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禿狐’的人。”蘇彌抬起頭,不緊不慢說出二球上司的代號。


    不知何時,周圍的人似乎都看向了這邊,仿佛他們是多麽突兀的存在。


    “他的人?沒意思。”尋釁那人明顯有些失望,提著酒瓶,走回自己那桌。其他人似乎也不再注意他們。周圍恢複劃拳喝酒、打牌調/情.


    劉契等人經過剛才的突發事件,有些心驚;可這麽走了,卻有些不甘心。


    蘇彌注意到,雖然尋釁那人似乎已加入牌局,可就坐在鄰桌,似乎總有意無意瞟過來。她便低聲下了決定:“現在走太顯眼,再坐半個小時就走。”


    眾人隻得點頭。一個個都開始喝著悶酒。


    過了一會兒,蘇彌去上了個廁所。她雖然身材嬌小,但軍人氣質明顯;遇到幾個吹口哨的,卻無人真的騷擾。


    可等她再次回到座位,卻發現少了個人。


    “‘小白’呢?”她說的是一個長相清秀但性格麵糊的男孩。


    一幫人有些尷尬:“剛剛有個漂亮女孩過來請他跳舞……不過他保證半小時內一定回來。”


    蘇彌一默。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麽?


    半個多小時後,“小白”終於回來了。不過不是豎著,是橫著回來的。


    為首的男人懷裏摟著個嬌小俏麗的女孩,身後五六個高大強壯的男人。之前借醉酒尋釁那人見到她們,再無半點醉態,嬉皮笑臉站起來,跟其中兩個勾肩搭背。


    他們把鼻青臉腫的“小白”往地上一丟,為首的男人對身後一人道:“小黑,我說是誰的人這麽不要命,敢勾引我的妞?原來是小野貓啊!”


    周圍人哄笑聲一片,意味不明的目光全停在蘇彌一群人身上。


    蘇彌不慌不忙的樣子,隨手從桌上端起杯飲料,很閑適的喝了一口。這才站起來:“二球,小野貓也是你叫的?坎賽行星上的西北風還沒吹夠嗎?”


    周圍人一愣,笑得更加熱烈。有人高聲笑罵:“二球,你真他媽軟蛋!”


    二球羞憤難當的盯著她,不怒反笑:“今天老子要是放你走,就不是雇傭兵!”


    劉契等人也麵麵相覷。印象蘇彌算計雇傭兵雖然不遺餘力,但從來平和低調。怎麽今天這麽彪悍?


    其實蘇彌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她知道二球雖然在她手上吃了虧,卻極好麵子。她要是示弱,隻怕今天真的走不出去;可她把事情鬧大,二球還真不敢耍什麽陰招對付她。


    果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圍觀。當日二球輸給聯盟女軍官的經典故事,雖然被二球肆意渲染得桃色繽紛,但卻也讓很多雇傭兵對她很是期待。今天見到真人,竟然是這麽個嬌小水靈卻氣焰囂張的姑娘,真如同代號“小野貓”,令他們個個都情緒高漲。


    這種情況下,二球還真不好意思上來就抓人。反倒是蘇彌氣定神閑站在兩堆人高馬大的男人中間,一臉鄙夷:“二球,我贏你光明正大,你也好意思再計較?”


    二球氣得差點吐血,去他媽的光明正大。可要他當著這麽多人,跟她再次細細分辯當日的落魄,他的麵子又怎麽掛得住他真的懷疑,麵前的女人就是料到這一點,所以才肆無忌憚。


    不過蘇彌還是高估了他的度量。他目光滑過蘇彌英姿勃發的臉,笑了。


    “抓住她!”


    雇傭兵們剛要上前,蘇彌身後三個軍官怎麽肯讓他們抓人,瞬間兩幫人同時拔槍對峙,氣勢瞬間緊繃。


    “二球……你這個沒出息的。”柔和低沉的歎息聲,突兀的插入劍拔弩張的氣氛中。


    聽到這聲音,二球神色一僵。蘇彌循聲望去,卻是個女人,坐在一張牌桌中。蘇彌剛進來時,也注意到她。隻是沒料到她會忽然出聲。女人穿著雇傭兵的黑色軍裝,一頭短發,圓臉粗眉、大眼薄唇,不算漂亮,卻很精神。


    她一出聲,周圍人全安靜下來。可見她在這幫雇傭兵中極有地位。


    連二球也不得不回話:“狸仔,這不關你的事吧?”


    “你欺負女人,就關我的事。”被喚“狸仔”的女人點了根雪茄,纖細手臂往靠背上一搭,神色慵懶冷漠,“你動她試試?”


    周圍人轟然大笑,大多是聲援狸仔的。二球羞怒道:“那她的人動了我的妞,這筆賬總不能不算吧?”


    被二球一幫人揍得鼻青臉腫的“小白”這時憤然道:“是她一直灌我酒,說仰慕聯盟軍官,我連她的手都沒碰到……”


    狸仔雙眼一眯,慢悠悠對蘇彌道:“這就是你的人不對,吃不到是他自己沒用。”


    蘇彌沉聲道:“那你說怎麽辦?”現在對方的主導人,顯然換成了這個女人。


    狸仔聞言,眼睛一亮,臉上竟浮現堪稱甜美的微笑。她長長的手指往蘇彌、二球身上一點:“你、你,陪我打一圈牌!小野貓贏了,二球把身上錢都給野貓,放他們走;二球贏了,小野貓把所有的錢給二球,再把你們的獵豹留下,你們可以走。”


