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們都相當清楚。


    超凡者間的戰鬥。


    絕不是單純堆砌數據的回合製遊戲。


    除了修為、術法、性命等基礎要素以外。


    操作在戰鬥中的占比有多重要,看看劍塵那種大多數時間都在越階戰鬥的家夥就知道了。


    就比如說現在,從明麵上看。


    那幾個魔尊的修為境界,可比他一個初入元嬰的小輩要高到不知哪裏去了。


    結果現在呢?還不是被他揍得昏天黑地的。


    例子舉完,回到主題。


    有了這樣一個清晰的結論後。


    對於三大神獸被葛氏兄弟以及劉嫻淑三人“菜鳥頂號”的結果。


    便不難猜測了。


    沒錯。


    可不隻是白虎遭遇到了這種尷尬的境地。


    就在他的虎爪差點就要招呼上君臨之時。


    剛剛還大發神威的這三位大佬。


    便立刻在同一時間被“強製下線”。


    取代其意識主導的,不是那三菜鳥還能是誰?


    而菜鳥上線帶來的影響,也不單單隻是三神獸之力沒有了那如臂使指的主導意識那麽簡單。


    就像是一台性能超絕的自動化機械,被強行替換上了至少比原版低十幾個版本的操作係統一樣。


    別說發揮出原本的戰鬥力了。


    甚至就連其形體都隱隱有些維持不住的跡象。


    不,並不隻是跡象。


    清晰可見。


    三大神獸的法相之軀僅僅堅持了三秒不到,便在一陣劇烈的抖動之中破碎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三個僅僅隻能夠到其原本高度一半不到的人形法相——


    畢竟現在主導神獸之力的三小隻是人,根本使不來獸軀的本事。


    如此看來,反倒還顯得神獸之力相當的“智能化”哩!


    “君臨,你動了手腳?!”


    三人驚駭欲絕,隨後便是某種“被出賣”的情緒油然而生。


    但對於他們的職責。


    君臨卻是相當的淡然。


    “這不廢話嗎?我要是不動手腳,能頂得住那大白貓幾爪子?”


    他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擲地有聲。


    令人無比信服。


    “廢話別多說了,比起那三個敵我不分的大塊頭,我倒寧願是你們三個替我掠陣。


    還是說……你們也想順手把我給弄了?”


    三人畢竟是小年輕。


    個人心中的道德包袱比較重。


    要換了他們家師兄師姐師叔師伯一類。


    那包是虛與委蛇,伺機偷襲的!


    畢竟……“對付這種邪魔歪道無需講什麽江湖道義”這種事。


    簡直就是成年人闖蕩江湖必備“心法”。


    但他們仨可沒有這樣的意識。


    一句“寧願是你們三個”,便立刻將他們架上了正義的高地。


    是啊!這貨就算是個魔道,但大家現在還是隊友來的。


    解決他的事,暫且往後放放,等到把苗飛這個魔頭除掉後。


    再來思索這個問題的解法。


    於是,三人相當自然便接受了君臨的說辭。


    並果真如君臨所說的那樣。


    與他一同擺出了陣型,目標直指麵無表情的苗飛。


    老實說,苗飛的麵無表情完全是裝出來的。


    現在他心裏都快把那倆自己原本相當欣賞的徒孫給噴出翔來了。


    多好的機會啊!


    三大神獸實力超絕,且第一時間便將目標定為了君臨。


    可謂是天選開局的節奏!


    再加上自己時不時的侵擾一番,定能將那潛力和實力都極高的魔頭小子當場拿下!


    好吧,神獸的意識下線源自於君臨提前種下的手段,這也怪不得他們。


    但你們幾個要不要這麽耿直啊?!


    就算第一目標是幹掉自己這個大魔頭,可你們就不能先來一手坐山觀虎鬥嗎?


    搞得這麽積極。


    別說漁翁得利了。


    你們這是上趕著當鷸啊,還是蚌啊?


