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有好多讀者,給我留言或者發私信


    告訴我讓我慢慢寫,不要急,2個多月都等了,不差這幾天。


    告訴我短暫的不順不要緊,你們對我充滿信心。


    很感動,謝謝你們的包容。


    今日起恢複中午12點更新


    現在請把你們腦子裏原來的情節統統刨除掉


    時光倒流回林淺和厲致誠在火車上相遇之後那一天。


    進入新的第二章——


    初冬的天色,陰鬱又清冷,車站裏到處是嘈雜的人聲、腳步聲和廣播聲。


    厲致誠還穿著呢子軍大衣,手裏提個小旅行袋,跳下一輛大巴。高挑挺括的身形,站在亂糟糟的人群裏,格外引人注目。他安靜而快速的環顧一周,目光停在車站入口的一輛凱迪拉克上,隨即邁開長腿,筆直的走過去。


    顧延之正靠在車門上,抄手望著他,似笑非笑:


    “哎呦,這是哪家的公子哥轉業回來了?”


    周圍人紛紛側目。


    厲致誠恍如未覺,直至走到他跟前。


    四目凝視,他淡淡開口:“你家的。”


    顧延之倏地笑了,伸手就把他肩膀攬住。厲致誠臉上也浮現一絲笑意,兩個男人緊緊抱在一起。


    轎車平穩行駛在二環路上。


    顧延之手搭著方向盤,手指輕鬆地敲著。車內溫暖又靜謐,他抬頭看了眼後視鏡,就見厲致誠坐得筆直,跟棵樹似的。他正看著窗外,臉色依舊冰寒冷漠,生人勿近。


    顧延之最討厭的就是他這一點:明明還是二十幾歲的小夥子,但若你不跟他講話,他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這麽繃著,冷得都快掉渣了。


    “又長高了啊。”他慢條斯理地打趣。


    厲致誠還盯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嗓音平靜而溫涼:


    “嗯。我從十二歲就比你高。”


    顧延之低聲失笑,方向盤沿著環路打了個彎,換了個話題:“先去集團還是療養院?”


    “集團。”


    顧延之笑笑沒說話。心道:這家夥幾年沒回來,對老爺子的性子倒還是吃得挺準。知道所謂身體抱恙,隻是催他回來的托詞。


    關鍵,還是那份家業。


    ——


    林淺站在愛達大廈的樓下,心情好忐忑。


    兩個月前她來麵試時,不是這樣的啊。


    那時,金碧輝煌的大廈下,停滿了車,還有很多好車。衣冠楚楚的白領職員迎來送往,顯得業務特別繁忙。大廈後邊就是廠房園區,到處掛滿寫著激情口號的紅色橫幅,工人們忙忙碌碌——整個集團,就是一副欣欣向榮大展宏圖的景象。


    可現在呢?


    同樣氣派的大廈,同樣整潔漂亮的園區。可是大廈樓前冷冷清清,門可羅雀,隻有兩個保安無所事事在發呆;後邊的生產車間,大多黑燈瞎火悄無聲息,不少工人蹲在門口抽煙閑聊,顯然已經停產了。而那些曾經紅得刺眼的橫幅口號,全都不知所蹤。


    哦,她看到了一條,半截還掛在牆上,半截掉在泥地裏……


    林淺正發怔,一輛低調而奢華的轎車,無聲無息從她身旁駛過。


    林淺抬眸望去。


    她意外地認出了駕駛座上的男人。


    雜誌和新聞都登過他的照片——愛達集團第一副ceo、董事長的親外甥,顧延之。


    真人看起來倒是比照片還要年輕俊朗幾分。不知道是不是像傳聞中那樣狡猾厲害?


    她的目光又移向後座,那裏還坐著個男人。隻是隔著深色玻璃,看不清是什麽人,能讓大名鼎鼎的顧延之親自開車接送。


    ——


    顧延之也看到了車外的女人,隨意一瞥,倒是眼前一亮:女人很年輕,穿著黑色職業套裙,身段勻稱窈窕,五官標致。她這麽娉娉婷婷走在深灰色的樓宇廠房間,倒走出了幾分清新脫俗的味道。


    一回頭,發覺厲致誠也看著她。顧延之頓時笑了:“怎麽,認識?”


    厲致誠麵無表情地把目光收了回來:“不。”


    ——


    半個小時後,愛達集團人力資源部。


    人力資源經理看著手中的簡曆,再看看坐在自己麵前的女孩,有些為難。


    簡曆上的信息很清楚:


    林淺,女,25歲。工作經驗:3年。


    於兩個月前確認錄用,職位是ceo助理,預定的入職時間就是今天。


    可是……


    她抬頭望著林淺:“我記得你。隻是這些天愛達發生了一些事,新聞也應該有報道,你不知道?”


