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光線很暗。穆弦依舊筆直的坐在窗前,背後是墨色的天空和璀璨的繁星。


    我打開燈,他已經走到床邊,把我抱進懷裏親吻了一會兒。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眉目間似乎也有一絲疲憊。我想應該是連續使用精神力,以及通宵不睡導致的。想起莫林說檢測到他的腦死亡速度加快,我的心陣陣發疼。


    不過想到今晚還要冒險帶他逃走,他累一點疲憊一點,對我倒是有好處。所以還是由他去吧。


    “餓不餓?”他的嘴唇在我脖子上流連。我看向他背後的擺鍾,半夜一點。我大概估計過,昨天莫林出現的時間,是淩晨四點左右。


    還有三個小時。


    我點點頭。


    他還在親我的耳朵,頭也不抬,手在空中輕輕一揮,藍光閃過,香噴噴的一桌飯菜出現在我麵前,還都是我喜歡的菜色。


    我早已饑腸轆轆,拿起筷子就吃。隻是想著這一切都是假的,難免心情複雜。


    “你不吃?”我看向穆弦,頓時臉頰一熱——他居然正在低頭解我的睡衣、目光專注的端詳著。


    “不吃。”他的神色淡淡的,手已經覆了上來。


    這段飯吃得我渾身難耐。可穆弦顯得很認真很有耐心,自顧自垂眸,安安靜靜撫摸著、逗弄著、舔舐著,就像是對我的身體玩上了癮。


    看著他一臉清冷的做著這種癡癡迷迷的事,我越發心疼。


    快速吃完飯後,我心想不能再拖了,還有幾件事要準備。剛想對他開口,他卻鬆開我,起身穿衣服。


    “我們去森林。”他淡淡的說,“易浦城應該修複得差不多了。”


    我一愣——所以他要按照我昨天的話,去把易浦城再打一頓?不行!他今天要是又把他打殘,等會兒我一個人,怎麽把他們兩個大男人帶走?


    必須有一個健全的易浦城,幫我一起把昏迷的穆弦弄到大海裏。


    我得拖延他。


    這時穆弦已經穿戴整齊,轉頭看著我。我心念一轉,說:“可是你還沒吃東西。”


    他微笑搖頭:“我不餓。”


    我拿起桌上的一塊麵包站起來,送到他唇邊:“別不吃東西。我喂你。”


    他靜靜看了我幾秒鍾,看得我有點心虛——他不會看出我的意圖吧?


    下一刻,他卻把帽子一摘、手套脫下,重新坐回椅子,把我抱起放在大腿上,就著我的手吃了起來。那雙昏黃的眼始終盯著我,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他很高興,並且似乎忘了還有易浦城的事。


    我又忐忑又心疼,柔聲說:“你喜歡,以後每天我喂你吃。”


    “嗯。”他的眉目更舒展了。


    我一邊喂,一邊在心裏盤算。


    昨天我想過了,有三件事必須準備:


    一是莫林說讓我們去空間邊沿——一片海洋。這個村落背後就是大海,可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別的海洋?莫林約定的地點,是不是這片海,我必須從穆弦口中探出來;


    二是要有工具去海洋裏。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穆弦造的,必須得讓他給我造一艘船;


    三是說服易浦城聯手。這個幾乎不需要擔心,以他的性格,勢必利益為先。


    可是一和二,還真有點棘手。穆弦雖然性情驟變,人還是很警覺精明。


    “在想什麽?”穆弦清冷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我嚇得手一抖,抬頭就迎上他昏黃的眼睛。


    “沒什麽……”我的心突突的跳,連忙從旁邊拿起一大塊他最喜歡的生牛肉,掩飾自己的慌亂。誰知手腕一緊,被他捏住了。


    “說。”他盯著我。


    我心頭一驚,下意識就把頭往他懷裏一靠,避開他迫人的目光。


    “我在想……”我低聲、緩緩的說,“想……那場洪水,我在想那場洪水。”