    苗飛第一次覺得,流雲觀弟子中流行的卑鄙之道。


    以後一定要找機會引進到自家藏刀閣。


    劍塵那邊也是,娘的,三個小娃娃,就他家那個矮腳虎……不!矮腳朱雀,衝得最賣力!


    三個人說是掠陣。


    可分明就是在賣死力氣當前鋒!


    這老實勁兒,被人賣了恐怕還得給人數錢呢!


    當然了,苗飛心裏罵歸罵。


    手上的招可是盡全力的往狠了來。


    原因自是不必多說。


    早點幫這幾個小家夥“回城”嘛。


    可事實就是這麽不盡人意。


    別看他們三個自身的修為境界並不高。


    可神獸之力不是蓋的。


    就算白虎嘴上凶了些。


    但看得出來,三個神獸對這三個小家夥的性命都是相當看重。


    意識下線後留存下來可供他們調動的力量,竟有大半都是在為其護體。


    簡而言之。


    這三個小家夥現在就是套滿了一身的“防禦”和“抗性”。


    屬於是純肉裝打法了!


    在需要同時注意著君臨動向的前提下。


    一時半會兒之間,苗飛還當真拿不下他們三個!


    好在是他們也正好因此而失去了相當多的攻伐能力。


    蓄力半天憋出來的招,連苗飛的皮都打不破。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如此局勢,對苗飛來說自然是相當惱人。


    一個實力全方位都與自身對標的小狐狸陰惻惻在一旁盯著,時不時就衝過來打一招狠的。


    三個打不死的惡心牛皮糖滿地亂竄,純粹在幹擾自己的心態。


    還有最後那個杳無蹤影的。


    苗飛倒是期盼文婭婻那丫頭已經掛在了交戰的餘波之中。


    也省的自己還得為她操心。


    可理智告訴自己。


    那丫頭可不是這麽容易便能解決的。


    要不是她不知為何並沒有如另外三人那樣接引到神獸之力。


    苗飛可以肯定,現在自己最棘手的對手,絕對會是那個丫頭!


    等等……換個思路來看的話……


    說不定她要真有神獸之力的話,該頭疼的得是對麵那小子才對。


    沒錯,小文丫頭可不是這三個肌肉腦袋的家夥那麽好哄騙的人。


    換做是她,恐怕早就領著三人在一旁隔岸觀火了。


    哪會像現在這樣?成了幾個替君臨那小魔頭當先鋒的小攪屎棍,給自己惡心得不行……


    思緒至此。


    苗飛也決定不再將戰局繼續往後拖延。


    他看得出來。


    君臨那小魔頭並沒有指望他們三個來為其取得勝利。


    現在的一切,恐怕都是他早已謀劃好的。


    而從他悠哉遊哉的姿態來看。


    他完全沒有借助這個機會速戰速決的意思。


    那麽答案就很明顯了——


    他是在等待著什麽!


    等什麽呢?苗飛猜不到,也懶得去猜。


    為今之計,隻有盡快解決掉眼前焦灼的戰鬥。


    以速度換殺傷,以強硬破詭變!


    管他在謀劃著什麽,我自一力破之!


    也省的自己,和這三個小家夥,在他的圈套中陷得越來越深!


    想到就做。


    正好,刀修可從來不缺爆發。


    尤其是現在的苗飛這種……墮入魔道的魔嬰刀修!


    “喝啊!魔刀九變·斬喜!”


    “喜!”


    前一句,是苗飛融入了自身精魂之力的刀訣啟語。


    後麵那個“喜”字。


    卻是與先前白虎的那“破軍”一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正是這片天地,在為他的這一刀作出應和。


    簡而言之,這一刀,同樣也是觸及到了法則領域的強悍殺招!


