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滂沱,嘈切密集的聲響,反而令燈光通亮的屋內,顯得更加寂靜。陣陣涼風透窗而過,卻無法使人心頭的焦灼降溫。


    當然,焦灼的人,肯定不包括薄靳言。他身姿頎長的坐在監視器前,一副欣賞的姿態,看著畫麵眾人的表情。


    “接下來是周秦的案件重演?”簡瑤擰幹裙擺上的水,問他。今天為了盡量真實,她還穿了條跟王婉薇那天差不多的藍裙子,很敬業,也很滲人。


    “no,不需要。”薄靳言雙手枕在腦後,眼中笑意淡漠,“看看這些臉,告訴了我們一切。需要驗證的事情,已經得到答案。你不必再奔跑了,羅拉。”


    簡瑤微愣。


    所以他剛才甩出珍珠耳墜這一證物,同時逼得裴澤錢昱文改口供,承認在“做愛”,其實是為了看其他人的反應?


    而定格的畫麵中,周秦靠在沙發裏,伸手擋住臉;林羽萱嘴唇緊抿,臉色難看;沈丹微嘴角笑意輕諷,眼神卻是靜寞的。


    她正看得入神,眼前卻多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拿著一方深藍色手帕。


    “頭發。”他言簡意賅。


    “謝謝。”簡瑤接過。


    她細細的擦著長發,薄靳言卻盯著她的額頭,那裏白皙光潔如玉,濕漉漉的劉海,像柔順的草,沾在她的皮膚上。


    “你沒覺得不舒服嗎?”他很怪異的看著她。


    沒頭沒腦一句話,隻令簡瑤不解的望著他。然後就見他站了起來,走到自己麵前。手中一輕,帕子被他拿走。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鍾,簡瑤也看著他。


    他不會是……要替她擦頭發吧?


    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他已經朝她下手了。


    額頭傳來柔軟的觸感,將原本皮膚上滯留的水汽,一點點帶走,重新變得清爽舒適。那帕子的氣息很清淡,隻有棉布本身的味道,還帶著一點男人微熱的體溫。


    而他低頭看著她,臉上還帶著點“這種小事你都做不好”的傲慢表情,但那目光卻極為專注,停在她額前鬢角。修長漂亮的手指,沿著她的臉頰移動著,指尖時不時輕輕碰到她的頭發、額角和耳朵。


    簡瑤的臉倏的開始發燙,被他觸碰過的皮膚,仿佛也有點似有似無的癢。


    這個男人……


    他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態,對她做這樣的事?


    就像他的表情隻因為看不過眼她擦得不好,就代勞嗎?


    可是薄靳言,向來趾高氣昂、不屑於做任何無聊之事的薄靳言給女生擦頭發這種事,就不無聊嗎?


    簡瑤的唇角悄無聲息的勾起。


    薄靳言叫來輛車,把裴澤、錢昱文、麥晨,送到山莊的會議中心樓。他難得和顏悅色的告訴他們,有關他們的調查已經結束,可以放心休息了。三人離開時神色都顯得沉寂,但沒有多說話。


    大雨傾斜如注,五個人,打著傘、披著雨衣,站在房屋間的草地上。


    這是薄靳言的意思,把剩下三人叫到一塊。他說他問幾句話就好。簡瑤問,為什麽非要站在雨裏,他說廢話這樣他們會更心虛。


    薄靳言打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簡瑤緊挨著他站立。他首先看向麵色凝重的周秦,唇畔浮現淡笑:“周先生,輪到你了。”雨聲嘩啦,將薄靳言的聲音也襯得格外清冷漠然。


    周秦:“我不知道。那晚我一直在睡覺。”一旁的林羽萱和沈丹微,皆是靜默不語。


    “我來替你解釋。”薄靳言眼中笑意更深更冷,“我們已經發現王婉薇的私密日記,她在其中記載,這半年來,一直有人用毒品控製她、占有她。而我們已經有充分證據相信,案發當晚,那個人去過她的房間。這麽大的雨夜,一個女孩無緣無故是不會跑到屋外的,除非是凶手逼得她這麽做。周先生,這麽巧,她的耳墜就掉在你這裏了。”


    周秦臉色緊繃:“你說的事,我完全不清楚。”


    薄靳言掃他一眼,卻不再追問,反而看向一旁的兩個女人。


    “兩位有話要說嗎?當晚是否看到這邊的情況?”


