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項目的這段時間,你知道我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嗎?對你。”她開門見山,“我想聽實話。”


    “知道。”他連猶豫一瞬也不願意,態度明了。


    簡單的兩個字,易韶俞就想到了他的打算――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出於工作的關係我不會挑明,也不會玩曖昧,所以我在這段時間避開你,合作結束我們便再無交流。


    問到這裏她的眼裏閃過一絲玩味,像是發現了獵物。


    “那你今天這樣高調,是想秀給誰看?” 易韶俞突然咄咄逼人。


    他張了張口,最後選擇了沉默。


    其實他完全可以解釋,這就是他們的戀愛日常,不存在作秀的成分。又或者說,在這個場合,他並不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博眼球。


    每一個旁觀者都能得出的結論,他自己完全不想說與人聽。


    是他不想,也可以理解為是不想跟她易韶俞多說一個字。


    不願意跟別的女人多說一句話,慫到跟別的女人單獨在一起就會左顧右盼。


    怎麽辦?男神光環散盡,她卻更加羨慕那小丫頭。


    真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麽多年第一次動心,可她的暗戀對象雙手插兜,倚在牆上,神色淡淡,八成是在想拒絕的說辭。


    易韶俞突然就不想問了,“那好,都忘記吧。”


    他終於抬頭,從她的臉上看出了幾分釋然。


    “那就都忘記吧,你是我合作過的夥伴,不合格的鄰居,如此而已。好不容易少女心一回,竟然落得個這樣的結局,你可真狠心。”


    她想好了。


    問到了又如何,不過是討一個拒絕罷了。


    如果今天他們的互動不是這樣和諧,她可能抱著希望。


    如果那個女孩是嬌蠻的,不講理的,需要他百般照顧,或者是沒有主見,隻會依附男人,她都會壯著膽子爭一爭。


    因為這樣好的一個人,和他相配就一定不能太差。


    可是沒有,全程他們的默契讓她羨慕的要死。


    你願意動手的我不阻攔,你給我的心意我也悉數收下。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作為男朋友,他給她最大的尊重,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會護她周全。


    啊突然想談戀愛。


    可是這樣一個一心在別的女人身上的人,她也不稀罕。


    所以滿腔鬱氣都化成了這樣一句質問。


    直接,也坦蕩。


    我喜歡過你,如此而已。


    ***


    顧盛寧重新落座的時候。薑言聞到了好大一股酒味,細細聞了聞,確定他喝了不少。


    慢慢的酒勁上來,他的臉上泛著紅。


    一個偏頭就搭在她肩上,不重。


    薑言用手探了探他的臉頰,燙燙的,不尋常的溫度,大概是因為喝酒的緣故。


    他伸手攏住她的,小心翼翼捂住,邊哈氣邊給她暖手,接著用腦袋蹭了蹭,像是撒嬌。


    薑言伸頭看了看四周,先前敬酒活躍的幾位男士盡是醉態,還有不少人在看著手機,這個小角落發生的事情早已沒了先前的關注度。


    確定安全,薑言沒有推開他,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


    顧盛寧:“你好香。”


    “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好軟。”


    薑言:“是你的頭太硬。”


    他自己坐起來,像是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說,“其實,我不隻是頭很硬。”


    薑言沒聽過他的汙段子,至少沒有聽過這麽直白的,她往後一退,遠離這個危險物種,正色道:“師兄,涉黃是要被禁言的。”


    看著她正義泯然的樣子,顧盛寧很不客氣的提醒她:“那麽秒懂我涉黃的你,又該如何處理呢?”


    “很你一起被禁言。”


    “不對。”他很不給麵子地拒絕,理由是“做的比說的重要。”


    作為專業保姆兼司機的於軒怎麽說也不沾酒,雖然起哄起的歡,他知道老大和自己隻有一個人能碰酒,不然他們長的那麽不安全,指不定被這群女的給生吞活剝了。


    再叫上今天有薑言在,他的責任又重了幾分。


    敬酒的人自然會說這酒後勁不大,薑言還好,隻慢飲了一杯。


    可她家顧老大的情況很不樂觀。


    臉色泛紅,腳步虛浮,隻會撒嬌,一朝回到八歲前。


    除了那句涉黃的對話,其他沒有一句在頻道上。


    薑言勉強撐著他站起來,喚於軒過來扶他,誰知這人醉酒後脾氣盡顯,於公公才把手搭上來他就毫不客氣甩開。


    以為是巧合,於軒再嚐試了一遍,同樣被大力推開。


    ……不是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


    想當年我喝醉了是你拚死拚活把我送回家,現在有了女朋友,人家碰你一下也不願意了?