    隨著此聲蕩漾於九天之下。


    眼見處風雲變色,妖風驟起。


    冥冥中,好似有一陣刺耳的嗩呐聲響徹於在場之人的腦海之中。


    不見天日的魔雲之下,恍惚似能看到一隊龐大的迎親隊伍。


    披紅掛綠,好不熱鬧。


    最終,匯聚成了一個迷迷瞪瞪虛無縹緲的巨大“喜”字。


    然而隻要定神去聽,安心去辨。


    卻會發現這一切隻是刹那間出現在腦海中的錯覺罷了。


    也正是這一瞬間的錯覺。


    卻好似有種攝魂奪魄的力量。


    使得包括君臨在內,在場之人無不為此陷入片刻的愣神。


    然後那一刀便降臨了。


    恍惚中,哪來什麽迎親的隊伍?哪來什麽所謂的嗩呐吹奏?


    唯有那被一分為二的巨大“喜”字。


    眨眼間便被破開成了兩半。


    無邊的血氣,恍如天河倒灌般從天上降下。


    不等落入地麵,便已將天地染成刺目的血紅。


    而這,卻都隻是發生在瞬間的全部罷了。


    收刀歸鞘。


    苗飛漠然的看著陷入靜滯的天地。


    下一秒,無邊刀氣縱橫其間。


    目之所及的世界,被其切割成了碎裂的鏡麵。


    一種破碎的美感油然而生。


    但苗飛在意的。


    卻隻是自己的這一刀,是否已經建功罷了……


    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了。


    但……


    為何君臨那個小魔頭也消失不見?


    直觀的現象,便能得出清晰的結論。


    苗飛臉色難看的閃身而走。


    果然,一個巨大的嬰兒胳膊,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


    便從他剛剛所處位置的心髒之處破碎空間而出。


    哪怕隻是遠遠看著,都能感受到那掏心一掌的殺傷力該有多強!


    “苗飛前輩,在看哪呢?”


    頭頂上傳來淡淡的嘲諷之聲。


    苗飛卻全不在意。


    身形微微往左一閃。


    便又立刻衝向那條正要縮回碎裂空間之後的嬰兒手臂。


    可惜的是被耽誤了一瞬,最終還是沒能在那上麵留下點傷痕。


    直到這時。


    整片空間才剛剛恢複平靜……


    “還真是難對付呢,前輩。”


    這一次,卻不再是剛剛頭頂上的假象了。


    苗飛定睛看著自己麵前不遠處的魔嬰法相。


    嘴角露出嘲諷。


    但下一秒。


    三個倒黴小子完好無損的模樣,再次令他感到一陣頭疼。


    就在這時。


    君臨的誅心之言,到了。


    “嘖嘖嘖,還真是不念舊情啊,苗飛前輩。”


    魔嬰法相搖頭晃腦的咂著嘴。


    餘光在葛氏兄弟身上停留片刻後,才幽幽說道:


    “其實您早就發現他們的真實身份了吧?我還以為您會看在他們的麵子上,多少留一留手呢。


    沒想到剛剛竟然使出那麽可怕的招數。


    您果然是想將他們一起幹掉吧?


    作為藏刀閣閣主,您還真是相當冷酷無情呢!”


    葛氏兄弟愣了片刻,心裏多少生出些異樣來。


    倒也不是矯情。


    畢竟他們自己就打定了心思,要幹掉苗飛為師父丁勉報仇,同時為藏刀閣洗刷這最大的恥辱。


    但畢竟是師爺,早些時候的那些關愛可是沒有作假的。


    如今竟然已經被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雙方之間卻陷入到了如此你死我活的境地。


    此情此景,如何不令人恍惚呢?


    苗飛卻笑道:


    “哈哈哈哈!知道了又能怎樣?徒子徒孫?


    可笑至極!


    我即宗門,我苗飛的存在,便是藏刀閣的全部!


    區區幾個弟子罷了,這世間別的不多,人倒是相當泛濫。


    隻要我今日斬了你,斬了你們。


    何愁我藏刀閣不能再次大興?”


