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到。”穆弦柔聲說。


    “嗯。”我伏在他背上,看著他耳後微翹的發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沒出聲,腳步也沒停,但我看到他的臉部線條變化了——他笑了。


    心裏甜甜的,又看一眼旁邊的易浦城,他似乎正直視前方,沒注意這邊。


    剛才吃了飯,走了一段我累了。穆弦二話不說背起我,可易浦城隔得挺近,還時不時跟穆弦講話,所以一直沒機會。現在快到山頂了。


    我緩緩把手指移到穆弦後背上,悄無聲息的劃動:易……


    “小穆,累不累?”易浦城忽然從斜前方露出臉來,神色自若,“我替你背她一段?”


    我連忙把手指一收,衝他笑笑:“不用了。”


    “不用。”穆弦的聲音同時響起,頓了頓說,“易,我不喜歡別的雄性觸碰她。”


    易浦城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很是灑脫的笑了:“好。”


    隻是他這麽一打岔,我又不敢亂動了。正鬱悶間,忽然感覺小腿肚被穆弦捏了一下。我心中一動,又聽他淡淡的說:“累就睡一會兒,別擔心,我和易會安排好一切。”


    易浦城聞言笑道:“這話沒錯,女人等著男人保護就行了。”


    我笑笑沒做聲,頭伏在他背上,心怦怦的跳。


    他懂了,肯定懂了,雖然我第一個字都沒寫完。


    他讓我等他安排。


    **


    越往山頂走,樹林越稀疏,我們要做的就是尋找一片足夠大的空地,留下求救符號,這樣搜救戰機來到這個星球後,才可能發現我們。


    然後我們要做的,就是生存和等待。


    終於到了峰頂。


    這是一片平坦的土地,但是零散分布著許多圓形巨石,看起來一個個超級巨蛋。我們穿過石陣往裏走。剛走了兩步,前頭的易浦城忽然停下不動了。


    他低聲罵了句髒話。


    穆弦腳步一頓,繞到他身旁。


    我一下子直起身子,也僵住了,隻覺得身上冷汗蹭蹭的冒。


    巨石圍繞的中心,的確是我們期盼的空地,而且非常寬闊,差不多有足球場那麽大一片。可是現在空地上不是空的,密密麻麻趴滿了——


    獨角獸。


    每隻的體積起碼有剛才的三倍大。顯然剛才那麽凶狠的一隻,還隻是幼獸。


    獨角獸們似乎還沒察覺到我們,依舊趴著饜息著。穆弦和易浦城交換個眼神,悄無聲息的往後退。我也屏氣凝神,趴在穆弦背上不發出一點聲音。


    剛退了四五步,兩人又同時停住,對視一眼,穆弦眉頭微蹙,易浦城露出苦笑。我心頭一沉,就聽到背後隱約傳來“沙沙”的聲音。


    沙沙的,爪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我覺得整個後背都要僵掉了。


    他們倆同時轉身,我倒吸一口涼氣——至少超過二十隻獨角獸,堵在剛剛上山的路上,蒼白而恐怖的眼珠,全都盯著我們。


    “你之前聽到聲音嗎?”易浦城沉著臉,低聲問。


    “沒有。”穆弦答道。


    “真他~媽邪門兒。”易浦城罵道。


    我明白了——以他們倆的耳力,山頂上還有這麽多動物,他們不可能聽不到,否則不會這樣毫不戒備的上山。


    那說明什麽?這些動物之前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它們一點也不害怕穆弦。可在斯坦星時,所有野獸怕穆弦怕得要死。


    來不及細想了,因為獨角獸們就像一群猛虎出籠,嗓中逸出憤怒的嘶鳴,朝我們撲過來。而身後,獸蹄聲紛至遝來。


    **


    山頂很快成了屍和血的海洋。


    獨角獸瘋狂的攻擊著,無論我往哪一個方向看,都是猙獰的獸臉和它們飛撲過來的身影。但一時半刻並沒有獨角獸能夠觸及到我,因為穆弦跟易浦城,就像兩台絞肉機,冷著臉絞殺各個方向逼近的野獸。


    他們用之前殺死那隻獨角獸的獸骨,狠狠敲擊它們的腦袋,一棍下去,腦漿崩裂;他們的雙手比利刃還要強悍,一拳將獨角獸打得橫飛出去,或者幹脆抓起來一把撕成兩半……他倆背對而立,我被護在中間,盡量敏捷的跟隨他們的步伐移動,不讓他們分神。


    他們披荊斬棘般殺出一條血路,以緩慢的速度往山下移動著。


    也許他倆的凶悍堅韌,震懾住了野獸。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它們的攻擊變緩了,甚至遠處開始有野獸掉頭跑了。但大多數野獸還是不甘心的包圍著我們。


    我心頭一鬆——看來很有希望逃脫出去。


    這時,穆弦忽然伸手一帶,把我摟進懷裏,單手迎敵竟然絲毫不亂。我心生疑惑——這樣他的對敵壓力不是更大?


    可過了一陣,我忽然發現,不知不覺中,我們跟易浦城被獸群分開了,而且相距越來越遠。


    穆弦是故意的?他真是膽大心細。


    我心裏倏的升起喜意。


    終於,在我們都快看不見彼此的時候,易浦城遠遠的焦急的吼了一句:“山洞匯合!”


    ***


    暮色籠罩大地,樹林裏也變得一片黯淡。穆弦摟著我,靠在一棵大樹上,低低的喘著氣。


    剛才他抱著我一路跑下來,這裏已經是山腳,離我們棲身的山洞不遠。我們終於擺脫了獸群。


    穆弦全身濺滿了獸血,白玉般的臉頰上都是濃淡不一的痕跡,看起來俊美又恐怖。他稍微平複了呼吸,就抬起墨黑的眼眸看著我。


    我瞧著他疲憊的樣子,很是心疼:“是不是很累,要喝水嗎?”


