她心裏清楚,也該為自己做錯的事情承擔後果。


    聽你的意思,你應該是個孝順的。


    那你可知道我這一身傷是從哪兒來的?


    拜你所賜,這是你心裏覺得的好妹妹找人動手的。


    虞景洲,我從前覺得你純良即可,如今發現,是愚蠢至極。”


    虞方屹冷漠道:


    “你且去找虞歸晚,順便幫我問問她,她以為她的那些手段就能夠讓我去把她救出來嗎?


    做夢!”


    說完,虞方屹直接轉過身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常慎將人給“送”了出去,遲疑的文虞方屹,


    “侯爺,您身上的傷真的是有大小姐的手筆?”


    若真是如此,那大小姐是不是就有些太過狠心了?


    當初侯爺對大小姐可是真的當做眼珠子疼愛的啊!


    虞方屹疲憊地閉上眼沒有說話。


    無痕那個時候的話顯然是已經見過虞歸晚之後的說辭。


    天牢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進去,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出來。


    想來無痕也是想了辦法去見了虞歸晚,發現帶不走,虞歸晚給出了這麽個餿主意。


    虞歸晚想要他死這件事,已經足夠明顯了。


    ……


    虞疏晚一連休息了兩日,外麵賀淮信的消息已經漫天飛起。


    皆是說大祈是怎麽得了一個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的能人之臣。


    虞疏晚嗤笑。


    若是一個人重生後不知道利用從前的事情才叫做愚蠢吧?


    可心每日來報消息都分外的忐忑,生怕讓虞疏晚聽了不愛聽的消息。


    虞疏晚睨了她一眼,


    “我愛不愛聽都得聽,你說你的就是。”


    可心扭捏著不知道怎麽開口,倒是窗外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叩響。


    虞疏晚下意識地看過去,可心也提起了心來,


    “奴婢去看看。”


    “不必了。”


    這種方式來的人,除了慕時安虞疏晚也實在是想不到第二個。


    她沒有繼續問下去,隻道:


    “將院子守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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