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一這才注意到自己腰間挎了個很顯眼的相機,有些靦腆的撓了撓頭發,“還不算是……”


    席恩老爺子卻說:“不如你幫我拍一張吧!以後留給我孫子的。”


    畢業一年多,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麽開心的表情邀請她為他拍照,即便對方隻是個流浪漢老頭,但也讓時一一很高興。


    尤其拍完後看到照片的老頭對她拍的照片讚不絕口,那一瞬間,她一掃之前的陰霾心情。


    分別的時候,老頭給了她一個郵箱號,讓她回去後把照片發到這個郵箱,時一一欣然應允。


    後來,她才知道席恩老爺子是故意穿成那樣在挑選合適的攝影師為那些窮苦地區的孩子拍照宣傳,自己完全就是走了狗屎運才撞上了這麽一顆大樹。


    ……


    在飛往利比裏亞的飛機上。


    時一一戴上眼罩開始閉目養神,不知不覺中竟然做了一個夢,夢裏麵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時一一,我是不會放棄的。”


    然後他就抓住自己的手,怎麽都掙脫不開。


    時一一就是這樣嚇醒的,睜開眼,頭等艙的其他旅客或躺著或看書,都很安靜,她深吸了一口氣,讓空姐幫她倒了杯咖啡。


    思緒飄到一個禮拜前,她和春兒選擇了西寧到敦煌的新絲路自由行,結果還沒到張掖就被陸時和劉成濤追上了,從海拔4200米的雪山下來後,她有點高原反應早早就歇下了,翌日早上醒來她留了張紙條給春兒,就讓小趙送她去了最近的火車站,坐火車返回西寧,然後坐最近的一趟航班飛回了景城,在機場直接飛回了曼哈頓。


    整個過程,隻能用“逃”來形容。


    後來春兒告訴她,她走之後陸時也走了,就剩她和劉成濤倆人自駕完成了原定的西行路線,她幾乎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發很多照片給她看,除了她和劉成濤撒狗糧的親密照。


    莫高窟裏麵不允許拍照,於是外觀的景物照像是不要錢似的各式各樣,作為一名專業攝影師,時一一表示這些照片“慘不忍睹”。


    春兒還說:劉成濤在月牙泉下跪向她求婚了。


    她想,那個場麵一定很唯美很浪漫,隻可惜她未能親自見證。


    ……


    到了利比裏亞,席恩老爺子便派車來接她,剛開始還是平坦的柏油馬路,後來就是坑坑窪窪的泥土路,路過的村落看起來都很破舊,不少孩童就蹲在地上玩泥巴……


    時一一的眼眶微澀,慈善事業是永遠都沒有盡頭的,席恩老爺子說得對,他可以做一輩子的慈善,甚至於把所有的財產都捐給他成立的“恩澤基金”,可在他過世之後呢?在這些錢全部用完之後呢?


    所以,他需要的是發動更多的人來和他一起做這項偉大的事業,正因為如此,時一一才會義無反顧的飛來當攝影義工,她也想通過自己的照片讓更多的人來關注這項事業。


    十分鍾左右,到達所捐助的小學。


    這哪裏能稱之為小學?連間像樣的房子都沒有,唯一的一間教室就是用塑料布拉起來的棚子,風一吹,搖搖欲墜。沒有桌子,也沒有椅子,有的隻是幾塊石頭……


    時一一的眼眶,莫名的酸了。


    “ine,你來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傾時傳媒’的陸總,他以後就是我們‘恩澤基金’的一員了。”席恩老爺子笑眯眯的招呼時一一過來,看她的目光慈愛溫和,這幾年來他完全把她當成了孫女一般。


    時一一所站的位置正好逆光,她隻能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和老爺子並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怎麽哪裏都有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難得和我家陳先生出去吃了頓飯,回來就更新晚了,罪過……明天爭取晚上八點更新


    ☆、第 44 章 受 傷


    下午。


    時一一拿著相機走走停停拍到了很多鮮活又可愛的畫麵, 每一張都讓她觸動頗深。


    “給。”


    身旁忽然響起的低沉嗓音讓時一一情不自禁的抬頭, 他什麽時候來的?


    對於他遞過來的紙巾, 時一一沒有接。


    “再哭妝都花了。”


    “……”


    時一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誰哭了!”


    陸時看著她,聲音溫柔, “你。”


    “……”


    時隔八年,她的口才早已不如他,幾次交鋒都敗下陣來,完全沒了當年的校霸氣勢。


    時間真的是最無情也最能讓人淡忘一切的東西, 它悄悄的翻過一頁又一頁,不知不覺中春去秋來, 衝淡了最初耿耿於懷的心結。


    時一一拿著相機就要離開, 她不知道這人是怎麽回事, 難道自己結婚的消息對他來說不夠衝擊?


    陸時跟上她, “席恩老先生跟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


    時一一腳步略停頓,然後繼續往前走。


    “老先生說我們很般配。”


    “……”


    靜默了兩秒,時一一轉身, “你不覺得自己很無聊?”