    林羽萱:“我們一直在加班,到12點多就睡覺了。什麽都沒看到。”


    “噢?”薄靳言微笑望著她們,“很遺憾,有關於你們的證據,更加不利。”


    兩人瞬間色變。


    簡瑤拿出鑒定報告副本,簡單的跟他們做了解釋。


    薄靳言:“基本可以判定,王婉薇與凶手,就在你們後院緊靠窗戶的位置,發生了肢體接觸,所以才會掉落數根頭發。她還到過你們的前門。女士們,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我……不知道。”林羽萱臉色發白。


    沈丹微:“不知道。”


    “沒關係。”薄靳言看著他們三人,“現在沒有證據表明,裴澤、錢昱文、麥晨三人與這次謀殺案有關,所以我暫時相信他們是清白的。而基於眼前這些證據,三位自然榮升為最大嫌疑人。我馬上就會將各位移交警方。haveanicetrip(旅途愉快)”


    “薄總,我真的不清楚!”


    “你不能就這麽把我們定罪!”


    “開什麽玩笑!”


    三人臉色大變,同時抗議。


    薄靳言卻轉頭囑咐簡瑤叫來負責押送他們的保鏢和車,同時淡淡對他們說:“鐵證如山,你們不必多說,警方會正式審訊。當然,我這個人最念舊了,大家好歹同事一場,友情提示:主犯無期或死刑,從犯三五年。做好心理準備。”


    簡瑤和薄靳言也來到會議中心樓。他們呆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而林羽萱等三人,被分開帶入不同的房間。至此,五名嫌犯全部來到這裏。保鏢們守在外圍。


    簡瑤跟薄靳言剛坐了一會兒,就有人來敲門。


    是一名中年男人,穿著便裝,但氣質冷硬。簡瑤覺得他一看就像警察。


    結果果然是。


    “薄教授您好,我是市局刑偵隊黃熙。久仰大名。”那人客氣的跟薄靳言握手。


    薄靳言淡淡一笑:“黃警官,案子和嫌犯都正式移交給你們。什麽時候能審訊出結果?”


    簡瑤在旁,有點意外。之前薄靳言答應尹姿淇,確定犯人後,才讓警方介入。現在在她看來,即使確定了三個嫌疑人,案子的真相也還不清不楚。沒想到薄靳言這麽早就讓警察秘密進入山莊了。


    黃警官走後,薄靳言吹著口哨,躺在房間左側的一張床上,閉著眼睛,居然打算睡覺。


    簡瑤走到他身邊:“你今天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像是要抗議他的打擾,薄靳言很順手的從口袋裏掏出眼罩戴上,不緊不慢答:“一會兒就能知道結果。現在我要養精蓄銳,不要吵。”


    簡瑤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耐性好,聽他這麽說,也不急了,在另一張床上躺下,閉上眼睛,但哪裏有心思睡覺?


    薄靳言逼問林羽萱三人的方式,其實是讓她有點意外的。


    他的推理一向詳實而嚴密,大段大段滔滔不絕,光氣勢就能把人壓死。可剛剛隻憑遺落在三人住所附近的證物和痕跡,草草就把對方定罪。以他喜歡“羞辱”凶手的愛好,今天怎麽沒有淋漓盡致的發揮呢?


    他好像變了個人。好像……在演戲啊。


    “你剛才其實是嚇他們的吧?想讓他們說出真實凶手是誰?”簡瑤轉頭問。


    薄靳言靜默片刻,摘下眼罩側頭看著她,清俊的麵容浮現笑意。


    “恭喜你。看來我給你的生日祝福,正在慢慢實現。”


    簡瑤:“……”這人,誇讚別人,都要這麽居高臨下嗎?她才要說他是蹩腳的演員呢!


    “那凶手到底是誰?”