    他委屈巴拉的細數顧老大的罪狀,眼裏隱約藏著淚花,薑言知道還得自己出馬。


    嘿,這次他很是配合,甚至自己穩穩站著,不用她承受重量。


    於軒臉更黑了,他現在想殺人。


    心裏在下刀子,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誰讓他的工資掌握在人家手上呢?


    於是於軒油門踩到底,一刻也不想和這對屠狗夫婦多待,把他們送到他就拍拍屁股叫車走了。


    任憑薑言叫他喊他,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偷笑。


    薑言嫂子,喝酒是老大預謀的,不讓我靠近也是真的。


    你就真看不出他的意圖?


    作為多年的好兄弟,於軒並不想做那個最大最閃的電燈泡。


    ***


    薑言很慶幸她與電梯的battle取得勝利,像現在這種緊要關頭,就避免了好多麻煩。


    為什麽緊要?


    因為他在電梯裏就不老實,如果是狹小的樓道,恐怕更加易攻難守。


    就在剛才,她扶著他往電梯裏走,一邊念叨:“都怪你!把人氣走了,多抓一個苦力多好。”


    “嗯,怪我。”


    這聲音……


    很清醒啊。


    薑言倏地抬頭,看到那雙深邃的眼眸噙著笑意,和剛才不醒人事的醉鬼相比,這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薑言眯了眯眼,道:“你是裝的?”


    “也不能這麽說,”他的手搭上她的腰,細細摩挲,“確實有點醉了,我這是順勢而為。輕輕把她帶向自己,不容分說吻上去。


    兩人唇齒間都有未散的酒香,醇厚,濃烈,糾纏在一起時更盛。她感覺自己分明也醉了,腦袋昏沉,大腦呆滯,身體發軟。


    薑言閉著眼,聽到一個聲音,“這也是順勢而為。”


    在薑言看不見的地方,他默默按了樓層。


    這就是他們吻了那麽久還沒有人打擾的原因。


    ?


    “叮”的一聲,電梯發出指令,他把人橫抱起來,喚她開門。


    按下爛熟於心的六個數字,門開了。


    他脫了鞋,徑直往裏走,把他的姑娘放在柔軟的大床,蹲在腳邊幫她拖鞋。


    薑言想製止他,被他輕易駁回:“以後我們會生活在一起,很長很長的時間。長到你會看膩我這張臉,長到有個軟軟糯糯的小孩叫著你奶奶。到時候,我會喂你吃飯,給你泡腳,給你做飯。這樣想來,你還覺得我不該為你做這些事麽?”


    稍稍使力,她的腳從短靴中釋放出來。可他並不打算起身,維持著那個姿勢,等著她的回答。


    薑言搖頭,水靈靈的大眼看著他,“我知道了,”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


    怎麽辦?一想到那幅畫麵,我就對餘生充滿期待。


    她抱得很緊,兩人隔著厚厚的大衣也能感受對方的心跳。


    屋裏溫度不低,之前又花了好大力氣把這個假裝的醉鬼搬回來,薑言感覺後背爬上了汗意。


    顧盛寧也一樣,溫香軟玉在懷,加上之前親吻時的氣息不穩……


    不知怎麽,薑言感覺一股力量帶著她向後倒,兩人雙雙倒在床上。


    雖然看起來瘦,不過他真的好重,薑言現在相信,他之前的靠一靠都是虛靠著的。


    突然之間,世界靜止了,連空氣都染上了幾絲曖昧,原先的身體發熱漸漸成了燥熱,能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他俯身下來,是鋪天蓋地的吻,在額頭、在眼角、在鼻尖,像是羽毛掃過。最後終於來到唇邊,輾轉碾磨。


    他的動作極盡溫柔,不像某些時候那樣強勢,每一步都做到周全。終於薑言開始回應他,他輕巧探入,邀她一起共舞。


    她的大衣早已淩亂,不知不覺就被人剝去扔在地上。顧盛寧把那層薄薄的打底衫抽出來,手心在她的腰間摩挲,問:“今天穿這麽少出去接受寒風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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