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樊,你最近……真的沒事嗎?”蘭蘭擔憂地問。


    謝之樊正在整理背包,動作一頓,沒有抬頭:“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


    “可是你每天……”


    “昨天我漏了組數據沒測,先下洞了啊。”謝之樊背起包,臉有點紅,走出房間。


    研究組住在景點招待所裏,幾分鍾就能走到溶洞。迎麵而來的是初升的太陽,謝之樊抬手擋了擋眼睛,見左右無人,她的心跳還是無法抑製的加快。翻過座小山坡,從辰杞指的那條無人知曉的小路,下到洞穴裏。


    手電射出一團慘白的光圈,她步子飛快,沿著蜿蜒小路,走進地下。拐了個彎,周遭怪石林立,便見一道模糊熟悉的身影,坐在一座“山峰”上。


    她輕聲喚:“辰杞。”


    辰杞一躍而下,標準的身輕如燕。他朝她走來,輪廓自暗光中浮現。依舊是年輕而英俊的男人,帶著幾分陰沉,幾分不羈。


    “你今天來早了。”他說。


    “嗯,沒什麽事,就先來了。”謝之樊不想提室友對她最近行蹤起疑的事。


    辰杞嘴角浮現一絲笑:“哦。”


    明明他什麽都沒多說,謝之樊的臉卻有點燙了。


    明明已“暗會”了七八天,每天兩個人都偷偷在一起消磨一兩個小時,可現在隻是安靜站在一起,她還是會有局促的感覺


    然而他顯得鎮定多了,盯了她一會兒,盯得她在心中罵他臉皮厚,他才抬手,摟著她的肩,說:“今天帶你去釣魚。”


    那水洗過的細細的砂石氣味,再次靠近。謝之樊又有了一絲迷失的感覺,任他摟著,問:“釣魚?地下的魚嗎?”


    “嗯。”


    他說他是本地人,從小幾乎在洞穴裏長大。謝之樊大概聽出,他是被父母遺棄在這深山裏,孤獨無依,應該也沒去看過外麵的世界。這樣一個人,本該活成新聞裏罕見“野人”模樣,但可能因為本地遊客旺盛,他每日耳濡目染,看著倒與普通人無異。隻不過膚色陰白些,行動敏捷了些,並且黑暗裏能視物。


    一想到這一點,謝之樊心裏就有點莫名的難過。甚至對他,還有一絲隱隱的恐懼。


    可很多時候,他卻像個孩子。譬如這些天,他看著沉默寡言,卻帶著她去看他的各種“寶藏”,或者去做一些刺激有趣的事。


    還有的時候,他是個深沉的男人,對她虎視眈眈,大膽觸碰靠近。在隱秘的沒有旁人的地底,激起她身為女人的羞澀與情欲。


    所有這一切,交織成一個辰杞。令她害怕又被吸引,新鮮又不忍心丟棄。


    這幾天,她就像行走在一片薄薄的刀鋒之上,而辰杞就站在刀的另一頭,勾引著她,挑逗著她,他手裏有一根無形的線,要把他們兩個給綁在一起。


    ——


    磷光,暗河,沼澤,石堆。


    辰杞坐在岸邊,手持猴子精連夜做好進獻的釣魚竿,地下河麵暗光浮動,半天沒有魚咬鉤。但他向來有耐心,默默又坐了一陣子,才想起身旁還有人。


    偷偷望去,就見女孩趴在石灘上,很不雅觀的姿勢,臉都快貼地上了,正在用力吹氣。她一手握著打火機,麵前是他早準備好的幹草和樹枝,她正在試圖生火。


    辰杞的目光便從她那圓圓的臉,移到細細的脖子上,還有她因為常跑野外,曬得小麥色的手。這女人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散發出陽光的味道。然後他就感覺到某種強烈的渴望,渴望將這個女孩重重抱進懷裏,做點什麽,瘋狂的做。


    他不覺得自己是因為第一次接觸女孩,才對她有這種渴望。這些年,洞裏來來往往女人多少,他的內心都毫無波瀾。可那天一看到她的笑,他心中就有什麽刹那融化了。


    現在她每天跑到洞裏來和他約會……應該是叫約會吧,如此大膽,可辰杞覺得,她這樣的女人,就該這麽大膽。每天約會後,他回洞穴裏睡覺,臉上都是帶著笑的。這事兒洞裏哪塊石頭不知道?一到了深夜裏,全都醒來,嘻嘻哈哈笑他終於動了春心,欲與那人類小妞行媾和之事。說得辰杞麵紅耳赤,心想哪天我若是和這處子真的做了,必然找個沒人的洞穴,不叫你們這些石怪看到一眼。


    男人想著這些花花腸子,自然就分了神,猛然間手裏魚竿一沉,好在辰杞反應飛快,一把提起,便見一條銀色扁魚“嘩啦”出水,他一把抓住。謝之樊已丟掉手裏東西跑過來,又驚又喜:“讓我看看。”


    然而魚兒太滑膩,她又握不住,辰杞便抓緊了魚,送到她跟前。她仔細端詳,還拿手機拍照,最後說:“快烤了,讓我嚐嚐什麽味道!”


    辰杞忽然大笑,說:“好。”手持薄石片,三兩下就將魚刮鱗剖腹,放到她好不容易生起的火上。


    謝之樊也很興奮,一時忘了是與這“野人”,呆在暗濕地底,隻乖乖倚在他身邊,一起看著火。


    兩人都寂寂無聲。


    過了一會兒,辰杞撿了幾根樹枝,搭了個簡易架子,又把魚放在上頭,手便空了出來。他重新摟著她的肩膀,低下頭。兩人的臉就快挨在一起了。


    “我讓你試魚的味道,你讓我試試你的味道,如何?”他問。


    謝之樊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他那冰涼的長著薄繭的手,已捏住了她的臉,劈頭蓋臉吻了下來。他分明那麽冰涼,幹這種事的時候,卻像一堆幹柴,一點就劈裏啪啦著了。他幾乎是順勢就把她壓在了石灘上,一手摟腰,另一隻手還在她臉上,含著她的唇,生澀地吸著舔著。


    謝之樊也是隻有理論知識,沒有實踐經驗的。她感覺到全身發抖,過了一會兒,他就開竅了,用舌頭抵開她的唇,很凶猛地衝了進去,開始追逐玩弄占有。謝之樊迷迷蒙蒙睜開眼,看到的是漆黑的仿佛冒著寒氣的洞頂,地下河水在耳邊汩汩流動,洞裏隻有那點火光映照著。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個極其危險、荒謬的境地裏,她被一個剛剛認識幾天的野男人吸引了,他是名符其實的野男人,可他就是用那根細線,牽著她,讓她無力掙脫。


    她輕輕喘息著,終於還是戰勝了身體的渴望和內心的迷惘,推開了他。他麵目發紅,竟跟頭成年豹子似的,盯著她不動。


    謝之樊被他盯得怕了,他的樣子真的像要把她吃下去。


    她說:“還有三天,我們研究組就要走了。”


    他眼神一震。


    她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你在想什麽?”


    辰杞居然一轉頭就咬住了她的手,舌頭用力一舔,隻舔得她從手背到心肝都麻了。然後他的臉逼近,再次將她壓在了身下,他說:“別的我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得到你。”


    謝之樊的心一顫,沉默了一陣,說:“除非你跟我出洞。可你知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腰身猛的一緊,是辰杞把她摟進懷裏,緊貼著他的身體,非常強勢的姿勢。


    然後他露出微笑:“好啊,我跟你出洞,去你的世界,做你的夫君。”


    謝之樊愣了愣,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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