    “推理推理,結論是一步步推出來的。這個案子就是個邏輯題。”他慢悠悠的說,“你也可以試試看。”


    簡瑤想了想,搖頭:“我還是一頭霧水。”


    薄靳言:“沒我教你,當然推不出來。”


    簡瑤:“……”


    但他難得好為人師一次,簡瑤當然不會錯過,柔柔和和的答:“多謝你啦。那我們怎麽開始?”


    薄靳言果然很吃這一套,聞言就摘下眼罩坐起來。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衣西褲,在燈下卻顯得格外挺拔修長。


    “拿紙筆來。”他命令道。


    “首先”他說,“這起凶殺案,是有預謀的,還是無預謀臨時起意?”


    簡瑤想了想答:“無預謀的。因為這個山莊是今年才修好的,他們也是第一次到這裏開會,地形完全不熟悉,也不知道多遠的地方有監控有保安。正常凶手不會選擇個這麽陌生的地方,而且還是公司集體活動。”


    “賓果!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可以開始了。”薄靳言低頭看著她手裏的紙,“寫下第二個問題:一開始,進入王婉薇屋內的,是幾個人?”


    他問這話時,就跟她並肩坐在床上,而紙筆都放在她的膝蓋上。她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新的氣息。不過更吸引她的,是他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她內心隱隱有些激蕩,因為他正牽引著她,真正進入另一個世界。


    用他的話說,那個世界,是一場大腦思維最高水平迸發的盛宴,是用“挽救多少人的性命”來衡量生命價值的真實的世界。


    “一個。”她答道,“王婉薇體形比較瘦小柔弱,如果有兩個人,哪怕是林經理和沈丹微,體形都比她強壯,製服她應該很容易,就不會出現後麵她還在房屋間逃亡,而且似乎跑了不少地方的情況。不可能是凶手帶著她在那幾個地方閑逛。”


    薄靳言淡淡一笑,簡瑤忐忑:“不對?”


    “對。”薄靳言答,“這一點看來你是感同身受,畢竟你們同樣瘦巴巴的。”


    簡瑤:“……繼續!”薄靳言似乎總說她瘦,其實她是正常身材好不好,隻是站在他一米八五的個頭前,一米六三能顯得大隻嗎?


    “她從哪個門逃出去的?前門,還是後門?”他問。


    簡瑤忽然感覺到了一絲壓力。這個如何判斷?


    正沉思著,薄靳言突然出言打斷她的思緒:“停。十秒鍾到。這個問題你out了。”


    簡瑤也不在意,緊盯著他:“哪個門?”


    “後門。”薄靳言輕描淡寫的說,“如果是前門,麥晨的屋子最近。”


    簡瑤微怔,恍然。


    按照度假屋的分布,王婉薇、周秦、裴澤的屋子依次在中間,麥晨的屋子在左邊,林羽萱在右邊。如果她是從前門出去,離麥晨的屋子就最近。


    “在這個部門,她最信任的肯定是麥晨。”簡瑤說,“那她一定會向他求助,她的痕跡,就應該出現在這條線路上。而不是老周、林羽萱屋子附近。”


    弄清楚這些點後,簡瑤的大腦也慢慢有了個輪廓。


    那晚,控製王婉薇的人,來到她的屋子。兩人因為某種原因起了衝突,或許是王婉薇想要尋求新的生活,不願意在被他擺布。那人一怒之下,殺機頓生。而他也許擋住了前門方向,王婉薇隻能從後院門逃走。


    “question4(問題4):她從後門出來後,為什麽朝上方其他幾人的住所跑,而不是朝下方跑?”


    簡瑤回憶度假屋的方位,下方幾百米外,就有保安崗亭遙遙相望。她脫口而出:“求助。她想向其他同事求助,因為他們離得更近。”


    薄靳言瞥她一眼,還沒開口,簡瑤說:“謝謝。”意思是:不必誇獎。


    薄靳言又問:“她第一個求助的人是誰?”


    簡瑤想起,周秦的前門,就正對王婉薇的後院。但為什麽王婉薇的耳環,會在他的後院發現?


    於是她又out了一回。


    薄靳言居然伸手在她頭頂拍了一下。他個子比她高,人高馬大坐在她邊上,這一拍竟似很順手的樣子。


    “還記得周秦的表情?”他淡淡的說。


    簡瑤摸著頭頂,斜瞥他一眼:“捂臉那張?”


