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辦公室的時候,向鬆突然停下腳步:“三娃,前幾天我聽蔡花跟青草說荷花生病了,她一個病人照顧孩子很難。”


    楊三娃的臉一僵:“都說了不要叫我三娃了,我現在改名叫楊正。”


    “我知道了,有空我會回去的。”


    向鬆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也是這一眼他決定了,兩人合夥開公司才不到一年,等青草出完月子向鬆決定跟他分開了。


    就是想到青草有天夜裏跟他說的一句話,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不善待,對於有著捆綁利益的合作夥伴,他會老實嗎?


    ~


    到醫院的時候向鬆腦袋還冒著汗,蔡花本想說他兩句看他擔憂的目光撇撇嘴。


    把空間留給他們就出去了。


    “怎麽樣?”


    李青草的額頭也在冒汗,看起來不好受:“還好,醫生說還得在等等。”


    向鬆顫抖的親吻了她的額頭,此時他感覺自己人都是木的,最後還是護士把他推出去的。


    著急的門口等了很久,他覺得自己全身都是冷的,還好青草條件不錯,出來的挺快。


    但孩子生完還是很晚了,家裏的小妹提前把飯都做好帶來了。


    順便做了清淡的月子餐。


    這都是在青草在孕期教給她的菜譜。


    主要是她們家裏沒什麽大人來幫忙,得把這個小妹都教會,她才能更舒服一點。


    “真乖,你們的孩子真好看,眼睛跟青草好像啊。”


    青草無語:“現在還像一隻猴子,哪裏像了?”


    向鬆生疏的抱著女兒:“不像猴子,像我們。”


    青草看到他這麽護著女兒覺得好笑,也不知道以後他會把女兒護成什麽樣子。


    “行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寶晚自習都要下課了我還要去接他。”蔡花又看向李青草:“真不讓我媽過來?”


    李青草搖頭:“不用,人夠用了,實在不行可以我們可以請人。”


    “那我月子裏跟你說的你們兩口子都要記著哈,,有些事我也跟你們家小妹說了,有空再來看你,我相信向總肯定能照顧好你的。”蔡花最後一句取笑她。


    等人走後向鬆才坐在青草旁邊:“辛苦了,快休息吧。”


    月子又悶又無聊,平時不想出門但是月子的時候就特別想出去轉轉。


    這才沒多久向鬆照顧孩子已經很厲害了,李青草也樂得輕鬆,小妹也換著法兒的給她做月子餐。


    加上她自己的調理,這個月子坐完容光煥發。


    一剛出月子荷花就牽著楊小樂上門看望。


    她羨慕的看著向鬆忙活:“還是你命好,向鬆現在跟以前一點都沒變。”


    但是她家的那口子變了,變得她都快不認識了。


    青草知道她在說什麽:“荷花姐,有時候不能隻聽他說,你也要自己看見他是不是真的在忙。”


    “你在家裏忙活也很辛苦,我這次看你比上次更憔悴了,請個人吧。”


    荷花無意的摸了摸的自己的臉:“他在外麵掙錢不容易也辛苦,家裏我也能忙活過來,請人的事就算了吧。”


    不過她確實是想去他們那個公司看看。


    主要是孩子太久沒見到爸爸了。


    李青草看向楊小樂,對方乖乖的站在媽媽身邊。


    注意到青草阿姨的目光,害羞的低下頭抿嘴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小樂現在有點靦腆,不過好乖啊。”乖得有點過頭了。


    “可能是我性子軟,他被我養得性子有些軟了。”說到這兒她就皺眉,之前三娃還說他娘們唧唧的。


    楊小樂孺慕的看向向鬆,向鬆正抱著向堯喂奶。


    向叔叔好喜歡他的寶寶啊。


    “溫柔的男孩子也挺好的,我倒是覺得小樂很懂事還孝順,以後你可就享福了。”李青草怎麽看不見她眼裏的落寞。


    母親都喜歡自己的孩子被誇,這次荷花的笑容終於不再那麽苦澀。


    等人走後李青草看向向鬆:“以後少跟楊三娃來往吧,他走不長。”


    向鬆:“我也有這個打算,他太飄了。”


    李青草心想他何止是太飄了,簡直是心都野了。


    她剛剛好幾次的提醒,她都沒有放在心上。


    也許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想去承認,也不想去碰真相,人在悲傷的時候大腦也會騙自己。


    向鬆回到公司以後發現公司大部分人已經對楊三娃的話唯命是從,而自己這個最大的股東說話反而不怎麽有用了。


    公司越來越鬆懈,下麵的人也越來越不懂規矩,看著這一切向鬆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聯係了以前的幾個老人。


    噔噔噔~


    “嘭!”