    林淺稍稍有些羞赧:“我不太清楚。”


    她這個人,向來信奉“善待每一個人,更要善待自己”的準則。當初決定跳槽,自認為辛苦了好幾年,難得中間歇一歇,一定要玩個夠本才能重出江湖。


    所以拿到愛達的錄用通知書時,她找了諸多借口,把入職時間定為兩個月後。因為愛達ceo對她特別賞識,也不是很急著用人,所以應允了。


    於是這一個多月她天南海北玩得不亦樂乎,還在西藏呆了一個多星期,過得猶如閑雲野鶴,加之之前在藏地又遇了險,倉促趕回來報到,還真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麽。


    人力資源經理微一沉吟,說:“集團的經營遇到一些困難。前任ceo在一周前,已經引咎辭職。ceo職位暫時空缺。”


    林淺:“……”


    求職技巧的書可沒教導過她,如果你應聘的職位是ceo助理,可ceo卻搞垮了企業,自己也下了台,你又該怎麽辦呢?


    ——


    頂層,副總裁辦公室。


    顧延之親自泡好了兩杯普洱,一抬頭,就見厲致誠立在光影斑駁的落地玻璃前,修長的眉頭輕擰著,望著下方廣闊的園區沉思。


    他已脫了大衣,裏邊穿的是件鬆枝綠的軍襯衫和長褲,顯得又高又瘦。許是多年軍旅生涯熏陶,就這麽簡簡單單往那裏一站,自有料峭清逸的氣場。


    顧延之微微一笑,走過去把茶遞給他。


    厲致誠開口:“情況有多糟糕?”


    顧延之在一旁沙發坐下,輕抿了口茶,道:“很糟糕。我們花了天價年薪請來的那位ceo先生,在海外市場虧了20億。關鍵他還特別擅長瞞天過海,比我還能!現在東窗事發,他完蛋,我們也完蛋了!”


    厲致誠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眉宇間隻有淺淡的清寒之氣。


    “我們還剩下多少?”


    他措辭並不專業,但顧延之聽懂了:“你說市場占有率?海外市場一塌糊塗,就不用說了。國內市場,因為當時為了發展海外,資源資金都抽離不少。結果其他競爭對手聞風而動,蜂擁而上搶地盤。尤其是司美琪,從我們這裏搶走的市場份額最多。現在愛達的市場占有率,已經從20%下跌到8%。”


    厲致誠端著茶杯站在原地,並不吭聲,唯有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過青瓷茶杯光滑的邊緣。


    “知道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室內陷入平靜的沉寂,隻有茶香陣陣縈繞。


    顧延之看著他,感覺其實也有那麽點陌生。


    誠然兩人從小關係極好,但這些年甚少相見,對他的近況的了解,也都隻基於種種傳聞——


    傳聞曆次軍事演習,他的部隊總是成績卓越。這次他要轉業,部隊方麵阻力很大;


    傳聞他用兵狠辣果斷、神出鬼沒,被稱為“西南之狼”,全不似他清秀內斂的外形;


    他如此年輕,除了軍事,從無別的愛好:金錢、女人、權力……跟他都是絕緣的。與這燈紅酒綠的時代相比,他就像活在另一個時代的古板乏味的男人。


    ……


    顧延之唇角輕揚。


    董事長怎麽會突發奇想把這個兒子叫回來管事?而他居然還同意了?


    雖然有句老話是“商場如戰場”,但那根本是兩碼事。商場要的就是爾虞我詐、奸猾厚黑。而他?


    軍人氣質雖然卓絕,對經商卻是一無所知毫無經驗。又是如此沉默冷傲,連跟旁人多講一句話都欠奉——這麽個人,到底要怎麽管理數千人的企業啊?


    這時,秘書敲門進來。


    是人力資源部送來了一份簡曆。


    顧延之揮手讓秘書出去,往老板椅裏一坐,隨意翻了翻,說:“嘖嘖,都什麽時候了,這個月員工離職率都30%了,居然還有人跑來報到,有個性啊還是傻啊。”


    厲致誠依舊沉默著。


    顧延之繼續說道:“我們的前任ceo雖然操蛋,一些內部管理流程還是做得不錯,招聘的人才都還算精英。這個人是他給自己招的,想必應該不差。你反正也需要個助理,看看要不要留下?”


    “隨便。”清冷的語氣,顯然對他提到的人和事沒有半點興趣。


    顧延之又翻到簡曆上的照片,倒是樂了:“呦,這不是剛剛在路上看到的美女嘛。”沿著履曆欄隨口念道:“林淺,中x大經濟管理係畢業……”聲音稍稍一頓:“曾擔任司美琪公司市場部高級專員,連年績效成績均為優秀……”


    厲致誠轉頭看著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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