    他不答,忽然抓起我的臉,重重吻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他吻得極為綿長激烈。恍惚之間,我被他推倒草地上,他的吻像暴雨一般,落在我的臉頰、脖子、肩膀、手背上……


    過了許久,他的唇才離開,隻是依舊壓在我身上,雙眼暗沉,似乎意猶未盡。


    我喘著氣問:“為什麽突然吻我?”


    他微微一怔,似乎也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但他眼中很快浮現淡淡的笑意。


    “獎勵自己。”他低聲說。


    我噗嗤一笑。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沉聲問:“想跟我說什麽?易有什麽問題?”


    我早在心裏把說辭過了千百遍,此刻終於如釋重負,飛快的把他和易浦城的身份、恩怨說了個清清楚楚。


    穆弦本來還麵沉如水,越聽到後頭,臉色越冷。待聽到易浦城在我們婚禮當天企圖炸死我們,導致落入這個境地後,他的臉色已經很陰霾了。


    我說完之後,靜靜望著他。


    他沉思片刻,再看向我時,神色已經恢複平靜:“我清楚了。”


    我明白他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就問:“那……我們還回山洞跟他匯合嗎?”


    他點點頭。


    我知道他是要找機會殺易浦城,現在易還失憶著,是最好的機會。但我還是忍不住囑咐:“他這個人狡猾陰險,你要加倍小心。那我們現在回去嗎?他可能已經回去了。”


    穆弦眸中閃過一絲冰冷:“晚點去。”


    我點點頭——雖然要繼續與易浦城虛與委蛇,但穆弦肯定是不願意多跟他呆在一個空間裏。


    周圍一片死寂,我倆也沒說話,隻有頭頂的樹葉嘩嘩搖動的輕微聲響。他抬著頭,目光放得極遠,神色沉靜而冰冷,仿佛在深思。


    可他好像忘了,他是壓著我在思考——沉重的身軀讓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先讓我起來。”我說。


    他這才低頭,烏黑的眼睛定定的望著我。


    他不說話,身子也沒動。


    “起來啊。”我推他。


    他抓住我的雙手,輕而易舉扣在地上,黑漆漆的眼睛,居高臨下盯著我。


    “華遙,還有時間。”


    我登時臉一熱,難道他想做?那怎麽行!


    “我想看看,我的女人。”他啞著嗓子繼續說。


    我一怔——他隻是想看著我?臉頰微熱,低聲應道:“嗯。你看。”


    多看看我的樣子,沒準兒還能幫助他早點恢複記憶。不過他這麽一直盯著,我倒有點不好意思,微垂眼眸,避開他的視線。


    他灼灼的目光停在我臉上一會兒,就低頭又吻住了我。


    事實證明,在男女關係上,我跟穆弦的理解總會出現偏差;譬如當年我幫他對付肯亞,他就以為我喜歡他,理所當然的要我摸它;譬如我第一次主動吻他,他就把自己脫得精光,跑到我的浴室裏。


    而現在,即使失憶的他,也遵循著“穆弦的邏輯”——他說要看“我”,指的是——


    整個的我。


    大手悄無聲息的探入後背,摸到了裙子拉鏈,“嗤”一聲,他盯著我,把裙子從肩頭剝落。我連忙扯著不放:“穆弦!萬一易浦城過來……”


    “周圍沒人。”他的目光凝滯在我半隱半現的胸口,“讓我看。”


    他稍一用力,裙子就被他剝到了腰間,整個上身暴~露在空氣裏。本來我跟他都快結婚了,被他看到身體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緊張了。可此時他的目光格外灼烈,死死盯著我的胸~口,薄玉般的臉頰也泛起濃鬱的紅,那表情就跟第一次看到似的,一臉緊繃難耐。而且現在還是在野外,我身上涼颼颼的麵對他,不由得也心跳如擂。


    他慢慢朝我的胸~口俯下頭,目光變得更加昏暗。


    ……


    天已經全黑了,我全身微濕,遍布吻痕。


    他沒有提出做,畢竟我們還身處險境。但我全身每一處,都被失憶的他,重新“認識”並“嚐試”過了。


    過程中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我感覺得出,他對我的身體很著迷,也……很好奇。這種好奇,表現在他觸碰我每一個部位時,都帶著明顯的試探性,先用鼻子聞一聞,再用手摸一摸,最後才含進嘴裏,反複舔咬吸吮,滋滋作響。


    他表現得很生澀,生澀的撩撥著我,讓我喘不過氣來。


    過了很久,他才給我穿好衣服,從地上抱起來。我剛坐上他大腿,就感覺到那處硬邦邦的抵著我。我本就被他折騰得滿臉通紅,低著頭不做聲。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握住我的手,低聲說:“華遙,摸我。”


    盡管他臉色依舊淡然,可那聲音裏,卻透出一絲沙啞,透出隱隱的興奮。


    我有些好笑——是因為他現在的記憶裏,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摸嗎?要是換做從前,他哪裏還會說廢話,直接把褲子一脫,強硬的把我的手抓過去,然後就麵色暈紅的盯著我。


    “其實以前……”我慢慢說,“每天你都要我摸它……”


    話音剛落,手就被他用力抓住,塞進了褲子裏。


    ……


    天黑很久以後,他才把我打橫抱起,站起來。我的臉頰跟火燒似的,久久未褪。他已是麵沉如水,隻是唇角隱有笑意,時不時低頭吻我一下,緩緩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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