    “……行。”二球咬牙道。雖然找回場子重要,但一架獵豹,比一個女人值錢多了,而且贏了她,麵子也挽回不少。


    “我贏了,還要他今後看到我必須繞路。”蘇彌聲音挺大。


    眾人哈哈大笑,都說這個賭注可以。狸仔也高興起來,拍板說就這麽辦。


    “你輸了怎麽辦?”蘇彌忽然問狸仔。


    狸仔嗬嗬一笑,從腰間掏出一疊聯盟幣,往桌上一按,笑眯眯:“加上我自己。”


    周圍的雇傭兵和礦工們,徹底沸騰了。


    三人牌局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大半個酒吧。連中心舞台的dj,都熱情洋溢的宣布了這場賭局。整個一樓幾百號人,都興奮的往他們的方向湧來,隻擠得酒吧的角落水泄不通;


    而二樓相對安靜不少。那些昂貴的包廂中,不少人聽到dj的介紹,走了出來,從二樓走道裏,探頭向下望。


    起初,看到小狸興奮熱衷的樣子,蘇彌以為她是個中高手,打起十二分精神算牌記牌,不敢有一點閃失。誰料第一局竟然五分鍾就結束了,蘇彌大獲全勝,二球稍遜一籌,小狸……則輸的一塌糊塗。


    她沮喪萬分的抽出一疊錢往蘇彌麵前一推,還順手把軍裝外套一脫,露出隻穿襯衣的姣好上身:“再來!”蘇彌明白過來,這人就是牌臭癮大。


    周圍人興奮叫好。蘇彌的人一直知道她牌技不錯,見到這個局麵,高興起來,加入叫好的隊伍。


    第二局,又是蘇彌贏了。這回二球失誤,輸得最多。他沉著臉,從懷裏掏出一疊錢,數了數,扔到蘇彌麵前。之後卻笑了笑,也脫掉了軍裝外套。露出隻穿背心的肌肉結實的上身。


    劉契等人本就喝了些酒,此刻仿佛早忘了與雇傭兵的過節,竟然跟他們勾肩搭背,喝著酒看著振奮人心的牌局。隻有蘇彌額上細細一層冷汗——不能輸不能輸……


    然而又過了三局,終於風水輪回轉。摸了一把絕世好牌的二球,隻差仰天長笑。雖然他上身已脫得幹幹淨淨,卻依然氣勢洶洶盯著蘇彌:“脫!”


    “之前可沒說這個賭注!”蘇彌丟出疊錢。


    二球義憤填膺,一臉不可思議:“你耍賴?”


    “妹妹……”隻脫剩胸罩,需要用一隻手擋住下身私密的狸仔,也不幹了,“男人和女人打牌,輸的脫衣服,這是雇傭兵的規矩,難道你要公開耍賴?”


    蘇彌很倒黴,進來時嫌熱脫了外套。現在要是脫了,上身就隻剩胸罩,下身就隻剩內褲。她臉色不變:“先賒一局。”


    “什麽!這樣也可以!”二球怒道。


    “我又不知道這個規矩。”她不顧二球阻撓和周圍人的噓聲,開始發牌。


    可蘇彌今天的確倒黴。這一局,竟然是輸了一晚上的狸仔贏了。


    蘇彌騎虎難下。


    “脫!脫!脫!”周圍男人們沸騰了!襯衣長褲勾勒出蘇彌勻稱的身材,他們急不可待想要看到剝掉衣服之後的玲瓏曲線。尤其這女人還是赫赫有名的小野貓,足以引起他們無數遐想。


    甚至連劉契等人,也醉眼迷離盯著蘇彌。在這種氛圍渲染下,他們似乎覺得脫了也沒什麽,娛樂而已。


    蘇彌臉上火辣辣的。雖然三點式在她的年代,都不算什麽,對她來說,的確是莫大挑戰。可現在,無論如何賴不下去了。


    看著麵前幾乎全/裸的兩人,她的勝算依然很大。一咬牙,一狠心,開始解襯衣的扣子。


    在下屬們眼中,從來鎮定如山的蘇彌,頭一回雙手微微有些顫抖。而當那纖細白皙的手抓住衣領,往下一剝,露出瑩白如玉的肩背,全場頓時安安靜靜。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那凝脂細美的腰線,看著被褐色暗紋胸罩緊緊包裹的雪白豐滿,看著細白修長的腿。


    酒吧裏詭異的安靜下來,卻沒來由令所有人覺得,氣氛更加熱烈了。


    蘇彌的臉紅得就像要滴下血來,約莫是酒精作用和緊張的氣氛,令她也有些發暈。


    “再來!”她清脆的聲音響徹一片。


    “好!”男人們的所有細胞,仿佛都因她幹脆利落的挑戰,徹底被點燃。


    “我替她賭。”卻在這時,一道醇厚安靜的聲音,突兀響起。周圍明明已經吵鬧起來,那個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大,卻清清楚楚響徹每個人的耳際。


    而蘇彌聽到這個聲音,心突的一跳。隻覺得仿佛有隻蛇,迅速攀爬上自己的後背,瞬間僵硬冷汗一片。


    所有人同時回頭,人群疑惑的閃開。


    一個高大的男人,雙手散漫的插在軍褲口袋裏,神色冰冷的從二樓樓梯的走了下來。


    最普通不過的雇傭兵軍裝,在他身上卻十分英挺逼人,寬肩窄腰長腿,既有雇傭兵的慵懶不羈,又似乎有聯盟兵的冷毅筆挺。隻讓在場所有女性眼前一亮。


    黑色軍裝之上,他微微抬起的臉龐,濃眉淩厲、眸色如墨。燈光在他鼻翼下方投下極淡的陰影,一如他臉上清淡的笑容,無端端令人覺得氣勢逼人。


    他從人群中緩緩走來,周圍一切人都成為了陪襯。而他深邃眼眸中暗光一片,灼灼盯著蘇彌雪白光滑的身體,雖然還掛著笑,臉色卻愈發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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