    他沒做聲。


    我心頭一定,語言已經清晰連貫:“昨天聽你說炸彈的事,我又想起了那場洪水,也很危險,現在想起來都害怕。”


    他抱著我的手臂,用力收緊:“別怕。不會再有洪水。”


    我提到洪水,就是想把話題往大陸結構上引,假裝有些擔心的說:“你確定?上次你暈倒在海邊,嚇死我了。”


    “我確定。”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而後緩緩的、輕輕的說,“今後你不喜歡的,我會毀掉;你喜歡的,我們一起建造。”


    聽著他低柔如水的嗓音,我的心仿佛被什麽輕輕撞了一下,柔軟的感動無聲的冒出來,在心頭蔓延。


    可正因為感動,更迫切的想要帶他回到現實。


    回到現實,我們一起建造。我在心裏輕輕說。


    我衝他一笑,裝作隨口問道:“沒有洪水了,那我們之前呆的那片荒蕪大陸,還在不在啊?”


    “不存在了。”


    我有些好奇的望著他:“那海洋後頭是什麽?我一直以為是那片大陸。”


    “空的。”


    我心頭驟然一喜,這說明屋子後頭這片海洋,就處在空間的邊沿,太好了!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過還不能完全確定,其他方向有沒有海洋。


    “哦。”我恍然點頭,“你是不是用海洋把這個世界圍起來了?四麵八方都是水。”


    他搖搖頭:“一片海洋就夠了。”微微一笑說,“我不希望給你重複的景色。”


    我朝他微笑點頭:“謝謝你,我很喜歡。”


    我當然很喜歡,位置確定了,太好了。


    再把話題往第二個問題引,簡直是順理成章。


    我笑道:“既然有海,我們等會兒去釣魚好不好?以前看別人出海夜釣,好像很有意思。”


    他點頭:“好。”


    我簡直心花怒放,心想不如說服他把易浦城帶上,丟到海裏喂魚。正斟酌開口,卻聽他說:“不過今天不行。”


    我一僵,他繼續說:“現在海洋是空間的邊沿地帶,不太穩定。過幾天我在海的那邊建好島嶼和大陸,再帶你出海。”


    我心頭一沉,如果建好島嶼大陸,那麽海洋就不是邊沿了,而且也過了莫林約定的時間。我還沒想出對策,他已經鬆開我站起來:“該去森林了。”


    屋外星辰漫天、河川寂靜。遠遠望去,幽深的森林仿佛籠罩在迷霧中,漆黑陰冷。穆弦牽著我的手,緩緩朝前走。我的心裏跟打仗似的,翻來覆去想辦法。


    我不敢再提出海了,怕他察覺。可沒有船怎麽辦?


    “喜歡嗎?”他低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一怔,循著他的目光,看向天空中迷蒙燦爛的星雲。


    “喜歡。”我喃喃開口,“我可以隔得更近去看嗎?”


    他點頭:“我把它們拉下來。”


    我連忙搖頭:“不,那多沒意思。我想到天空中去看。”我看著他,笑著說:“穆弦,造一艘飛機吧。當成新的天使號。”


    沒有船,飛機是不是更好?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你想飛?”


    我點點頭,抱著他的腰:“整天走路,腳也很痛。”話音剛落,雙腳已經離地,他垂眸看著我:“不需要飛機。”


    我一愣,就看到地麵景物開始緩緩下降,而我們身體周圍浮現出淡藍色光澤——我們在升空。


    “我帶你飛。”他從背後把我抱緊,“去任何地方。”


    ***


    我們隻飛了幾分鍾不到,周圍的星空仿佛超光速跳躍般,瞬間變幻了幾次,我們就已經身處燦爛的星河中。


    隔近了看,我才知道,原來穆弦是造出了無數個縮小的星體,放在天上。絢爛的雙子星在我掌心旋轉閃耀,灰褐色年華柱在我腳下靜靜矗立,還有藍色的地球、橙紅色的太陽,都在我眼前漂浮著。


    整個銀河係,都在我麵前。


    可這奇幻般的景色,一點也沒讓我欣喜。我有點沮喪,沒有船,也沒有飛機,那怎麽辦?難道要遊過去?