    “那是愧疚。”薄靳言說,“在得知王婉薇的耳墜掉在他的後院後,他沒有緊張,也沒有震驚,沒有恐懼失措,而是典型的愧疚。”


    簡瑤心頭一震,的確……


    “他為什麽愧疚?”薄靳言問。


    “因為對王婉薇見死不救?”


    “還能有其他解釋嗎?”


    已經兩點了,窗外雨勢減小,夜色依舊幽深飄搖。


    簡瑤沉思片刻,開口:“如果周秦不是凶手,他平時為人善良,為什麽那晚要拒絕幫助王婉薇?”


    薄靳言雙手撐在床上,淡淡的答:“你是神仙嗎?破案過程,就想搞清楚所有的動機和原因?隻需要關注事實、證據和邏輯,那些事,破案之後再說。”


    簡瑤想了想,點頭:“有道理。”很多慘案發生後,人們才知道背後的原因,或者永遠都不知道因為最難預測的,是人心。


    “周秦的前門離王婉薇最近,所以她首先肯定是去敲前門。q7:周秦讓她進屋沒有?”


    簡瑤想了想,答:“肯定沒進屋,他不是沒救她嗎?”


    薄靳言眼中掠過淡笑:“噢,好吧,如果是你,當時是深夜大雨,對方不開門,很可能已經熟睡,你會怎麽做?你是繼續繞到他的後門去敲門,還是找別人求助?”


    簡瑤答:“當然是找別人求助。前門敲不醒,後門離得更遠,難道就敲得醒嗎?還不如放棄,去找下一個求生機會。”


    “那為什麽她的耳墜,會掉落在周秦的後院?”薄靳言的言辭銳利逼人,“那裏沒有廝打痕跡,耳環墜落點離院外也有一定距離,隻能說明,王婉薇進入過後院。而不是人站在院外,耳環不慎掉進去的。”


    簡瑤心神一凜。是了,那王婉薇就應該向裴錢,或者林沈求助,為什麽又進入周秦的後院?


    “out”薄靳言低沉悅耳的聲音,再次打斷她的思緒。


    簡瑤看他一眼。


    她怎麽覺得,他似乎很享受喊“out”這個過程,越發氣定神閑,眉目仿佛都染上微光。


    “洗耳恭聽。”她微微一笑。


    薄靳言的神色果然更愉悅了,端起旁邊的茶杯,輕啜一口,慢條斯理的說:“隻有兩個可能:她自己進入後院、凶手帶她進去的。凶手讓她進去幹什麽?參觀嗎?顯然凶手不是這樣無聊的白癡。”


    “那就是她自己進去的。”簡瑤接口。


    薄靳言點頭:“她出現在後院,有兩個可能:一是從外麵進入後院;二就是從周秦的後門出來,到了後院。顯然,王婉薇也不是白癡,後麵有人追趕,她還跑進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豈不是甕中捉鱉?所以第一種不成立。”


    簡瑤心頭巨震:“所以是第二種……她是從周秦的屋子出來的?”


    薄靳言眸色微斂,俊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淺笑:“沒錯,隻有這個解釋,她從周秦屋子裏出來。我們可以很輕鬆推導出這一切:她從自己後門逃出後,首先去敲周秦的前門,不明情況的周秦放了她進屋。但是凶手很快追過來。基於某種原因,周秦決定袖手旁觀。而我們可憐的受害者,躲在屋中,也許聽到了聲響,從後院逃走,不慎將耳環遺落在院中。”


    簡瑤隻覺得心情陣陣激蕩,原先的一團迷霧,竟被薄靳言這樣抽絲剝繭。


    這才是真正的案件還原。那麽一點證據,他卻好像親眼看到了整個案發過程。


    “ok”他這回露出了真正愜意的笑,轉頭盯著她,“王婉薇從周秦的屋子逃出來後,跑向了哪裏?”


    簡瑤:“跑向……林羽萱和沈丹微的屋子。”隻有那裏有痕跡。


    “跑過去幹什麽?”