    “不是,向鬆這時候你要散夥?”楊三娃氣衝衝進來的時候表情有些難看。


    “我覺得你的方法太激進了,我不太讚成,現在公司已經步入正軌了,我拿走我自己的那一部分你並不吃虧。”向鬆冷淡的說道。


    楊三娃當然知道,但是他並不想他拿。


    “你是覺得你現在說話不管用了?畢竟你已經回去了一個月了,他們已經習慣找我拿主意了。”楊三娃繼續解釋,他還是想爭取他留下一段時間。


    畢竟手底下有好幾人並不信服自己。


    “你想想你的重心都放在家庭沒有放在公司上,其他人肯定有意見啊。”


    “楊三娃,我隻拿走我那一部分。”向鬆的目光不容拒絕:“你不用再勸了,道不同不相為盟。”


    楊三娃舔了舔嘴唇點點頭:“你別後悔,到時候我肯定能把速飛做得更大。”停頓了一下又說了一句:“還有我現在叫楊正。”


    楊正不爽被他收走那麽多資源,更不爽的是他走的時候還有人心甘情願跟著他走。


    走就走咯,他肯定會後悔的。


    公司又不是沒了他轉不動,傻子還真到自己出息了。


    向鬆在家裏照顧孩子的時候並不是什麽都沒做,他創立了新公司—捷速。


    而招的司機更多都是退伍軍人。


    現在的治安雖然比嚴打之前好,但是現在出租車司機被搶劫的事兒屢見不鮮。


    他更希望在自己手底下的人更安全。


    還有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兒,之前的老人不願意繼續在速飛做的就是,裏麵招來的人越來越雜,甚至還有沒有駕駛證就上路的。


    開車隨意調價那都是輕的,威脅乘客多給的錢的數不勝數。


    這樣下去遲早出事。


    這也是向鬆在手底下的人那兒聽到的。


    他不是沒有懲罰過這些司機,甚至說過這種司機要開除。


    但是楊正說:掙點兒外快沒多大事兒,不止他們公司的出租車這麽做,世界各地都這樣。


    這樣下去開個兩三個月出租車都能買房子了。


    二人散夥以後楊正徹底放飛自我,隻要員工能給公司創造收益,就維護員工,不管他在外麵是怎麽跑的。


    張荷花不知道二人散夥的事兒,之前李青草暗示她的話她也沒有聽進去。


    這天提著飯盒牽著孩子來到公司門口,被前台攔住了。


    “你找誰?”


    荷花有些拘謹:“我找三娃。”


    前台覺得好笑,直接斜眼看人了:“我們公司沒有叫三娃的,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荷花聽到後皺眉,自己沒找錯啊:“這是向鬆和三娃工作的地方嗎?”


    聽到向鬆的名字前台才正眼看她:“向總已經不在這兒了,他跟楊總散夥兒了,你到底是找誰?”


    “我找我孩子爸爸,就是你說的楊總啊。”


    前台的表情有些莫名,猶豫說道:“你說楊總是你孩子爸爸?”


    那楊總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


    前台收起瞧不起人的神情,反而心裏有些同情眼前這位婦女。


    “楊總現在不在公司,你要不給他打個電話?”


    張荷花遲疑,既然這麽不巧就算了吧,家裏的座機都打了好幾次要不就是不接,要不就是不耐煩說了兩句就掛了。


    “那就算了,你到時候把這個交給三娃行不?”張荷花把手裏的飯盒推給前台,這湯她燉了很久。


    前台沒了剛剛的盛氣淩人:“好的,到時候我交給楊總,需要帶話嗎?”


