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皎——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沙發上。


    我的大腦陷入停滯。


    劈裏啪啦的雨聲還在我耳邊餘響,我甚至感覺到雨夜的寒冷。可周遭熟悉的一切:房間、沙發、櫃子,卻清楚地提醒我身在何處。


    我翻身坐起,從開水壺裏倒了杯熱水喝,身體的感覺才漸漸變得真實。


    所以我剛才打了個盹兒,就夢見了數周前的那次旅行?而且這夢還如此真實,簡直纖毫畢現,當時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感受,都記憶猶新。我的手指尖甚至還記得觸摸過陽台窗簾時那細沙般的感受。


    我抬頭看了眼鍾,剛上午十點多。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靠在陽台上,曬著太陽想:不應該啊。自從上船第一天,跟那個男人針鋒相對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旅行結束後更加沒有聯係過。他就跟一片雲似的,從我的天空消失得無影無蹤。咋今天突然夢見了呢?還搞得印象很深刻似的。


    我回到客廳,打開電腦,把這個疑惑告訴了我的閨蜜壯魚。


    壯魚,本名周曉漁,也是個網絡作家,也在大離市。不過比我小,還在念大學。壯魚以驚悚科幻故事聞名於網絡,跟我那叫一個琴瑟和諧、情投意合。我們什麽事都能聊到一起去。


    我說:“魚啊,你說我咋忽然夢見那條船,夢見他了呢?”


    壯魚回複:“夢見誰不重要,關鍵是夢見男人了。”


    我:“?”


    壯魚:“你是饑渴了,思春了,處女珠。”


    我淡定回複:“嗬嗬……說得你好像不是處一樣。”


    壯魚:“……我們到底在互相傷害什麽?”


    我:“哈哈哈,隻怪作者都太空虛啊。”


    跟壯魚約好明天一起吃飯,她就下線去趕作業了。我像往常一樣,在網上瀏覽新聞。這是我積累寫作素材的方式之一。


    我一個人住在市中心的一套房子裏,是我用去年的一本暢銷書全部稿費付了首付買的(就是被那個渣男扔在地上那本)。這就是我的日常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溜達溜達下樓去覓食。白天在家工作,閱讀、查資料或者寫作。傍晚或周末,會出去逛街約朋友吃飯,有時候幹脆整天不出門,一個人窩在家刷劇打遊戲。至於像船上那次的旅行,就看我什麽時候抽瘋了,心血來潮就報個團背著包出門了。


    所以說我們這樣的人空虛啊,饑渴啊……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有網友爆料某巨富的兒子在掃黃打非中被抓,我掃了眼那位貴公子的照片,好醜。而且梗太老套,沒興趣。


    某公眾號爆料前天本市某小區發生殺人案,死者為一四十餘歲婦女,死狀非常慘烈,且有性侵痕跡。我精神來了,看了眼那模糊的照片,是有點可怕,屍體上密密麻麻的創傷,不知道是什麽造成的。


    不過馬上有網友有理有據地分析,這照片是合成的。還有人更加危言聳聽,說這已經不是第一起,是連環凶殺案。上個月還有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子,以同樣方式死去,甚至連姓名和工作單位都寫了出來。但馬上又有另一名網友強力反駁:放屁!我和xx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他是酒駕車禍死的……


    網上的消息就是這樣,真真假假,眾人皆醉。所以說我每天就啃這些精神食糧,難怪找不到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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