    說罷,他麵帶癡狂的看向了手中那閃耀著血色光華的巨型長刀。


    自鍾一元死於君臨和左道銘之手後,那柄魔刀的殘片自然便回到了他的手中。


    “直至入魔,我才明白原本的自己有多可笑。


    正道魔道,屬於自己的,才是自己的道!


    小子們,念在爾等竟引來神獸另眼相待,似乎果然有幾分天命在身的份上。


    不若隨了師爺我一同入魔如何?


    他日宗門再起,你們兩個未嚐不能如以往那樣,為我苗飛之後人,繼承藏刀閣之大統!”


    嘖,瞧瞧。


    什麽叫演技啊!


    苗飛這家夥也是絕了。


    明明那刀中魔靈早已經被他煉化,成為了他魔道修為中的一縷資糧。


    卻也並不妨礙他此時以它為借口。


    說出這番胡編亂造的話來,糊弄糊弄不懂事的小輩。


    且別說小輩了。


    換個不明就裏的人,比如說劍塵。


    親自看到他這副模樣的話。


    必然也會對他墮魔一事更加的深信不疑。


    而緊跟著,當然便是更加狂亂,更加不死不休的,舍命廝殺!


    所以理所應當的。


    葛氏兄弟繃不住了。


    年齡雖然小,常有熱血在心頭。


    苗飛可不是又閑的發慌了在這兒試探他們。


    純屬於他知道這兩個徒孫的脾性,必然不會為自己展現出來的強權而折腰。


    反倒會因此而更加衝動。


    就像現在這樣——


    你看,那嚴嚴實實護著他們身體的神獸罡氣。


    現在不就出現漏洞了?


    攜血勇怒意而奮起,則定然無暇顧全己身。


    對付這些小屁孩,激將法那叫一個好用!


    下一秒。


    也不見天地間有何聲響。


    隻是眨眼之間。


    兩顆碩大的頭顱——他們也因神獸之故開啟了人形法身——


    便滴溜溜打著旋飛到了半空之中。


    再過了一個眨眼的時間。


    那兩顆頭顱,便在苗飛無情的打擊之下。


    被轟成了碎屑……


    “特麽的,終於送走兩個了,那麽接下來……”


    苗飛心裏還在盤算著。


    便聽到一聲極為淒厲的“不!”


    果然,一旁的劉嫻淑也繃不住了。


    一身朱雀火光,盡數集中到她手中那柄長劍之上。


    瞧瞧,小朋友沒那麽快學乖的。


    明明剛剛的葛氏兄弟就是“死”在全力進攻的路上。


    可她卻完全沒有吸收到教訓,反而再次複刻起了悲劇。


    於是便沒什麽好說的了。


    隨著一聲淒厲鳥類清啼。


    又一具巨大的法身栽倒在地。


    不消片刻。


    三個身懷神獸之力的法身巨人,便在一陣清幽的風湧之下,化作塵埃飛散。


    在天上的魔雲和殘日的紅光之下,簡直淒美到了極點……


    等會兒?殘日紅光?


    封禁裏不見日月,哪來的殘日紅光?


    !!!


    “苗飛!你好狠的心!”


    “殘日江河·無心無念·大法天地·萬劍誅邪!”


    超長的前搖詞綴之下。


    是這一招超強的殺傷力。


    同樣的,這一招也引來了天地的應和。


    一道好似天道之歎的悠悠歎息響起,好似一陣哀婉的秋風拂過人間。


    “無念,誅邪。”


    詞很帥,天道的語氣卻很低落。


    好似已經預見到了,這一招之下將會引起何等的生靈塗炭。


    不過怎麽說呢……反正昆城現在已經沒有正常人了,是吧?


    就姑且當作是天道在犯矯情吧。


    總之。


    在苗飛驚駭的目光之中。


    那封蔽了昆城幾多時光的巨大魔道封禁。


    在一陣刺耳的咯吱作響聲中。


    被擊破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隨著這裂痕開始彌漫。


    外界的喊殺之聲也隨之傳了進來。


    而後……


    一個血葫蘆也似的劍塵。


    便躍然於眼前!