    “……求助?”隻可能是求助啊,否則跑過去幹什麽?


    “所以凶手是?”


    簡瑤覺得不可思議,就這麽得到結果了?


    不是麥晨,不是周秦,不是林羽萱也不是沈丹微,那隻剩下……


    “可如果是向她們倆求助,那麽前門、後院的頭發怎麽解釋?”她問。


    薄靳言淡笑:“後院留下了較多的頭發,一般情況,人是不會突然掉這麽多的。所以我們幾乎可以肯定,到這裏,王婉薇才被凶手製服,帶走。所以在那之前,她的行動還是自由的,所以她往這個方向跑,一定是求助。


    也許是跟周秦一樣,她們開門,卻又縱容,她從後門逃走;抑或是根本沒開門,終於把她逼到了絕路。”


    簡瑤咬著下唇。


    在那個雨夜,王婉薇這個身陷囹圄的小姑娘,在被凶手控製占有了半年後,向其他同事求助,卻一次次拒絕,最終走上死路?


    “為什麽?”簡瑤慢慢的問,“謀殺是重罪。一個人知情不報,或許有原因,為什麽整個部門的人,都知情不報?這個不是太巧合了嗎?”


    薄靳言淡淡瞥她一眼:“你終於問了個好問題。”


    他從文件包中拿出疊材料遞給她:“我說過,查案要走捷徑。除了裴澤的頭發,我當然也順便讓尹姿淇的人,在辦公室撿了其他所有人的頭發。結果真是令人驚喜。”


    簡瑤接過,快速翻看,愣住了。毒品檢驗結果那一欄


    除了麥晨,全部是陽性。


    薄靳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所以某些不起眼的疑點,也得到解釋:林羽萱職位是經理,那晚卻說加班,跟沈丹微擠在一間度假屋噢,沒有王婉薇的打擾,吸毒好快樂!


    麥晨向王婉薇表白後不久,就‘累’得睡著了,這不太合常理。他說他當晚洗完澡,還喝了房間的水。會不會是有人提前放了安眠藥進去畢竟整個部門都要吸毒狂歡的話,幹幹淨淨的麥晨太礙眼了,最好讓他睡死過去。


    裴澤和錢昱文?性和毒品,也許去找王婉薇前,裴澤已經很high了。”


    “為什麽去找王婉薇的是裴澤,不是錢昱文?”簡瑤問,雖然她心裏也覺得是裴澤,那個看似俊朗風流,實則……毒如蛇蠍的男人。


    “顯而易見,在裴澤和錢昱文這對小夥伴裏,裴澤才是占據主導權的那個。況且從王婉薇的日記看,她是被人誘惑,才走錯了人生。裴澤的年齡、外形、性取向,都更好的符合這個條件。所以他一定是主謀。 ,


    另外,他跟林羽萱的關係匪淺從今天林羽萱震驚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她對於裴澤的雙性戀是不知情的。而根據尹姿淇的消息,林羽萱在工作上並無汙點那隻可能是生活上的。王婉薇的日記裏,得罪林羽萱那件事,說不定就是無意間撞見他們倆在一起。不過這傻姑娘,自己沒意識到。這也解釋了,林羽萱為什麽會成為他們的幫凶。


    至於沈丹微和周秦,如果王婉薇不死,部門吸毒的事也許就會捅出去。事不關己高高掛,所以隻好讓她死掉了。”


    他語速極快,仿佛流水傾斜而出。然後就把簡瑤手裏的紙筆往旁邊床上一丟,自己往床鋪一靠,雙手枕在腦後,波瀾不驚的望著她:“所以菜鳥,我們推導出的結論是?”


    就在這時,簡瑤的手機響了。


    接起,是剛才的黃警官:“簡助理,周秦和沈丹微已經招供,林羽萱也快被攻克了,他們的供詞一致……”


    “主犯是裴澤。”一旁的薄靳言聲音忽然響起,低沉柔和宛如琴弦奏鳴,“除了麥晨,其他人都是從犯。”


    “主犯是裴澤,錢昱文、林羽萱、周秦、沈丹微都是從犯。”黃警官在電話那頭,同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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