    眼睛到處看著,不時對穆弦笑笑。不經意間,我看到了天頂。


    是的,天頂。墨藍色的天空,就在我們頭頂上方,看起來相距不到十米,那幾條淡藍色的裂痕的紋理,都變得異常清晰。


    我不由得一怔。裂縫外,是不是就是真實世界?


    “你不會再聽到那個聲音。”淡淡的嗓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心下駭然,轉頭看著穆弦。


    他正低頭看著我,白皙的臉龐,在星光照耀下,就像美玉一般光澤柔潤。可那雙眼,卻依舊暗沉昏黃。


    他說……“那個聲音”,他昨天聽到了多少?


    “我加固了空間。”他的聲音很低柔,“不管那個聲音是誰,你都不會再聽到。”


    我的心重重一沉,後背陣陣發寒。我勉強笑道:“你真的聽錯了,沒有聲音。”


    他看著我不說話,隻看得我心驚肉跳。過了一會兒,他把我輕輕一摟,隻淡淡的說:“我們下去。”


    我把頭埋在他懷裏一動不動,根本不敢看他。太嚇人了。他到底知道多少?他是不是已經察覺我的意圖了?莫林說過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那我們逃跑的計劃,是不是泡湯了?


    不,不對。我腦子裏一個機靈,他說“不管那個聲音是誰”,說明他沒聽到我們的對話內容,隻是起了疑心。


    我們還有希望。


    可還是不對。


    剛才我試圖要船、要飛機,都被他輕描淡寫擋了回去。之前我以為隻是巧合,可如果他昨天就已經對我起了疑心……


    他察覺了。


    他知道我想逃走了。


    剛剛對我說的話,分明就是警告。


    我靠在他溫熱的懷抱,忽然覺得全身發冷,冷得膽戰心驚。


    可現在的他意識混亂,對我的占有欲近乎癲狂,為什麽察覺我想逃走,卻沒有任何舉動?


    我曾經試想過,萬一被他識破,會有什麽後果——也許會被囚禁,也許會被加諸更加瘋狂強勢的性~愛。可現在,他卻放任我跟他在空間裏自由行走。


    為什麽?


    我心頭悚然一驚。


    他在等待,他在試探。他還不知道,外麵的人想怎麽把我帶出去,所以在靜觀其變。


    他是不是打算等我們開始逃亡後,再給與痛擊?


    我隻覺得全身都在冒冷汗——一定是這樣。


    我不知道莫林還有什麽安排,也不知道到達海洋後,還要做什麽。可我現在隻擔心,外頭的人苦心安排的最後機會,也會被穆弦伺機而動、徹底扼殺,從此斷絕我們逃出這個世界的可能。


    恍惚間,我們的腳下已經是一片茂密的樹冠,離地隻有十多米高了。我心亂如麻的看向穆弦——他的側臉清冷俊秀,看起來還很平靜。


    “喜歡嗎?”他露出淺淺的笑。


    我心裏七上八下:“什麽?”


    “星星。”


    我點點頭:“喜歡。”


    “以後我教你造星。”他淡淡的說,“等我把外麵的麻煩處理完。”


    我隻覺得心頭一股寒氣往上冒,他靜靜的看著我,昏黃的眼看起來冷酷又陰森。


    我勉強開口:“好……”


    我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的臉色居然大變,眼中原本滿滿的金黃光澤,突然一閃而逝,漆黑而呆滯的眼珠赫然顯露出來。


    我心頭劇烈一震——是莫林!約定的時間到了!