    他的長衫已經被魔血染得醃臢無比。


    但他身上那蓬勃的英氣,卻使得這一份醃臢完全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隻顯得他英武不凡罷了。


    其手中長劍滴落著五顏六色的妖魔血液。


    另一隻手上,則倒拎著一頭身長膿包的惡蛟之屍。


    劍塵並未像他和君臨那樣,顯露出元嬰法相。


    而是就此傲立於雲霄之中,目光裏滿是駭人的冰冷。


    其神態,就好似一員專司殺伐的天神,睥睨世間,傲然無物!


    “你可還殺得盡興?”


    說出這話時。


    那道封禁已經全然碎裂開來。


    暴露出了更高的天空之上,那可怕的戰場——


    玩家們之間的化身之戰可沒那麽快結束——


    以及,那被殺得七零八落,正在倉惶逃命的三大魔尊!


    啊,對。


    十個魔尊,除去血魂老祖早有準備,提前一步溜之大吉以外。


    剩下的九個。


    已然被斬殺得隻剩小貓三隻……


    “滾吧,今日算爾等鴻運當頭。


    我需得先料理料理我這不成器的師兄。”


    瘋了,當真瘋了!


    看得出來,因為剛剛所感知到的一切。


    劍塵已經失去了理智。


    否則他也不會說出,竟要放過這最後三頭魔尊,這種話來。


    換言之——


    它們的運氣當真不錯。


    如果說劍塵剛剛現身之時。


    它們更多的是對這僅僅隻有元嬰期的劍廬傳人有些許警惕。


    那麽在第二頭魔尊戰死之時。


    不對勁的情緒,便已經出現在了魔尊們的心中。


    它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得到。


    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


    不過隻是一個元嬰而已。


    它們曾經肆虐的時代裏,元嬰期的修為,僅僅隻代表著擁有了圍剿它們的資格罷了。


    就算而今虎落平陽,龍遊淺灘。


    可自身的修為換算過來,跟這劍塵也是不相上下,彼此彼此。


    怎就落了個被人信手斬殺的下場?


    這還是它們熟悉的世界嗎?


    這特麽也能叫末法時代?!


    賊老天,果然不公!


    當然了,罵老天這種事,並不能換來它們更加強大的實力。


    魔尊怎麽了?魔尊也得講修真基本法啊!


    哪像劍塵這種天煞的主角模板?


    這龜孫子完全沒道理講的!


    看著唇紅齒白,長得嬌小玲瓏的簡直像個未長大的道童一般。


    可這手下是真有勁兒啊!


    可憐那老蛟,臨死前還想拚一把拿身去纏,卻在頃刻間便被抽了筋,拔了骨,獨留下一具軟塌塌的屍身。


    其靈回歸鎖妖塔之時,都是一副疼得看著就令人牙酸的表情。


    其他死難者也沒好到哪去。


    這劍廬的小子看著正派,心底裏恐怕切開都是黢黑的。


    那般折磨“人”的手段,可謂是花樣百出。


    保管它們這些個魔尊,沒一個是能安詳赴死的。


    可真是鴻運齊天啊!——


    剩下的三頭老魔隻能如此感慨。


    它們本都已經絕望,隻盼著身死隻是能多少輕鬆一些。


    甚至都沒心思去怪罪溜之大吉的血魂老祖了!


    可沒想到,就在如此淒慘的命運即將降臨之時。


    劍塵那廝的大招,卻拐著彎的從它們身周繞了過去。


    哪無邊無際的靈劍洪流。


    悍然轟在了昆城的封禁之上。


    可憐兮,攔住了這城外所有人的不破之禁。


    卻在片刻之間被他破開了洞。


    三大魔尊簡直都不敢去想,這招落到自己身上,會是如何慘烈的結局……


    視線回到現在。


    劍塵倒並未立刻向著苗飛施予手段。


    那依舊盤旋於天的無盡靈劍洪流,就像一條閃爍著靈光的鋼鐵巨龍一般,隻是昂首在上虎視眈眈。


    苗飛……卻心中一靜。


    終於明白了過來。


    當初本體對自己所說的——


    “我要你,死一次。”


    究竟是何深意。


    劍塵又開口了:


    “苗飛師兄,殺得可還盡興?”


