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緬北局勢熾熱而焦灼,霖市卻是風平浪靜、溫熱宜人。


    警局裏空調開得很大,處處透著沁人的涼意。近日無大案,辦公室裏安靜而有序,大夥兒都挺閑適。


    趙寒從傳真機裏拿出份資料,一臉喜色:“太好了!緬甸的消息——頭兒他們這幾天大破嚕哥集團的十幾個據點,抓捕四十餘人。就剩在逃的嚕哥了!正在緬甸全國追緝。”


    老吳微笑說:“可以準備慶功宴了。”大夥兒一聽都笑了。熱烈的議論聲中,老吳的目光落在坐在斜對麵的姚檬臉上。她並沒有加入討論,也沒有抬頭,白皙漂亮的臉蛋上,笑意淡淡的。


    下班的時候,大胡對姚檬說:“小姚,你手頭那份報告,明天能給我嗎?”


    姚檬已經關了電腦,拿起手袋,衝他笑笑:“我盡量吧。”說完就走了。


    很快辦公室人走得差不多,趙寒心眼直,說:“我怎麽覺得姚檬最近工作特別不在狀態?”


    大胡站在窗邊,看著樓下。警局外的馬路旁,姚檬正走到一輛勞斯萊斯旁,司機下車給她拉開後車門,她朝裏頭的人露出十分甜美的笑容,娉娉婷婷坐了進去。


    “傍大款了啊。”大胡嘀咕,“難怪有底氣消極怠工了。”


    老吳輕歎了口說:“我找她談過,不太願意交流。挺好的孩子留不住。”


    趙寒有點吃驚:“你們的意思是——姚檬打算辭職了?”


    老吳沒答,大胡嗤笑:“這麽明顯你看不出來?心都不在這裏了。”


    ——


    日落時分,晚霞中的邁紮城,看起來比過去多了幾分安寧肅然。


    昔日繁華的賭場街,如今多處大門緊閉、冷清凋敝。而當地居民在經曆了前幾天的驚心動魄、槍聲不斷後,也感覺到一切終於歸於平靜。


    許詡將最後一份人犯資料整理好,才覺得眼睛都累得有些花了。她走到窗前舒展酸痛的身體,一低頭,便見季白和其他幾名刑警,下車走回了旅店。


    抓捕工作已經圓滿結束。孫普昨天便帶了四名刑警先行離開,繼續追緝嚕哥。季白、許詡等五人留在邁紮城收尾。


    許詡微微一笑,慢悠悠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又拿出急救藥箱等著。過了一會兒,果然接到季白短信:“有空過來。”


    季白上次救周成博時渾身掛彩,其他地方都是皮肉傷,唯獨左上臂被刀開的一道口子有點深。這裏天氣炎熱容易感染,許詡和他都很小心。


    許詡走進季白的房間,就見他光著膀子坐在電風扇下。應該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沒全幹,那雙眼仿佛也染上水汽,顯得格外的濕亮。


    許詡走過去,低頭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他立刻轉頭噙住她的唇親了幾口,然後才各幹各的。


    季白看了一會兒資料,就側眸看著許詡的臉。


    前幾天太忙,每次換藥都是匆匆忙忙,季白根本沒心思管她。還有一次,是跟陳雅琳他們開會時,見縫插針把她叫過來換藥,連她什麽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而今天工作終於告一段落,他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終於能好好的看看她。


    為了方便換藥,她一隻腳站在地上,一隻腿跪上了沙發,安安靜靜的立在他身旁,低頭專心清洗傷口。她今天穿了條簡單的淺藍色齊膝棉裙子,襯得皮膚雪白素淨,他看起來都覺得好涼爽。現在他發現了,她對衣著其實挺講究,衣服花樣蠻多,還都很實用。


    身為她的男人,他很享受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精致小女人味。


    看了一會兒,季白又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她的皮膚光滑溫涼,好像一直沒什麽汗,肉也軟軟的,跟他硬實熾熱的肌肉完全不同。以前季白從來不知道,女人的皮膚入手可以這麽舒服,讓男人都上了癮。


    許詡嘴角彎起,任由他輕輕捏著胳膊上的肉,兀自專注於傷口。


    “別動。”許詡探身去茶幾上拿藥。季白的目光下意識隨著她舒展的身體曲線而移動著。


    許詡拿了藥,繼續給他塗抹。忽然腰上一沉,季白的手沉默的搭了上來。許詡也沒在意。誰知他的大拇指,隔著布料開始輕輕摩挲腰上的細肉。


    “有點癢。”許詡失笑。


    他的手停住不動。過了一會兒,滑到她的臀上,微一停頓,輕輕的開始揉。


    許詡渾身微微一顫,有點懵的抬眸看著他。


    他幾乎是坦蕩自若的直視著她,漆深的黑眸有點迫人,就像要望到她心裏去。而他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