    轉眼間,穆弦的身體又開始劇烈的顫抖,原本鎖在我腰間的手,突然就鬆開。我在短暫的緊張後,嚇得魂飛魄散——我們還在空中!這個時間也太不巧了!


    我一把抱住穆弦的腰!可沒用了!之前托著我們的柔和的精神力陡然消失。我倆從離地七八米的空中,直直向下墜去!


    “啊!”我一聲尖叫,雙腿在風中抑不住的發抖,心裏又絕望又委屈——要是摔斷了腿,還怎麽帶他出去!


    “嗬……”一聲低低的嗤笑從下方飄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陡然感覺到一股大力箍住了我的腰!下墜的勢頭戛然而止!


    沒有預想中的骨裂撕痛的感覺,卻落入了個溫熱的懷抱中。


    黑夜星空背景裏,易浦城微眯著眼,低頭看著我,深邃墨黑的眼睛亮得像星辰。


    我一愣,大喜過望:“易浦城!”


    他點點頭,卻不答話,把我往地上一放,低頭看著懷裏的穆弦——原來他同時接住了我們兩個。看著他陰測測的目光,我嚇了一跳,連忙說:“易浦城,你聽我說,時間緊迫……別!住手!”


    來不及了。


    他抓起穆弦的背,往空中一丟,一腳狠狠踢在穆弦身上。穆弦的身體被踢得翻滾著橫飛出去老遠,“砰”一聲撞在樹上。


    還沒等我呼叫怒罵,他又一個箭步衝上去,把穆弦提起來往肩上一抗,轉頭看著我,臉上已經有了隱隱的笑意,看起來有點陰狠,又有點解氣的樣子。


    “走,去海邊。”他的聲音卻是低沉有力。


    我一怔,他看我一眼,言簡意賅:“昨天我都聽到了。”


    我頓時明白——敢情昨天我跟莫林對話的時候,他就蘇醒了,隻不過一直裝。果然夠狐狸。


    他現在出現得這麽及時,隻怕是身體恢複後,早就在暗中窺探我們,等待莫林的時間到來。


    不過……


    我望著他沉靜的側臉、銳利的眼神,雖然剛才踢穆弦讓我很不舒服,但現在逃亡為重,而且穆弦打他打得更重。他出了氣之後,能夠不計前嫌的配合,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好在海岸線並不遠,我們一路都沒有廢話,小跑著到了海邊。夜色裏海浪澎湃、水麵暗黑。他把穆弦往沙灘上隨意一丟,高大身軀矗在我麵前,盯著我:“船在哪裏?”


    我微微一僵:“沒有船。”


    他一愣:“飛機?別告訴我什麽都沒有。”


    我隻得點頭:“什麽都沒有。”


    “我靠!”他一把揪起我的衣領,顯然他也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你他媽把他迷得三五六道的,就不知道問他要艘船,要架飛機?他手一揮就造出來了!”


    我看著他緊繃的臉頰,陰沉的黑眸,搖了搖頭:“我要了,他不給。他已經察覺到我們要逃走了。我覺得他是在等我們逃了之後,打算一網打盡。”


    易浦城一愣,鬆開了我,掃一眼地上的穆弦,沉默了幾秒鍾,轉身走向沙灘後我們的家。


    “你去幹什麽?”我急忙問,穆弦一個小時可就會醒過來了。


    “老子能怎麽辦?扯塊屋頂下來當筏!”他低吼一聲。


    筏?


    我連忙問:“要我幫忙嗎?”