    苗飛當然是沒有回答。


    他又掃了一眼這滿目瘡痍的昆城,自是已經知曉。


    此地再無第二個正常的活人。


    心中無悲無喜,卻不知為何,合了他那無情劍道的真意。


    隻是麵上的平靜,卻醞釀出了令天地都為之動容的滔天殺意。


    “即是不答,想來是盡興了。


    如此,或許你也已經沒有了遺憾。


    嗬嗬……哈哈哈哈哈。”


    機械般的笑聲,仿佛隻是為了應景才發出。


    “可憐呐,可憐。


    苗飛,你準備好受死了嗎?”


    苗飛法相不動,隻是周身魔氣再起。


    他的身形再次拔高,恍惚間,好似一尊絕世的魔王,在這絕境之時,悍然降世。


    但劍塵哪管的上這些呢?


    他之時平靜的看著,平靜的點頭。


    最後,拋開了癱軟的蛟屍。


    平靜的揮了揮手。


    “再見了。”


    萬劍齊出,恍若殘日下通天之河上映出的粼粼波光。


    劍影散去,世間已無那名為苗飛的“魔頭”。


    隻有天地間蓬勃的血霧,證明了曾有一個山巒般的巨人,再次隕滅於萬劍之下。


    劍塵還是有些疑惑的——


    他為何並未有所反抗呢?


    但這個問題,僅僅隻在腦海中轉悠了半秒不到,便被他給壓了下去。


    因為比起苗飛。


    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長劍遙指前方,另一個魔嬰法身,悄然瑟縮了一瞬。


    “還有一個呢?”


    他問的,當然是文婭婻的去向。


    但回應他的,卻並不是期待的答案。


    反而是一個莫名的驚喜。


    君臨沒工夫搭理劍塵的話。


    因為在他的計劃中,最重要的時刻,已經降臨!


    三個光團,從他的法身之中析出。


    其上,神獸之力的細微波動,證明了這光團的身份。


    最後一個,則從他的頭腦部位,血肉之中。


    “生長”了出來。


    “我之命途,實非我之所願。


    魔童降世,卻也有好生之心。


    天魔逆,我以魔軀換自在。


    我身自在法,煉!”


    劍塵一臉警惕的將代表著四小隻的光團迅速收攏回來。


    目光依舊嚴肅的打量著,那魔嬰法相上顯現出來的詭異場景。


    隻見,這昆城中浮現出無數陣紋。


    那些由於巨大的死難而被天地降下的死亡之意。


    被這些陣紋所捕捉,並迅速熔煉到魔嬰法相之中。


    除此之外。


    一道極其光明,極為宏大的正道法種,竟然在那魔嬰法相之中蓬勃而起。


    片刻間,便已經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他這是……


    “倒果為因,逆魔轉道?!”


    不怪劍塵見識短。


    這麽多年了,無論是他自己的所見,還是自古以來的記載。


    從來隻見貪心作祟的正道修士墮入魔道。


    卻從未見過魔修中人返歸正道,為此不惜煉去這一身修為的。


    嘖,此子究竟意欲何為?!


    無論君臨想做什麽吧?


    反正劍塵是不會知曉的。


    正道魔道又有何區別呢?


    他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偉大目標。


    在進行著早就準備好的流程罷了。


    反倒是這四個小輩。


    此後會與他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大魔頭如何相處?


    嘖,也隻能看他還想對其利用到何等程度了。


    倒果為因,逆魔轉道?


    行什麽道,隻看心,看跡。


    卻不能隻看其修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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