    電風扇嘩啦啦的響,夕陽在房間裏投下狹長的金黃的亮帶,靜謐中透著一絲燥熱。季白低頭看著她瞬間紅透的小臉,感覺就像是有一股撩人的清風吹過陣陣起伏的心湖。那天小家夥無意間泄露了春~光,一直像烙印深深映在他腦海裏。而此刻手上美好的觸覺,還有將她清純又性~感的曲線握在掌中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在季白大大方方攻城略地時,許詡卻難得的陷入矛盾中:兩人是情侶,這種親昵按道理很正常;可她就是窘,全身就像要著了火,心跳快得空前絕後。異樣的興奮感湧上心頭,可這熾烈的感覺仿佛就快超過她的承受極限——到底是應該要更多呢?還是讓他停下呢?


    這時季白手一停,剛想撩開裙子再覆上去,許詡卻以為結束了。她想著現階段工作為重,不可縱欲,於是推開他站直了。


    “我回去了。”許詡低聲說。


    季白微微一笑,也不逼她。


    她走出幾步,又轉頭說:“回霖市之前,晚上我不來了。”


    季白懂她的意思,畢竟還在出任務,剛才他也是一時情難自已隨興所至。隻是看著她難得的羞窘,心頭實在舒暢,淡然答:“好。聽你的——回霖市之後再說。”


    許詡心頭那火燒火燎的感覺又冒上來,默默的走了。


    ——


    許詡回房間整理了一會兒資料,就接到孫普的電話,讓她送一份傳真資料給珀將軍簽署。此時天色還亮著,全城亦已基本安全。許詡也就沒想過要驚動季白,隻叫了提薩,帶上兩個兵,跟自己去找珀。


    車沿人跡稀少的馬路行駛,路旁克欽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全城都已在珀的控製中。軍隊聯絡官說珀去了暫時關押罪犯的城中監獄,許詡到的時候,天色已經陰黑下來。


    許詡和提薩走進監獄大門,遠遠便見前方操場旁,站著一堆士兵,地上跪著個男人,依稀還躺著個人。這讓許詡吃了一驚,大步走過去。


    走近了才看清,地上躺的是一個士兵,脖子上汩汩的出血,已經死了。而跪著的是一名中國黑幫罪犯,許詡登記過他的資料。珀站在人群最前頭,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淺灰色軍襯衣、深色軍褲,看起來少了幾分戾氣,多了一絲冷峻。


    看到許詡,他掃一眼她手裏的資料,知道是找自己,朝她勾勾厚唇:“你等等。”然後就拔出槍,對準那名中國罪犯的頭。


    許詡一下子衝上前:“你幹什麽!?”


    周圍士兵全愣愣的看著這個突然大吼的中國小姑娘。珀轉過臉,瞥她一眼,笑得有點陰冷:“這個人,想要越獄,殺了我的一個士兵。”


    許詡看一眼地上狼藉的屍體,答:“我們會查證這條罪責,如果屬實一定會加入他的判罰。但你不可以濫用私刑。”


    周圍人全靜下來,一臉驚恐瑟瑟發抖的犯人眼中也燃起希望:“對對,不可以濫用私刑……”


    珀看著許詡,放下槍。許詡毫無回避的直視著他。未料他卻伸手從她手裏拿過文件:“需要我簽署?”


    許詡:“……是的。”


    他接過筆,快速簽下名字,還給許詡。許詡剛接過,眼角餘光瞥見他身手如電的又抬起了槍!


    “不可以!”


    然而晚了,珀竟然將槍口強行塞進那罪犯嘴裏,“砰”一聲,那人腦後濺出大血洞,嘴已是被打得稀巴爛,眼睛瞪圓了,僵僵的往後倒去。


    許詡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臉色也變得很難看。珀卻將槍丟給副官,根本沒理她,走了。


    許詡看一眼他的背影,轉身也走。提薩過了一會兒也跟過來,通過翻譯安慰她說:“我剛剛問過士兵了,這件事是真的,那個人也該死,你不必氣惱。”


    許詡沒出聲,一上車就打電話:“孫廳,有件事必須向你匯報……”


    ——


    回到旅店時,許詡的心情依舊無法平複。


    其實這幾天,專案組的人跟珀幾乎沒接觸過。他一直呆在城中一幢別墅裏,抓捕工作全讓副官指揮,隻有孫廳偶爾跟他碰麵。而他的兵一直非常配合專案組,單兵戰鬥力也很彪悍。所以大家對他的印象,就是個粗野、強悍、務實的軍人。


