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西詞當即便免了二人早上請安的慣例。二娘也立馬吩咐膳房多備些沈畫愛吃的東西。


    一時之間,柴府每一個人都幾乎是在圍著沈畫轉。就連小五每天上完先生的課也會過院子來呆一會兒,好在柴駿沒有當著她的麵解釋孩子將來是怎樣生出來的。


    沈畫懷孕之後每天幾乎過得都很開心。未免她來來回回折騰,沈成業更是不避嫌地每過幾天便過府來看看女兒。


    原本想將羅媽媽留在柴府照顧女兒,但沈畫擔心老爹吃不好,沒有同意。


    念及柴府不缺照顧女兒的人,沈成業才沒有一意孤行。


    年尾薑凱回京述職,沈成業與他一道來看沈畫時才告訴了她一個驚天秘密--薑凱果然是她親生的哥哥。麵對這個消息沈畫很是淡定,橫豎沈家的秘密已多得習以為常,多一個不多。隻是覺得一家人兩個姓,有點兒怪異。但燕帝尚在,薑凱是不可能認祖歸宗的。


    薑凱與溫多娜的婚期定在三月,因此這次回來,他恐怕再無法返回直隸,必須留在燕京籌備自己的婚禮。


    沈畫擔心的是誰去填補這個空缺,老爹如今位極人臣,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他親自領兵。


    朝廷兵馬與嚴氏已對峙了一年,燕帝如今的身子估計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雖然柴駿不說,她也能猜到。所以開春之後,很有可能雙方便會開戰。


    鑒於燕帝本就不大信任東郡王,沈氏兵馬不可能再交到他的手上,指不定還會就此扣下連嶽作為人質。


    而嚴氏那方雖有燕謹暫時穩住大局,但他們一旦知道他並沒有奪嫡之心,能乖乖聽話歸順的又有幾人?


    沈畫忽然明白柴駿之所以這麽做的道理,燕謹不回來還可以適當地穩住當下的局勢。實在有點兒看不太透他們眼下的布局。也暗自慶幸他是她的夫君,而不是仇人,否則與他為敵,勝算不大。


    除夕,燕帝取消了宴請文武百官的慣例,這對沈畫來說並不是個值得慶祝的好消息。說明他的精神連陪朝臣吃頓飯都欠奉。


    但這時候她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太過焦慮,柴駿一有空便坐下來為她撫琴,安撫她不安的情緒。知道她喜歡看遊記之類的書籍,未免她過於用眼,更是一改往日不愛說話的習慣,親自念給她和未出世的孩子聽。


    元宵一過,朝裏複朝。燕帝下旨廢黜燕謹太子之位,改立五皇子燕圖為太子,執掌東宮。因此再未將小五送到柴府居住,而是另立三師教導小五。


    這消息無疑是開戰的前兆,嚴氏那邊估計耐不住了。


    正月末,燕帝好似終於想起了柴駿,派人來宣他進宮。


    柴駿出門時,沈畫很是擔心。還好明白燕帝不蠢,絕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除去這心頭之患。加上宮裏除了柴貴妃,還有內應,才稍稍安心。


    柴駿回來時,已是黃昏,先去了趟父親房裏,才緩緩邁進自己的院子。


    沈畫已有三月身孕,加上頭胎,反應很大,又整整擔心了一天,一進門便聽見更闌來報,她今日沒吃什麽東西。


    柴駿立在院門邊沉思片刻,並未直接回屋,而是命了更闌去膳房取了些新鮮的食材,一個人在外進的小膳房裏做了幾道開胃的小菜,才讓更闌端著隨他進屋。


    沈畫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便已來到門前相迎。見到更闌手裏捧著的托盤,並未覺得又多開心,頭一回在美食麵前失了興致。


    “皇上今日傳你進宮所為何事?”


    柴駿淡定地微微一笑,先示意她坐下,他才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執起她白皙的小手,平靜地說:“皇上已決定命你爹的舊部驃騎將軍陳輝接替你哥在直隸的部署。待你哥成婚之後,方重新執掌麾下兵馬。而我……”


    他頓了一頓,含笑續道:“隻不過替他監軍而已。”


    “你去監軍?”沈畫瞪大眼,“你從未接觸過軍務,何以命你監軍?”