    陸時淡然的聳肩,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老先生。”


    時一一挑眉, “多年未見,我竟不知道你的口味已偏向已婚少婦這款了?”


    陸時黑眸深邃黑亮,“那我以前是什麽口味?”


    時一一:“……”


    媽蛋!她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她怎麽知道他以前是什麽口味?丁文姍那種溫柔型的淑女?


    見鬼了!


    時一一冷著臉抬腿就走,對於在這裏見到陸時,她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


    晚上。


    他們一行人都住在附近的一處居民家裏, 條件雖然算不上好,但好在有個遮風擋雨能睡的地方,已經很滿足了。


    八點左右,時一一接到蘭恩的電話,幾乎不用猜都知道她要說什麽。


    “我看到新聞了哦!陸時代表‘傾時傳媒’加入了‘恩澤基金’,表示以後每年都要和席恩老先生一起捐助一所小學,也就是說你倆……”


    “有其他的事嗎?”時一一及時打斷她的話。


    “這已經是很重要的事啦!你的終身大事誒!要我說,遇到這麽多年深情不變對你好的男人幹脆嫁給他得了,你沒看到微博上鋪天蓋地的都嚷著要你們在一起麽?今天熱搜都出來了!嘖嘖嘖!今年鐵定是你事業愛情雙豐收的一年。”


    “……我已經結婚了。”


    時一一剛說完就聽到外麵響起了一陣鬧嘈聲,以至於電話那端的蘭恩沒有聽清楚,又問了句,“啊?你說什麽?”


    叩叩叩——


    門外忽的響起了敲門聲,接著就是陸時的聲音,“一一,你在裏麵嗎?”


    嘈雜聲越來越大,由遠及近,還伴隨著婦女和小孩的喊叫,隱約的,還聽到了一聲慘叫……


    從來隻在電視電影裏聽過的聲音這會真切的發生在耳邊,時一一情不自禁的抖了抖,這是有無辜的村民被殺害了?


    電話那端的蘭恩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ine,發生什麽事了?”


    門外陸時的聲音也愈加急促,時一一隻得說了句“沒事”,便匆匆掛斷了,剛走到門口,又聽到一聲痛苦的叫喊聲,聲音中的悲切直達人心,時一一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大結實的木門被陸時用力推開,上前就拉住她的手,“快跟我走!”


    時一一想甩開卻被她握得緊緊的,那一刻,外麵火光衝天,喊叫聲震得她耳膜都疼了,但手掌心傳來的溫度卻讓她覺得心安。


    她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這份安全感來得太莫名了。


    但此刻,也容不得她細想,她應該是遇到了蘭恩之前所擔心的□□了。


    陸時的步子很快,時一一勉強跟得上。


    “老爺子呢?”


    “已經撤離了。”


    “……怎麽會突然發生□□?”


    “有人眼紅了。”


    “……”


    時一一頓時明白了,像利比裏亞這麽窮困的地方,有所小學能被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財團捐助,自然有人會眼紅嫉妒,他們之所以選擇這麽極端的方式,和他們所處的環境以及沒受過教育有很大的關係。


    而且,肯定是有其他人煽風點火,不然也不會鬧得這麽凶。


    他們的車子停在五百米開外的安全地方,也就是說陸時和時一一以及隨行的幾名工作人員要在暴徒的眼皮子底下穿行而過。


    很危險!


    陸時將時一一護在胸前,為此後背挨了好幾棍,時一一好幾次想掙脫他的庇佑都被他按住了,低沉的嗓音磁性醉人,“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這種時候就不要和我逞能了,一個人受傷總好過兩個人。”


    “……”


    時一一不再掙紮,這應該是她這輩子走得最驚心動魄的一次夜路了,周圍全都是不懷好意的人和武器,胡亂揮舞的棍子和刀完全應了武俠小說裏的那句“刀劍無情”,你不躲著它點,它們就會刺中你。


    從小到大,時一一沒有怕過任何事,哪怕初一那年和人打架左手骨折,哪怕大三那年被人算計到左手舊傷再度骨折,她都沒有害怕過,頂多就是疼,骨頭碎裂的那種疼。


    因為她知道這隻是短暫的。


    可現在,她是發自內心的感到害怕,手腳冰涼,忍不住的顫抖。每當看到有鮮活的生命被刺中流血,她都會情不自禁的哆嗦。


    這一幕,太血腥了。


    “別怕。”


    陸時的聲音裏仿佛含有鎮定劑,他的胸膛寬厚溫暖,手掌心的暖一點一點的傳至她的心裏。


    倆人專挑小路走,倒也躲掉了不少“暗器”。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嘰哩哇啦的喊了一句,其他人的目光瞬間看向了狼狽逃離的陸時和時一一,全都朝他們奔湧過來。


    陸時眉心緊皺,忽的低聲對時一一說:“我數到三,你朝9點鍾方向快跑,繞過那堆小土丘就能看到我助理小安的車停在那。”


    “不行!要走一起走!”


    “再磨蹭一個都走不了!”陸時的音量陡然拔高了幾分,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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