    張荷花想了想:“讓他按時吃飯少喝點酒就是了。”


    其他的沒什麽好說的。然後拉著孩子轉身離開。


    前台看著母子的背影心裏不是滋味,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掙的錢全給狐狸精花了。


    荷花看著孩子悶悶不樂的神情就知道他不高興:“爸爸太忙了,我們下次再來吧。”


    “可是向叔叔每天都會回去陪青草阿姨。”


    他雖然小,但不是什麽都不懂:“媽媽,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


    荷花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怎麽會,你出生的時候你爸爸因為你的到來都哭了。”


    想到以前她和楊三娃的經曆還是會感動,安慰孩子:“媽媽帶你去吃漢堡包,你之前不是說喜歡那個嗎?”


    楊小樂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斜前方一動不動。


    張荷花拉不動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一幕讓她渾身冰冷。


    楊三娃從紅色計程車上下來,一個塗著紅唇穿著絲襪的女人挽著他,舉止曖昧仿佛是一對新婚夫妻。


    女人穿著時尚身上的首飾一看就不便宜,挽著楊三娃的手好像是在撒嬌。


    張荷花的腦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蒙住兒子的眼睛。


    就這樣自虐的看著楊三娃捏了捏那個女人的臉,親了親她後又把她送上計程車。


    轉身二人對視,楊正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時候暴露。


    都沒辦法給自己找借口。


    看到老婆那空洞的眼神,他有些慌亂:“你們怎麽來了?”


    “我......”


    張荷花想也不想要轉身離開,不管他在身後怎麽喊自己,想拉著孩子離開這個地方。


    她為什麽要來送湯?


    為什麽不晚點再出來?


    要是沒看到剛剛那一幕他還是以前那個三娃,還是以前那個把自己捧在掌心的三娃。


    張荷花坐在車上的時候想到以前的一幕幕,她那時候剛嫁過來,要在婆家洗所有人的衣服,隻有三娃紅著臉來跟她說謝謝。


    在婆家吃不飽的時候他藏著大白饅頭地給自己。


    每次從外麵回來都給自己帶東西,有時候是一顆糖,有時候是一根頭繩兒,有時候是雞蛋、糕點。


    楊大力打自己的時候他會吸引楊大力的注意,或者是去找楊太力的茬兒跟他打架。


    被打出鼻血還笑著說:大嫂我幫你報仇了。


    她那時候是真的把他當弟弟的,是什麽時候對他動心的呢?


    是那時候他說大嫂,我大哥對你不好你跟了我吧,我會護著你的。


    她當時很害怕,但是又有些隱秘的開心。


    之後她還是陷進去了,沒有人對自己好過,所以三娃說喜歡自己,她就滿足楊三娃的一切要求。


    在看見剛剛那一幕前,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現在她覺得自己是最可憐的女人,怎麽辦呢?


    離婚嗎?


    還是當做沒看見。


    可是見過他為自己奮不顧身的樣子,怎麽又能接受現在這個結局?


    “媽媽,沒關係的,你還有我。”楊小樂被她枯寂的眼神嚇到了。


    他的心裏泛起一種驚恐。


    ~


    楊正沒有回家,他不敢麵對荷花。


    在被發現以前,他安慰自己不被荷花發現就好了,就算是被發現了又能怎麽樣?她離開了自己又能去哪兒?


    他隻是在外麵逢場作戲而已,那些發了財的男人誰不在外麵養幾個女人?


    他就養了一個解悶兒而已。


    又不會影響到荷花妻子的地位。


    她要是鬧那就是她不懂事,她要是不鬧那正好,這麽理解自己大不了多給點錢就好了。


    反正他掙的錢就是給他們花的。


    “叮鈴鈴~”


    “叮鈴鈴~”手邊的座機響起。


    “喂。”


    “正哥,你不是說今天晚上要過來嗎?怎麽沒有過來啊?”黏膩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楊正深吐一口濁氣:“有事兒不說了。”


    “有什麽事兒?你不會回家去見你家的那個黃臉婆了吧?正哥你說好今天陪我的!”女人夾著嗓子撒嬌,沒有察覺到男人的情緒。


    “誰黃臉婆,你說誰黃臉婆呢?你算什麽東西說我老婆?我是不是給你臉了?”楊正突如其來的脾氣嚇了電話裏的人一跳。


    “我告訴你,你要是擺不清自己的地位就給我滾!”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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