    “省省吧。”他不太客氣的說,忽然,他腳步一頓,轉頭看著我,這一次語氣卻很凝重。


    “就算你這個瘋子老公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我們也沒有其他路可走。”


    我看著他近乎冷漠的臉龐,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明知前路叵測,我們也隻能進,不能退了。


    好在製作筏的過程還算順利。易浦城說我們的家是用新型輕金屬材料做的,密度小、材質好。他扯了半邊屋頂下來,又拆了幾塊大大的金屬板當槳,就把穆弦丟上去,我也坐上去。他用力一推,我們就離開了岸邊。他站在水裏,一直把筏推到足夠深處,自己才翻身也坐了上來。到這個時候,穆弦已經昏迷了25分鍾。


    “我們往哪裏劃?”我問易浦城。


    “筆直向前。”他冷聲答道。


    夜色下的海麵一望無盡,就像一頭深黑的巨獸蟄伏在我們腳下。幸運的是,越到海洋深處越平靜,一點風也沒有。易浦城就像一隻卯足了勁的馬達,把幾隻槳舞得翻飛。多虧了他的機器人體質,我們的筏快得像艇,海邊的樹林和房屋,很快就遠得看不見了。


    可是時間也一分一秒的過去。


    我抱著穆弦坐在筏的正中。他依舊沉睡著,白皙的臉頰在星光下光潔而美好。可我很怕他忽然就睜眼,睜開那雙昏黃的眼,然後我們就會被他拖進虛擬的深淵。


    不要醒,不要醒。我把他抱緊,在心裏默念,讓我能夠帶你回去。


    “看到了嗎?”易浦城忽然粗重的喘著說。我一愣,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卻隻見黑黢黢的一片。我搖搖頭。


    他已經打了赤膊,結實的胸膛全是汗水,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手裏的槳更快了,聲音中也有了喜意:“要到了!”


    要到了?


    我開始還有些不解,可過了幾分鍾,我也看清了。


    “那是……”我欣喜的說,“空間邊沿!”


    “哈哈!”易浦城大笑著,奮力再往前劃動幾下,我們的筏“嗖”的飆出去,就像是撞到了無形的牆壁,輕輕一響,停住了。


    我抱著穆弦,看著眼前奇異的景色。


    下方深黑的海水,頭頂燦爛的星空,仿佛在我們前方這個斷麵,驟然消失。而整個無形的斷麵之後,是我曾經在那座神秘城堡見到的,深灰色的、無邊無際的虛空。暗色的亮紋在虛空中閃爍、浮動,混沌一片,無邊無際。


    我倆靜靜的看著,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接下來怎麽辦?”


    “鬼知道。”易浦城也在筏上坐下,眼神陰沉難辨。


    我又看一眼手表,還有十二分鍾,穆弦就要醒了。


    可我們隻能等待。天地無聲,水麵死寂。整個世界仿佛隨著穆弦的沉睡,也寧靜下來。我再回頭望去,星空、森林、大地,竟是那樣安詳而幽美。


    “華遙!”身旁的易浦城忽然站起來,看著那片虛無。我回頭一看,也驚呆了——


    水麵。


    在那個斷麵背後,在無盡的虛空裏,居然也緩緩浮現出水麵。水麵一點點擴大,虛空一點點消失,然後出現了天空、繁星……看起來就像我們的空間,朝那個方向繼續蔓延了。


    “這是怎麽回事?”我壓低聲音問,看著對麵的景物還在一點點增加。


    易浦城沒答,而是伸手觸向原本的斷麵。


    斷麵消失了,他的手伸進了前方那片水域。


    他眸中精光一閃,倏然笑了。


    “哈。老子知道了。想出這個點子的,真他媽是個天才。”他說,“他們一定是用電腦,在穆弦空間的邊沿,造了個一模一樣的空間,以假亂真,接我們出去!”


    我一怔,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麽,可又不是很清楚。


    它們出現的速度很快,才十幾秒的時間,整個虛無都被填滿。一片廣闊無邊的水域,呈現在我們麵前。


    就在這時,我忽的聽到懷中一聲嚶嚀,隻嚇得心驚肉跳。低頭望去,穆弦眉頭微蹙,睫毛微顫。


    他好像要醒了!他竟然要提前醒了!


    “快!”我大喊一聲,易浦城擰著濃眉,奮力一劃,我們的筏瞬間就朝新的空間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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