    盡管他說得雲淡風輕,仿佛沒當一回事,但沈畫也明白這裏麵肯定藏有貓膩,戰場上刀劍無眼,沈畫不是沒親眼目睹。即使他隻不過身負的是巡查、監督的職責,但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燕帝果然是想以意外除掉心頭大患,可不去就是抗旨,他更有理由置他於死地。


    “小畫,相信我。這早已在我意料之中,你不必擔心。當下你要做的便是在家好好養好身子,等我凱旋而歸。”


    盡管眼前這張好看的容顏淡淡笑著,似乎胸有成竹。但沈畫依舊不那麽放心,燕帝會用什麽法子?


    “其實你一早就安排好了對麽?知道我若執意,定不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所以這個孩子是你拴住我的籌碼。你終究還是決定一個人扛下,對麽?”沈畫覺得自己再一次後知後覺,有些後悔。


    他醫術精湛,連她什麽時候葵水都一清二楚,也很有可能知道什麽時候受孕是最佳時機。


    沈畫有些恨他,也有些恨自己。怎麽就沒一早發現他的決定並不是受她誘惑,隻不過是不放心她罷了。


    “你怎麽到現在還對我沒有信心?我看過那麽多書,自然也不會落下兵書不看。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弱不禁風的書生,有自保的能力。好了,聽說你一整天沒吃什麽東西,這樣對孩子不好。聽話。別讓我擔心你,好麽?”


    事到如今,沈畫還有什麽好說的。正如他所言,她能做的就是不讓他擔心,“好!我答應你。柴駿,我會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但你也必須記得你當初答應過我什麽,這孩子可是你自己承諾要帶的。否則……”


    “否則?”柴駿不覺好笑,有些好奇這丫頭能怎樣?不過是嘴硬心軟罷了。對待小五尚且那般溫柔耐心,莫非還會虐待自己的親生骨肉不成?


    沈畫恨他恨得牙癢癢,哼了一聲,拿起筷子便將自己喂飽。可吃著吃著還是忍不住流下眼淚,“我不管。你必須回來!否則等孩子長大些,我……我就去找你。”


    “胡說八道!你爹呢?你哥呢?還有小五,接下來他可能會很需要你。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回來。相信我,相信你爹的舊部,還有……他。”


    柴駿隨軍離京的日子定在二月中旬,前前後後僅十幾天而已。因此白天他要忙正事,晚上回來更是很晚,這是他頭一回在朝裏有了實職。大部分時候沈畫為了肚子裏的孩子都已睡下了。但隻要聽見動靜,待他上床,都會與他聊會兒。整得跟生離死別一般。


    有時候,沈畫一個人會有些後悔當初那麽折騰,以至於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日並沒多長。


    十幾天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便到了柴駿離京的日子,院子裏的樹都長出了新芽。柴氏族裏所有的人幾乎都去送別,唯有沈畫最是見不得這樣的場麵,因此頭一晚便狠心地對他說,她不會去送他。


    柴駿微笑著說了聲:“很好。我也怕見到你哭的樣子。”


    他會很心疼的。


    柴駿走後一個月,這日沈畫正在屋裏午睡,卻聽小翠急匆匆進來稟告說小五從宮裏命人帶來了消息,來人奉太子殿下之命,隻能說給她一個聽。


    沈畫很是奇怪小五這時候找她,自打這小家夥回了宮裏,不知是因為燕帝將他看得緊,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她隻能從老爹那兒得到他的些許消息。


    難不成是出了什麽事?


    沈畫心裏一緊,趕緊讓小翠將人請了進來。


    來人是淑妃娘娘身邊的親信,這人一見到沈畫便跪了下來,“寧陽君。請務必救救我家娘娘,殿下說這事隻能說給您一個人聽。”


    沈畫聽著這不著邊的話,有些疑惑,但看這人的神情可以斷定,他不是在說謊,“淑妃娘娘?她怎麽了?”


    她何德何能?如何去救皇上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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