    然而今天的一幕,卻叫許詡心驚——雖然她接觸過一些屍體,但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麵前殺人。而且是以正麵的、殘忍的、足以令受害人崩潰的方式。受害人死的那一瞬間,那驚恐的眼神、臉部抖動的肌肉,還有那些殘渣般的血肉,仿佛深深印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回房間躺了一會兒,她還是有點心神不寧,翻身下床,去敲季白的門。


    季白已經睡下了,聽到敲門聲,隨便套了件襯衣、穿上褲子。開門看到是許詡,微微一笑:“不是說回霖市前,晚上不來了嗎?”


    許詡卻沒笑,默默的走進屋裏。


    季白看她臉色,跟過去。兩人在沙發坐下,季白伸手扶住她的後腦,輕輕揉了揉她腦後短發:“說吧。”


    許詡簡短的說了剛剛發生的事,季白臉色一沉,鬆開她站起來:“這件事必須馬上匯報孫廳,向緬方提出交涉,不可容忍。”


    許詡:“我已經匯報過了,孫廳也很生氣,馬上會處理。”


    季白這才坐下。


    兩人又靜了一會兒,季白見她臉色還是不對,問:“怎麽了?”


    許詡默了片刻,抬眸看著他,輕聲說:“三哥,我心裏很不舒服。”


    季白明白過來——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殺人。她雖然性格冷靜木訥,但本性善良,心情自然會波動。


    其實比起正常人,她的反應已經算是很好了。


    隻是,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表現出些許脆弱,有點委委屈屈的叫一聲“三哥”。她的言語表情永遠都是率真直接的,沒有任何掩飾。所以此刻坦然流露的依賴,更讓季白狠狠的心疼了一把。但心疼之餘,又有那麽點淡淡的歡喜。他將她摟進懷裏,低頭近在咫尺的看著她:“緬甸這邊常年戰亂,軍人行事是會殘酷些,不要放在心上。”


    許詡默了一會兒答:“我明白,他們根本沒有法製觀念,而且在珀將軍心裏,可能這樣才能樹立對士兵的威信。”


    季白就不再開導,過了一會兒,低頭吻住她。


    天色漸深,許詡已經平複,但心裏始終有點堵,下意識就想跟他多呆一會兒,也就沒提回房間。季白當然更不提了。


    過了一陣,兩人就到了床上,季白抬手關了大燈,隻留一盞台燈,將她環入懷抱,沿著她的脖子一點點往下親。大手亦探進裙子,開始遊走。


    夜色是這樣靜謐,窗外隻有稻田裏的寂寂蟲鳴。許詡全身都變得灼燙起來,大腦也有些迷醉的暈眩感。可這跟下午時的感覺是不同的,她一點也不緊張,也不覺得窘迫難受,她原本滯澀的心緒,仿佛隨著他的觸碰和親吻,得到最溫柔的安撫。


    看著他在夜色裏修長而結實的曲線,聞著他的肌肉散發的微熱氣息,許詡的心仿佛也慢慢沉溺在他的懷抱裏。她幾乎是自然而然伸出手,同樣撫摸著他的背,他的肩膀,他的腰身……


    季白感受著她的輕撫,心頭仿佛有滾燙的潮水陣陣激蕩。親吻的動作卻愈發溫柔。想著她脆弱的皮膚,明天會遍滿淺淺的吻痕,心頭越發憐惜。正意亂情迷間,突然渾身微微一僵,感覺到她的小手握住了……他猛的抬眸看著她。


    其實許詡完全是遵循內心的渴求,想握,就握了。看到季白暗潮湧動的眼,許詡握著不動。 △≧△≧


    季白翻身就把她正麵壓在床上。


    這一次的親昵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熾烈和深入。許詡的裙子終於被他褪掉,而他在近乎極致的纏綿後,卻拉過薄毯,遮住她的身體,深吸了一口氣,坐了起來。


    他輕聲說:“我不想讓你以後回想起第一次,是在這麽個爛地方。”


    “嗯。”許詡整張臉紅撲撲的,答得很快,“我也需要準備一下。”


    季白倏地失笑,意猶未盡的親了親她的額頭,起身去衝涼水澡。


    季白再上床的時候,許詡縮在被子裏,笑眯眯的望著他。季白心頭一蕩,躺上床,將她摟進懷裏。過了一會兒,他從床頭拿出鑰匙串,拆下家裏鑰匙,遞給她:“回霖市等我。”


    (作者有話說還補了昨天的一段,繼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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